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法回頭

那個身影，就是墨璃。

一路從金殿酒吧跟著她，來到浦江邊，歐雅蘭因為心事重重，所以，沒有感覺到身後的人跟著，但是，她的警惕，還是發現了。

如果不是心事重重，估計，不可能讓墨璃跟那麼遠。

墨璃走近她，與她並排站在橋邊看著對面的廣告平台。

歐雅蘭沒有看她，看著江岸的高樓夜色，淡淡的問，「不知道墨璃小姐跟了我一路想要做什麼？」

語氣裡面，帶著淡淡的不悅，她確實不悅了。被人跟蹤還一直沒發現，還好不是殺手，也不是她的敵人，不然她估計被殺了都不知道。

墨璃被這麼一問，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挑挑眉，輕聲道，「難得一見歐小姐，所以，想和歐小姐打個交道，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同為商界，墨璃對這位傳說中六年的時間就把一個企業發展成一個傳奇，並且足以和墨氏財團抗衡，甚至實力深不可測的女人，是一直都很關注的，因為過於神秘，更讓人想搞清楚，她讓人查過這個女人，也讓人徹查過歐家，可是，總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們探查的方向，一想就知道，自然是這個家族不想被人查探。

聽聞歐家原本是律師世家，卻在這一代選擇從商，這樣的轉變確實有些太讓人匪夷所思。

而且O&D國際成立多年，除了現任CEO歐雅琳和旗下幾個高層之外，董事長几乎從不露臉，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卻保持神秘，不知道是刻意炒作，還是真的不想被人知道。

「合作？」歐雅蘭聞言挑挑眉，隨後淡淡一笑，「墨璃小姐真是有趣，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我們之間有什麼合作的必要麼？」

墨璃一僵，笑容一斂，「歐小姐覺得，我們之間，不會有合作的一天么？」

站在工作上，確實，兩個人難保不會有一天要合作。

歐雅蘭不說話，彷彿對於墨璃的話，並不在意，她從為有過和墨家合作的意向，她要的，是毀滅，而不是合作。

毀滅這個家族所有的一切，來償還對自己的虧欠。

「不過我好奇，歐小姐突然來到A市，是想做什麼？遊玩？還是······工作？」

墨璃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歐雅蘭，眼中意味不明。

她甚至懷疑，歐雅蘭的野心，不止歐美，所以問清楚，總是好的。

一旦O&D進軍Z國，對墨家同樣是挑戰，這個家族，是個未解的謎團，他們有實力能夠幾年的時間走到這一步，那麼，一旦來Z國，難保不會把整個Z國的商界攪亂。

歐雅蘭淡淡的看著墨璃一眼，隨後莞爾，語氣有些疏冷淡漠的道，「墨小姐，你是聰明人，當然，我也不是傻子，你有什麼話，直接開口就好，我有問必答，但是，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的探我的口風！」

很顯然，墨璃的問題，讓她有些反感，她是個很直接的人，所以，也喜歡別人的直接，不管談判也好，還是開會，她開門見山，從不掩飾自己，所以，自然也希望和她談話的人，能夠直截了當。

墨璃臉色有些尷尬，對歐雅蘭的不給面子有些惱怒，還沒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事實上，她自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只是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她只能這麼做。

歐雅蘭既然都這樣說了，她也沒必要委婉，淡淡的問，「歐小姐，是對Z國感興趣么？」

淡淡一笑，語氣隨意，「我對這個國家沒興趣，但是，對這個國家的市場感興趣，如今對於商界而言，Z國是最大的市場，我是一個商人，有利可圖的地方，自然感興趣！」

她的確，是一個商人。

褪去了本性，改變了心性，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商人。

墨璃臉色微變，聲音沒了客套，意味不明的問，「歐小姐，如此急功近利，難道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Z國，可不是你隨心所欲的地方！」

眼饞Z國的財富，把自己的大本營給輸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嗤！」歐雅蘭嗤笑一聲，諷刺道，「你在害怕么？所以，來對我進行如此沒有意義的勸導？」

墨璃但笑不語。

歐雅蘭斂去笑意，臉色恢復不動聲色，看著墨璃，淡淡的說，「墨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僅是一個商人，還是一個賭徒，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哪怕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作為賭注押下，我也要達到目的，哪怕，前路茫茫！」

無所畏懼的心態，和毫不在意的語氣，讓墨璃對她，有些看不透。

「而且，賠了夫人又折兵又如何？我從不吝嗇於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所以，我不怕失去！」

她失去了所有，早已一無所有。

那裡還有失去的機會。

墨璃先是一頓，隨後笑了，是怒極反笑，還是因為歐雅蘭的一席話給刺激到了，她不知道，只是忍不住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仿若讚歎，仿若諷刺，「歐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能夠說出這樣的一席話，確實，並非所有人能有勇氣和底氣說出的。

因為，沒有人那麼豁達，不怕為自己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誰做事情不是要考慮後果的？

哪怕她，在做任何決策之前，首先得考慮，會不會損害墨家的利益，會不會造成對自己的不利。

而歐雅蘭，能說出來，不管能否做到，起碼，這一刻，她是覺得這個女人不一樣的。

正是這樣的女人，做事不計後果，才是可怕的。

歐雅蘭回以一笑，「墨小姐也一樣，與眾不同！」

這個與眾不同，是什麼意思，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在歐雅蘭笑的一刻，墨璃倏然狐疑的看著歐雅蘭，臉色有些微變，打量著歐雅蘭，眼中滿是探究。

歐雅蘭被墨璃的探究弄的有些不適應，佯裝驚訝的問，「墨小姐為何這麼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說完，還作勢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疑惑的神色閃過，掩飾了她的僵硬。

墨璃一頓，若有所思的看著歐雅蘭淡淡的問，「歐小姐以前是否來過Z國？」

是不是她見過這個人？怎麼感覺她的眼神有些熟悉。

歐雅蘭閃過一絲的莫名其妙，隨後挑挑眉，「墨小姐為何如此問我？」

墨璃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我見過你，特別是你的眼神！」

剛剛歐雅蘭忽然的一抹笑意，讓她竟然感覺，有一些熟悉。

歐雅蘭聞言坦然一笑，勾唇一笑，緩緩靠近墨璃，低聲問道，「墨璃小姐覺得，我像誰？」

墨璃一僵，想要說話，卻忽然響起的喇叭聲被打斷。

她們看過去，只見三輛黑色轎車停在她們不遠處的大橋路邊，隨即下來六個黑衣人，一個女人急匆匆的從第一台車下來，看到歐雅蘭，才鬆了口氣。

「阿靜？」歐雅蘭挑挑眉，黎靜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墨璃狐疑的看著來人，不知道，來的是誰，只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黎靜快步走來，站在她身邊，神色急切，沒好氣的說，「你出來怎麼沒有和我說一聲？讓我擔心一場！」保鏢說她出去了，她有些擔心，打開她身上的追蹤器，才找到她的下落。

歐雅蘭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孩子，你那麼擔心做什麼？」

黎靜不以為然，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想擔心？剛剛萘婭阿姨打來電話，沒人接聽，打給了我，一副好像你被人拐賣的緊張樣，你初來咋到，人生地不熟，出什麼事我以後哪裡還有膽子回國？」

被她的兩個媽一個爸追殺到非洲去，她可冤死了。

歐雅蘭無語的看著她，

拐賣她？誰敢啊？

打比喻也不會恰當一點，絕對不是萘婭說的。

墨璃看著這個女人對歐雅蘭隨意的樣子，有些好奇，挑挑眉，淡淡的問，「這位是······」

歐雅蘭不說話。

黎靜優雅大方的上前，莞爾一笑，伸出手淡淡的說，「墨小姐，你好，我叫黎靜，一直聽說墨小姐的大名，只可惜，沒機會認識一下，今日真是巧了！」

黎靜？

說到名字，墨璃可就想起來了，O&D國際的首席秘書，也是掌管整個O&D國際財務的高層，聽聞，她是歐雅蘭最信任的秘書，在O&D國際地位超然，甚至可以代替歐雅蘭做很多決策，曾經，北美的財經頭條，有過她的版面，並且，接受過採訪。

她對這個企業很關注，這些頭條自然都看過，剛剛覺得黎靜很眼熟，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她么？怪不得，那麼眼熟。

只是，O&D國際的兩個高層這個時候抵達A市，想做什麼？難道，真的要進軍Z國商界？

淡淡一笑，「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黎靜回以一笑。

歐雅蘭沒有繼續呆著的興緻了，便淡淡的說，「很晚了，墨小姐需要我們送你一程么？」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不遠！」

歐雅蘭才對黎靜低聲道，「走吧！」

說完徑自走向車子。

黎靜歲墨璃淡淡的說，「後會有期！」

說完也轉身離開。

隨後車子便離開了大橋。

墨璃若有所思的看著三輛車子離開，不知道在想什麼。

歐雅蘭······黎靜······

看來，她得提防了。

車上，歐雅蘭看著後視鏡裡面。墨璃一直目不轉睛的樣子，臉色笑意全無。

墨璃······呵······瀲灧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看著歐雅蘭的樣子，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和她遇到？」

才回國第一天。

莞爾一笑，看著黎靜挑挑眉，「在她家的地方殺了人，就遇見了！」

殺人？

「怎麼回事？」

歐雅蘭眨眨眼，「沒事，長得太好看，被人看上了！」所以把他們送下地獄了！

黎靜無語。

呲了一聲，「小心被抓起來！」

這裡可不是M國，能夠為所欲為。

「那敢情好，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牢飯，不過，大概監獄養不起我，所以，沒事！」

黎靜不想和她廢話了。

言歸正傳，「墨璃好像對你很感興趣！」

被墨璃惦記上。不是好事！

斂去不正經，微眯眼眸，淡淡的說「她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不過，任她再感興趣，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只要我不想給，永遠都得不到！」

黎靜看她這樣子，想了想，淡淡的問，「你想清楚了么？蘭，其實說實話，我並不想你太執著於過去，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能改變的，就是以後的事情，歐叔叔跟我說，讓我勸著你一點！」

把自己圈禁在過去的恩怨中，她不會開心，別人也心疼她。

歐雅蘭不開心，誰都看得出來。

歐雅蘭聞言不說話。

她自己也知道改變不了，可是，七年的歲月，她不甘心，何嘗不知道他們都是為她好，可是，她們不是她，有些事情，她無法平靜，沒法忘記。

那些印在心口的傷痕，那些折磨她多年的噩夢，讓她沒辦法放下。

黎靜繼續道，「你總是不喜歡我們勸你，所以，這些年，我也明白你是勢在必行，可是，回到了這裡，如果踏出去了第一步，就回不去了，這些年，你壓抑著自己，逼迫自己，可是蘭，你真的開心么？」

「我不開心！」她道，「可那又如何？從小到大，我何時真的開心過？阿靜，正因為我不開心，我才要那些讓我不開心的人陪我一起不開心！」

因為我痛苦，所以，我要那些人陪我一起痛苦！

地獄的人生太寂寞了，沒有他們陪著我，我怎麼甘心？

黎靜喟嘆一聲，也知道，勸不了，只是，忍不住罷了。

歐雅蘭看著黎靜眼底的無奈，眼角一縮，淡淡的說，「而且，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從當年離開開始，她就回不去了。

······

第二天，A市傳出金殿酒吧人命案的頭條，白龍幫二當家秦剛死在金殿酒吧，並且還有幾個保鏢，已經驚動警方的人，但是，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監控被盜，客人也被買通警告了，因為考慮到這件事情不小，墨璃選擇了息事寧人，礙於墨家，這件事情白龍幫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秦剛見色起義被殺死的事情不脛而走，而兇手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啊！

只是歐雅蘭並不在意，黎靜全權處理，這件事情最後竟然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

黎靜和歐雅蘭一起去了別墅建築現場，因為是O&D國際的工程團隊，所以，一個禮拜的時間，也完成了工程的四分之一，一棟別墅一樓的模型已經建出來了，現在，只剩下封頂和裝潢，從歐洲空運來的各種地板和牆粉也都到了，還有不到一個月，會完成工程，並且，和設計圖上的，不會有差別。

因為日夜趕工，所以，一個禮拜前，還是一片灌木叢，現在，就已經建好了第一層，而且，別墅很大，因為考慮到所有人都住，所以，打算建三層樓，還有游泳池，花園，她住的地方，一定要舒適宜人的，所以，她親自設計的設計圖，就連種什麼花，貼什麼地板，刷什麼牆，傢具，還有格式，都是她最喜歡的。

就像M國的歐公館，一草一木，都是她設計的，只可惜，空置著沒人住，畢竟歐天博夫婦到處遊玩，不然就直接住到無憂島，她很少回去，歐雅琳在洛杉磯有幾套公寓，在洛杉磯O&D國際總部上班，很少回去。

晃了晃腦袋，歐雅蘭揮去腦海里的思緒。

戴著安全帽，歐雅蘭看著已經沒有原來模樣的地方，背山靠海，風景宜人，確實很適合住人。

黎靜和她走在一起，淡淡的說，「聽說很多年前，這裡是一棟住宅，當初買下這裡的時候，還有廢墟，雜草叢生！」

歐雅蘭淡淡一笑，不說話。

這裡是當年，葉家的別墅，只是，如今，只剩下一堆廢墟，既然回來了，該是她的，她就都拿回來。

黎靜也沒有糾結這個話題，轉移了話題，「對了，今天早上黛茜打來電話說，禮服已經趕工出來，明日便可以送到這裡！」

歐雅蘭所有的衣服，不管是平時穿的，還是工作穿的，還是禮服，都是由O&D國際旗下的服裝品牌DIXI的負責人，國際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師黛茜小姐親自設計。

歐雅蘭興緻懨懨，淡淡的說，「隨便穿一條就好，沒必要特地趕製，又不是重要場合！」

這場婚禮於她而言，無足輕重，之所以來參加，無非就是因為那是萘婭的娘家，也因為，她需要一個機會，但是，沒有必要為了這場婚禮費太多心思。

「我以為你會看在萘婭阿姨的面子上，給凌家面子！」

歐雅蘭聞言不以為然，「我媽咪的面子，我最然會給，但是，沒必要因為她去忍耐凌家，她不見得有多在意這個家族，你明白么？」這麼多年，萘婭在意什麼，她最清楚，萘婭對凌家，恐怕不僅不會多在意，反而還有恨吧。

不然，為何不自己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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