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草根蠻王(五)

收服草根蠻王(五)

鎮南王堂而皇之地留下共用午膳。

鎮南王說:「臣在南邊捕了不少山雞野兔,還有野鹿和穿山甲,陛下要去看看嗎?」

姬瑾榮對這些沒什麼興趣,搖了搖頭。

鎮南王說:「臣還帶回了兩個南方名廚,他們最擅料理這些野味,等他們過了御膳房那邊的考校就讓他們做給陛下吃。」話剛落下,鎮南王瞧見姬瑾榮眼睛微微亮了起來,像是倏然點亮了一撮小火焰。

姬瑾榮面上鎮定得很:「有心了。」山雞野兔什麼的,有什麼好看,還是端上桌讓他欣賞最棒!姬瑾榮決定稍稍給鎮南王加上幾分。

這傢伙好像也沒那麼討厭!

鎮南王笑了笑,坐在姬瑾榮旁邊替他料理螃蟹。

姬瑾榮驚訝地看著那煮得通紅的大螃蟹,雖然聞起來有點香,但這硬梆梆、紅通通的東西真的可以吃嗎?大周好像沒人會吃這個。

鎮南王將蟹黃和腿肉都挑出來,和醬料一塊推到姬瑾榮面前。他說:「原想讓御膳房料理完再送上來,但給陛下吃的東西總得讓陛下知道是什麼。這吃法是南邊傳過來的,最近京城挺流行,御膳房還是第一次做。這東西菊開時節吃最好,」鎮南王體貼地給姬瑾榮倒了一小碗酒,「再吃點酒,暖暖胃。」

姬瑾榮有些發愣。

鎮南王這番舉動著實讓他捉摸不透。難道鎮南王扶持原主登上帝位,是因為真的喜歡原主?只是原主心中太過害怕,所以始終沒發現鎮南王對他的感情——

那原主也死得太冤了。

鎮南王喊:「陛下?」

姬瑾榮回過神來,舉起筷子夾了塊蟹肉,沾上醬料嘗了一口。蟹肉很鮮美,醬料又有獨特的口味,恰好能把海物少不了的腥氣去了。他朝鎮南王笑了起來:「不錯。」

鎮南王一直注視著姬瑾榮,見姬瑾榮露出滿意的笑容才去料理第二隻螃蟹。他語氣熟稔,彷彿兩人是相交多年的知交好友:「蟹肉雖鮮,但性寒,不能多吃,必須佐以黃米酒。蟹黃也不錯,陛下若是喜歡,這幾日可命人做些蟹黃小籠解解饞。過了這時節,滋味就沒那麼好了。」

姬瑾榮正好嘗完一塊蟹黃,覺得口感極好。聽到鎮南王說出另一樣吃食,眼睛再次亮了亮,語氣也染上幾分歡喜:「好。」

鎮南王見姬瑾榮吃得高興,心中也歡欣起來。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姬瑾榮喜歡什麼,只是姬瑾榮身體太弱,什麼都不能多吃,吃了只會讓自己受苦受累。所以他不能像姬瑾榮身邊那些人那樣,悄悄捎帶些噴香可口的吃食去滿足姬瑾榮小小的口腹之慾。

可惜姬瑾榮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要不然他可以帶姬瑾榮來個南巡北巡,吃遍大江南北。在姬瑾榮願意讓他幫忙疏通經絡、強化身體之前,只能先由他的部屬們去搜羅名廚和食材了。

鎮南王迅速把剩下三隻螃蟹都解決完。

姬瑾榮:「……」

鎮南王說:「陛下底子太弱,不能多吃。」他將姬瑾榮全身上下掃了幾遍,「如果陛下願意讓臣為您疏通全身經絡——」

姬瑾榮頓時不再看鎮南王,默不作聲地朝其他菜肴伸出筷子,一副「我很喜歡這些菜一點都不想多吃螃蟹」的模樣。

鎮南王莞爾。

他的陛下真是可愛極了。

一頓午膳吃得出奇平和。

吃飽喝足,鎮南王才向姬瑾榮說起國子監的事。

姬瑾榮微微訝異。鎮南王居然會和他提及朝政?

鎮南王像是看出了姬瑾榮的疑惑,解釋說:「以前陛下受了不少苦,身子太虛,臣不願陛下太過操勞才越矩地替陛下處理政務。如今陛下身體大好,批閱奏章絕不是問題。」他語氣誠摯,「臣願還政於陛下。」

姬瑾榮這下真真正正吃了一驚。

難道鎮南王在試探他?如果是他的話,絕不會把已經拿到手的大權交還出去。

說不定他說一個好字,鎮南王回頭就把他給弄死。

姬瑾榮說:「我,」他主動說出自己的弱點,「結、結巴。」

鎮南王聽得心疼。即使他幾乎可以選擇想去的世界,卻還是無法給姬瑾榮一個完全健全的身體。以前他在經歷過的幾個世界不是不能逼主腦把姬瑾榮送過來,只是那些身體實在太過不堪,即使姬瑾榮真過去了也不會比重病在床好多少。

鎮南王說:「不要緊。」他注視著姬瑾榮,「陛下,沒有人敢說什麼。誰要是有異議,臣可以送他一程。」

姬瑾榮心頭一跳。

他抬起頭,對上了鎮南王認真的目光。

鎮南王突然抬起手,輕輕擦掉他唇邊的一點點油漬。

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鎮南王見姬瑾榮驚愕地望著自己,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俯首親吻姬瑾榮光潔的額頭。親過了,他並不挪遠,而是就著半貼著的姿勢說:「陛下,臣什麼都願意為您做。只要——」

姬瑾榮只覺頭皮陣陣發麻,那被親上的地方燙得驚人。他猛地站起來,退開幾步,遠離鎮南王。

鎮南王沒有再緊逼。

他見好就收,凝視著姬瑾榮說:「陛下,臣先退下了。」

姬瑾榮心亂如麻。

即使他的年齡比原主大上幾歲,卻也沒機會嘗到情愛滋味。鎮南王滿含侵略性的逼近讓他有點兒害怕又有點兒迷茫,他敏銳地察覺到鎮南王那一個「只要」代表著什麼,如果要擺脫如今這種困境的代價是「滿足」鎮南王的話——

姬瑾榮微微握緊拳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這等於是一個強盜先把你的東西全搶了,然後告訴你他喜歡你,只要你接受他的「喜歡」,他就把你的東西還給你——這算什麼喜歡!這強盜也想得太美了,什麼好事都讓他佔了!

姬瑾榮到外面走了一圈,等消完食就開始午睡。等他一覺醒來,發現何泰守在一側,內侍們和往常一樣魚貫而入,為他更衣洗漱。

何泰說:「陛下,鎮南王派人來請您去勤政殿。」

姬瑾榮說:「好。」

以他目前的處境,真要與鎮南王鬧開了只會吃虧,還不如陪鎮南王周旋一番,說不定能找到轉機。

最好能找機會試探試探鎮南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如果不是,「那個人」又在哪裡。

要是不能擋住「那個人」毀掉這個世界的步伐,他就沒法回到死去前,更沒法擁有可以活蹦亂跳的身體。

鎮南王會是「那個人」嗎?

姬瑾榮有些拿不準。

到了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對魏霆鈞的了解其實很少。在他面前的魏霆鈞很老實,也很正直,只有當他提及「大行之後傳位於你」,魏霆鈞才會暴跳如雷。平時的話,魏霆鈞只會剛正不阿地杜絕所有會影響他病情的食物出現在他面前。

姬瑾榮雖然總罵魏霆鈞是「亂臣賊子」,可他心裡還是把魏霆鈞當成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憨厚少年。

但是,真要是憨厚少年,能壓得住滿朝文武嗎?

能讓周邊諸國聞風喪膽嗎?

有些事,他不是沒聽說,只是其他人說起的時候,他都下意識地不去相信。比起別人,他更願意相信始終守在自己身邊的魏霆鈞。

如果鎮南王真的是系統所說的那個「強大存在」,那他現在所面對的鎮南王,無疑是他以前不曾看到過的、魏霆鈞的另一面。

魏霆鈞從來不會向他展露的一面。

姬瑾榮捏了捏拳頭,吩咐何泰:「引路。」說完這話后姬瑾榮又覺得有些滑稽。身為皇帝,竟不知道處理政務的勤政殿在哪裡,原主這皇帝當得還真糊塗——被迫糊塗。

抵達勤政殿外,姬瑾榮頓了頓,抬腳邁了進去。勤政殿兩側都開著窗,正是百菊盛放的時節,外頭開滿了奼紫嫣紅的菊花,明明只栽了菊,竟有種百花爭妍的感覺。

姬瑾榮一眼瞧見坐在那兒批閱奏章的鎮南王。

鎮南王察覺姬瑾榮的到來,起身說:「陛下來了。」他繞過小山堆似的奏章,來到姬瑾榮面前,語氣誠摯無比,「以後臣可以歇著了。」

姬瑾榮:「……」

鎮南王寬慰:「會有這麼多是因為臣此次去了南邊小半個月,沒來得及批複——平日不會如此。」

姬瑾榮望著鎮南王。

鎮南王最受不了的就是姬瑾榮望向自己的目光,他感覺體內禁錮已久的慾念隨時要噴涌而出。他不能告訴姬瑾榮,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心上人,從一開始他的眼中就只有那麼一個人——就算屠天滅地,背得滿身殺孽,他也要把人從老天手裡搶回來。

因為他的陛下最不喜的就是這種枉顧天理、逆天行事的人。他的陛下,也絕不會容許他越過那早早劃出的界線半步。

但這已不是大周,他的陛下也不再是重病之身。

很多事他再也不願忍耐、再也不願克制。

對他的陛下來說,生死離別才過了短短數日。對他來說,卻已經是許多個一生——

日增夜長的思念,早已讓他徹底瘋狂。

那條界線,他是一定要跨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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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這樣的漢子[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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