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1章
阿棗花了整整七日的時間,終於從師父留下來的一本殘舊古籍上找到了一些比較靠譜的,關於能控制人的精神還不被其察覺的秘葯的消息。
「只可惜我如今見不到燕帝,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什麼癥狀,否則興許能推測出來他到底是中了什麼樣的毒……」坐在書房裡,看著手中摘抄下來的資料,阿棗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一旁正在看書的宋靳聞言便抬頭道:「讓靜王想法子找個太醫過去探一探便是。」
「太醫不見得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否則燕帝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境地。」阿棗卻搖了搖頭,「況他突然改變這麼大,明裡暗裡懷疑探查的人應該不少,可至今卻也沒有傳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顯然情況是極為複雜的。」
宋靳頓了頓,而後看了她一眼:「醫術上的事情,全得靠夫人明察了。」
阿棗忍不住笑了下,剛想說什麼,便見一襲清爽白衣的姜無雙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
「師姐?你怎麼來了?」
「方才剛得到的消息,燕帝今日早朝時突然昏厥不省人事,太醫說其龍體有恙,需靜養一個月,隨之燕帝下旨:命恭王燕承隨侍在身,協理朝政。」姜無雙邊說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顯然來得比較匆忙,這會兒有點累。
她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應該也是被這消息驚到了。
阿棗和宋靳倒沒怎麼變臉色,雖也都是眉眼一沉,然因早已有所猜測,所以並未太過震驚。
「計劃有變。」沉默半晌,宋靳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對外頭道,「去把靜王和寧王世子請來。」
外頭潛伏著的烈虎衛很快點頭離開。
「你們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待喝完手中的茶水,姜無雙這才放下杯子,挑眉道。
「猜到了……」阿棗便將自己查到的東西簡單地複述了一遍。
姜無雙聽完,神色微微緩了緩,已經提早洞悉便是好事,她方才也不過是擔心燕承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既如此,等靜王他們來了再說吧。」
阿棗點頭,視線意外瞥到了案桌上放著的那個小木盒,便忙將它遞給了姜無雙:「對了師姐,這東西是前幾日師兄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禮物。你這幾日都沒來,我也忙著查資料,竟險些把這事兒給忘了。」
姜無雙一頓,而後伸手接了過去:「什麼東西?」
阿棗本想說她也不知道,可想起前幾日宋靳說的話,頓時眼珠子一轉,道,「說是你肯定喜歡會的東西。」
姜無雙看了看手中的小木盒子,又抬頭看了阿棗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在阿棗眼巴巴的眼神中將那木盒放進了袖子:「我知道了。」
阿棗期盼地看著她:「師姐不打開看看嗎?你不想知道師兄送了什麼東西給你嗎?」
姜無雙:「想,但不想讓你看。」
阿棗:「……」
一旁的宋靳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只放下手中的書淡淡道:「師兄說此物是他耗盡心血,險些受傷才得來的。」
「受傷?!」姜無雙猛地皺眉,下意識就打開了手中的木盒子,飛快地看了一眼。
「哎呀好可愛的白玉雕小娃娃!師姐,這孩子瞧著竟生的與你有些相像呢!」阿棗驚喜的呼喚聲與宋靳驀然勾起的唇角讓姜無雙一下子回了神。
「你誆我!」姜無雙「啪」地一聲蓋上盒子,抬頭就狠狠瞪了宋靳一眼。
宋靳十分無辜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自然是媳婦兒比較重要,師兄師姐在香軟嬌嫩的俏媳婦面前……算什麼呢?
「師姐,師兄為什麼要送你這個?」阿棗脫口而出,「哎呀他一定是想要與你生小娃娃了!」
「閉嘴!」姜無雙快被眼前這缺心眼的師妹氣死了,跳著額角就「啪」地一聲拍在了她肩上。
阿棗也是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不好意思地往後躲了躲,然後捂著嘴巴偷偷笑了起來。
一旁的宋靳若有所思,沒有說話,然被兩人這麼一鬧,方才有些凝重的氣氛到底是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就在姜無□□快地收好那木盒子,用兇惡不耐的態度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複雜之時,突然一人快步走進了屋子,急聲道:「夫人,外頭來了幾個公公,說是,說是宮裡頭的淑妃娘娘請您進宮一趟!」
三人都是一愣:「淑妃?!」
「這個淑妃是什麼人?」宋靳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無蹤,好看的劍眉猛地擰了起來。
姜無雙蹙眉道:「燕帝近來最寵愛的妃子,其父是戶部侍郎劉石。據聞這位淑妃天姿國色,是傾城絕色之姿,她自入宮起便一直聖寵不衰,眾人都說,可惜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雞,否則若是能生下皇子,新的東宮之位必定會屬於那孩子。」
阿棗沒有說話,她是知道這位淑妃的,前世在宮裡的時候,她沒少與她打交道。那是個野心手腕樣樣不缺,極為厲害的人物,並不好相處。
只是……這一世她們從未有過交集,她怎麼會知道她,還突然派人來請她進宮?
「她父親是誰的人?」
「禹王。」
宋靳和姜無雙的對話讓阿棗回了神。
見宋靳抬眼看了過來,阿棗趁姜無雙不注意,飛快地點了點頭。劉石確實是禹王的人,前世燕承之後清算禹王勢力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被揪出來殺雞儆猴的。
宋靳又道:「那劉家其他人呢?可有是站在燕承那邊的?」
「據我所知並沒有,劉家是寒門出身,家族並不顯赫。若不是靠著表哥——兵部尚書趙元的支撐,劉石是絕對坐不上戶部侍郎這個位置的。」姜無雙搖頭道,「而那個趙元,正是禹王的心腹之一。」
宋靳點頭,神色稍緩,半晌才看向明如:「他們有沒有說為何要請夫人進宮?」
「沒有具體說,只說去了便知,但聽著好像是與淑妃的身子有些關係。」明如忙道。
「說不定是哪兒不舒服,又聽聞你醫術好,便想請你進宮幫她診一診?」姜無雙猜測道,「可宮裡是有女醫的,尋常病痛她們就能解決,難不成她是得到了什麼難治的隱病?」
阿棗思索片刻,突然站了起來:「我隨他們去一趟便是。」
姜無雙皺了下眉頭:「可她目的為何還未可知,就這麼貿然去了,萬一遇到危險,我們也無法進宮營救……」
宋靳更是直接道:「我不放心。」
「到底是得了燕帝准許的宮中來人,若是公然抗旨,怕是會惹麻煩。」阿棗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胸有成竹地笑了,「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放心吧。」
***
阿棗最終還是隨淑妃派來的內侍進了宮。
走在朱紅的宮牆之下,阿棗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還是這一世第一次進宮呢。
可看著這些陌生而熟悉的景緻,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為報仇苦苦蟄伏,費盡心機謀算掙扎的那些日子。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像宋靳那樣聰明異常的人,她很平凡,甚至性子還有些迷糊。否則前世她不會明明醫術了得,卻還花了七年的時間才一點一點查清楚自己想要的真相,為師傅與太子夫婦報了仇。
而她最後會成功,原因也只不過是因為她在這件事情上花費了七年的時間,耗盡了所有心血,日夜冥想,殫精竭慮,方終得了圓滿。
可那些逼著自己百般謀算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
不能肆意大笑,不能流露悲傷,所有真實情緒都要盡收於心頭,不可被人瞧去半分;對親近之人要疏遠冷漠,對厭惡之人要笑臉相迎;明明厭惡極了心機深沉之輩,卻每天都要逼著自己變成那樣的人;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弔膽,怕被人看穿,怕計劃夭折,怕自己到最後也只是空忙一場……
想著前世那宛如置身地獄般的七年,阿棗心頭微微發顫,下意識摟緊懷中的藥箱,低下頭跟著前頭的宮女飛快地往前走去。
暗中深吸了口氣,唇舌間輕輕默念著宋靳的名字,阿棗這才漸漸鎮定了下來。
不要害怕,你有他。
「浣花姐姐,盛大夫來了。」
帶路內侍的聲音讓阿棗一下子回了神。
原來是到地兒了。
抬頭看著眼前這座宮殿正門上方那寫著「飛霞宮」的匾額,阿棗微微眯眼,收了收心神,而後隨名叫浣花的宮女快步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就在阿棗踏進飛霞宮片刻之後,一個正在不遠處的花園裡洒掃的小太監眯了眯眼,而後若無其事地拿著自己手中的掃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