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黎明之前(一)
布陣之人走後,肖逸便凌空而坐,抓緊時間煉化龍魂。
這時,天脈山上仍留有數千弟子。在大地劇震之下,不知有多少百姓遭難,於是長恆真人下令,要求眾弟子趕往各處,救出黎民百姓。
一炷香后,天脈山上便只留下數百名修為高深的弟子,以備不時之需。為了不打擾肖逸,眾人都遠遠地退到天脈山外圍,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十分謹慎。
經歷過一番大戰,眾人感受了生離死別的痛苦,嘗到了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無助,心境都發生了許多變化,分外珍惜這短暫的安詳。
那密集的轟隆聲,如同催命的鼓聲,不時敲擊在眾人心頭。每當這時,人們總會抬頭望向那道身影。因為那是人類最後的寄託和希望。
惡龍降臨之後,雖然明知肖逸與對方還有很大差距,但是人們總是希冀肖逸能夠獲勝。也只有到了這時,人們才發現,原來這片天地如此美麗,以前竟然沒有發現。
在人群中間,妖王混沌、冰雀、玄鼎真人、長陽真人、長恆真人、季宏仁、墨千手、衛擎、靜姝等人聚在一起。因為地位不同,眾弟子都尊敬地故意遠離。而這幾人並未說話,皆閉目凝神,亦抓緊時間恢復修為。
拼殺時,因為有冰雀守護的緣故,靜姝只是消耗了些內力,在肖逸與龍魂爭鬥時,已然恢復了大半。所以,她只是靜靜安坐,凝視著那道身影出神。
剛才肖逸給諸人安排任務后,只是對他匆匆一瞥,便進入修鍊之境。其實,經歷了生死洗禮之後,她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與肖逸說,可是她明白,肖逸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根本無暇他顧,所以她只能忍耐心事,選擇默默支持。不過,肖逸給她的那一瞥,她已然明白了對方心思,再毋庸多言。
就在她回思過往種種,心緒萬千時,冰雀忽然開口道:「你心緒亂了。」
靜姝微微一笑,道:「只是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不礙事。」
冰雀道:「是關於肖逸的吧?」
靜姝臉上現出一抹嫣紅,點了點頭。
冰雀忽然問道:「可否想過,也許我們再沒有機會這樣安靜的看他,也再無法說上一句話,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將隨著這方天地的塌陷而消失於茫茫宇宙中。」
冰雀從未在人前表露過對肖逸的感情,或許是感到生命即將結束,再無所隱瞞了。
靜姝輕輕吐了一口氣,道:「我此生已錯過了太多美好,但願在最後一刻,能與他一同而去,讓他、也讓我心無牽挂,如此便是最後的結局了。」
冰雀也溫柔一笑,道:「說的也是。」頓了頓,道:「你開始懂他了。」
靜姝莞爾,扭頭望著冰雀,卻道:「冰主何必悲觀,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心中總相信他能贏。」想了想,又道:「他一貫如此,總能讓人意想不到,而且總能成功。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他,一次一次低估他,但這一次,我竟沒來由地充滿了信心。」
冰雀也凝望著靜姝,忽然笑道:「其實我也相信他能行。」
二人相視一笑,充滿了溫情。
靜姝忽然道:「冰主,等天地浩劫過去,我們三人到一處沒人的地方隱居可好?」
冰雀一愣,目光先是一陣激動,充滿了憧憬的光輝,但轉眼就黯然下來。她搖了搖頭,竟是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靜姝心有不忍,還待要說,妖王混沌忽然冷哼了一聲,道:「作為妖王,竟然不能隨心所欲,作妖王有何益?」說罷,長身而起,朝著左邊去了。
冰雀微微一笑,心知混沌去找長真道者去了。
這時,一個身影悄悄地靠了過來,來到靜姝身邊,悄聲道:「弟妹,你說肖逸能不能贏?」
靜姝扭頭看向來人,苦笑道:「季公子莫要亂說話。」
來人正是儒家季逍仙。他曾帶與靜姝有過合作,一同闖過儒家秘境,也算是交情不錯。不過,對於季逍仙口無遮攔的毛病,靜姝終究不喜。
季逍仙取笑道:「剛才都聽你說要拐騙我表弟去隱居,這弟妹如何叫不得?」
靜姝無奈,只要由著他去。
季逍仙道:「大家都緊張兮兮,唯獨看你和冰主還有心思笑,我也就過來湊湊熱鬧。」說著就在兩人身邊坐下。
冰雀卻冷聲道:「大家都在準備與惡龍決戰,你倒有心思湊熱鬧。」在儒家時,她對季逍仙利用肖逸的種種甚是不滿。而且,在眾人與龍魂拚命時,對方卻不知躲到了何處。她嫉惡如仇,與其毫不客氣。
季逍仙覥顏道:「我這三腳貓的修為,還不夠給大家添亂的。我這是盡人事、知天命。不過,我可沒閑著,」說著拍了拍自己的百寶囊,「剛才我將道家藏經殿的珍貴典籍都收了起來,儒家的經典在出發前我也留存了一份。如果我們大難不死,日後弘揚儒、道兩家學說的事就交給我了。」
冰雀為之啞然,沒有再接話。靜姝則驚訝地扭頭向長陽、長恆二位真人看去。但見二位真人正在運功療傷,並未在意季逍仙之言,她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如果九州平安度過浩劫,定要將道家典籍討回來。
季逍仙望了望左右,忽然低聲問道:「弟妹,聽說你在陰界待了很長時間,你對柳香影了解多少?」
靜姝凝望對方,忽然笑道:「原來季公子關心的是柳姑娘?」
季逍仙臉上一紅,挺身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季某人的確是仰慕柳香影姑娘,那又如何?如今大家都要死了,我也只能打探一些消息,以寄相思罷了。」
靜姝心頭一軟,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季逍仙立即道:「柳姑娘年方几何?可有婚配?若無婚配,可有意中人?她可曾說過,她在九州時,見過我季某人?」
靜姝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忽然笑道:「感情季公子是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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