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番外:不覺相思魂夢裡1
宋英修怔忡了一下,隨後輕笑起來:「皇上如此盛情,修豈有不歡迎之禮?」
他看了看若雪的衣著打扮,以及她騎在馬上的模樣,又是輕笑一聲道:「來者是客,殷姑娘要不然入馬車裡來歇息片刻?此處離峽谷還有一段距離,舟車勞頓……」
「坐馬車就不必了,不過這一路的確無聊得很,不如宋大人出來陪我聊聊天唄?騎在馬上也別有一番滋味!」
宋英修垂眸低笑:「殷姑娘相邀,我豈有不應之理?」
話音落,他便囑人停下馬車,隨後便果然下了馬車上了一匹馬與若雪並駕齊驅。
若雪一看他騎上馬兒的英姿,頓時讚賞的點著頭道:「這就是了,男人就該是在馬上的,走吧,我們賽一場!」
宋英修看了看她的面容,嘆息一聲:「看來我是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那便依了就是。」
兩個人隨後一道揮了鞭子在前頭開路,迎著陽光,英姿颯爽。
京城外的另一邊,一隊使者車隊剛剛出了城門朝著另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車之內,有一紫衣女子靜坐,她戴著面色,眸色沉冷,聽著身側人的稟告,視線輕抬:「我知道了,派人回稟他,回西宇之前,我定讓他看到想看的結果。」
身側人立刻應道:「是,姑娘。只是主子也說了,如若失敗……」
「我辦事他還不放心么?」女子似冷笑了一聲,身側人打了個寒顫,立刻應了下來,「是,奴婢這就去回稟。」
金元朝熱鬧非凡的舉行了一場盛世朝會後,西宇卻在這樣的時刻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皇帝莫名病倒,當朝最佳太子人選的五王爺無故身亡,驚得本就卧病在榻的皇帝險些一命嗚呼。
好在皇帝是緩過了這口氣了,震怒之下命人徹查此事。與太子同行的巫女白無月首當其衝,若非國師求情,必定性命不保。
只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在經受八十杖責后,她被關入祭司祠面壁思過,若活下來便免去一切刑罰,若是死了,便是罪有應得。
黑暗的祭司祠內,白無月將素衣層層撕裂成帛裹覆住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疼痛使得她咬緊牙關渾身打顫,即便是如此,她還是獨自將上了葯的傷口裹好,獨坐在黑暗中,看著窗外懸挂的一輪圓月,目光冰冷如水。
卻正是這樣的黑夜,整個皇宮卻陡然間熱鬧了起來,無數的吵雜聲中,有腳步朝著祭司祠而來,成片的腳步中不乏整齊的步子,似乎……是御衛軍!
白無月卻似彷彿沒有聽到一半,扯過一旁的外衣穿好,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即便血液頃刻便浸透了外袍,她也似毫無知覺一般,坐到了一旁的矮桌上,緩緩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還算這些人有良心,雖然關在了這個地方,但是吃穿用度並沒有減,只不過少了人服侍外加挨了普通人必死的杖刑罷了。
她隱隱冷笑了一聲,剛要將水遞到唇邊,卻忽然聽得腳步聲竟在門口響起,隨後雷鳴般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開門!」外頭人粗糲的嗓音,她不用聽也知道是御衛軍副統領李為。
眉心一蹙,白無月勉力站起身來,正打算去開門,卻在這時,一道疾風而過,忽的有氣息近身而來,她心下一驚,急忙劈掌而去,卻被來人一下子扣住了手腕,隨後一柄長劍橫在了她脖子上。
「告訴他們,裡面沒人,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那聲音陰冷,隱隱透著幾分熟悉之意,白無月想要回頭,可是那人長劍很緊,不讓她有半點異動。
她隨後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那人當即將劍收下,改為用匕首抵著她的后腰。
白無月沒有再說什麼,緩步走上前去開門。
那人順勢人一偏,便隱到了角落中去。
白無月打開了門,月光從外頭灑入,映得她的臉色雪白,她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李為,又看向身後那一干御衛軍,最後才落到另一面的林寂身上,開口道:「什麼事?」
「宮裡發現了刺客,之前有人看見朝著這邊跑了,我們進來搜拿刺客!」
白無月眸光在李為臉上轉了一圈兒才落到林寂身上道:「這裡是我禁足之地,也是祭司禁地,除去祭司閣的人,旁人不得隨意出入,大人可知?」
「但是今晚的刺客有人發現潛入御書房,事關重大,我們必須來查看一番。」
白無月看向說話的林寂,又看了李為一眼,才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由林將軍親自進來查看一番便是,至於旁人……」
她頓住沒往下說,那林寂卻知道她的意思,頓時看向一旁的李為道:「你們候著。」
話音落,他便跟隨了白無月,進了祭司祠。
祭司祠內很大,卻只點了一盞燭火。
林寂的目光在她染血的後背掠過又落在地上那散落的染血的衣衫上,眸光輕閃,正要仔細檢查屋內之時,白無月卻忽然一個踉蹌,林寂急忙伸出手來撫了她一下,白無月順勢就倚了半個身子的力量在他身上,聲音也再沒了之前的強勢:「林大人,煩勞扶我坐下片刻,我……我有些頭暈。」
林寂聞言,急忙就扶了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如雪的肌膚上,他卻好似燙到一般,急忙別開眼。
「林大人檢查吧,這屋子自我昨日進來如死寂一般,若是還有刺客進來,只怕我早已沒命了。」
林寂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毫無血色的面上停頓片刻,才忽然從懷中摸出什麼東西來放到桌子上道:「你好好休息,打擾了。」
他深看了白無月一眼,隨後便轉過身,大步朝著外頭走去。
不知道他同李為說了什麼,外面的腳步聲片刻之後便立刻了,白無月隨即看向桌旁的東西,竟然是一瓶創傷葯。
她唇角一勾,然而還未來得及完全勾唇,脖子上已經又是一涼,竟是那人重新出來了。
「你做了什麼?」
白無月沒有回頭:「你看到了,我遵守承諾,沒有告知他們你在這裡,閣下是不是應該放下劍了?」
身後的人沒說話,白無月隨即伸出削如蔥根的手來,扣上那寒劍輕輕移開,這才緩緩轉過身去。
光線很暗,但她在這屋內已經住了一天一夜早已習慣這樣的黑暗。
入目是一張極為俊美的臉,五官深邃菱角分明,一雙邪肆的眸子染了三分邪魅七分冰寒,面上更是凍成霜一般的冷漠,被她打量,他竟毫不避諱,只是看著她的臉片刻,才嗤笑了一聲:「這麼好的一張臉,卻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祭司祠,不覺得可惜?」
白無月看著他,好半響都沒有移開目光,她垂下眸來,忍住眸底的震驚之色,這才緩緩重新坐了下來,背對著他,良久,啞著嗓音道:「公子的容貌也是不賴,卻為何干這般勾當?」
「進皇宮,當一回刺客,就一定是壞事?」
那人從背後上前,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似乎半點不懼怕她喊人,白無月看著這樣子的他,目光更沉了幾分:「進宮容易出宮難,公子沒有想過?」
對面之人卻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難題,勾唇一笑:「於我而言,算不得難事。」
白無月挑了挑眉:「好大的口氣。」
冷幽珏輕抬眉梢:「只是自信罷了。」
白無月垂下眸色來:「既然公子自信出得去,那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身子累了,恕不奉陪。」
她說罷,便朝著一旁簡單的一張榻上走了過去,眼看著身後還沒動靜,白無月不由得道:「公子之前看得還不夠么?難道對女子就寢也有興緻?」
身後那人嗤笑了一聲:「你身上血淋淋的有什麼好看的?更何況,我也沒有故意要看,是你自己脫的。」
白無月面色微變:「我在自己房間換衣服,公子不請自來,難道這過錯還要算到我的頭上?」
冷幽珏瞥了一眼她的背影,面色不變:「不管誰的過錯,既然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又有什麼必要出去?」
白無月臉色更是變了幾分,驀然回過頭來:「還請說話注意一些,莫要毀我清白!」
「毀你清白?」
冷幽珏雙手環臂坐在那裡,姿態隨意:「剛剛你對著那位御衛軍統領投懷送抱,還有清白可言嗎?」
白無月沒有說話,臉色卻氣得有些泛紅:「若非我投懷送抱,只怕你此刻已經是他的階下囚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感謝你?」
「不必,你現在立刻消失就好!」
冷幽珏看著她的臉,剛剛那點玩笑的姿態頃刻就收了回去:「這裡現在是我的棲身之地,換言之是我的地盤了,我不會出去,你也不許出去,若是有膽子去通風報信,我可以確定,你一定有命去沒命回來。」
白無月緊要牙關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半響拂袖轉過身去,直接就合衣躺在了榻上,再不理會他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