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第六章
當然了，元霄跟元清沒有仇也沒有怨，元霄是真心的為元清好。
第八荒的心魔非常厲害，在第八荒大地上修道，抵抗心魔的侵蝕那是必修課，即便大家都非常重視這個方面，但最終真正踏上這條道路的時候，敗於心魔的人依舊不計其數。
跟能夠用冥想修鍊來替代睡眠的元霄不同。
元清今天漲了一天的姿勢，又是穿越又是驚嚇的，被拎回純陽宮參觀了一整天，還接受了一大堆關於這個世界的設定，實在是累得夠嗆，回了坐忘峰的屋子，直接倒頭就睡，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元霄其實很想告訴元清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給元清準備的屋子在隔壁。
不過看到沾枕頭睡過去的元清，元霄還是沒吵醒他，只是揮手將熏香放入香爐之中，點燃了。
裊裊青煙升騰起來，元霄看著淺淡的煙霧逐漸瀰漫，準備離開的腳步卻驟然停頓了。
他想起元清的命格，覺得元清的回憶肯定不怎麼美好。而且第一次用這個熏香，總會有些難以接受。
元霄這麼想著，乾脆就拉了張椅子坐在了床前。
元清睡得很沉，安安靜靜的，那對始終流轉著水光與笑意的眼睛闔著，整個人都顯得沉靜下來。
元清很快就感受到了那個熏香的威力。
他在一片漆黑中行走，漸漸的周圍開始亮起來，他四處看看，發覺自己正身處一處破舊的房間里，潮濕的霉氣鑽入鼻腔。
很冷，光亮只能從很高很高的窗戶里透進來。
外面傳來一陣陣喧嘩，孩童的尖叫和哭喊聲尤為刺耳。
元清抬頭看著面前的鐵門，有些恍惚的抬起手。
他記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但是他對這間狹□□仄的屋子卻十分熟悉。
鐵門突然傳來大力的敲打聲，還有童音的哭喊，元清被嚇了一跳，剛附上鐵門的手猛地縮了回來。
激烈的撞擊和尖叫聲讓他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的盯著那張門，過了良久，外面的喧鬧終於安靜下來。
元清試探性的拉了拉鐵門，厚重的鐵門紋絲不動。
有什麼氣味蔓延到鼻尖，腳下感覺黏黏膩膩的，元清低下頭，看到自門縫底下滲進來的暗紅色，貼著他的腳悄無聲息的流淌。
元清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
窗外透出天光，映照著純陽宮萬年不化的積雪，透亮明凈。
「醒了？」元霄將看著元清滿頭大汗的狼狽模樣，揮手將熏香滅了，窗戶打開。
元清呆怔的看了他好一陣，才僵硬的點了點頭，乾澀道：「醒了。」
元霄回頭看著他，自衣櫃中拿出另一套衣物來，放到元清枕邊，道：「還不錯，沒哭出來。」
「想喝水。」元清瞪著一對桃花眼，乾巴巴的道。
元霄也不惱，又倒了杯溫水來給他。
「今日便教你一些最基礎的事情，明日師尊便能將你洗精伐髓的靈藥準備好。」元霄看著一口一口抿著水的元清，說道。
元清抬眼瞅瞅他，一口氣將杯中溫水喝完了，問道：「師兄你第一次用這個，哭了嗎？」
元霄淡淡掃他一眼，元清頓時就撇撇嘴，將目光挪開不再提這個問題。
等元清終於從那熏香的餘味中回過神來，又去梳洗了一下，元霄才帶著他去了布下了聚靈陣的西廂屋子。
有些萎靡的元清剛一踏入屋子，只感覺渾身一陣輕鬆，有些脹痛的腦袋隨著呼吸像是湧入了一股沁涼的清泉，將不適感驅散得一乾二淨。
元清深吸了幾口氣。
元霄拿著玉簡與儲物戒轉過身來的時候，就看到元清滿臉陶醉的深深呼吸。
「……」看起來恢復的速度還挺快，也是個心寬的。
不過元霄倒是鬆了口氣，講真的，他並不知道怎樣安撫先前那般模樣的元清。
初醒時的元清木木獃獃的，像是被掏空了內部的樹木，枯槁的失去了神魂。
元霄不知道什麼樣的回憶和恐懼能夠讓人變成那樣，說實話，他當年第一次用那熏香所夢見的，其實也就是他父王與母后逝去的景象，很讓人難過，卻並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他那時候還小，腦海中失去爹娘已經是最為悲慟的事情了。
到了後來懂事了，他已然是築了基，早已經不再受這熏香的影響。
元清拍拍臉，感覺神清氣爽，做了一晚上噩夢的難受和萎靡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元霄將手中的儲物戒交給他。
元清愣了愣，邊說邊將戒指戴在食指上，「咦，不用滴血認主什麼的嗎？」
元霄看著元清話音剛落，就渾身一個激靈。
「我……這戒指還自己長刺啊QAQ」
元霄點點頭，「認主啊，修士的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滴血就太浪費了。」
……你們真是勤儉節約的好boy。
元清轉了轉手裡的戒指，剛剛突然長出來刺破了手指的小尖刺已經縮了回去，漆黑如墨毫無裝飾雕刻的戒指就這樣安靜的圈住了他的手指。
「怎麼用？」元清抬頭看向元霄。
元霄將玉簡貼上了他的額頭，無奈的一手遮住元清隨著他動作而變成鬥雞眼的雙目，「凝神，感受一下這塊玉簡。」
元清有點懵逼，不過他還是閉上眼細心的感覺玉簡上雕刻著的玄奧花紋，有什麼東西自眼前一閃而過，腦子裡突然就多出了一些影像與文字。
純陽訣心法之下，部分術法、法訣、陣法與御劍之術被分作了兩宗。
一為氣，一為劍。
氣宗以靈氣為主，以太極為形，以靈氣作劍，傷人於千里之外，醇和中正，性偏陰。
劍宗以劍術為主，以八卦為譜，以劍導靈氣，噬人於分秒之間，鋒銳無匹，性偏陽。
兩者之間，以氣宗對劍本身的依賴要稍微小一些，但劍意對兩者來說確是同等重要，而這兩宗不論哪宗，最基礎的依舊是劍術。
練劍術，領會劍意，以心化劍，以身為劍，人劍合一，最終成就大道。
不過是通向最終目的地的兩條不同的道路，終點都是一樣的，跟其他峰脈甚至是其他宗派的心法都是一個道理。
大家都是為了得道成仙嘛對不對？
元清當年想要搞清楚自己的命格應該怎麼處理，查資料的過程中不小心一腳踏入了小說的大坑。
想想他縱觀無數玄幻修真，現在真的身臨其境了，道理也是能說出一套一套的。
在籠統的介紹之後，又有數種法訣與陣法的演示，不含威勢，只是虛虛的招式擺在那兒，卻依舊讓元清兩眼泛光。
元清倒是馬上就能理解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一遠程一近戰嘛！
他也知道了師尊和師兄讓他看這個的原因是什麼，無非便是讓他選擇一宗修鍊。
元清正抬眼，抬頭看著元霄，「師兄是氣宗還是劍宗？」
「氣宗。」
元清一愣，他覺得元霄的氣質，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氣宗所描述的那樣醇和中正。
元霄看著發愣的元清，一挑眉，「怎麼？」
元清搖搖頭，「那師尊呢？」
「劍宗。」元霄道。
「哎……？」元清看著元霄，那師父身為劍宗怎麼教氣宗的徒弟？
元霄道：「大道同歸，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便是了。」
其實元霄當初也想選劍宗的，但是比較不巧的是，元霄入門的時候，師祖他老人家剛飛升不過兩百年，為了渡劫差不多是把坐忘峰能調動的資源掏了個空。
結果元霄入門的時候就尷尬了，想選劍宗卻找不到適合劍宗築基的劍胚材料，最終只得無奈選擇了氣宗。
不過這都無所謂，修什麼不是修呢，元霄倒是挺看得開的，何況師尊對他一直都很不錯。
「我選劍宗！」元清揪著元霄的袖擺，兩眼亮晶晶的。
元霄對此倒是不意外，畢竟作為男性，對近身廝殺要更加渴望些，這很正常。
但他還是問道：「為何？」
元清開口三個字，擲地有聲：「因為帥！」
元霄覺得他真的不能高看元清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