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尋珠

修行就在沒有人關注的水下展開。李昊靜靜的盤腿坐在寒冰海的水下，一待就是幾個鐘頭。雖然也有人對他這樣的行為覺得奇怪，卻被他以旁的借口糊弄過去了。

「我有秘法，自然待得久了一些。而且我是從別的地方上岸，你們自然看不到我。」對於自己隊友的詢問李昊是如此回答的。這一天，他儘管深入水下三十五米，但全部的精神都花在了修行之上，卻是沒有時間去尋找寒髓珠，這令他和隊伍里的大多數人一樣都交了一個白卷，只能吃了一個半飽。

「唉……餓肚子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我現在就覺得有無數的小蟲子在自己的肚子里撓啊撓的，實在很難受啊。」又吃了一頓不飽晚餐，李昊無聊的躺在自己的床板上，一邊有意無意的運轉著體內的真氣，一邊忍耐著來自體內的飢餓之感。

「我可以想象你的痛苦……要不我明天幫你找找？也就三個冰蚌而已。我可以幫你掃描方圓十五米的區間，應該能讓你更快找到的。到時，你就可以吃得一頓飽了。」玉兒在李昊的腦海中捂著嘴輕笑著說道。說實話，她覺得這一刻的李昊挺有意思的。

「如此那是最好……」李昊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隨即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只能在我周圍十米的範圍內活動么？怎麼現在……『

「你有成長，我也有成長啊。你可以利用寒冰海的環境修行水系功法，我自然可以利用水壓凝練自己的身軀。相較於地面上的光明，我現在身為『鬼軀『，卻是更適合這地底的黑暗。」玉兒俏皮的解釋道：「如果能在這地底待個幾年的話，我怕是就能夠將這具『鬼軀『凝成實體了。可惜啊……」她喟然嘆息了一聲。

「可惜什麼？」李昊不解的問。

「可惜你終究不能在地底待太久，不是么？」玉兒低沉著聲音說道。

「是的，我的戀人，我的朋友，我的老師都在地面上，我必須回去……」李昊點著頭肯定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抓緊時間在這裡提升一下自己吧。就算逃亡，你也需要實力不是么？」玉兒對李昊的抉擇並沒有多說什麼，儘管她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但他還是給李昊一個合適的建議：「我體會到你對水元素的感悟……在魔法學徒的水平上，你對水的感悟已經足夠了，但如果你想儘快提升自己的話，你需要體悟還需更多。水不單單是萬物之母，亦可是萬物之敵。任何事物都有陰陽兩面。你在陽的一面體悟得不錯了，現在你必須儘快將陰的一面補上。須知，萬物只有陰陽相交方可和諧一處。」

「是么？我需要體悟水的黑暗面？」李昊聽玉兒這麼說，微微的沉吟了起來。

「沒錯！體悟黑暗面的水，不單對你自身提高有好處，更重要的是你能通過吸收著地底沾染了陰暗面的水元素，進而破解可咖因母特果汁對你的限制。要知道這種果汁充其量也不過是一種充滿了暗能量的東西，一但你也具備了暗能量，它將反而成為你的一種助力。」玉兒在李昊心動的一端再加上了一層砝碼。

「還有這種好處？那我明天就立刻嘗試一番。」李昊聞言徹底的瘋狂了。如果不是眼下整個營地都在沉睡，前往寒冰海的門已經關閉，他只怕立刻就要下海去開始修鍊了。對於異常渴望提升自己的他來說，餓肚子是可以忍耐的，但修行停止不前卻是無法接受的。

第二天，上工的時間又到了，李昊依舊跟著眾人下水。只是，他依舊沒有和眾人一樣，在十米到二十米之間的區域逗留，而是徑自向下，走到更深的地方。他一步一步的向下，越過了三十米的跡線，抵達了水下三十五米的地方。這是前些日子他練功的所在，是他前些時候的極限，卻不是他眼下的。

他繼續向下，感受著身上壓力一點一點的增大，身體里的真氣不住流轉，卻是在一定程度上抵禦住了那種壓抑的感覺。如此，腳步不停，他不一會就越過了四十米的跡線，來到水下四十五米的地方。

「嗯，就在這裡吧。」李昊在這裡停住，轉頭看了看左右的情況。發現水裡的那些夜蘭草叢離自己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它們的幽光根本照不過來，卻是讓這裡完全籠罩於黑暗之中——這正是李昊所希望見到的，因為只有黑暗才能隱藏他的蹤跡，讓他在這裡得到一份安寧。

李昊在這裡盤腿坐下，擺出五心朝天的架勢。他身體里的真氣繼續運轉，並在他刻意的引導下比平時還要加快了許多。此時，他閉上了眼睛，依照原本冥想的法門打開了自己的精神力空間。

一下子，閉上眼的李昊卻是看到了許多。在精神力的視界里，無數代表了水元素的藍點在空間里上下沉浮。這些藍點的顏色與他地面上見到的那種純粹的天藍不同，這裡的藍是幽幽的，帶著黑暗的，是一種充滿了神秘味道的深藍。

「這就是被黑暗之力沾染了水元素么？我能感受到水元素的純粹，但也能感受到這純粹之後所蘊含的那一絲冷酷無情。」李昊感受著空間里水元素的特質，心思一下子放空了。

他盤坐在這裡，將自己的精神力放出，開始捕捉空間里的水元素，將其逐一收攏到自己的身體內。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彷彿化身成了面對寶山的礦工一般，自己的身體就是那敞開了袋口的裝載，而自己的精神力就是那無堅不摧的礦鏟。

搬運在進行著。隨著搬運的進行，李昊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寒冷起來，他知道這是自己在刻意冥想之下，吸納了太多帶著黑暗之力的水元素的結果。

「看來，我卻是不能繼續下去了。要是繼續，我怕是得直接凍結在這裡。」當寒冷的感覺漸漸蔓延到自己心房的時候，李昊果斷的終止了冥想。雖然冥想帶給他的感覺很是舒暢，可只要一想到這份舒暢繼續下去的結果會讓自己徹底完蛋，那他便再怎麼也不敢繼續冥想下去了。

修行，若是能齊頭並進，那自是最理想的。可世間的修行之道，未必能完美的做到這一點。是以，人們得依靠自我調節來把握住這個分寸。不知分寸的人是無法走到最後的。而是世上最難把握的也正是這「分寸」二字。

「我冥想多久了……」從冥想中退出的李昊小聲的詢問自己腦海里監視著這一切的玉兒。此時，李昊只覺得自己的四肢已經毫無知覺，胸膛以下的部分都充滿了冰寒的感覺，麻木不堪，彷彿一切都不屬於自己了一般。這種感覺很不好，是以他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你？這一次冥想了三十分鐘左右……唔，看這樣子你似乎不能用感悟的辦法在這裡進行冥想了。」玉兒將她的神識附在李昊的真氣之中遊走了一圈，查明了李昊此刻的情況，最終無奈的告訴他這麼一個答案。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來我的身子骨還是太弱了一點。」李昊嘆息著，咂了咂嘴。修行就此告一段落，李昊雖然有些焦急，但面對這種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他也無可奈何。

這裡是寒冰海，四周存在的水元素可以說是無窮無盡。只是李昊不能夠一口氣將其全部納入自己的身體中，因為他的身體還是凡軀。雖然在修行了新功法之後，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健壯了起來，可終究時日還短，卻是急切間看不出什麼效果的。

「嗯，你現在必須先靜一靜，全力運轉真氣，通過真氣的搬運，調動你體內的血脈之力來清除你身體上的寒意。」玉兒在李昊的識海里肅然而道。

「我明白！」李昊重重的點了點頭，抬眼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關注自己這邊，卻是悠悠的鬆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現在無法繼續冥想下去了，那我們就把寒髓珠先取到手再說。我已經餓了幾天的肚皮，我不想繼續餓下去。」李昊悄悄的對自己說道。

當下，他在原地又盤腿坐了一會，運轉真氣，直到自身的手足四肢稍稍有了一些知覺。他這才站起身來，邁向自己所處位置大約五十米外的那一方飄逸不已的夜蘭草叢。

頂著來自四方的水壓，用心掌控著原本就有些漂浮不定的身軀，李昊緩步前行，來到了那堆夜蘭草的邊上。

此時，夜蘭草泛著幽幽的藍光，將李昊的臉頰映得有些發青。在李昊的視野中，這夜蘭草是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無數的小魚小蝦在這裡出出入入，卻是顯出另一種來自生命的繁榮。

「你確定這裡有冰蚌么？」李昊詢問居住在自己識海中的玉兒。

「相信我沒錯的……它大概在你左前方11點5分的地方。」玉兒在李昊的識海里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吧。就讓我看看……」李昊說著，辨識了一下玉兒所說的方位，伸手輕輕的撥開了夜蘭草的葉帶。

果然，在那悠悠舞動的葉帶之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冰蚌正一張一合的扇動自己的蚌殼，輕輕的吐出一個個泡泡。冰蚌吐泡的速度並不快，故而李昊能夠準確的把握到他那一張一合之間於蚌殼中冒出的那一抹水藍色的光輝。

「這冰蚌有寒髓珠……」李昊看到了這一點，手立刻前向探出，呼呼的帶動一圈圈水波，直直的抓向冰蚌。

李昊的動作是很快了，但比他更快的卻是冰蚌的速度。只見一股黑色水流直接從冰蚌的排孔中噴射出來，不但弄混了李昊面前的視線，更是帶動冰蚌的身軀飛速的後退。

「這小傢伙想逃。」李昊很明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慌張，因為前面探出的手不過是他的一個虛招罷了。

只見一個不大的漩渦在冰蚌後撤的線路上憑空璇起，滴溜溜的打著轉兒，就將冰蚌那還算堅固的身軀納入其中。如此急速旋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這不大的漩渦漸漸停止的時候，早就被轉得暈頭轉向不明所以的冰蚌也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李昊上前將其拾起，從自己腰間的皮口袋中拿出那根鐵錐，輕輕的撬開了冰蚌的蚌殼。此時，蚌殼微開，裡頭一抹泛著淡藍色柔光的寒髓珠靜靜含立。不甘為人魚肉的冰蚌用力起伏自己的蚌肉想要將寒髓珠遮攔起來。但他一個小小冰蚌的氣力又怎麼能比得上李昊的手法。於是兩片雪白的蚌肉被用力扳開，李昊從其中取出了猶自帶著一些粘液的寒髓珠。

「呼……這是第一個了。」李昊喘了一口氣，伸手便將被取珠而出的冰蚌扔到遠處，將寒髓珠納入自己的口袋之中。這才再次詢問自己腦海里的那位老奶奶：「玉兒，下一個目標在哪裡？」

「不知道，這夜蘭草叢已經沒有了冰蚌的身影，你必須移到另一處地方再次搜尋才行。」玉兒微微的頓了頓，認真的感應了一番，這才開口對李昊說道。

「唔，是這樣么？」李昊聞言眼睛微微一凝，隨即邁步向另一處的夜蘭草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