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楊家

第十五章 楊家

俗話說,先發制人,后發制與人。

趙淑自然是知道趙弼的打算,和他近來的動向,不過她要等趙弼將局布完,然後看他自己作死。

現在她已經沒那給誰設套的閒情逸緻了,左右總能讓自自己作死。

局中的幾位大臣,人人心中都有小九九,林朝英膽子比較小,為人又比較守舊,不善於冒險,對於答應趙弼的事,他遲遲做不了決定。

不過想到趙弼所言,他與楊家是姻親,總還有些關係,對於說服楊仲,他很心動。

他這樣的大臣,永遠不是心動派,而是行動派。

趙弼走後,不過兩個時辰,林秀雪便被接到了林家,林秀雪因在江影園算計趙淑,不成功,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林朝英低調的嫁給了楊時禤。

如今,肚子都大了。

「祖父,可是有事?」林秀雪問。

不怪她問得急,林朝英直接請她去書房,書房重地,女子多是不能入內的,林秀雪此時很是好奇。

林朝英沉凝片刻,一咬牙將趙弼的話說給她聽,「你夫君可否能說動楊大人重回朝堂?」

林秀雪一聽是趙弼的注意,心思轉了幾轉,想到趙淑,她可是知道趙淑與趙弼不和,這兩人不合,如今狗咬狗,自然是要添把火,最好把趙淑燒死!

雖然她現在與趙淑不是一個段位,但乃是很看不起當初那個事事詢問她意見的郡主,只是苦於找不到機會,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豈能放過?

「祖父,您別忘了,大堂哥還被判了罪,逐出家族流放邊疆,此仇楊家豈能忘記?之所以跟著一起辭官,不過是有把柄落於他人之手罷了。」林秀雪嘲諷的說,「當初趙淑還得大堂兄被逐出家門,流放邊關,如今是時候還了!」

林朝英眼前一亮,「還是雪兒聰明,祖父老咯,不如雪兒通透,這樣,讓禤兒先想想辦法,打聽一下親家老爺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謝老賊手裡。」

「是,祖母。」林秀雪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回了楊家。

楊時禤不過是旁支,但楊知章被逐出家門流放邊關,楊家一時之間,難以找到足以扛住整個家族的人才,故此許多楊家子弟都有機會,能得到許多資源。

不過楊時禤至今也沒達到前世的高度,就算再有才也沒用,前世他的異軍突起,是靠林秀雪的社交手段,如今林秀雪得不到趙淑的支持,在京中越發籍籍無名。

夫妻感情也不如前世好,前世林秀雪能助楊時禤上位,今生林秀雪只能帶給他屈辱。

若不是楊仲家教嚴,非讓他娶林秀雪,他定不會娶,不想娶,自然便不愛,尤其是林秀雪都比不上郝書眉三分之一。

林秀雪從林家回到楊府,一進門便問:「爺呢?「

丫鬟對視一眼,戰戰兢兢的答道:「在羅姨娘哪兒。」

林秀雪氣得臉色鐵青,咬了咬唇,雙手將手絹捏出一道道褶子,冷冷的道:「將他給我叫來!」

正說著話,楊時禤從月亮門出出來,身後小廝手裡還提了個禮盒,「夫人好大的威風,竟讓人將爺叫來,爺是你的奴才?任憑你呼來喝去?」

林秀雪看向方才回話的丫鬟,眼中殺氣,沒等發作,楊時禤便道:「你也別為難杜鵑,爺剛才確實是在怡蘿院,不過現在爺要去六哥家。」

他說話間,已越過林秀雪,出了門。

林秀雪咬著牙,忍著噴薄而出的淚水,反手便一巴掌甩在杜鵑臉上,「賤人!」

「喲,姐姐怎發如此大的火兒?方才爺不是說了嘛,您別為難杜鵑,一切都是妹妹的錯,姐姐若看不慣爺往妹妹那兒去,心裡不痛快衝著妹妹來便是,何必為難一個丫頭呢?」

來人是楊時禤新納的羅姨娘,姿色要比林秀雪好些,看著溫柔似水,身段也猶如水蛇般,不過最好看的要屬她那雙遠山眉。

杜鵑看到羅姨娘立刻委屈的站到她身後,低低的抽泣,「姨娘,您別說了,都是杜鵑的錯,杜鵑不怪夫人。」

她說罷又跪下了,並嘭嘭的磕頭,「夫人,是杜鵑的錯,求您別為難姨娘,姨娘心善,連螞蟻都不忍踩死,她對您沒惡意,您有氣就罰杜鵑吧,杜鵑毫無怨言。」

「姐姐,您何必如此嚇唬一個小丫頭呢,杜鵑平日里做事機靈,從不偷奸耍滑,這樣的丫頭,該賞,不過您是夫人,您想怎樣就怎樣,妹妹只有一句,您要罰杜鵑,也連同妹妹一起罰!」

羅姨娘說罷,也噗通跪下,臉上委屈得彷彿隨時都能淚流滿面,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林秀雪看得氣血翻湧。

幾大步走到羅姨娘跟前,揚手就要打,然而卻被百合攔住了,只是攔住了又如何?

楊時禤去而復返,恰好看到她揚手,立刻衝過來抓住她的手,「你要做什麼?我不是說了嗎,不關她們的事,爺愛去怡蘿院!」

說罷,他心疼的將羅姨娘扶起來,並暖聲細語的問:「可有受傷?疼不疼?」

「爺,妾身無事,您也別怪姐姐,姐姐是正室,罰一罰妾身也是可以的。」

楊時禤聞言冷冷的看向林秀雪,「正室?如果沒有林家,她給爺做通房,爺都不要!」

林秀雪沒有那一刻如同現在這般難受,但她死死的咬著下唇,嗜血般的目光看向羅姨娘,羅姨娘得意的沖她笑了笑。

「你縱再不喜我,也不得不靠我林家,今日祖父找我過去,乃有事相商,你若想錯過機會,便隨你。」林秀雪丟下話,扶著百合的手,一步步艱難的走向自己的院子。

她也是硬氣,楊時禤不過是旁支,而她是嫡長孫女,自幼被捧在手心裡長大,心裡其實是看不起楊時禤的。

楊時禤眼眸一動,親了羅姨娘一口,「爺將玉落在你那兒了,去給爺找來,爺現在有正事。」

羅姨娘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沒有林秀雪有身份,在仕途上也幫不上他的忙,很認得清自己的斤兩,含羞點頭,「爺,妾身等您。」

「去吧,。」一想到仕途上的事,楊時禤便沒心思調情了,放開羅姨娘,追著去了林秀雪的院子。

林秀雪看到他跟進來,嘴角揚起苦澀的微笑,只是卻還是要硬撐著,她坐下來,楊時禤則做在她對面。

「說罷,老爺子找你去是為了什麼事?」

林秀雪很不想說,但此事還得楊時禤去做,她強壓住心中的怒氣,淡淡的說:「祖父說,想請老爺回朝,如今皇上重整科舉,於我們極其不利,四皇子已說服慧王等朝中大臣,聯合起來反對皇上廢除舉薦制,若老爺能回朝,四皇子的勝算就要大許多。」

楊時禤不傻,他聽罷,立刻便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想了想,道:「只是,要如何說服?」他並無把握說服楊仲重回朝堂。

林秀雪極想嘲諷的刺他一句,但她知道不能,如今他們是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道:「大堂兄不是還在邊關嗎?我不信老爺子能忍得下這口氣!」

「對,多謝夫人提醒,為夫這便去大屋。」他及其聰明,一點就通。

林秀雪嘲諷的目送他離開,眉目猶如淬了毒。

百合亦是不平的道:「夫人,爺也太過分了,公然不給您臉,如今還不得事事靠著您。」

「哼,讓他先得意,去,給我將那賤人叫來!」如今有了新依仗,她不怕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妾室。

百合冷笑,屈膝下去了。

然而,不多會便又回來了,「那賤人呢?」沒看到人,林秀雪大怒。

百合臉色也非常難看,噗通跪下,「夫人,爺派她給六爺送禮去了,六爺今兒新娶了一房姨娘。」

「嘭!」林秀雪氣得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掀翻在地,「給我去門口等著,只要她敢回來!」

「是。」百合也替自家主子不值,以前在府上,人人敬著,寵著,如今卻來楊家過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楊時禤出了自己的府邸,直奔同巷的楊家大屋,還未到,便被人攔住了,當看清人的模樣,他嚇了一跳,「四殿下,您怎麼在這?」

「先別問,跟我來。」趙弼帶著小阮子,將楊時禤領到一個暗口。

「殿下,您這是?」他心中忐忑,不知趙弼找他所謂何事,心中被未知的恐懼所代替。

當確保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們的時候,趙弼停下來,並讓小阮子掏出一把火繩槍,遞給他,「將此物交給楊大人,他一看便知。|」

楊時禤哪裡知道這是什麼問題,不過趙弼讓他辦,他自然不敢推遲,忙不迭點頭。

東西給他之後,趙弼不欲再留,吩咐小阮子將他帶走,自己則站在暗處,注視著楊家的大門。

楊時禤見到楊仲的時候,忐忑的將火繩槍遞到楊仲面前,並道:「四殿下讓交給您。」

「恩。」楊仲如今沒什麼性質跟他說話,表現也淡淡的,楊時禤討了個沒趣,在林家組織好的言語,也都不敢說了。

躊躇片刻,悻悻的告退了。

但目的還沒達到,又不能回去,他便在游廊里遊盪,想找機會讓下人傳話。

不得不說,他的決定是明智的,若自己當面把話說出來,定會遭到楊時禤的責罵,畢竟楊知章在楊家可是禁忌。

只是,他都不敢隨便提,下人就更不敢了。

他在這邊躊躇不知該如何下手,而楊仲卻看那火繩槍出聲,他不是楊時禤,他一眼就看出趙弼的心思。

他這是早展現自己的力量,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站在他那邊。

然而,豈能輕易的就站隊,伸手取來一本書,蓋在火繩槍上,並未給趙弼任何的答覆。

只是,趙弼若想要一個人表態,豈能容他冷處理。

楊時禤思來想去,最後將目光放在楊家長媳張氏的身上,張氏是楊知章的母親,定最為心痛,也最好說服。

決定之後,他迅速出了楊家,去三顧齋買了些面膜,便去見張氏。

自從楊知章被逐出家門流放邊關后,她整個人就憔悴了許多,也比同齡人顯老,每日里出了摘花弄草,也沒別的事,甚至於連小妾都不管了。

楊家大爺更是許久未踏進她的院子,楊時禤突然造訪,張氏顯得有些不開心,不過她好歹也是做長媳,掌中饋的人,不會情緒化的不見人。

「給夫人請安。」見到人後,楊時禤表足了敬意,同時將禮物奉上,而後開始說話,先是寒暄了一會,之後找機會轉入正題。

「禤兒來此,可是有事?」張氏沒有多大興緻,直接問他。

楊時禤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就驢下坡,直接說了,「有機會給大堂哥報仇了!」

「什麼?果真?」張氏猛的站起來,激動的問,這一刻,她等了許多年,無時無刻不希望她的兒子回來,想著想著,她都要懷疑自己瘋了。

彷彿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她再次問:「你剛才說什麼?」

「有機會給大堂哥報仇了,只要報了仇,大堂哥就能回來!」楊時禤斬釘截鐵的說,彷彿下一刻楊知章真的就能回來般。

張氏聞言,雙手合十,雙眸閉上,對著天空的方向祈禱,「神明保佑,保佑我兒早日歸來。」

祈禱完,她睜開雙眼,含笑看向楊時禤,「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你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

一個時辰后,張氏打扮一番,走出了她的院子,直奔楊仲的書房。

她是長媳,楊仲對她自然不一樣,讓人將她請進去,又命人烹茶。

只是張氏心中存著事,見到楊仲后噗通一跪,「父親,請您救救章兒,這麼多年了,他受的苦也夠了,父親,看在章兒以前乖巧聽話的份上,您救救他,兒媳求您了。」

說罷,她含淚嘭嘭磕頭,直把額頭都磕紅了,也不停下。

不管楊知章如何,也不管張氏是不是好人,母愛都是偉大的。

楊仲嘆了口氣,目光掃向被書蓋在下面的火繩槍,看來趙弼志在必得。

長孫被判罪,流放邊關,亦是他此生的奇恥大辱!原本平靜的心,被張氏幾句話,撩得怒意叢生。

「起來,章兒是我的孫,我自不會不管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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