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光陰
單方面的摧殘還在繼續。有姝從空間鈕內取出一條毛毯墊在地上,自己則盤腿落座,用一根銀針反覆扎紙片人。渾身的骨頭已被踩斷的安成浚連站都站不穩,正肢體扭曲地趴在地上,本以為痛苦已經過去,卻發現大腦里像塞滿了釘子,滋味簡直難以言喻。
已被踩出許多腳印的紙片人被少年捏著,扎了腦袋扎脖子,扎了脖子扎胸口,一路向下。安成浚也直到此時才想明白,這詭異的疼痛竟是拜安有姝這個廢物所賜。
「這究竟是什麼手段?你怎麼學會的?快住手,否則我早晚要殺了你!」他沒往異能方面想,因為安家人都知道,安有姝生下來就是個廢物,要不是他母親醫術高超,一直在幫他調理身體,沒準兒早就夭折了。
有姝不答反問,「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邊說邊繼續扎針,一刻也不空閑。
即使安成浚是體質為SS級的特種人,這會兒也有些扛不住了,咬牙道,「生辰八字是什麼?安有姝,我警告你快點放了我,否則等我哥哥從馬塔星系回來,一定會擰斷你的脖子!你忘了小時候他怎麼整治你的嗎,是不是很痛快?我要是少了一根頭髮,他一定會讓你屍骨無存!」
有姝最討厭被人威脅,把紙片人的脖子輕輕往下一按,和前胸打了個對摺。安成浚再也支撐不住,凄厲地哀嚎起來。他的脖子斷了!正以詭異的角度垂落在肩膀上,如果不是體質過硬,恐怕就死了幾百回。
有姝對他耐摧殘的程度表示嘆為觀止,又黑又圓的大眼睛都明亮了幾分,「你命好硬!我原本打算把你折騰死,又給你救活過來,再折騰死,再救活過來,但現在卻能省很多事。SS級的特種人好厲害!」
安成浚恨之欲狂卻口不能言,趴伏在樓板上的林德海也已流了滿身冷汗。少年說話的表情很天真,嗓音清脆婉轉不含一絲殺氣,然而正是因為這幾近於天真無邪的殘忍才更令人恐懼,因為在他心目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加諸於旁人的痛苦只會讓他快樂,不會留下愧悔。他既像旁觀者一般冷靜,又像主宰者一般高高在上,誰若是與他為敵,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下場。
曾縱橫戰場,幾近死亡的林德海,頭一回對某個人升起如此濃烈的恐懼感,他周圍的樓板竟被自己流出的汗水浸透,染出一圈人形濕痕。哪怕在星系第一強者姬將軍面前,他也能保持不卑不亢,卻在少年無意識地打擊下頹勢盡顯,只因他知道,姬將軍再強大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軍人,而少年卻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當特種人恐懼到極點時,隱藏在體內的異能會不受控制地激發出來,以達到保護自身的目的。林德海貼和在樓板上的皮膚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金屬甲,直到聽見將軍的警告才回過神,立即收斂。
「別動用異能,你周圍的磁場已經有變化了!」飛行攝像頭正漂浮在穹頂,把諸人的反應一一攝錄,也把廠房內的磁場變化掃描進智腦。姬長夜盯著優哉游哉的少年,又飛快瞟了一眼狼狽萬分的下屬,心裡滿溢著說不出的驕傲。別人或許會覺得少年殘忍邪惡,但看在他眼裡,無疑是一種更為魔魅的誘.惑。只要打開監控器,看見少年的一舉一動,他的下腹隨時隨地都在腫.脹,彷彿下一秒就會爆炸。
他披上寬大的浴袍,坐進沙發里,用手壓了壓挺得太高的那處。
另一頭的林德海流出更多冷汗,體表的汗毛盡皆倒豎,不像是監視人類,倒像是潛伏在星際巨獸身邊。為了緩解太過緊繃的神經,他逐字打道,「將軍,安有姝是個小怪物!他根本不需要我們保護,正相反,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有生命危險!」
姬長夜但笑不語。
有姝臉上不見半點異樣,眸光卻微微閃爍。把安成浚的脖子折斷之後,他又問了一遍,「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停頓片刻又補充道,「忘了解釋,生辰八字就是你的出生日期,能精確到幾分幾秒最好。」
安成浚瞪眼,斷裂的喉管內發出呼哧呼哧的氣音。有姝拍撫額頭,恍然大悟,「哎,差點忘了,你脖子被折斷了,不能說話。」末了將紙片人的細脖子掰正,還用指尖把那條摺痕壓平實。
又是一陣生不如死的劇痛襲來,安成浚斷裂的脖頸竟詭異地慢慢長好,彷彿之前所受的傷害只是一場幻覺。這一幕不但驚住了受害者,也驚住了兩名旁觀者。隨著基因越來越優化,體質越來越強悍,人類覺醒了許多種異能,就科學家的統計,帝國存在2435種異能,未被發現的也許還會超過這個數目,但絕對沒有誰號稱自己能操控磁場。
試想,若一位異能者掌握了本源之力,那麼他等於同時掌握了所有已知的、未知的異能,那是怎樣可怕的場景?二人絕想不到,這種只存在於科學家妄想中的事,竟真真切切在眼前發生了。
「那是治癒系異能吧?操控磁場的異能換一句話說就是全系異能,不,更確切地說是神系異能!將軍,您真的做好養虎為患的準備了嗎?」林德海慎重打下這行字,心裡卻一陣無力。就算沒做好準備,誰又能拿少年怎樣?反正以林德海目前的實力,完全沒有致勝的把握,尤其對方還擁有星際最強大的超能機甲。就算將軍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時間也來不及了,因為再過四天就是少年十六歲的生日,哪怕從安成浚嘴裡問不出什麼,主腦也會把宋夫人臨死時寫下的遺囑發送給他。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姬長夜不是在養虎,而是在養媳婦,但這種事怎好讓別人知道。等以後他們結婚了,這些人自然就明白了。
林德海不敢再問,屏住呼吸往下看。安成浚也算一條硬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還不肯鬆口。有姝也跟他死磕上了,拿出打火機把紙片人點燃,隨機扔在地上。說來也奇怪,那紙片人分明已被燒焦卷邊,卻又會在下一秒恢復如初,竟是怎麼燒也燒不盡。可憐安成浚也渾身浴火,皮膚一會兒焦黑如炭,一會兒完好無損,承受著無休無止的折磨。
凄慘絕望的嚎叫在穹頂回蕩,令林德海心臟抽搐,隱痛不已。
「這是火系異能。將軍,他果然能任意操控所有異能。他頭腦里能想到的一切手段,都具備將之變為現實的能力,將軍,等他再長大一些,絕對會成為全星系最恐怖的存在。將軍,您要想好了!」林德海用顫抖的指尖打下這句話。
「他的事你不用管。」姬長夜還是同樣的回復。
樓板下方,安成浚猶在垂死掙扎,有姝卻已經失了耐心,幾腳踩滅火苗,把紙片人撕成碎片。
手撕特種人的場景你見過沒?能不能想象出來?今天之前,林德海定會對這兩句問話嗤之以鼻,因為特種人的肉體強度堪比七至十級的機甲,連粒子炮都打不穿,更何況手撕?但眼下,空氣中彷彿存在許多無形的利刃,將安成浚的身體切割成碎塊,上一秒他還趴在地上,下一瞬就迸裂成斷肢殘肉,血點淅淅瀝瀝從半空掉落,沾染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竟透出一股詭異的美感。
林德海鼠蹊部一陣緊縮,可恥地發現自己竟差點嚇尿,而另一端的將軍卻悶哼著泄了出來,末了搖頭苦笑。
安成浚的腦袋咕嚕咕嚕滾了兩圈,放大的瞳孔中滿是不敢置信。拜強悍的體質所賜,他的意識在肢體破碎后的三五秒內還殘留在腦海,最後看見的場景是從少年白皙掌心中飄落的紙屑。
原來自己就是他手裡的紙人,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間而已。這個領悟來得有些晚,下一瞬,他就陷入永遠的沉眠。
但有姝絕不會輕易放過對方。連生辰八字都問得這麼費勁兒,更別提從他口裡得到安有姝被謀殺的真相,所以他一上來就使出非常手段,務必要把對方嚇破膽。效果還是很好的,從頭顱上殘留的死不瞑目又驚恐萬狀的表情可以推斷,下回再問一定能順利得到答案。
有姝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把碎紙片拼接起來。
「穩住!這點刺激都受不了,你還上什麼戰場?」將軍沉穩的嗓音把幾近崩潰的林德海拉回現實。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把尿意憋回去,這才繼續往下看。磁場解析屏上,已失去磁場反應的安成浚正慢慢恢復生機,但原本達到SS級的體質現在已跌落A或B級,艷紅的色塊變成了橘紅,明明滅滅十分脆弱。而現實場景則是:他碎裂的殘肢正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拼接起來,然後慢慢長攏。
原來安有姝之前的話不是說著玩的,他的確準備把安成浚弄死再救活。這種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等等,如果他連死人都能救活,那弟弟的病……想到這裡,林德海表情激動,呼吸也不知不覺加重幾分。
有姝正等著安成浚回神,由於太過無聊,開始踢周圍的石子兒,把這一顆踢遠,又把那一顆踩進泥里,彷彿百無聊賴。幾分鐘后,安成浚終於吐出一口濁氣,顫聲道,「我的出生日期是星際紀元3479年6月9日凌晨12點45分。安有姝,求你放過我吧,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今後我一看見你就繞道走,這樣可以嗎?祖父和哥哥那裡我也會幫你說話的!」
原來這一家子都想讓安有姝死,而不是個人恩怨。有姝把生辰八字寫在紙片人背面,繼續追問,「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又沒有多少遺產,應該妨礙不到你們吧?」
安成浚有心隱瞞,卻感覺自己的出生日期被少年寫在紙片上的一瞬間竟彷彿被他捏在掌心,連體溫都能隔空傳導過來,於是立刻坦白,「你母親是詭醫世家宋家的女兒,死之前把宋家的超能機甲『異鬼』留給了你。你應該知道一台超能機甲意味著什麼吧?為了得到它,安家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鬼醫?醫鬼?」有姝兀自沉吟,總覺得姓宋,又號稱鬼醫,似乎與自己有點關係。
「你如果放了我,我回去好好勸勸祖父、父親和大哥,讓他們給你留條活路。」說到這裡,安成浚卡住了。既然安有姝一直在隱藏實力,並且已經得知超能機甲的存在,就不是安家給不給他留活路的問題了,而是他願不願意放過安家!
不不不,大哥已經喚醒「異鬼」,並且讓它認主,安有姝再厲害也拿安家沒辦法!想到這裡,安成浚立刻把安成傑已經得到機甲的事說了。「異鬼」是帝國排名第一的超能機甲,得到它等於得到一件天階靈器,有姝還來不及高興就被一瓢冷水兜頭澆下來,自是滿心抑鬱。
他與主子廝混多年,難免染上一點潔癖,對「異鬼」的期待也就打了一個折扣,不過畢竟是天階靈器,扔了可惜,於是擺手道,「你回去吧,告訴安家那些人,過幾天我會回去處理這件事。」
「你去盧剋星?」安成浚沒想到他竟敢深入龍潭虎穴,膽子真是大破天了!
「嗯,四天後我會回去,你讓他們做好準備。」有姝想震一震廣袖,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白襯衫,只得悻悻然將手背在身後,微抬下顎,「你可以走了。」
安成浚哪裡敢多留,連滾帶爬地出了廠房,飛車離去。趴在樓板上的林德海一動都不敢動,等少年離開大約十分鐘才撐起酸痛的身體,抹了抹冷汗。潛伏在少年身邊就像潛伏在星際巨獸身邊,隨時隨地都有喪命的危險,他原本以為這是自己接過的最小兒科的任務,臨到頭才發現竟是最可怕的。
他順著樓梯走下來,腿腳有些發軟,不小心踩到一枚石子兒,便如五雷轟頂,渾身麻痹。雷電是金系異能者的剋星,噼里啪啦一圈電光閃過,他已癱軟在地上無法動彈,唯有一雙眼珠子能轉,耳朵里的無線通訊器也被擊成粉末。
姬長夜總覺得少年踢蹬石子兒的行為很眼熟,卻又見磁場解析屏上沒有特殊反應,於是沒在意。哪料這竟是一個誘因性的雷電磁場,唯有踩到其中一顆石子兒才會觸發。少年用這一招殺掉許多狂獸,那畫面至今還歷歷在目。
他什麼時候發現潛伏者的?真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姬長夜一面緩緩搖頭,一面低聲笑開,喟嘆道,「不愧為來自遠古的國王,真聰明!」
林德海完全體會不到將軍既欣慰又驕傲的情緒,他嚇得差點慘叫,想到弟弟還在外面,怕把他從躲藏的地方引來遭了安有姝的毒手,這才勉強忍住。他舉起磁場掃描儀,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玄色的雷電磁場內,除非SSS級的將軍親自來救,否則別想出去,而更為可怕的是,支撐起這個磁場的物品竟只是幾枚小小的石子兒。
想起安有姝之前百無聊賴踢蹬石子的行為,他恍然大悟,緊接著又肝膽俱裂。強大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但實力非凡,還聰明絕頂!這該怎麼對付?反正他現在毫無辦法,只能靜待宰割,惟願對方沒發現藏在外面的弟弟。
有姝揭掉隱身符,慢慢走到法陣邊查看,「你跟蹤我?為了異鬼?」
千萬別出賣我!姬長夜臉色十分難看,卻不能把自己的指令傳達過去,通訊器已經被雷電擊毀,若現在聯接林德海的智腦又會暴露自己,只能徒勞無力地看著這一幕。他不想給少年留下一個處心積慮的印象,不想讓他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接近他只是為了「異鬼」。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心底的彷徨無助不比任何孤兒少,更缺乏安全感與信任感。
一旦初始印象破裂,他會用最防備的態度對待自己,也不知到何時才能真正融入他的生活。姬長夜幾乎能想象到自己命運多舛的未來,只希望林德海能聰明點,別把第一軍團和自己扯進去。
但現實卻極為殘酷,只思考了一秒鐘,林德海就乾脆地答話,「對。我是姬將軍派來保護你的。我們調查過上次空難,發現這是為了謀殺你製造的意外,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自然而然發現了異鬼。他們不僅想害你,連你的父母都死於謀殺。現在,安家已經從你的律師手中拿到了異鬼,你如果單槍匹馬跑去盧剋星,別說把它帶回來,恐怕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我承認你很強大,但你能扛得住幾百台機甲的圍攻嗎?只要你肯與我們第一軍團合作,我們願意幫你得到異鬼並且報仇。你放心,我們將軍絕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只要把安成傑殺死,他與異鬼的精神連接就會斷裂,到時候你再去試一試,如果成功了,異鬼就是你的,不成功,將軍也不會搶奪。把它安置在第一軍團也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
他喘了一口粗氣,繼續道,「你現在孤身一人,實力再強大也難以招架四面八方的算計。帝國政局很複雜,今後你的麻煩肯定少不了,但如果你選擇與姬將軍合作,他能幫你擋掉許多麻煩。」
「林德海,老子謝謝你全家!」素來優雅從容的姬長夜爆了句粗口。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林德海的舉動才是最明智的。
有姝最怕麻煩,想了一會兒后說道,「我要跟你們將軍親自通話。」順便也看看對方長什麼樣兒。
「我要請示一下。」林德海抬起微顫的指尖,試圖撥打將軍的號碼。姬長夜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軍裝,撫平褶皺,又抹了一些髮蠟,這才屏住呼吸正襟危坐。
幾秒鐘后,林德海澀聲道,「抱歉,我的智腦被雷電擊毀了。」智腦是使用超強合金打造而成,能承受粒子炮的轟擊,卻在少年布下的磁場內毀於一旦,要不是自己是防禦力最強的金系異能者,這回恐怕早死了。
「林德海,你這個蠢貨!」姬長夜挺直的脊背瞬間坍塌,俊美無儔的臉龐因為期待落空而顯得陰沉無比。他恨不得把林德海從屏幕里揪出來狠狠揍一頓。認識幾十年,怎麼才發現這人如此不靠譜?
有姝點了點自己的智腦,「用我的打?」
「你的許可權不足,通話請求根本無法進入軍部的獨立系統。」林德海篤定道,「我就能代表姬將軍,請你相信我。等換了新智腦,我會安排你們通話。」
有姝心裡略有些失望,看見扔在一旁的磁場掃描儀,又被吸引了全副心神。磁場掃描儀作為極其重要的軍事探測設備,承壓強度自然比智腦高得多,雖然外殼有些破損,卻還在照常運行。他舉起來四面掃了掃,又對準自己布下的法陣,看見一個深紅色的人形色塊趴在一個玄色的漩渦中心,與他用陰陽眼所見之物毫無差別。也就是說:有了這個東西就能察覺到他的術法和陣法,從而做好防備。
有姝沉吟片刻,取出一張爆靈符點燃,讓周圍的磁場炸裂。本就被電得不輕的林德海頓時陷入紫色燦光中,連身形都看不見了,而掃描儀嗡聲長鳴,最終報廢。有姝這才滿意地點頭,告誡自己日後再使用術法,都得先點燃爆靈符,把周圍的儀器弄壞。
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姬長夜喟然長嘆:真聰明,放一百個林德海在國王身邊恐怕也沒用。算了,不指望他們能保護國王,只要跟緊他,別把人弄丟就好。
奄奄一息的林德海接住少年扔過來的已經報廢的掃描儀,內心在哀嚎:這玩意兒可是第一軍團的公共財產,買一台得花幾十至上百萬信用點,現在還不得攤在自己賬上?但下一刻,他就沒心思計較這些了,只見少年從空間鈕內取出一張染血的紙巾和一根頭髮,塞入瓷瓶里掐著手指。
這一幕太熟悉,令他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