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打破記錄者

如果說某個遊戲後期崩掉是因為賣情懷賣得侮辱了主流玩家的智商而導致被拋棄，北辰前期的作品就是賣情懷賣得太過脫離群眾而被嫌棄。

林舒隱約記得，這之後幾年，某個這時候人氣最高的遊戲社交性越來越強——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問題，對於網友來說甚至還算是優勢。但是社交性增強的同時，其劇情的精細度也在不停地下降……周邊越賣越多，劇情越做越敷衍，很多都變成了爛俗劇情拼湊而成的似曾相識的狗血劇情。

有時候商家其實不應該把玩家和消費者的智商看得太低。很多時候，玩家沒有放棄一個遊戲，並非是因為分辨不出好壞，而且以為並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賣情懷的遊戲，卻在劇情上做得越來越敷衍，對於一個遊戲來說是很致命的。

《九重天》就是那時候崛起的。

北辰在《九重天》之前最紅的遊戲《盛唐賦》，但是這個遊戲的人氣始終上不去，原因就是因為盛唐賦的考據太用心，劇情太厚重，因此而導致整個劇情有些很不接地氣，造成的結果就是死忠多，但是受眾不廣。這個問題在九重天之中倒是大有改善，所以這個遊戲才能超越北辰之前的作品，成為代表作。

林舒這話可以說是一語中的，這正是北辰在製作《九重天》的時候著重反省過的問題，也是之後《九重天》所重點改進的部分。

北辰的管理層花了一些時間才指出這個問題，但是楊子期知道肯定有人對這方面很敏銳，能輕易地發現問題。

可是……這樣一個小孩？

他緊緊盯著林舒看了一會兒，想要看出他身上有什麼不同，可事實上光憑肉眼楊子期什麼也發現不了。

就是個長得漂亮的小孩子罷了。

最後他說道：「這是你自己想的？」

林舒反問道：「否則你覺得是誰告訴我的呢？」

楊子期審視了林舒一番，才說道：「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介意自我介紹一下嗎？小先生？」

他這句小先生多少帶了一點俏皮的味道，一點將就林舒的孩子氣。但是那俏皮的語氣里雖然還帶著對於孩子的遷就，卻沒了之前的輕視和不以為然。

林舒也審視了他一番，才開口說道：「我叫林舒。雙木林，舍予舒。」

而這個名字，會是楊子期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始終印象深刻的一個名字。

楊子期最後還是請林舒和杜思彤吃了一頓飯，雖然並沒有再談招攬的問題。

林舒對此很坦然。他自覺憑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楊子期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而對方付出這點善意來博他的好感和以後的友好態度，簡直不要太賺。

……只要這次楊子期能看清現實，不要像上輩子那樣固執自負。

而楊子期雖然沒有再提挖角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卻給林舒交換了電話和即時通訊的號碼。回去之後，他就通過即時通訊軟體給林舒發送了兩個賬號。

這兩個賬號正是《九重天》的封測賬號。

九重天……這個遊戲林舒小時候也玩過，但是卻沒有經歷過封測。

他手指輕輕劃過便簽上的激活碼，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

「楊先生給你的激活碼是新遊戲的？暑假內測？」杜思彤問道。

「對，現在已經在封測了。不過封測的激活碼比較難弄，一部分是在他們公司的老玩家之中抽取，一部分則是在幾個大型網站限量分發。我們這個算是特殊邀請碼，是針對性地對一些知名玩家發送的。」

杜思彤驚訝道：「還有這種的？」

林舒點點頭，說道：「這就是名氣的好處了。」

杜思彤便問他：「你要去嗎？不是快到期末考了……」……嗎？

林舒頓時哭笑不得，沒想到杜思彤在擔心這些，於是說道：「老師，你應該知道吧？現在的學習對我沒什麼難度，我也不會考砸的。」

杜思彤還是有點擔心，說道：「但是養成不好的學習習慣就不好了。」

林舒說道：「我有分寸的。」

之後兩人便安裝了封測客戶端，進入了《九重天》的遊戲。

《九重天》的人物建設界面很有特色，看上去是一個3D建模的界面，只不過比真正的3D建模更加簡明，也更加複雜一些。

簡明的是操作和使用方式。比起3D建模來，《九重天》的人物創建方式其實和這時候一般3D網游的自主捏臉和設定體型區別不大，只是多了藉以作為尺度的網格線，也更加放開了限制，允許捏出更多更誇張或者更細緻的相貌和體型。

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

就是在《九重天》之中，外貌是會影響屬性的，甚至每一個外觀細節都是會影響屬性的。身材高大，則敏捷下降；體型纖細，則力量不足……甚至於耳朵的形狀，大小，也會影響聽力感知，腳板的大小，也會影響被擊退的幾率……如此這般，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計算機制。

這個計算機制不會顯示在遊戲里，但是計算的結果卻會隨著每一次改動而顯示在屬性欄之中。這在後來導致了兩極化的情況——有人捨棄了外表，以極為古怪的外形開始追逐極致的力量，而有人選擇了美的外表，而捨棄了屬性上的優勢。

在後來《九重天》玩家群最為龐大聲勢最為興隆的時期，有人歸納出過很詳細的攻略，一一研究出了各職業走向最為優越的外形。那些攻略林舒也看到過一些，也將之作為過參考，不過卻沒有真的按照攻略去建設過人物。

當然這次也不會。

本來，一個遊戲屬性和配置的成分如果佔10%的話，那麼操作和遊戲積累的成分至少佔90%。只有這樣的遊戲才能稱得上是好遊戲。林舒認為《九重天》算是一個很不錯的遊戲，而在這個前提下，他覺得基本屬性什麼的影響其實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並沒有為了這些而把人物整到不能看。

不過儘管如此，他多少還是參考了一些以前知道的攻略，在不影響人物外形順眼度的前提下盡量採用了比較有利的細節。

最後整出來的人物是一個中等體型的黑髮青年，四肢修長，五官深峻，外形並不脫離大部分人的審美，只是耳朵的輪廓比起一般情況來弧線更明顯一些。

相比起林舒的利落和直奔主題，杜思彤的速度就慢多了。林舒最後一次湊到她身邊圍觀的時候，她還在對著人物角色的美貌和髮鬢大整特整。因為視角拉得太近，所以基本上無法看清人物的模樣，只能知道是個容色白皙的女性角色。

林舒一看就覺得杜思彤還要花不好時間，便自己先進了遊戲。

從去年開始，很是有一些遊戲已經和YY合作，在遊戲裡面嵌入了語音系統。《九重天》作為今天新上市的一款新遊戲，在這方面也並不例外。

玩家可以選擇語音或者打字來進行對話。甚至可以通過讓系統把語音自動轉化成文字的方式來進行交流。雖然這種方式多少還是會出現一些識別誤差，但是基本上已經可以勝任溝通的能力了。

林舒的聲音里還帶著些許童聲，卻是並不適合直接語音溝通，所以他選擇了語音轉化文字的溝通方式。

在完成設定之後，他就出現在了新手村。

作為一款頗有新意的修真類型遊戲，《九重天》在新手村方面的設定與傳統的設定還是有些不同的。在故事的開始，他們的設定並不是出生在村落的少年少女，而是從四面八方趕到蒼穹山腳下參加修真界入門大選的年輕人。

而入門大選的方式也比較特別，並非是一般的做任務升級。它總體來說分為三步——第一步是測靈根，第二步是測心性，第三部是刷聲望。

測靈根是玩小遊戲，有六個選項可以選擇，表面上分為五行和無屬性這六種，其實卻是六種不同類型的小遊戲，既有益智類的，也有反應類的，還有知識類的……個人可以選擇自己擅長的種類進行，結束的時候按照所選擇的類型和獲取的分數判定結果。一般來說過關比較容易，但是拿到高分卻頗為困難。

測心性就是選擇本身的善惡路線了。不管什麼樣的選擇其實都不影響入門，但是卻會對個人的陣營屬性產生影響。

最後的刷聲望才算是升級的內容——在村子範圍內，玩家最後必須要選定一位門派NPC，從他們那裡接取重複任務完成或者使用某種遊戲認可的方式來刷好感度和聲望。這位NPC會是玩家之後在遊戲里的門派師父，所以選擇必須要慎重，因為師父的技能和專長會影響到玩家以後的發展路線。

闖完開始的這三關，玩家才算完成了新手任務，正式開始了遊戲。

而這個時候，林舒在闖的就是第一關，測靈根。

《九重天》的靈根系別有六系，其中第六系既可以稱為全靈根，也可以稱為無靈根，官方名字叫異靈根。不同於前面五系的各有偏重，異靈根更像是抽獎。別的系別測試，是同一類型小遊戲從易到難的一系列關卡，而異靈根卻是幾類遊戲隨機混合出現的一系列關卡。

最後抽取到的也未必是異靈根，大部分時候更容易得到得分最高那個系列遊戲所歸屬系別的靈根，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有可能觸發異靈根。

測靈根的這一關，遊戲里有排行榜，隨時更新玩家在各關卡之中取得最高成績。玩家覺得沖關沖不動了，就可以選擇自主提交了。

林舒進遊戲的時候，其實是封測已經進行了好幾天之後。但是當他開始進行這一關的遊戲時，伺服器里的所有人卻都驚愕地發現，各個系別的遊戲記錄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被打破，而有一個陌生的名字，正以一種讓人措手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排行榜。

這個名字……叫蒼山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