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三日後，湊齊了銀子的史家悄沒聲息的將八十萬兩銀子送去了戶部，在戶部賬上銷了史家祖上的欠銀。這件事在京城裡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只有少數的幾家人知道此事。

而賈家就是那幾家人之一。

賈母知道后，大怒，史鼐史鼑這兄弟倆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戶部欠銀，四王八公哪家府上沒有！就史家當這個出頭的鳥嗎？他也不怕被人打死！賈家還欠了一百萬兩呢！賈家都不急，他急什麼！

氣的賈母立刻命人將史鼐史鼑兄弟倆請過來，說有話要說。可史鼐史鼑兄弟兩沒一個人過來的。

因為此時的他們正欣喜若狂的在春暉堂給老太太報喜！

「老太太，聖上今天一早下旨，命兒子為西南大營副都統，三弟則被任命為西北大營副都統。這可是實權啊！聖上這是信任我們史家了啊！」史鼐激動不已，前頭還了戶部的銀子，後腳封侯后賦閑在家的兄弟兩就得了實權，這讓史鼐激動不已，對老太太的眼光尤其欽佩。

史老太太也是一臉喜悅，「很好，你們總算沒有墜了你們父親的赫赫威名！聖上既然信任你們，你們也要對得起聖上的信任！老三我不擔心，老二，我只擔心你！」老太太話鋒一轉，立刻變得犀利起來。「老二，你要記住，咱們史家，忠心的只有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別的，咱們史家不要摻和進去！如今你們身上既有了爵位，又得了正二品的實職，那麼以後更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行差踏錯，誤了前程不說，還連累家中老幼！似你大哥那樣的事，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史鼐滿心的激動，此時變成了羞愧，他面紅耳赤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史鼑張了張嘴，想要為二哥辯解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好，你們一南一北，全都給我舉家赴任吧！不管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你們只當不知道，沒看見！千萬不可以牽扯其中。我和雲丫頭留在京城，為你們留心著京中局勢。我這把老骨頭，能為你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也正好趁此機會，遣散家人，開源節流！以後如何，就靠你們自己奮鬥了！」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卻讓兄弟倆都大吃一驚。

「老太太，這怎麼可以呢！兒子獨自一人赴任即可，讓王氏留下來伺候老太太才是正經！」史鼐匆忙說道。史鼑也跟著點頭。

「不必了！我這個老婆子還沒那麼不中用，更何況，有方嬤嬤她們在就夠了。你們都走了，史家才能清凈。就這麼決定了。去辦吧！」史老太太堅定的說道。

史鼐和史鼑兄弟倆對視一眼，對老太太的強勢沒有辦法，只好各自去安排了。

史湘雲得知后，不由得深深佩服起了自家祖母的魄力，想來，原著中史家舉家去外地赴任，史湘雲才留在了賈府長住，那時已是在元春省親過後了吧！現在居然提前了這麼多年，而且原著中史家不過得了虛職，現在可是正二品的副都統。這些想來都是老太太的功勞吧！想必原著中史老太太死前也曾叮囑過史鼐史鼑兄弟倆要還清國庫欠銀，只是當時兄弟兩並沒有放在心上，拖了些年，才還上欠銀，所以原著中史湘雲在史家的日子才那麼不好過，太太姑娘們日夜做針線活做到半夜。

史家兄弟倆的事很快也傳了出去，賈母叫不到的人的惱怒瞬間被撫平，娘家侄子得了實權，這對她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賈母高興極了，也體諒著史家如今事務繁多，不便前來。

賈赦、賈政夫婦倆得到消息，紛紛到老太太跟前湊趣來了。他們來的時候，王熙鳳已經在老太太跟前湊趣了，「老太太大喜，史家已經是一門雙侯了，如今又得了實權，副都統啊，執掌一方兵權！這可真是大喜事啊！」

賈母高興的合不攏嘴，剛想說些什麼，看見賈赦賈政夫婦進來了，王熙鳳忙站在了旁邊，賈赦賈政分別落座，賈赦想了想，開口說道：「老太太，史家二位表兄，忽然得了實職，此事是不是跟史家還了戶部的欠款有關？」

王夫人面有急色，她可捨不得公中的銀子，元春在宮裡處處需要銀子的周轉，如何能將銀子還出去呢？可是賈政沒有開口，她也不好說話。

賈母遲疑著點點頭，「應該是吧！」要不然怎麼解釋呢！史鼐史鼑兄弟兩封侯也有些時日了，一直賦閑在家，如今前腳還了銀子，後腳就得了實職，要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係，誰信呢！難道說，聖上有意要回銀子了？不應該啊，太上皇還在呢，這銀子是當初太上皇為了嘉獎功臣們特意許借的，這麼多年了，提都沒提還銀子的事！聖上仁孝，應該不會違逆太上皇的意思吧！

賈政倒是不這麼覺得，「老太太，兒子認為，此事應該和這個沒什麼關係。這麼多年了，聖上一直沒提過還銀子的事！且朝中欠了戶部銀子的人家不在少數，有實職的人家也不在少數。兒子認為，這兩者之間應是巧合吧！」

王夫人這才急急說道，「老爺說的有理。我們王家也欠著戶部的銀子了，據說也有五十多萬兩呢。這麼多年，聖人一直沒提過這件事，都快忘了。我哥哥如今不還任著京營節度使了嗎？應是巧合吧！」

賈母其實也不大樂意還銀子，畢竟賈家欠的銀子那麼多，一百多萬兩，雖說各房湊湊，總也能湊齊，可以後府里可就艱難了。她養尊處優慣了，可受不得貧苦。再者，只要元春有了出息，自家成了真正的皇親國戚，誰還敢自家還銀子。

賈赦其實也捨不得，雖說如今老太太偏心二房，可自己依舊是襲爵之人，若真要還銀子，肯定是公中拿一部分，各房拿一部分，公中的銀子將來可都是自己的，他哪裡捨得將自家的銀子送出去！

「二弟說的也對。應該是巧合。」

賈母聽大兒子也這麼說，心想著就這麼著吧！就算聖上真有此心，拖一日算一日吧！還是那句話，拖到元春事成的那一天，誰敢管自家要銀子呢！

「史家這樣大的喜事，上門恭賀的人肯定很多，老二媳婦和璉兒媳婦，準備一份厚禮，你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要幫忙的。對了，還有雲丫頭，就說我捨不得她，讓她到我這兒住吧！」

只要不動府里的銀子，王夫人做什麼都是樂意的，更何況，雖然史家得勢后，老太太在府里的地位肯定會無形的抬高許多，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等到元春得勢的那一天，自己也會如此！且史家得了實權，對元春、賈家也是有好處的，她自然不會在這上面糊塗了。且保齡侯夫人還是自己的族妹，王夫人自然樂得如此。

「是，媳婦知道了。」

可是讓賈家人意外的是，史家此時平靜的很，府里的下人們也少了不少，王夫人和王熙鳳有些詫異，史王氏匆匆迎了出來，「二太太和璉二奶奶來了，恕我失禮了。府里忙亂的很，招待不周了。」

史王氏迎著王夫人和王熙鳳去了花廳，讓人端茶上水。

「好妹妹，府里這樣大的喜事，怎麼不見來往恭賀的賓客啊？府里也不打算擺宴席慶賀一番嗎？」王夫人笑著問道。

史王氏苦笑道：「我們老爺說了，不能辜負聖恩，月底就要前往西南，老太太說不能讓夫妻父子分離，所以我們兩府都是舉家前往。如今正忙著打發下人，收拾行囊呢！別說擺宴席慶賀了，就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王夫人不贊同的皺起了眉毛，「妹妹糊塗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向來只有買人的，沒有賣人的。這樣做成何體統啊！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嗎？」

史王氏自然不會說自家還了戶部的銀子后只剩個空殼子了，擺不起那樣大的排場！且王夫人這樣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雖然自己只是王家旁支的嫡女，身份比不上王夫人，可如今，自己是侯爺夫人，是二品誥命，王夫人一五品誥命有什麼資格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王熙鳳見了，忙笑著解圍道：「老祖宗讓我們來，是來給老太太賀喜的！老太太如今可有空啊？」

史王氏看了王熙鳳一眼，笑了笑，「來賀喜的親朋太多，老太太不勝其煩，如今在春暉堂歇著呢。」

王熙鳳眼珠子轉了轉，「兩位侯爺都舉家赴任去了，老太太呢？總不能這麼大年紀還要長途跋涉吧？還有雲妹妹呢？老太太還說呢，若是行的話，讓雲妹妹去我們家住些日子，放心，我們必不會虧待了雲妹妹呢！」

史王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王熙鳳，「二奶奶說笑了，老太太這樣大的年紀，哪能跟我們一起去呢！不光老太太不去，雲丫頭也不去，咱們再留下幾房能幹的老人兒，好伺候老太太和雲丫頭。當然了，京城裡還有你們這些親戚在，我們也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