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寵愛
他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外面套了一件呢大衣,他的個子高大挺拔,那寬大的呢大衣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他身材偉岸。
他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身體的每一個細節處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整個人透著一種簡潔幹練。夏晴是做對外貿易的,接觸過許多事業有成的大佬,這些生活富足追求品質的人,往往在近乎苛求的衣著上體現出他們的社會地位。而眼前的這個人,很顯然比她接觸的那些人更為嚴謹。
他的長相併不是那種特別出眾特別驚艷的俊俏,可是五官卻恰到好處的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很舒心的感覺,他長了一對又濃又密的眉毛,像是兩把刀一般鑲嵌在臉上,透著男人的堅毅,可偏偏這樣堅毅的眉毛下面卻有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眼波流轉間卻像是有萬千柔情蘊含其間,即便靜默著也似乎脈脈含情,讓人不經意間沉淪其中。
驟然看到他出現在房間門口,夏晴呆了呆,他看到乖乖坐在床上的她似乎也呆了呆。
很快,他沖她勾唇一笑,不是那種客氣的,帶著保留和教養的笑容,而是一種寵溺的笑,就像是面對自己最心愛的寶貝,笑容中滿是疼惜。
「餓了沒有?」他輕聲對她說,他的聲音低沉醇厚透著磁性,就像是珍藏了許久帶著濃濃醇香的酒。
夏晴傻乎乎的搖搖頭。
他溫柔的帶著寵溺的目光在她身上瞟了瞟,又道:「躺了這麼久身上一定不舒服吧?要不要洗個澡?你平時最愛乾淨的,不洗澡恐怕等下又要鬧了。」
「……」
他見她沒有回答便將大衣脫下扔在床頭牆角處的沙發上,邁開修長的雙腿向她走過來,夏晴愣愣的看著他靠近,一時間忘了作何反應,而他卻親昵又自然的將她一把從床上抱起來,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夏晴瞬間驚醒,頓時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幹嘛?」
他卻沒回答,一直抱著她進了衛生間,衛生間里有一個大大的浴缸,此刻他便抱著她在浴缸邊上坐下,將熱水打開,在等待熱水充滿浴缸的時候他便神色自然的開始解她衣服的扣子。
夏晴:「?!?!?!?!?!?!」
她好歹還是個女孩子,女孩子該有的嬌羞她還是有的,是以,這個人將她胸前的扣子解了一顆之後她便不管不顧的掙紮起來。
他好似早已知道她會掙扎,那摟在她腰上的一隻大掌將她扣得死緊,他將她按在懷中,她的一隻手被他牢牢壓在胸前,另一隻手被他的大掌反剪在身後,他那空出來的一隻手依然不緊不慢的為她解著扣子。
「你幹嘛?你快放開我?!!哎,哎,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給我走開!快將你的手拿開,快拿開!」
他臉上一直帶著溫柔又寵溺的笑意,面對她的掙扎他頗為無奈的搖搖頭,就像是在看一個跟大人鬧脾氣的小孩子。
「乖乖的,一會兒就好了,好嗎?」他的聲音溫柔的在頭頂響起,輕聲細語的,就像是稍微大聲一點就會嚇到她似的。
他的力氣頗大,夏晴使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掙開,眼看著他就要將她身上的住院服給脫下來了,她索性往前一湊,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為了讓他停下動作,她這一口咬得甚重。
而他的確也如她所願的停下動作,直到確定他不再動手動腳的,夏晴這才鬆口抬頭向他看,而他也望著她,她剛剛咬得那麼重,他面上卻並沒有任何吃痛的表情,反而帶著些嗔怪又透著無奈。
「衣服料子這麼硬,牙齒咯疼了么?」
「……」
他輕輕笑著搖了搖頭,一手抱著她一手將他那外套脫下,夏晴看著他脫衣服的動作只覺得頭皮都要炸了,正要說話,卻又聽得他到:「好了,來咬吧,這樣咬著你也要舒服一點。」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肩膀往她嘴邊送。
「……」
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他見她愣愣的不說話,又笑道:「怎麼又不咬了?那就別折騰我了,好好洗個澡好嗎?」話畢他又開始來解她的扣子了。
夏晴立刻回過神來,猛然將他往後一撞,他似乎沒意料到她的氣力這麼大,當即便用手去撐住浴缸邊緣以防自己掉下去,另一隻手倒還一直扶著她,生怕她會掉到地上,可是這麼一來他分了神,夏晴再往他身上一推,便從他懷中逃了開。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一邊將衣服扣子扣上一邊沖他到:「這位大叔,你這是幹嘛?!」
他目光一緊,一臉詫異的向她看過來,「大叔?你叫我大叔?」他慢慢從浴缸上站起身,夏晴見狀立刻將手往他身上一指,冷聲道:「你別過來啊!」
他立刻將雙手抬起來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好好好,我不過去。」他目光怔怔的望著她,又問道:「你剛剛叫我大叔?」
夏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年紀看上去比我大了很多,我不叫你大叔叫你什麼?」
他卻好似沒生氣,目光中帶著些許不敢置信,又有些許欣喜,在欣喜之中似乎又有擔憂,那複雜的神色在那一雙鹿眼中飛速略過,就好似歷經了萬千輪迴,嘗遍了世事滄桑。
「我在你看來還是怪物么?還是那個讓你害怕的怪物么?」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音調,語氣聽上去那麼緊張,就像是綳到極致的一根弦,隨時都會斷掉。
夏晴覺得他很奇怪,這話怎麼跟剛剛那醫生問得那麼相似?
可是跟醫生不同,他的眼中透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感情,彷彿帶著期待,可是這期待又顯得小心翼翼,她似乎還看到他發紅的雙眼中透著幾許淚光。
她微微偏開頭避開他強烈的目光,「你分明是人啊,哪裡是什麼怪物?」
她的答案落下,他愣了許久,可是,就像是火山噴發之前需要蓄積能量一樣,在怔楞了許久之後他突然開始低聲笑起來。
他仰著頭,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聲清越好聽,那是發自內心的暢快,就像是踏遍萬水千山尋寶的人,終於在有生之年尋得了難得的寶貝,又像是經歷過人世滄桑的人終於在生命結束之前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他微微低頭,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角,將溢出的眼淚拭去,再抬頭看向她的時候他的表情已恢復如常,只雙眼中還帶著濃濃的紅暈。
她看到他的雙手在隱隱發抖,他身體里似乎蘊含著非常巨大的力量,然而他卻一直克制著,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因為剛剛她說過,讓他不要過來。
他說:「卿卿,我現在可以動了么?」
「……」夏晴已經被他的突如其來的笑和一系列表情給搞懵了,此刻便愣愣的點了點頭。
他大步向她走過來,那般的急切,就像是稍微停頓一秒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可是走到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他又驟然停住。
他的表情複雜難測,一雙帶著眷戀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他好似非常希望靠近她,可是他身上似乎又有什麼讓他自卑的東西,讓他不敢靠近。
就這麼站在兩步遠的距離望著她,他伸出手來,指尖那麼渴望的想要觸碰她的臉,可是又像是被什麼力量拉著,終究卻只是顫抖著在距離她臉頰不遠的地方虛晃了幾下。
他收回手,突然變得局促起來,就連那眷戀的目光也變得戰戰兢兢的,「卿卿,你真的醒了么?你依然……厭惡我么?」他問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高大峻峭,如此優雅幹練,如此事業有成的一個人,此刻卻緊張得像是老師跟前的小學生。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這樣的他她竟覺得鼻子泛酸,心裏面像是梗著什麼,非常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