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立場抉擇

「嗯，姑姑的意思是，讓我和墨琛一起去，說是讓我必須參加！」

她並不想躺這些渾水，如果換做以前，她不喜歡的，是不會去的，但是，現在不比曾經，以前她只要脫離了葉珍的掌控，可以隨心所欲，但是，現在她是墨琛的女人，做什麼都代表著墨家，怎麼說，這樣的酒會，都是要陪墨琛走一趟的，還有幾天就到了，這次季家舉辦的宴會，幾乎是宴請了整個A市的豪門圈子，還有Z國各市的名門望族，因為是季承侑繼任家族之後首次會客，所以，排場也很大。在季家大宅舉辦，

葉玫微微頷首，姣好的臉上，一絲絲的愁容蔓延，彷彿並不存在，然而，卻是真實存在，她道，「是該去的！」

一句話，不知何意。

葉語瀾以為她說的是自己身為墨琛的女人，應該去，並不是很在意，淡淡的點點頭，靜默不語。

葉玫卻是想起了葉珍之前說過的話，揚了揚眉，輕聲問道，「你媽媽說讓你過段時間就進董事會，你怎麼想？」

葉語瀾指尖微收，斂了斂睫毛，嘴角微微勾起似坦然，又有些淡然道，「遲早是我的，進也無所謂，只不過，我這麼小，恐怕又是一堆閑話！」

再加上，她曾經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退學幾個月就成了董事長，不僅是校領導，就連學生都會被嚇到，之前無人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說，無人知道葉家和聖華的關係，只知道校長對這個突如其來然後半路失蹤的女孩很特殊罷了。

葉玫卻是不以為然，低著頭想著之前的事情，臉上揚著微微笑意，莞爾道，「你媽媽當年繼任葉家的時候，都沒有你如今這麼大呢，她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當時整個葉家不也都是一片嘩然，然而，她還不是用自己的實力讓人對她刮目相看！」

說著陷入自己的追憶中，並沒有注意看臉色破裂的葉語瀾。

她媽媽繼承家族的時候不是已經二十了么，再說，她怎麼感覺葉玫的話總是有些前後不搭，就連葉珍也是一樣的，而且，葉珍繼任家族的時候，家族破碎，誰還有時間來驚訝，可為什麼這下又來了個十幾歲的呢？

怎麼感覺她們說的，和葉珍不是一個人，不是她多想，而是，她們的話有太多自己抓到的語病，每個人的說法總是存在差異，甚至，她萌生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然而，思緒剛剛飄飛，葉玫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給自己倒了杯水，葉玫毫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回瑞典的時候，你媽媽是不是帶你去墓園了？」

然而，話一落，並沒有回答的聲音，她狐疑的看著葉語瀾，見她出神，不由得有些擰眉，在她跟前晃了幾下，叫了一聲，「瀾瀾？」

怎麼忽然之間就發獃了？

「啊？什麼？」葉語瀾本來思緒飄飛，被這麼一叫，微微回神，看著葉玫挑挑眉，吶吶的問，「二姨怎麼了？」

葉玫嗔了一眼葉語瀾，沒好氣道，「怎麼忽然發獃了？是不是又想墨琛了？真是的，和墨琛膩歪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回來了，來看二姨都想著，人是在這裡，心都飛了，罷了，你啊就別呆在我這老婆子這裡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葉語瀾聞言臉色一紅，剛剛思緒的事情立馬不翼而飛，不依道，「二姨！」

她什麼時候想墨琛了，真是······

葉玫好像也是真的要忙了，揮揮手沒好氣的說，「早點回去吧，有時間多來看看二姨就好了！」

葉語瀾也有事情要做，所以，不再逗留，站起來輕聲道，「那我走了！」

葉玫點點頭，站起來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離開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葉語瀾從辦公大樓下來就看到車子停在了前面，墨無雙在車上等著她，她臉色還是有些糾結，甚至失神，站在那裡良久都沒有走過去。

墨無雙正想著推門下來看看究竟，葉語瀾卻回神看著想要下車的墨無雙緩緩搖頭，墨無雙才沒下來。

她緩緩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墨無雙見狀，秀眉微蹙，轉頭看著葉語瀾問道，「夫人怎麼了？」

怎麼下來就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語瀾問道，「墨家最近的事情究竟怎麼回事？」

墨無雙臉色一怔，隨後低聲道，「不過是大小姐和四小姐的姐妹爭權罷了，夫人何必在意？」

這些事情，墨無雙其實並不放在眼裡，她的職責只是保護葉語瀾，協助墨琛處理事情，這些事情，是墨無心的事情，墨無心是墨氏財團的高層，所以，現在墨無心天天都在墨氏總部處理兩人爭權留下的攤子，沒理你還好，起碼也實在處理攤子，墨瑄卻是讓她的心腹整天違抗墨璃，讓墨璃在那裡舉步維艱，墨皓穎也不好過於偏袒，所以讓她們爭，可是，這樣下去，整個墨氏財團都亂了。

葉語瀾冷冷一笑，淡淡的說，「姑姑的意思不就是讓墨琛介入這件事么？但是，墨瑄這麼多年的經營，恐怕當初墨琛讓她下台的時候，也沒有打算讓他的姐姐就這樣失去權利吧，恢復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想不到，事情不到一個月，他的姐姐就這麼迫不及待了而已！」

畢竟是親姐弟，墨琛對他的姐姐還算是很尊敬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她的求情而屢次讓自己的母親為非作歹，據說上次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次墨琛身中情葯，就是他母親的手筆，導致他差點喪命，當時雖然他是很生氣，但是如果不是名校求情，估計沈從瑗那次就已經失去自由了。

如果說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從瑗是他的媽媽，那更多的原因是他的姐姐，所以，上次的事情再生氣，也只是停了她的權利，卻沒有再做其他的處置，那也是因為他對這個姐姐還是挺尊敬的，畢竟一母同胞，從小感情也不錯。

墨無雙不置可否，輕笑道，「確實，大小姐急於求成，她根本看不透墨先生的心思，這樣下去，墨先生的耐心早晚會被她這樣磨光的，她八面玲瓏，卻看不透墨先生的這麼做完全是為她好，這麼大的一個人，學來學去，也只是學會了怎麼算計，這下子，墨先生也要頭疼了！」

沈從瑗身邊長大的孩子，能學到什麼，如果不是墨皓陽一直都有調教這個女兒，恐怕，墨瑄早就把整個墨氏財團送給她母親了。

葉語瀾卻嗤笑一聲，淡淡的說，「她敢算計我，就要承受失去一切的代價，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翻身的，她想讓她媽媽出來，做夢！」

她是絕對不會讓墨琛把那個女人放出來的，除非，她的孩子能夠活過來，這可能么？

一個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放過的人，死有餘辜！

墨無雙驚詫，「夫人是要幫助墨璃小姐？可萬一墨先生根本就沒想過讓四小姐上位，那就麻煩了！」

葉語瀾卻是聳聳肩，不以為然。

墨無雙也適時閉嘴，不再討論關於這件事情的話，啟動車子，輕聲問道，「夫人是要回去還是去哪裡？」

葉語瀾沉默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還沒做，低聲道，「去迪斯卡爾酒店！」

「啊？」去酒店做什麼。

葉語瀾淺淺一笑，輕聲道，「之前我身體不好所以有件事情都沒機會去處理一下，趁今天出來了就去看看，我倒是想看看，人之將死，其言是否真的善？」

墨無雙雖然不知道，葉語瀾想去作什麼，但是，還是啟動車子緩緩出學校，往郊區迪斯卡爾酒店駛去。

與此同時，墨家大宅。

墨皓穎的別墅里，姑侄倆分別坐在大廳的沙發兩邊，對立而坐。

墨琛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他已經沉默了二十多分鐘，因為墨皓穎的話，沉默了二十多分鐘。

他的對面，墨皓穎異常淡定的坐在那裡，端著茶杯慢慢的飲茶，穿著紋著金絲暗紋的束身長裙，上面是一件狐狸毛皮草，V領口，高高挽起的頭髮，看起來端莊高貴，淺淺的笑意掛在臉上，彷彿外界所有的事情都無法打亂她的笑容。

她的身旁，站著墨雲。

凈白纖細的指尖端著瓷杯抿了一口大紅袍，莊嚴厚重的茶几上，一個小爐子正在燒滾著茶，幾個茶具杯子擺在旁邊，墨琛的身前也擺著一杯還在冒著絲絲青煙的茶水，渾濁的液體幾近溢滿，一看就知道沒動過。

寂靜的大廳里，只有淺微的呼吸聲和茶爐翻滾的聲音，男人的臉色一直很沉重，甚至，是陰沉，帶著些許冷淡，肅穆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這樣的沉默，已經維持了二十多分鐘了。

墨皓穎顯然耐心十足，並沒有急著打破沉默。

這時，門口惶然走進來一個黑衣人，對著兩人道，「三姑，墨先生，大小姐已經在外面等很久了，她說一定要見墨先生！」

墨琛臉一沉，墨皓穎握著茶杯的手一頓，臉上立刻陰冷的閃過一絲怒火，冷冷的說，「讓她滾回去！」

她現在對墨瑄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甚至是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墨皓陽的女兒，估計，自己會出手幫助墨璃，但是，她不能，所以，只能冷眼旁觀。

但是，墨瑄竟然為了權力，一手操作墨氏財團內鬥，她是又氣又怒，甚至是對這個侄女越來越失望，甚至比當初她放縱沈從瑗算計葉語瀾更加失望。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當初自己吧墨瑄帶回墨島教育，也不會變成這樣。

黑衣人有些顧忌的說，「可是，大小姐很堅持，她說，如果墨先生還當她是姐姐，就不要避而不見，說夫人即便做錯了，也是墨先生的媽媽，墨先生現在這麼做，是不孝！」

墨琛手一頓，看著墨皓穎，而墨皓穎卻是冷冷一笑，「她是孝順，看著沈從瑗算計自己的弟弟和墨家的孩子，她竟然可以冷眼旁觀，拿我墨家當成她孝順她媽媽的工具，她以為她所做的一切別人都不知道么？讓她滾回去，否則，我就讓人把沈從瑗送走，讓她一輩子都見不到她媽！」

在墨琛面前講話這麼毫不留情，足可見墨皓穎真的氣到了，之前她因為顧慮到墨琛的心情，在墨琛面前，墨皓穎就算是再不滿，也從來沒有如此直接的說出這樣的話。

這段時間，墨家受挫，一切原始與墨瑄知情不報或者應該說，是墨瑄泄露了墨氏財團的機密文件，然後放任她所作所為，就因為她不喜歡葉語瀾，不喜歡墨琛為了葉語瀾屢次違逆沈從瑗，就因為她那些心理作祟，竟然這麼狠。

她心痛的不是墨瑄做事狠辣，孝順她媽媽，而是，她竟然跟她媽媽一個性子，現在就為了奪權鬧的雞犬不寧，若是以後她走到自己今日的地位，那墨家豈不是會在她的手裡，墨皓穎恨透了沈從瑗，怎麼可能容忍墨家再出現一個沈從瑗？

黑衣人有些遲疑的看著墨琛，不知掉該不該這樣去回話。

墨琛面無表情，並不發表任何意見，黑衣人見狀，自然明白了墨皓穎的意思便是墨琛的意思，遂走了出去，按墨皓穎的話去回了門口的墨瑄。

墨琛淡淡的看了一眼門口，再次低下頭。

墨皓穎卻打破了他們的沉默，淡淡的問，「琛兒你會怪姑姑么？」

她知道墨琛怎麼冷血無情呢，心裡都是不想對他媽媽太狠的，但是對於她這個姑姑，墨琛從不會反駁而已。

墨琛微微搖頭，不回答，卻看著墨皓穎的眼睛，眉梢一蹙，輕聲問道，「姑姑為何讓我選擇？您如果覺得墨璃合適，你決定便是，我······」

墨皓穎打斷，「如果你連淘汰你姐姐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將來等她算計整個墨家的時候，你連淘汰的機會都沒有！」

墨琛一噎，臉色微僵，沒有說話。

墨皓穎繼續道，「琛兒，我知道你不想讓你姐姐犧牲，但是，我只能告訴你，假以時日，你的姐姐會像你媽媽一樣，如果你這次沒辦法犧牲她，你就會明白女人的心究竟有多狠，這次瀾瀾差點死在手術台上，撿回一條命，等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最後一句話，狠狠敲在男人的心口，墨琛重重一陣，墨皓穎明顯是了解墨琛的人，知道說出什麼話能讓這個侄子有反應，確實，現在的局面，都是因為葉語瀾上次的事情，墨琛也是因為葉語瀾的事情才會如此震怒。

葉語瀾和墨瑄，甚至沈從瑗，墨琛毫無疑問更在乎葉語瀾，一個已經完全沒有期待的母親，和一個感情不深厚的姐姐，與一個最愛的女人相比，確實不堪一擊。

墨皓穎繼續憤聲道，「你要明白，這一次你失去的是孩子，孩子還可以有，但是，瀾瀾如果再出事，別說是你多心痛，姑姑就算是死，都沒有辦法去和她的媽媽贖罪！姑姑不怕告訴你，如果這次瀾瀾死在手術台上，你的媽媽和姐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已經看著葉璇死了，我不可能在讓她的女兒，承受她當年的悲劇！」

墨琛心中駭然，他知道上次墨皓穎的意思，葉語瀾是季擎天的女兒，以為是葉珍和季擎天之間有什麼，卻全然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墨皓穎，駭然起身，臉色破裂，甚至微微顫抖。

墨皓穎全然不管自己說的話多麼震撼人心，繼續看著墨琛，坐下來，別過頭，微微咬唇，顫聲道，「琛兒，你要記住，我們墨家已經虧欠了葉家太多，記住這次的教訓，你姐姐的事情，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姐姐也該嫁人了，所以，讓她收心吧，趁我還有耐心，她還是墨家的大小姐，等她出嫁，姑姑給她一個盛世婚禮，否則，就不要怪姑姑不疼她！」

墨瑄已經二十七歲了，確實該嫁人了。

墨琛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知道了！

墨皓穎顯然也沒心情在繼續討論這些事情，嘆了聲，輕聲道，「你先回去吧，告訴瀾瀾，姑姑明天去看她！」

「嗯！」墨琛站起來，轉而走出大廳，離開。

他走後，墨皓穎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無奈的閉上雙眼。

「三姑累了？」一直站在身邊沉默的墨雲輕聲問道。

墨皓穎揉了揉自己疊太陽穴，點點頭，「是挺累的，我是沒想到，大哥這樣的人，他的女兒，怎麼會學了一肚子的心計！」

墨雲低著頭，並沒有接話。

「罷了，隨她們去吧，該說的，我也說了，琛兒不會讓我失望的！」

說完，微微顫顫的站起來，撐著沙發邊緣，緩緩走向樓梯，墨雲想要扶著，她緩緩推開，自己走，墨雲只好跟上去。

海邊別墅，二樓。

葉語瀾坐在房間的床上，手裡握著一份文件和手裡的手機，整個人都在顫抖。

彷彿是牙縫中傳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緩緩響起。

「季家······我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