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練拳

將拳法的訊息留給傑森之後，李昊繼續向下。此時，水下五十米的區間已經無法令李昊覺得困難，幾天的鍛煉已令他漸漸的適應了這裡。是以，他決定繼續向下，到更深的地方進行自己的鍛煉。

「唔……我們就去水下五十五米的地方吧。」離開了傑森，李昊又恢復了孤身一人，一種淡淡的孤寂湧上他的心頭，卻令他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起來。

「水下五十五米的地方？我估計那裡也無法對你造成多少影響了。這十天過來，你已經適應了那天感悟對你造成的改造，我想你應該嘗試著到更深的地方。按照我的估計，或許只有水下六十到六十五米的區間才能對你造成影響。」李昊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玉兒眼中，作為處於李昊體內的另一個靈魂，玉兒對李昊這個身體的熟悉程度可在任何一人之上，她聽了李昊的自言自語，卻是翻了翻白眼，認為李昊終究還是太過謹慎了。

「一口氣跨越十米的區間？那可是另外一個量級了！」李昊驚訝的叫出聲來：「這樣我能行？」

「為什麼不行？十米一個區間是誰劃分的？這種毫無由來的規矩你也會相信？」玉兒在李昊的識海里跺起了腳：「你不知道你前世的時候已經有人可以潛到海面之下三百多米了么？雖然他們有背著氧氣瓶，可他們終究還是普通人，你現在的身體素質不知道比那些普通人好上多少倍，又經過了這些天的適應，你直接下到六十米又有什麼困難？若不是我擔心你的心還接受不了，而且我們必須在這水下待上一個比較長的時間，我都會建議你直接下到水下一百米的地方了。」玉兒在李昊的腦海里大聲的反駁道。

「好……好吧。你有理，那我們就去水下六十米的地方看看吧。」感受著玉兒似乎有些抓狂的跡象，李昊趕忙安撫她一通，順著她的建議滿口子答應下來。

如此，李昊慢慢的向下，在通過水下五十五米的區間之後，一點一點的壓力，那種猶如絲線纏繞身體的感覺，在一次的襲上李昊的心頭，他知道這是水壓對自己造成的結果。

這是很正常的感覺，沒有什麼意外而言，是以李昊並不理會。他是繼續向下，又花了大約三十秒的功夫，來到了水下六十米的地方。在這裡，李昊感覺到四周的湖水帶給自己的壓力，比前面五十五米的區間強了大約一成左右。但正如玉兒所說的那樣，這種程度的壓力依舊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比之留在五十米區間的傑森，相較於他那很難晃動自己身形的模樣，在這裡李昊雖然消耗很大，但還是能進行活動的。

「果然，我的極限應該是在百米之外么？」李昊想著心中卻有了一絲衝動，想一口氣衝到自己的極限所在，看看那裡又有什麼風景。儘可能的追求力量，這已經成了李昊現在的一個習慣，就像是呼吸，吃飯，喝水，睡覺一般，成了李昊平時生活的一個部分。

「不要太過衝動了。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一步一步來比較好，太過接近你身體的極限，那會讓你的身體有大損傷的。」玉兒感受到了李昊的衝動，連忙出言制止了他。

「哦……」聽玉兒如此說，知道她「一貫正確」的李昊連忙抑制了這種衝動，將心情平復了下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身真氣流轉，不斷的以此來抵禦四周的水壓和刺骨的寒意。當他將真氣運轉的速度提升到平時的兩倍的時候，四周的水壓和寒冷，已然對他無法造成什麼影響了。此時的他除了感到自己的身軀稍微變得厚重了一點，一舉一動所花的氣力似乎比平時要多上三成左右之外，卻沒有別的不適了。

「現在我們要做什麼？」站在這裡，稍稍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李昊再一次開口詢問玉兒。

「你看這一套動作。」玉兒說著將一道神念傳到李昊的腦海中。

這是一套拳法，而且是李昊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太極拳。

說是熟悉，因為李昊已無數次在影視作品里，在公園中見過，甚至有一段時間他自己也迷上了聯繫這玩意，希望自己能通過這樣的拳成為一代武林高手，現世大俠，但那些終究是曾經的幻夢，代表了以前的幼稚。

至於陌生，則是李昊發現玉兒所展現的這套太極拳，較他自己看得似乎有一些變化，柔順圓轉的更多，意境更加深奧，而且威力似乎也不小，真正具有實戰的意義，卻不是那種純養生玩意。更重要的是，李昊看出了她這一圈揮出，手掌翻覆之間所飽含的點點藍色的星光。

「你這是用拳法直接引動元素之力？這也可以？」李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內心的驚訝就不必說了。

「為何不行？按照洪荒的說法，是天地萬物皆由陰陽而來，包含五行，萬物皆有靈氣；而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萬物皆由元素構建，皆有光暗。太極拳是內家拳，在前世它能引動人體內氣，讓你修行。那現在在這裡，它能引動元素之力，又有何難？」玉兒輕笑著說道。

「可是，這太極拳我小時候也打過，似乎沒有你展現的這種威力啊。」李昊出言反駁道。

「你記憶里的那些太極****也見過，本就是閹割了無數版本之後的產物，能有威力就怪了。最關鍵的是，那時候的你連什麼是真氣都不懂，你能練出什麼拳法？」玉兒說著又甩了一個白眼給李昊，接著她又自得無比的說道：「而且現在我傳給你的這套太極拳乃是經過我精心調整改變的，它能切合你現在的真氣線路，能讓你在身體運動中自然而然的體悟何為陰陽，何為水。這裡是水下六十米的地方，四周的水壓無處不在，正是你打拳的好地方。我希望你能在這裡好好的練習一番。什麼時候你能在這裡完整而正確的打出這套拳法，什麼時候你就能進一步的向下，去水下一百米的地方遊玩一番了。」說完了這些，玉兒忽閃著眼睛望向李昊，這一刻她臉上都是那種：「你快來誇獎我的表情。

「你牛！」李昊向玉兒伸出了大拇指，他是真心如此認為的。畢竟，他知道對前人的拳法進行修改，並進一步增強了威力是一個什麼概念，那可是代表著玉兒在某些方面已經遠比當時創造這套拳法的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了。

當下，李昊便開始練拳。因為玉兒直接將拳法的姿勢訊息直接印在李昊腦海之中的緣故，李昊對這拳法的每一個舉動都十分了解，他曉得自己該在什麼時候將動作運轉到哪一步。他本以為有了這樣的了解之後，練習拳法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不想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水壓無處不再，並且會隨著李昊的運動，隨著他身形的變化，隨著他的手舞足蹈而產生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也許這裡的變化是有規律的，也許這裡的變化是雜亂的無章的，但不管是有規可循也好，雜亂無章也罷，這些複雜的東西李昊都不懂，他只曉得在這水裡練拳，實在是有些吃力過頭了。往往他氣勢十足的一拳擊出便有一個莫名的水流從下往上浮起，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太高了一點手臂。往往在自己回臂圓轉的時候，便有一股力量順著自己的身子而行，令自己的偏轉多了那麼一度。

練武之事，在最初總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勉強將一套拳法演完的李昊，非但沒覺得自己的精神力什麼的有一點精進，反而覺得自己身體里的力氣消耗了三層左右。

無可奈何的他，在水下微微的喘息著了一回，這才開口詢問玉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因為水底潛流的緣故。在這幾十米深的水下，水並非靜止不動的。你看那邊的夜嵐草群，它是不是在不停的搖擺呢？這便是水在動的憑證。水下有無數的潛流和無盡的水壓。你在水底練拳不單是要抗拒水壓的牽扯，更要應對潛流的來襲。只有你做到這兩點，你的拳法才能打好。」玉兒出言指點李昊。

「那我如何做到這兩點？」李昊又問。

「一者，是你的筋骨力量，必須成長到足以應對水壓潛流的地步；一者，則是你的靈覺能遍布你的四周，並在潛流來襲之前做好變招應對的準備。簡單的說，你必須將這一股股的牽扯潛流視為你的敵人，何時該順，何時該逆，需要你自己去體悟。這是一種單純憑感覺而來的東西，我是無法指導你的。」玉兒幽幽的說道：「每個人的感覺不同，每個人認為順逆的節點也不同，這是由每個人的身體和思想共同決定的。我不可能用我的想法，我的感覺去代替你的想法你感覺……若我那樣做了，只怕你將徹底陷入我的樊籠之中，無法寸進。」

「那……」李昊還想再問下去。

但，玉兒開口又說了，「心放空明，隨心而動。你的心，你的身會告訴你，究竟該如何打好這套拳法的。」

「心放空明，隨心而動？」這是玄而又玄的話，但李昊很相信玉兒，所以他決定好好的嘗試一番。

當下他八字腳放開的站在那兒，整個人的思緒一下子放空了。他或深或淺很有韻律的呼吸著，就這麼站著進入了一種類似於冥想，卻又與冥想有些不同的境地之中。這一刻，他無思無念，整個人混混沌沌，不知所處，不知所在，無內無外，無人無我，彷彿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彷彿這具身軀也只是被外力操控的機甲一般。

就這麼渾渾噩噩之間，李昊輕輕的抬起了手，一招一式由此而打出，而謹守靈台清明的他，卻恍如從旁觀者角度去記錄一切，觀察一切。

「剛才的拳頭出的快了一點，我需放緩……」

「剛剛的那個轉折，遇到了潛流的扯動，或許我該用更多的真氣來抵禦這種扯動的感覺……」

「嗯，這一下我可以接住潛流的運作少花一點氣力……」

「這一放空，我可以稍微調節一下，讓招式變得更加圓潤一點……」

李昊用心體悟著一切，記錄著自己在練拳里所出現的那些錯誤。他不斷運行真氣，不斷抗拒著水壓，順逆著潛流的變化，一遍又一遍的打著拳，不斷調整其中的差錯，體悟著身體和心靈將傳來的靈感，或緩，或重，或快，或慢，漸漸的打出了幾分屬於太極流轉不斷的真意來。

這種真意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真意。李昊明白怎麼做還是對自己最好的，但他也只是知道這麼做對自己好罷了。真要讓他究其原因，將為什麼要這麼做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卻也是張口結舌在，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遍，兩遍，三遍……

李昊反覆演練著拳法，卻是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空間。在不斷的挪騰奔走間，他漸漸的繼續向下，呼呼的走到了水下六十五米的區間。這裡的水壓更大，潛流也更加猛烈，但在這種空明狀態中打拳的李昊，卻是無視了這種水壓和潛流的牽扯，將拳打得更加順暢了。

「夠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現在的時間不多了，你還需要找到足夠的寒髓珠給你的隊友們才行。」也不知究竟練了多久，李昊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玉兒的聲音。

「啊……」原本處於空明狀態中的李昊被這個聲音驚醒，腳步和拳頭陡然一亂，一種莫名的沉重感頓時再次湧上心頭。

「這裡似乎不是我剛剛所待的地方了吧。」李昊慌亂的停下身體的運作，抬眼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發現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前面所待的地方不同，頓時有些驚訝了。

「順勢而為……你又何必一直盯著自己究竟深處何方呢。」玉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反正你能適應這裡，這便可以了。」

「這麼說也是啊。」深深的呼出一口做氣的李昊，微微的思索了一下玉兒話，點頭稱是。

當下，他奮力向前，就水中手足並用的划向前方三米開外的一****嵐草叢。那是一處佔地方圓五米的大草叢，幽幽的藍光影射著到十米之外的地方，也照亮了李昊的臉盤。面對如此巨大的草叢，已經有了一些經驗的李昊十分肯定那裡有冰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