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兩敗俱傷

得了玉兒的提醒，李昊對戰鬥有了進一步的想法。他重新將銀色的魔法長弓背負於自己的背上，再次取下了魔法師慣用的武器魔法杖，心神沉靜，表情肅穆，腳步不停的向前，卻是奔到了離米羅還有一百米的地方站定，與其相對而立。

「無窮無盡的水元素啊。請允許我借用你們的力量，將你們聚集起來，化為冬日的寒霜，凝結成堅固的長矛，用以刺穿一切擋路之敵——寒霜之矛！」李昊用手中的法杖在空中劃過玄奧的軌跡，口中高聲吟唱著咒語，無數的精神力絲線從他的身上飛了出來，其中大部分用以構建魔法本身的符文，而另一些則飛快的變成標的，輕輕懸在離米羅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鎖定了其之所在。

李昊選擇的是水系四級魔法之中最具威力的一個魔法——寒霜之刃，這是三級魔法冰錐術的升級，其攻擊並非是以元素之力傷敵，而是將水元素凝聚成藍色的短矛投擲到對方的身上，靠短矛的鋒利直接將對方刺穿。很顯然，這是一種以元素手段展現物理殺傷的魔法。因為寒冰長矛本身就十分的銳利堅固，所以這個魔法對敵人的傷害也就特別的大。

魔法咒語的念動速度是必須和魔法符文的構建合拍的。也就是說，當你將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的念完的時候，你用精神力構建的魔法符文本體也必須完成。由於魔法符文的結構十分複雜，它大體都是幾十上百個甚至更多的基本符文在三維空間中聚合而成的，魔法師用精神力構建它需要一定的時間，是以魔法師吟唱魔法咒語的速度不可太快。因及於此，魔法師對於魔法符文的構建速度便成了魔法師之間除了精神力高低之外，用以衡量魔法師能力的兩大重要指標之一。

古往今來，有無數的魔導師，法聖，法聖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以求讓魔法師構建符文的速度更快，令魔法師這個職業性更具實用，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走了什麼路子，總之這些辦法到現在為止，卻是沒有一個成功的。以至於魔法師的「魔法施展速度是靠煉出來的」成了魔法師圈子裡顛簸不破的整理。

作為一個新人，李昊凝結魔法符文的速度已經不慢了。儘管他眼下只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魔法，只是單純的按照幻陣戰場給予的提示，進行符文的構造，算是依樣畫葫蘆，只是憑藉著他自身對於精神力絲線操控的靈活，他還是在六秒中內完成了這個魔法。這個速度比真正的魔法師是慢了不少，只是考慮到李昊是一個純粹的新手，這個速度超過平均水平許多的。

六秒之後，一個矛尖鋒利的藍色冰矛便懸浮在李昊的面前。這是一根大約長度在一米左右的短矛，雖然不曾親手掂量它的沉重，可李昊也明白這玩意即使掄圓了砸人，也是可以將敵人砸得頭破血流。

「這或許算得上是一個兇器了吧。」李昊如此想著。當下，他甩著右手向後，拿著法杖的左手向著米羅所在的方向一點，一道精神力指令發出，這支由李昊製成的寒冰矛便「嗖……嗖」的朝米羅刺去。

此時，米羅的**術還沒有念完咒語，以精神力對於魔法的構建自然也沒有完成。看著李昊搶先了一步投出的寒冰之矛，估計著這長矛在空中飛行的速度，他眼睛不由得驚駭的一縮：「怎麼可能？速度居然達到40米/秒？並且還在飛快的加速？這麼說來它射中我豈不是只需要兩秒多一點的功夫？」米羅作為魔法師對於這些數據也是很熟悉的，可正是因為他清楚的明白這些數據，他才覺得有些棘手。

剛剛為了對付李昊，他選用了是他現在並不熟悉的六級魔法青色風暴——這是二級魔法風刃術的升級，其效果是將幾百枚風刃以特殊的陣列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包含了所有小風刃的大型旋刃。這種旋刃一旦擊中敵人就會崩散進，而化為無數小型風刃給敵人以如同凌遲一般的殘酷打擊。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極具威力，相當殘忍的魔法，而且它對精神力的要求也很高。至少，以米羅現在的實力，想要順利的施展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和李昊差不多，磕磕碰碰的完成這一切。

驀然接觸一件新東西，即使天才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熟悉，米羅自然也無法例外。李昊花了足足六秒的時間來完成他那四級魔法寒冰之刃，而米羅的這個六級魔法則需要更多的時間。雖然他開始構思魔法的時間比李昊要早，但六級魔法的複雜度並不是四級魔法能夠比擬的。在李昊投射出他寒冰之刃后，米羅也曾進行一番估算——他手上的六級魔法還需要三秒鐘的功夫才能完成。

兩秒多對三秒，這中間的差距是一秒都不到的功夫。就平時而言這是眨眼就過去的，可在眼下卻成了生死勝敗的分界線。

「怎麼辦？我要再一次放棄么？」米羅暗問自己。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他首先選擇的自然是保命第一，但他的另一個身份，一個作為戰鬥法師的身份，卻告訴他決計不能這樣做：「你已經在對方的快箭面前退縮過一次，那還可以說是無可奈何的意外。畢竟面對連珠快箭，大多數的魔法師都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可眼下你還是想要後退，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對方只是一個魔法上的新手啊。從他釋放魔法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他對他施展的魔法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因為他選用的魔法簡單，而比你快了一些。面對這種菜鳥，你還要後退，還想放棄，你作為戰鬥法師的尊嚴去哪兒了？你難道不怕你就此留下陰影？」

一通寒刃及心拷問，令米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激靈，剎那間他已經明了自己的問題：「我最近還是太多安逸了啊。因為安逸所以怕死，所以我會想到要後退。這並不是一個強者所為之事……我必須狠起來。」米羅在心底對自己如此說著，堅定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凝聚，當下他卻是抑制住了自己心裡的害怕，想要後退的衝動直挺挺的站立在那兒。他並沒有放棄自己的魔法，口中的咒語還在念叨著，心中對精神力的操控還在繼續，此時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使生生的承受了對方這一記寒霜之刃，他也要把對面的傢伙用青色風暴撕得粉碎。

或許是因為心靈變得堅定的緣故，或許是因為他已然放開了所有的顧及，總之米羅在吟唱咒語構思魔法符文的最後階段卻變得更加順暢起來。一個又一個符文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生成，然後被他移到了合適的地方，嵌入整個魔法符文構架之中，整個過程卻是略有些行雲流水的范兒。兩秒之後，精神世界里的符文已然構建完畢，而隨著這完整的魔法符文建成，米羅口中吟唱的咒語也隨之到了最後一個音節上：「……安格謝思特，菲兒納什！」

隨著最後一個落下，一個斗大的青色磨盤出現在米羅的面前。它滴溜溜的旋轉著，發出嗚嗚的嘯聲，不斷扯動米羅周身的空氣，引起了陣陣涼風。涼風四下吹拂，將米羅身上那件青色的法袍也拉得獵獵作響。米羅明白這風是他構造魔法符文之時產生偏差而造成的，雖然這樣的偏差還在魔法符文自身結構的容錯範圍之內，但偏差所帶來的能量逸散，在攪動自己周身空間的同時，也必然會降低魔法本身的傷害。

「……還是不那麼完美。如果有時間的話，我肯定會想辦法彌補一番，可是現在……」米羅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戰鬥中動用六級的魔法。

此時，李昊投射而來的寒霜之矛離米羅已經不到十米的地方，看著那飛速接近的鋒利矛尖和那猶如藝術品一般晶瑩剔透的桿身，米羅也只能在發出一個指令將自己手中的青色風暴投出的同時，腳步微錯，身形左扭的偏開一點角度。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偏得更多的，最好完全躲過這藍色的殺人利器。但神靈並不是他家開的，完全令他滿意的結果自然也不肯出現。

眨眼之間，李昊的寒霜之刃迅速的掠過這十米不到的距離，在他發出指令並偏了偏身體的零點幾秒之後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身上。鋒利而冰冷的矛尖，從他的左肩窩扎入，粉碎了他肩胛骨，刺透了他的肩膀，從他左背的上方冒了出來。鮮血帶著碎骨從他背上的創口中迸射而出，劇烈的疼痛通過他的精神力感知傳入他的靈魂之中，令他的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一下。而伴隨著投矛而來的巨大衝勁，著像是一把大鎚狠狠的往他的身上砸了一把，令他的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踉蹌的向後倒去。短短的一瞬間，他已是受傷頗重，整個左臂都已經完全失去了感知，唯一還好的地方，似乎就是左臂還連在他的身體上，並沒有凄慘的掉落在地面。

「還好，沒有命中我的要害……讓我現在還活著。現在他的招已經被我接下來，而我的招應該能夠致他於死地吧。畢竟，我的是六級魔法啊。」米羅自信的想道，他雖然被重創，可在其倒下去那一刻，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此時，他的精神力引線依舊指引著自己釋放出來的那個青色大圓盤呼嘯著向李昊那邊砸去，身上的疼痛根本沒有影響他對李昊的鎖定。

青色的磨盤呼嘯的由遠而近，迅速的接近了李昊，其上四射的風勁，不一會就將李昊頭上的黑絲吹的亂七八糟。面對這飛來的青色磨盤，李昊並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閃。在明白魔法於對方的指引下無論怎麼閃避都是一個空的他，在有了最初用黃色寶石來抵禦的經驗之後，李昊眼下卻是做了和那時一樣的動作：他打開腰間的小格，再次將裡面的那塊寶石拿了出來，緊握於自己的掌心，然後釋放自己的精神力直接激活了寶石里蘊含的力量。剎那間，寶石里那屬於土元素的力量被激活了，無數的土元素從四周飛掠過來，吸附到李昊的身上，讓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沉重許多——就李昊自己的估算，如果平時的他是中一五五的話，那現在的他至少也有四百多了。

「簡直就像是披了一層重鎧……只是不知道這身重鎧能不能抵禦對方的攻擊。呃，那個斗大的青色磨盤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李昊略微有些不自信的想著，心中卻已經做好吃苦頭的準備。

「轟……」青色的磨盤最終砸在了李昊的身上，驚起了更大的聲響。在這如雷一般的聲響之中，附著在李昊身上的土元素也顯示出它本來的顏色，一抹猶如玻璃一般透明的黃色光罩出現在李昊的周身，和最初的不同，它並不是一閃而逝，而是堅持了好一會，才在一聲隱約響起的「哐啷……」聲中隱去。隨著這黃色光罩的隱去，無數的小型風刃頓時如同見了鮮血的鯊魚一般朝李昊的身上飛撲。

「唰……嗤……」那是一個風刃從李昊的身體上滑過，破開了他的衣服，割裂了他的肌膚所帶來的聲音。殷紅的鮮血一下子從被切割開的口子里噴射出來，它點點的灑落在李昊那身藍色的法袍上，將裡面的藍色變得有些發紫。

這僅僅是李昊身上一個局部的縮影。而事實上，侵凌與李昊身軀的風刃不怕有一百之眾。它們在李昊身上打著璇兒，出出入入的，給李昊的身體帶來不下幾百個傷口，有的甚至還直接削掉了李昊身上的肉片。

凌遲，什麼凌遲……李昊覺得他眼下承受的差不多就是了。雖然不過是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可在李昊的感知中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無盡的受創，無盡的流血，無盡的折磨，李昊覺得自己現在還有意識真是一個天大的奇迹。此時的李昊可謂是形如惡鬼，身上的衣服被風刃割成了布條也就不說了，全身那上下大大小小，或流於表面，或深可見骨的傷口也暫且不提，只看李昊那滿臉鮮血，沒了眼皮，被割了鼻子，掉了半邊耳朵的模樣，便足以令大多數人看了噩夢連連。

「真是痛死我了。為什麼我還沒死去？」李昊暗自詢問道。如此劇烈的疼痛李昊自覺自己離死大約不遠了。他也暗自等待死亡的到來，但知道現在隨著那些風刃的消散，他的意識還清楚的存在著。這令他著實有些吃驚，要知道從前輩子到現在，他也不是什麼受了傷依舊面不改色的鐵漢子。他覺得自己還能有意識或許和附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大美女有關，於是他便直接朝識海發話了。

「很簡單，因為我屏蔽了你對痛覺的大部分感知。」識海里的大美女，玉兒如是說道。

「為什麼？你還想讓我痛得更久么？」李昊對此很是不解。

「不，我只是為了讓你擁有取勝的機會。」玉兒平靜的說道。

「什麼？取勝……」李昊對這個答案震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