13第十二章 睡不著

「一傑？」張青凱看清是付一傑之後，擠出一個笑容，又回頭小聲問夏飛，「你沒關門？」

「可能吧，忘了，」夏飛笑著沖付一傑招招手，「一傑來看書啊？」

「嗯，」付一傑跑到夏飛身邊，「我哥出去玩了，沒帶我。」

「又沒帶你啊，」夏飛笑著把上回他看到一半三國從書架上拿了下來，「你哥現是大人了，不帶小孩兒玩了啊。」

「我先走了，」張青凱看著夏飛，「我沒請假，你……」

「沒事兒。」夏飛靠到床邊。

「我下了班過來。」張青凱咬咬嘴唇看了看付一傑，扭頭出去了。

付一傑趴床上看書，他已經把夏飛書架上童話書都看完了，現看這些看得很慢，有些字兒不認識，一般是一邊看一邊猜，猜不明白了就問夏飛。

今天看了一會兒他就把書合上了，扭頭用手撐著下巴盯著夏飛看。

夏飛拿著杯水正慢慢喝，看到他這麼盯著自己，把杯子往他面前遞了遞：「渴？」

付一傑搖了搖頭。

「怎麼了？」夏飛放下杯子也趴到了床上，跟他並排趴著。

「你跟張青凱親嘴兒呢？」付一傑問。

夏飛愣了愣，很又笑了：「嗯，被你看到啦。」

「為什麼啊？」付一傑有些不明白。

「什麼為什麼？」

「你們倆男……」付一傑皺著眉，「多奇怪啊，幹嘛不找個女朋友來親。」

夏飛樂了，躺床上笑得停不下來，捂著肚子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摸了摸付一傑腦袋：「長大你就懂了。」

「多大？」

「多大呢？」夏飛低聲說，胳膊抬起來搭眼睛上，像是想，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到你有喜歡人時候吧。」

「喜歡人啊……」付一傑把下巴頂書上。

「嗯，有么？」

「付坤……算嗎？」付一傑回答得有些猶豫。

「喜歡哥哥和喜歡別人是不一樣。」

「那就沒了。」

夏飛看著付一傑臉上嚴肅表情，笑著問他：「小壞蛋，長這麼漂亮，學習又好，你們班應該不少小姑娘喜歡你吧？」

付一傑想了想：「也不多，只有呂小玲和陳菲說過，早上還總給我帶牛奶，但我沒什麼感覺，挺煩，喜歡付坤人才多。」

「等你長大點兒再跟你說這個吧。」夏飛拍拍他臉。

付一傑也沒再繼續說，低下頭看書，管他不是太理解夏飛態度，但還是覺得喜歡付坤，一直都喜歡。

「一傑，」夏飛躺旁邊閉了一會兒眼睛，輕聲說，「小飛哥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麼事兒？」

「不要告訴別人，我跟張青凱……」

「嗯，」付一傑點點頭，這個他明白，學校里誰和誰好了，都不敢讓人知道，知道了是要挨罵，何況是倆男親嘴兒，「我替你保密。」

「謝謝。」夏飛笑笑。

三月爬山其實挺沒意思，山上除了沒化乾淨雪什麼也沒有，樹上發出來嫩芽都少得可憐。

不過因為是一幫同學，打打鬧鬧也還行，付坤唯一覺得辛苦就是，張可欣爬了還沒十分鐘就嚷嚷著累了，付坤說休息，她不肯，說不爬了，也不肯，非得付坤拉著她爬。

張可欣被叫成是他媳婦兒時間不短了，從五年級下學期就開始了，但付坤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拉她手。

張可欣手很小，軟軟放他手裡時候，他感覺自己心跳一下得不行，再加上邊兒上一幫起鬨架秧子，他差點都想甩開張可欣手了。

孫瑋指著他：「別撒手！撒手不是男人！」

「邊兒去！」付坤低頭說了一句，拉著張可欣就走。

張可欣比他要大方得多，一直笑著不出聲，就那麼他身後拽著他晃著走。

付坤身體好，拉個人上山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張可欣拉上他之後就跟沒骨頭了似地，全身重量都掛他手上，拉一把走一步。

到山頂時候，付坤開始那份緊張和心跳基本沒了，他就想著點兒把張可欣給拉到山頂好撒手，這也忒受罪了。

「到了！」跑前邊兒蔣斌喊了一聲。

一幫爬得氣喘吁吁小孩兒立馬來了勁頭，全都大喊大叫地跑了過去。

付坤也趁機鬆了手，頭都沒回地衝到了山頂亭子里，跳上欄杆旁邊長椅，沖著山下就吼：「啊——我是你付大爺——」

「啊——我是你孫……」孫瑋蹦上去也吼。

但還沒吼完，付坤他邊兒上很地接了一句：「沒錯你是我孫子。」

孫瑋撲過來就把凍得冰涼手往他衣服里伸，付坤一邊樂一邊跟他扭成一團。

正扭得起勁兒呢，付坤一眼掃到了對面坐長椅上張可欣，張可欣正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頓時心裡一抖，這一分神，讓孫瑋找到了機會，手立馬伸進了他衣服里，抓了一把扭頭就跑。

「孫瑋你死定了！」付坤吼了一嗓子，跳起來就追。

其實擱平時，他跟孫瑋這麼鬧，孫瑋要是跑，他根本懶得追，但現不同，他覺得不好意思，張可欣就那麼一直看他，看得他走路都順邊兒了。

「感覺怎麼樣？」孫瑋逃到旁邊林子里之後停了下來，扭頭問。

「什麼？」付坤一愣。

「摸手啊！」孫瑋壓低聲音，「張可欣手好摸嗎？」

「操，」付坤忍不住罵了一句，「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

「我摸誰，也得有人讓我摸啊，」孫瑋嘿嘿笑著靠過來，用胳膊碰了碰他，「說。」

「……挺軟，」付坤覺得自己耳根發燙，「沒別感覺了，拉她上來累夠嗆。」

「哎喲，有手摸還嫌累。」

「你拉一回就知道，她一點兒勁兒都不使，死沉。」付坤皺著眉。

「女都這樣，張可欣還算好了吧，要換了許佳美沒準兒讓你背她上來，」孫瑋嘖了一聲，「不過你看人汪志強就受得了。」

「許佳美啊……」付坤也跟著嘖了一聲。

汪志強是畢業了之後把許佳美追到手，女生都覺得有個初中男朋友有面兒，特別是汪志強天天騎個賽車學校門口等著她，許佳美出校門時候頭都揚得特別高。

「他倆肯定……」孫瑋一臉欲說還休表情。

「嗯？」

「肯定那什麼了。」

「什麼？」付坤沒反應過來。

「哎，就那什麼唄，」孫瑋踢了他一腳，「裝什麼純啊你。」

「你怎麼知道，」付坤明白了孫瑋意思，雖然他不知道那什麼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但還是覺得小腹里跟有什麼東西輕輕刮過似，有些酥麻感覺很地向全身漫延，他原地蹦了蹦，「你看見了啊？」

「用看么？他倆天天回家都摟著走，汪志強手就直接放她屁股上，」孫瑋也蹦了蹦，拍拍付坤肩，「你加油！」

「你先加油找一個吧，看把你憋！」付坤扭頭跑出了林子。

下山時候沒到四點，一幫人商量著回家。

張可欣坐付坤車後座上：「付坤送我回去吧。」

付坤沒說話，張可欣家跟他家不同一個方向，得繞，平時他肯定會送，不差那一段兒，但今天……

老張家烤白薯生意很好，一般天擦黑就賣光了，他也不多賣，就那麼多，賣光就走，要等把張可欣送回家了再掉頭去買，估計就沒了。

「怎麼了？」張可欣看他不出聲，他背上輕輕推了一下。

這一推讓付坤立馬聯想到了她柔軟手，趕緊挺直腰躲了躲：「孫瑋，你送一下她吧。」

「啊？」孫瑋愣了，滿臉驚訝地看著他，差點兒想說你沒毛病吧？

「我一會兒還有事兒，不能耽誤，」付坤拍了拍車把，轉過頭沖張可欣笑笑，「孫瑋送你。」

「你有什麼事兒啊。」張可欣明顯很失望，坐後面沒動。

「買東西，挺遠。」

「買什麼啊，送了我再去買唄。」

「來不及，晚了沒了，」付坤心裡有點兒著急，沖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到孫瑋車上去，付一傑一個人家呆一下午，他要沒把烤白薯給買回去他都不好意思進門，「不要孫瑋送就別人，你挑一個送你。」

「就要你送。」張可欣沒動，之前一路拉著她手上山付坤現突然這樣讓她覺得很丟人。

「說了來不及。」付坤耐性慢慢消退。

「來不及就來不及。」張可欣咬著嘴唇。

「過去！」付坤終於沒忍住，沖她喊了一聲。

張可欣嚇了一跳，回過神之後跳下了車：「付坤你神經病啊！」

「孫瑋送你。」付坤扔下一句話，狠狠蹬了兩下，騎著車竄了出去。

張老頭后三個烤白薯被付坤包圓兒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買三個，反正一看還有，一激動就全買了。

他把烤白薯塞衣服里，騎著車衝到家時候，烤白薯還是熱，燙得他肚皮疼。

「一截兒！」剛跑上三樓他就喊上了。

付一傑從夏飛家裡跑了出來，臉上帶著笑：「哥！」

「沒家玩遊戲啊。」付坤特有成就感地衣服里掏著。

「那卡假，跟你以前那些什麼什麼合一一樣，我就去小飛哥家看書了。」付一傑盯著他手。

「給！」付坤把烤白薯掏出來他眼前晃了晃。

付一傑眼睛一下亮了：「是老張家嗎？」

「是，後幾個都讓我買了，」付坤看到他這表情感覺莫名其妙就很滿足，「拿一個給小飛哥。」

「嗯。」

老張家烤白薯確好吃，而且個兒都大，付坤跟付一傑一人一個吃完都躺沙發上揉著肚子。

等老媽做好飯時候付坤都吃不下什麼了，隨便扒拉了幾口就扔了筷子，老媽很不滿：「費半天勁做個飯，人家吃兩口就不吃了。」

「還有我跟一傑呢。」老爸樂呵呵地拿著酒杯，沒下午班時候，他就愛小喝幾口。

付一傑也被那一個烤白薯撐得夠嗆，但吃飯時候他還是吃了一大碗。

「你再給他倆包子他也能吃得下去。」付坤挺椅子上樂，付一傑從小就特別能吃，什麼都吃，一點兒也不挑。

「就是還不長個兒，坤子三年級時候就是全班高了，」老媽給付一傑夾了塊排骨，「多吃點兒。」

「一傑吃得不少了，再多會胖，得多喝點兒骨頭湯，」老爸出主意，「你沒事兒就燉點兒，筒骨也不貴，再多運動運動，就長了。」

骨頭湯，運動。

付一傑心裡琢磨著。

「爸我嘗嘗，是上回爺爺給拿來那瓶什麼祖上盜墓盜出來酒么？」付坤湊到老爸身邊，聞了聞他杯子里酒。

「是，他就差沒吹這酒是恐龍釀了。」老爸把杯子遞給他。

「又來！」老媽拍了拍桌子。

老爸喝酒時候付坤總愛湊熱鬧，小時候老爸就用筷子沾點讓他舔，到現他已經能抿一小口就嘗出酒好壞來了。

「就一小口，又沒讓他喝一杯。」老爸嘿嘿笑。

「這酒不跟我媽上酒廠弄來差不多麼，就是度數高點兒。」付坤抿了一口之後又喝了口湯，評價了一下。

「看看！這都會品酒了，再過兩年能陪我喝了。」老爸很高興。

「坤子是沒救了，」老媽斜了父子倆一眼，「就這麼著吧，一傑你可別想這麼來。」

「那是，一傑沒他哥那麼糙，」老爸摸摸付一傑腦袋，「我小兒子將來得有大出息！」

晚上睡覺時候付一傑爬到上鋪，付坤已經給他騰出了半邊床。

打從這床做好，下鋪使用率基本可以忽略，估計得等上鋪因為長期過度勞累退休之後才有上崗機會了。

「哥，」付一傑把腿搭付坤肚子上，「你們今天去哪兒玩了啊？」

「爬山，就以前學校春遊時候總去那個公園後邊兒那山，知道么？」付坤他腿上一下下拍著。

「嗯，好玩嗎？」付一傑語氣里透著羨慕。

「累死了。」付坤嘆了口氣，想起了張可欣軟軟手和她生氣表情，估計得有幾天不搭理自己了。

「我給你按摩。」付一傑坐了起來。

「算了吧，你那小勁兒，睡覺，」付坤把他拉回枕頭上，「放屁記得把屁股伸出去再放。」

「嗯。」

付一傑習慣性地還是捏著付坤褲衩搓，付坤已經完全習慣了他這個小動作，哪天要付一傑睡著得，手上不搓了，他還會有點兒失眠意思。

今天付坤老半天都睡不著，腦子裡老想著張可欣手和汪志強放許佳美屁股上手……

付一傑似乎也睡不著，手指一直輕輕搓著。

「一截兒？」付坤輕輕叫了一聲。

「哥。」付一傑他耳邊回答。

「你睡不著啊？」

「嗯，想事兒呢。」

付坤樂了：「喲，小不點兒會想事兒了啊？想什麼呢？」

「哥，」付一傑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你親過嘴兒么？」

「啊？」付坤本來就想著讓人睡不著事兒，他再這麼一問，付坤都覺得身上燥得慌了。

「親過嘴兒么？」

「……沒，問這個幹嘛？」

「親嘴兒什麼感覺啊？」

「我哪知道，我又沒親過，」付坤偏過頭看著他，「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付一傑手指還他褲衩上搓著：「就問問。」

過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哥，咱倆親嘴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也不知道能不能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