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七十七父子夜談

姬家夫妻為他們長子，為雲家客人舉辦小型接風洗塵宴。姬家女主換了一身紫色宮裝，依然雍容華貴，美艷不俗。雲慕天為了避開她不經意的魅力外放，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雲碧珠被安排在姬無瑕的身邊，她規規矩矩地用餐，禮儀可圈可點。雲碧珠和姬無瑕坐在一起，姬家夫妻和雲慕天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很登對。

宴席之後主客各自回房休息。姬明峰說要送兒子回房，攙著姬無瑕的手和妻子告辭。

將小廝們揮退下去，姬明峰攙著姬無瑕的慢慢走在去姬無瑕暫住的雅居路上。

「爹，你覺得碧珠現在怎麼樣？」雖然父親讓自己有事情明天說，憋了一下午的姬無瑕還是忍不住了，詢問父親對雲碧珠的看法。

「是個很不錯很乾凈的妖族少女，你雖然看不見，但心的選擇沒有錯。」姬明峰嘆氣道，「你娘對她也比較滿意，可是她希望碧珠不管是做你的情人還是做你的妾，你都不能因為她而無視未來妻子的存在。」碧珠的存在嚴重侵犯了姬無瑕內定未婚妻的權力，那未婚妻的母親——無瑕的大姨媽絕對不會放過碧珠。無瑕越愛碧珠，碧珠的性命越受到大姨媽的威脅。

「爹，碧珠不為妾，更不願做情人。」猶豫了一下，姬無瑕試探道，「孩兒也捨不得她為妾。」

姬明峰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碧珠簡直比牛還要倔強。」他拍拍兒子的手，道：「無瑕，我希望你能夠娶碧珠為妻，可是娘堅決不同意，家中的那些姨婆姨娘們每一個也都不是好惹的，她們聯合起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我不希望我們姬家窩裡鬥鬥得元氣大傷。」

姬無瑕頓時心中一沉，顫聲問道：「爹，你該不會想傷害碧珠，讓她不得不從了我？」他相信父親通過情報可以猜得出自己的野心，以及自己對碧珠的承諾。

「無瑕，失魂散和靈魂秘術都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讓他變得無比溫順。」姬明峰雲淡風輕地說道，「給碧珠下失魂散，或者讓精通靈魂法術的姬家高手摧毀她的意志，你就再也不會為她的倔強頭疼了。」

「不，爹，我絕對不傷害碧珠。」姬無瑕狠狠抓住父親的手急切道，「如果有人給蓮姨下失魂散或者使用靈魂秘術，讓她到妖界和您長相廝守，您同意嗎？」失魂散會讓人整日神情恍惚，好像失了魂一樣聽人擺布。靈魂秘術可以在人的精神力設下一些強制命令，被靈魂秘術操縱的人有的表現得很正常，有的則會經常性頭疼變得神經錯亂。

姬明峰陡然臉色沉了下來，瞬間爆發的殺氣強烈得在周圍變成無形的氣流漩渦。白蓮女仙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是最聖潔的存在，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一根頭髮。

頂著父親爆發的強烈殺意，姬無瑕勇敢地說道，「碧珠在我心中不亞於蓮姨在你心中！」

「無瑕，你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感情，你確定她對你有這麼重要？」姬明峰冷厲道，「爹很想幫你娶到碧珠，可是如果你為了她分裂姬家，爹絕對不允許！」

「爹。」姬無瑕頓了頓，湊到姬明峰的耳邊低語道，「十二年前的某天，孩兒在蓮池冥思的時候，曾經感應到一個場景，那就是你站在麒麟山和母親的蒼碧島對峙，你的身後有我，有天雅，還有雅樂和另外兩個我隱隱覺得應該是人族修士的人，而母親的身旁有一個少女，身後有很多人。」因為這個預知，他認為父親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所以他才覺得父親會支持自己娶碧珠為妻。

「你沒有告訴我！」姬明峰臉色陡然冷峻下來。雅樂是他和白蓮女仙的私生女，他帶無瑕去人族尋醫治眼的時候無瑕知道有這個妹妹了。他曾向白蓮女仙承諾，這個混血女兒只屬於她，會留在人族修仙界那邊。無瑕擁有預知能力，既然他預知雅樂會回到妖界，還會有兩個修士陪她，那說不定就是她的母親白蓮女仙和她的夫婿了。難道在將來的某一個時間，他和兒子們會與蒼碧島的女妖們對抗，而他的女兒女婿和情人都會偷偷到妖界幫助他？無瑕有一個預感沒錯，他的雙胞胎表妹最後只能有一個活著站在女主的身邊成為女主的繼承人。

「爹，孩兒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候又覺得還不到告訴您的時候。」姬無瑕說道，收回手，一臉的溫順謙和。

「還有其他預感嗎？」姬明峰冷冷道。兒子大了，正在逐漸擺脫父母的掌控，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對他貼心了。

「沒有。」姬無瑕道。他的預感都是偶爾突然出現。

「真的？」姬明峰問道。以前他是不會這樣問的。

「真的。」姬無瑕斬釘截鐵道。

「你桑叔叔知道我很想促成你和碧珠，你可以嘗試想他請求幫助。」姬明峰道，「他是看著你出生看著你長大的，他雖然很少和你說話，但你在他心中很有地位。」

「孩兒知道了。」姬無瑕說著，向父親低頭施禮，即使感謝父親的幫助又是想向父親為自己剛才的失禮賠罪。

○○○

該如何幫助？

姬家夫妻招待姬無瑕和雲家兄妹的時候，桑玉笛叫了一些酒菜在自己的屋裡獨酌，英俊冷毅的臉龐陰沉著。他是看著姬無瑕這個小生命在女主腹中孕育，看著他呱呱墜地，看著他一天天長大的，心裡能不關係他嗎？

遙想二百年前，姬君和女長老，以及他和姬家女妖們都在女主的產房外等候，聽到嬰兒啼哭聲時不知道心裡有多忙緊張，因為女主之前的孩子沒有一個倖存下來。

產婆把新生的無瑕公子抱出來讓長老和大家檢查身體。雖然大家都發現他妖力天賦很弱，但不過看他手腳齊全身體正常也都很欣喜。沒想到八個月後，大家還是發現他雙眼雖然看似正常但其實是失明的了。

妖人雖然愛護孩子，但只針對出生時健康的孩子，以及養在身邊養出感情的孩子！三位女長老商議后決定處理雙目失靈妖力又弱小的無瑕公子，免得他壞了姬家血統高貴神聖的名聲。他得到消息后苦求女主保護無瑕公子，沒想到等女主趕到，姬君已經抱著無瑕公子帶著眾多侍衛和三位女長老對峙了。姬君強硬地將無瑕公子保了下來，並帶進自己的院子親自撫養。姬君將無瑕公子照顧得很好，在確定無瑕公子為繼承人之後便苦心教導他。

除了眼睛和妖力，無瑕公子簡直完美無瑕。他欣喜地望著無瑕公子一天天成長，一步步走向姬家掌權者之位，沒想到無瑕公子遇上了今生的冤家債主，不想履行家族內定的婚約了。

姬家女妖的實力遠超過無瑕公子的估計呀，無瑕公子太年輕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妄想和她們抗衡，殊不知姬家歷代姬君都沒有幾個壓制家族女妖統治整個姬家的。就看近代，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他的曾祖父，哪一個不是天縱奇才，最後還不是屈於輔助地位？

「大人，大公子派小廝過來詢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大公子知道你喜歡品酒，想請你過去品嘗他最新收集的幾種美酒。」

一個屬下的稟告讓桑玉笛從沉思中回神。想了想，他道：「三天後我有空。」再如何如影隨形的侍衛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可能沒天沒夜地守在女主身邊。

「是，我這就去告訴大公子的小廝。」那傳話的侍衛說著離開了。

一口飲盡杯中酒，桑玉笛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無瑕公子一定是聽從姬君的吩咐從他這邊下手了吧？呵呵呵呵，父子……

○○○

第二天，女主姬明華邀請雲家兄妹隨她一起參觀姬家段運河挖掘現場。姬家夫妻大概說好了，姬明峰不僅沒有前往，還把姬無瑕留在身邊。

「爹，娘為什麼不讓我陪同？」姬無瑕焦心急如焚地問道，他擔心雲碧珠的安危。

「你娘會好好試探碧珠，並教導她如何做一個正常的女妖。她是妖界地位最高、力量頂尖的女妖，還不至於對一個未成年的小丫頭下黑手。雲家二爺還在呢，雲家在雲湖附近的屬下家奴都知道大小姐跟著你到姬家來，你娘更不會下手了。」姬明峰淡定道，「我們父子已經三年多沒見了，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討論一下麒麟山和蒼碧島今後的發展。」

麒麟山屬於姬家姬君，歷代姬君們嚴防死守不讓家族女妖們的勢力往那裡滲透。只是麒麟山距離蒼碧島有些遠，姬君在麒麟山和蒼碧島之間來回奔波，以至於在麒麟山的管理髮展上有欠缺，在蒼碧島和家族的姨婆姨娘姐姐妹妹們明爭暗鬥有時候也力不從心。這三十八年無瑕管理麒麟山，他一邊監控著麒麟山一邊把重心移到蒼碧島，嘗試擴張原有的勢力。蒼碧島被女主和女長老們統治得如鐵桶一般，他努力了很多年也只是稍微掌控住超越歷代姬君的許可權。昨晚他得到了無瑕的新預感，他必須考慮萬一真發展到和妻子對峙，自己該怎麼辦。

「孩兒這是關心則亂。」姬無瑕憂心道，就擔心母親發現雲碧珠在感情和婚姻上一步不讓，為了家族的穩定和權勢不受影響狠心對碧珠下手。母親是女主，凡事不用親自動手；她只要稍微透露弄死碧珠或者要讓碧珠乖乖聽話，很快會有人替她動手。他無法想象碧珠死了自己會怎麼樣心碎。碧珠如果被下了失魂散或者中了靈魂秘術，碧珠便不再是他傾心愛戀的碧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