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最後一擊
第三百二十五章最後一擊
最近的京城風風雨雨,不得太平,大白天的在路上都有人拿刀砍人,雖然沒有造成重大傷亡,但是卻讓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後續的報道一篇接著一篇,矛盾的源頭慢慢的都指向了幾家醫院,而這些醫院所用的醫療器械和醫療用品均來自於晶石,更甚者有一所高校,整個學校都被查出染有血液性疾病,所有的家長都慌了,他們聚集在學校在門口示威,要學校給個說法,司法部門介入調查后,發現在一個月前這所學校曾經接受過晶石一次免費的健康體檢,所有感染上疾病的人都抽過血,另外本月已經有十起故意傷人事件發生了,這些人均被判定為精神疾病,可他們之前全都是健康的人,直到吃了晶石最近推出的新的保健藥品之後,才開始出現癥狀的。
一大波的惡性消息均指向晶石,司法部門專門成立了專案組深入晶石調查,他們收到了一封逆名的來信,上面詳詳細細的寫著晶石的秘密實驗基地,根據信上的內容,專案組找到了這個地方,在實驗室他們發現了成堆已經死亡的屍體,不管晶石如何開罪,葯把人吃壞了,學生們染了病,另外收藏屍體,這些罪他們是一點都逃不掉的。
所謂牆倒眾人推,晶石醫藥發展到如今這麼大,不知道是踩了多少同行的屍骨,在這個時候背後被插刀是最致命的,十七家醫藥公司聯合向法院提交申請,狀告晶石醫藥使用不正當手段,惡意中傷,一時間曾經那麼強大的晶石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晶石旗下的藥店連門都不敢開了,玻璃窗都被激進的群眾給打碎了。
晶石的高層軟禁的軟禁,逮捕的逮捕,傳話的傳話,只唯獨大BOSS至今沒有下落,當所有人都在驚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時,只有一個人知道,這並不是突然發生的,是這些年,一點一滴慢慢積累下來的,當你仔細想想所發生的事情時,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晶石會有今天,再重申一句,這個世上沒有巧合。
讓一個人相信你,可能你需要一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可是讓一個人不相信你,也許只需要一秒鐘,信任便頃刻瓦解。
林凌的死吳越還是沒有原諒金娘,雖然她能夠理解她這麼做的無奈,但這樣的做法她不能認同。金娘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將一個布包交給吳越。
「我還有一些雜事要處理,你先回酆都等我,等我處理完了,我就來找你。」
吳越接過布包,裡頭有半株絕情草,「這是什麼?」
「絕情草,是歐陽前輩臨終前託付給我的,世上只有一顆,另外半顆在六哥身上,那是聞聞的,這半顆你收著。」
「絕情草?」
「是,絕情草澆忘川河水,飲黃泉孤魂,天上人間情絕人絕,若是吃了這絕情草,哪怕是我也會命喪黃泉。」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要交給我?」
「聞聞追隨二少的心是不可動搖了,但歐陽前輩有過囑託,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二少歸天後,去赴死,聞聞五百年壽命,也不過只剩一百年不到的時間,一整顆的絕情草會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所以我只留了半顆給她,這半顆你收好,萬一將來遇到難以對付的人,這半顆絕情草或許還能幫你。」
吳越的表情不太好,畢竟這絕情草不僅絕人命也絕人情,但無論如何既然是師傅交託給她的,那她自然會好好收著的。
「大廈將傾,獨木難撐,我倒想知道晶石還能掙扎多久?」已經很長時間聞聞都沒有覺得這麼輕鬆過了。
「餓死的駱駝仍比馬大,不可吊以輕心,晶石底下的爪牙實在太多,無法一時全部清理乾淨,目前所有藥物都被召回,工廠也被封了,短時間內他們的財力是恢復不了,現在我們應該趁熱打鐵,以我的名義買斷他剩下的股權,留他一口苟延殘喘的機會。」
「你要買下晶石?」聞聞大驚,「如今她只是一個空架子了,你買它做什麼,這不是賠本買賣嗎?」
「不,晶石的人力、物力資源都是很豐富的,就這麼丟了太可惜,撇開暗黑師的這一部分,它的某些醫藥技術確實還是可以救人的,別浪費了。」
「我們這群人可沒人懂會做生意的,你收過來你要怎麼辦?」
「這我得感謝你,幫我救了一個人。」
「我幫你救的人可多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在泰國你是否給一個人換過皮?」
聞聞想起這麼一件事,「天啦,那人是你安排的啊,他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你要把他皮給扒了?」
「他的皮可不是我扒的,是奧雲風乾的,我不過救了他一命,讓他改頭換面重新進入晶石,他在晶石是老員工了,對晶石了如指掌,這次警察的很多的線索也都是他提供的,包括秘密基地以及他們出口人體器官的海外支線。」
「你居然在晶石安插了你的人?」
「不,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晶石的人,只可惜晶石對他太狠,非但不念及他多年辛苦,還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殺害他,所以他不是在幫我,他只是要報仇。」
她們說話時,二少走過來,讓聞聞去廚房幫青姨,把她支走了,聞聞看了一眼金娘,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便搖搖頭離開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戰局也快結束了,晶石已經沒有辦法翻身了。」
二少一直盯著金娘,眼神彷彿要把她看穿一樣,「我想知道,那些學生們會死嗎?」
在這一段時間內,新聞媒體接二連三的報道出事情,而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指向晶石,這些事情二少看著,心裡不得不疑惑,難道真的都是巧合?
「不會死,就是以後吃肉可能會生一點。」
「它們中的狼人的毒?」
「不能算全是吧,因為我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狼人,只是血液里含有一點基因罷了。」
「晶石生產的保健品中含有你的血液,是狼人的基因讓他們抓狂起來,才做出那些故人傷人的事件,金娘,告訴我還有多少事情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
金娘湊近二少,「是你們說的,晶石是座大山,想要移動它非一日之談,它們很聰明,從來不會露出尾巴給自己帶來不利,既然這樣那就只能由我給他們製造事件了,你知道我和晶石比最大的勝算在哪裡嗎?就是我有他沒有東西,那就是他一直想追求的長生,我有的是時間,在時間的裂縫裡我可以塞滿故事,當有一天這些故事爆滿了,就會全部都蹦出來。」
「所以從三年前甚至更早,你就在暗自籌劃了?」
金娘苦笑,「二少啊,你果真是老了,我這樣的籌劃還算早嗎?你要知道他比我更早就已經滲透到我的生活里了,而且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
天色暗了,看不清金娘的表情了,但她離開時的腳步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長明齋沉寂了小半年了,默默無聞過著自己的日子,起初二少不是十分明白為何金娘一定要讓梅林的死把長明齋給拖跨,直到今時今日的處境,他才真正理解她的苦心,因為太平凡了,連讓人還擊的地方都沒有,長明齋唯一擁有的就是這塊招牌,可如今連招牌都沒了,晶石就是想還手卻也沒有辦法了。
又下雨了……
聞聞聽著雨聲,心裡很不踏實,總覺得今天夜裡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晚飯的時候金娘破天荒的居然講起了笑話,雖然那個冷笑話基本上沒什麼人笑,但她自己笑的很開心,夫仔淋了雨,一直咳嗽,這段時間金娘忙著晶石的事情連看他都沒有去看他一眼,一直是聞聞在照顧他,可憐他都消瘦一圈了,哎……這世上究竟是情字最傷人啊。
聞聞給夫仔準備了一些吃的剛準備送去,一轉身卻看到了金娘,「我去吧。」
金娘低沉的聲音和雨水滴答的聲音相交應,讓聞聞彷彿聽到了死神的聲音,先前的那種不安徹底炸開了,難道今夜,就是那一天的到來嗎?
金娘端過盤子默默的走了,甚至跟聞聞連一句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也許是害怕一但她放鬆自己,先前所有堅定的意志都會頃刻瓦解。
夫仔站在窗前,聽著雨聲,不說話。
金娘推門進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過來吃飯。」
夫仔走過去,沒有說話,默默坐下開始喝湯,金娘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很多年前她和夫仔剛認識時,還在一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小屋子裡,吃著沒有味道的面,可兩人依舊笑的開開心心。
「我和晶石之間交手了十幾年,我一直處於下風,你知道為什麼嗎?」
夫仔不說話,喝著湯。
「因為那時的我太仁慈了,我總想著保護這個,保護那個,不願意犧牲他,也不願意看他受到傷害,可是現在我沒那麼蠢了,死點人算什麼,只要能扳倒他,屠城我都願意。」
「那你現在開心嗎?」夫仔抬起頭看著金娘。
沒有眼淚,沒有哭泣,金娘的眼神中是祈求,「如果你們願意從今往後都是我的夫仔,我就會很開心。」
夫仔冷笑一聲,「你也曾說過會一輩子當我的念念,可你做到了嗎?」
「所以,你終究還是怨我的。」
「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看錯了人,我以為你真的會與我白頭到老,可沒想到你還是變心了。」
知道什麼是情傷嗎,就是你在乎的人,在你面前說慌,你知道,但你卻選擇相信。
紅紅的眼眶,用盡所有的力氣,不讓眼淚掉下來,「我從來都沒有變過心,但是,我卻沒有看到過你的真心,這張面具你還想戴多久?」
謊言終有一天是要被揭開的,無論被揭開的事實是如何的殘破不堪,可那也是事實,是無法逃避的事實,五年的時間裡,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催眠,告訴自己,是你想錯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得到的答案卻是那麼的透骨,再也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了。
眼淚流到心裡的聲音只有自己的聽到。
夫仔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著金娘,卻只看到她堅定的側臉,「難道這一生戴面具最多的人不是你嗎?」
金娘轉過頭,眼淚還是流下來了,沒有心,但是好痛,「我只想問你一句話,這五年的時間裡,你對我有過幾分真心?」
「那你也回答我,你是真的愛上柳笙了嗎?」
金娘苦澀的笑著,看著夫仔,「你剛才問我晶石倒閉了,我開心嗎,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開心,你還記得四年前,我決定將自己的命交給他時,曾經跟你說過,他本性不壞,只是走錯了路,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認為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把他打垮,這個世界上我最想救的人就是他,可偏偏我最救不了的也是他,他錯的太深,走的太遠,我已經無力將他拉回來了,夫仔我已經救不了柳笙了,不要讓最後連你也要失去。」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這一句簡單的話讓五年的相處變成了真正的謊言,今天,所有的偽裝都會被卸下,她不是黃念念,他也不是張逸夫,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戴著面具相識的,彼此都不曾有真心的兩個人,卻自以用真心相處了五年的時間。
「因為你的味道,你第一次以柳笙的身份跟我見面的時候,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屬於我的味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是血,是那一年你陪我去療養院,我為了救你,餵給你的舌尖血,這個世界只有你,我餵過你舌尖血,從那時起我就懷疑了。」
「所以那時你就開始了你的復仇計劃?」
「不是復仇,是責任,我們立場不同,正邪兩立,這一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統一戰線。」
夫仔長嘆一口氣,流露出一種他不曾有過的表情,這種表情不適合天真的夫仔,可金娘知道,這一夜過去,那個單純陽光的夫仔就會徹底消失了。
「一開始我懷疑自己想錯了,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以失憶的方式接近你,你很聰明完全不相信我,但我當時的目的不是為了相信我失憶,而是為了讓愛上我,後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上我了,可是你吻我了,你的吻讓我更加確定了你就是夫仔的想法,因為你們的吻是一樣的,我的味蕾雖然沒有聞聞那麼強,但是我自己的味道我還是分辨的出的。」
夫仔想起每次他吻她的時候,她總是在流淚,原來是因為真相太殘酷,眼淚才會情不自禁的流下來。
「單從一個吻就能辨別出我的身份,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我早該有所察覺的,到底還是輸給了你,所以這是我最後的晚餐嗎?你是來殺我的嗎?」
金娘搖搖頭,「如果你還一直做夫仔,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夫仔苦笑,「沒想到,到了最後的時候,你居然還想保我?」
夫仔拿起金娘手邊的茶杯,「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好怕的。」
金娘抓住夫仔的手,杯中的茶水灑到了手上,那股不尋常的香味傳到鼻腔中,「你真的想好了嗎?難道這五年來,你當真對我只有謊言嗎?」
夫仔拿開金娘的手,笑笑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仰頭時眼淚劃過耳邊……
回憶像電影畫面一樣一幕一幕倒帶著,每一次相見時的清晨,陽光披在他身上,是那麼令人著迷,他笑時的燦爛,單純,著急時的面紅耳赤,有時略帶傻白甜的乾淨氣質,說喜歡她時的幼稚執著,擔心她時所流過的眼淚,往後的日子裡她會想念那沒有味道的麵條,那帶著腥味的魚湯,以及那一年她不言不語,他卻在陪著她一直說話,哄她睡覺,喂她吃飯,為她穿衣,帶她去玩,這一切的一切只用一杯茶就全都結束了。
雨水沖刷著一個沒有心卻仍舊心痛的人,當夫仔再醒來的時候柳笙這個名子將再與他無關,她是自私的,這一生她自私的讓他以張逸夫的身份繼續活著,因為這一世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做回黃念念了。頭上的雨停了,金娘轉過頭看著滿臉淚痕的聞聞,「我到底沒有真的相信他,七色堇會讓他忘記所有的事情,若將來他仍有惡念,這毒會在瞬間要了他的命,聞聞,我是不是已經變成一個惡魔了。」
「不,你只是做了你必須做的事,何況,你還救了他一命,讓他可以用別的身份繼續活著。」
「可是我的身邊從此再沒有夫仔了。」
「可是,只要他還活著,你還有什麼值得難過的呢?這世間最重要的就是活著。」
「在他醒來之前你和二少把他送回張立波那兒了,就說是執行任務時傷到頭了,失憶了。真正的夫仔或許已經魂歸黃泉了,就讓他彌補彌補過錯,陪陪二位老人晚年吧。」
聞聞點點頭,「放心吧。」
晶石的倒閉,暗黑師們一時間沒有了金主,也沒有了師資力量,黑暗的組織好像重新回到了地下,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幾千年來暗黑師和賞金獵人之間的鬥爭就沒有停止過,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暗黑師層出不窮,而一代一代的賞金獵人也會扛起這個責任,不會讓黑暗的力量蠱惑人心,也許這場戰爭還要很久很久,可是只要我們始終信邪不勝正,未來總有一天光明會籠照這片土地的每一個地方。
祠堂里,金娘點上香,看著三爺的牌位,此刻她是平靜的,「我常常在想,對於三您來說,這一生最在乎的是什麼,應該不是長明齋這塊招牌,招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宅子里的人平平安安,我應該就不算辜負您吧,這些日子我看著大家都過的很平靜,突然有了一種想法,綠兒一心追隨沐沄去了,修習佛法對於她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或許這是佛祖的意思,作為賞金獵人,都是不得善終的,能夠得到佛祖庇佑,來世重新做人,也永遠也不要再接觸這個行業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不讓長明齋再重新翻起了,這樣挺好,青姨年紀大了,二少歲數也不小了,他和聞聞也沒有孩子,未來黃家只有綠兒,可我不太想讓綠兒接這麼大個擔子,我跟青姨商量過了,往後就把長明齋從金龍榜的族譜中撤了吧,雖然這麼說可能黃家的祖先們會不高興,但句不中的話,三爺,黃家落到今天只剩玉兒一根獨苗也未不是一種報應,賞金獵人乾的是陰活,沾了閻王爺的東西,怎麼可能子孫滿堂呢,我相信你會支持我這麼做的,如果你要怪我,就請你等一等我,很快的,我就會來陪你了。」
中秋來臨之前,也算風平浪靜了,暴風雨來的快,走的也快,這個世界少了誰都會轉,但並不是鬆口氣的時候,沒有了晶石,在未來也會有別人,只要人心是貪婪的,就會被黑暗趁機而入,茫茫大地卻沒有一片是靜土,人心的腐朽已經沾染了所有的地方。
在去往酆都的路上,玉兒特別的開心,他已經好久沒有出過門了,她興奮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玉兒長大了,天生龍族的他有一種貴人的氣質,讓人忍不住都想多看他兩眼,而金娘真的就一直看著他。
商六在一旁打著盹,金娘將手中的毛毯蓋在他身上,長生的六哥心中有多少苦,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約了,六哥,以後的時光里,希望你能敞開心扉,讓別人走進你的心裡。
商六突然睜開眼睛看著金娘,這種眼神就像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