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玉真公主凄然一笑：「所以，你要和我恩斷義絕？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要和我恩斷義絕？」

和情緒激動的玉真公主相比，樂怡是淡定的，她眼目低垂，慢慢地打量著自己的手和衣袖，似乎要從袖子中看出一朵花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殘忍：「是你先欺騙我的，是你利用了我。你背叛了這一切。」

玉真公主萎靡在地。雨落了下來，正落在她的臉上。她睜著眼睛，眼角的那一滴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

「很好！過！」導演拿著小喇叭喊著說。

謝芮雅將手遞給顧棋，說：「快起來吧，地上涼。方珍，毛巾呢？」

助理方珍立刻遞上了毛巾，謝芮雅接過毛巾，幫著顧棋把臉上、頭髮上的水擦乾。顧棋頭髮好，她拍古裝戲都不用另外再戴頭套了。

擦完了臉，謝芮雅把毛巾還給方珍。方珍又趕緊遞上了溫熱的薑茶。謝芮雅倒了一杯，看著顧棋喝了下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做演員其實很辛苦，顧棋接下來還有一幕在雨中的戲，所以她穿著的衣服暫時還不能換，只能任由衣服濕乎乎地黏在身上。這很難受。那幕戲是和另一個演員拍的對手戲，謝芮雅只是在一邊看著。等這幕一過，她立刻推著顧棋去換衣室換了衣服。

「卿如，我總覺得怪怪的。」顧棋一邊換衣服，一邊對謝芮雅說。

劇組的換衣室都是臨時搭建的，隔音效果很不好。因此，就算顧棋和謝芮雅一人站在裡面一人站在外面，她們說話也並不費力。

「怎麼怪了？」謝芮雅問。

顧棋抿了抿嘴唇，說：「就是我們的台詞呀，具體說不上哪裡奇怪，但好像……好像……總覺得不對勁呢。」

謝芮雅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不是不像朋友說的，反而像是小兩口鬧脾氣吵架？」

顧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麼一說，好、好像是有一點。我、我看電視的時候，裡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就、就是這樣的，一個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另一個就說我沒有我沒有，但是偏偏又不解釋清楚……」

電視機真是邪物啊，以前的顧棋什麼都不懂呢，追了幾部偶像劇，竟然知道「談戀愛」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我豈不是霸道總裁，而你就是忍辱負重的灰姑娘咯？劇本里就是這麼寫的，你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寧可讓自己被誤會，明明知道真相但怕傷害我卻什麼都沒有說，以至於我還以為你背叛了我。」謝芮雅笑眯眯地說。

顧棋已經把衣服脫光了，她有些不習慣這種的赤/裸，趕緊從包包中取出乾淨的內衣。她抿了抿嘴唇，認真地糾正說：「不是你和我，是樂怡和玉真公主。」

謝芮雅輕笑了一陣。隔著一堵牆，她似乎能想象得到，顧棋現在一定臉紅了。謝芮雅故意用一種壞壞的語氣說：「沒差啦……你知道在偶像劇中，接下來的劇情會是怎麼樣的嗎？等霸道總裁知道了真相，他會把灰姑娘按在牆上用力地吻哦。」

顧棋手上一用力，內衣的扣子……裂了。

看著「死不瞑目」的內衣，顧棋傻眼了。都怪卿如，說什麼不好，偏偏要那、那種事情……她一緊張，手上的勁就大了。這下完蛋了，她只帶了這麼一件用來換的內衣啊！現在，她眼前有兩件內衣，一件濕了，一件沒有扣子，該穿哪一個？

在換衣間中磨了好一陣子，顧棋才慢慢地走出來。

見顧棋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謝芮雅好奇地問：「你怎麼了？」

「我、我……」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顧棋不知道該怎麼說。

謝芮雅若有所思地說：「唔，你一定想了什麼壞壞的事情……你是不是剛剛想到，我把你壓在牆上，就像這樣？」

謝芮雅長手一伸，整個人往前一傾，剛好把顧棋圈在了牆壁和自己的右手之間。

一個完美的壁咚！

謝芮雅湊到顧棋面前，她們彼此對視著，臉頰已經靠得很近了。謝芮雅壞壞地笑著：「你再這麼看著我，我真的要吻你咯！」

顧棋緊緊地貼著牆壁，無辜地說：「我、我沒有想壞壞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現在沒有穿內衣……我、我的手勁太大了，剛剛把內衣的扣子弄裂了。」

謝芮雅愣了一會兒，收回了右手，忍不住大笑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美人謀》殺青的時候，正值《仙滅》劇組公布預告片。

其實，《仙滅》劇組的第一期預告片在這之前就已經公布了，但那裡面並沒有謝芮雅和顧棋，現在公布的是第二期預告片。在這期預告片中，謝芮雅和顧棋都有一個不到兩秒的鏡頭，正是身為心魔的魅姬誘惑聖女的場面。

兩個人的顏值都很高，在加上韓導特別捨得在後期上花錢，於是這麼一個鏡頭，被拍得非常好看。在聖女睜開雙眼的瞬間，她的目光無悲無喜，那恣意張揚的魅姬如同破碎的瓷器，瞬間消散，只留下空靈的笑聲。預告片的背景音適時響起：「天下大亂，妖孽橫生。」

韓導電影的關注度向來很高。就這麼不到兩秒的鏡頭，謝芮雅和顧棋兩個人就火了！

這就叫有顏任性。在片子中，謝芮雅和顧棋的扮相都特別讓人覺得驚艷。而且，當她們站在一塊兒時，因為是那種截然不同的美感，對比鮮明，所以妖孽的越顯妖孽，清冷的越顯清冷，妖孽的如妖精，清冷的如仙女，總之都不似真人。這太讓人有舔屏的衝動了。

結果，等到網友回過神來想搜索一下兩位新鮮出爐的女神的資料時，他們發現女神似乎是徹底的新人，什麼資料都沒有呢。

方維是個手段老練的經紀人，在這種時候，他並沒有火急火燎地把謝芮雅和顧棋推出去，反而讓她們繼續低調，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幾天後，幾張意料之外的照片在網上迅速蔓延開來。照片大部分都是關於謝芮雅的，偶爾有幾張帶上了顧棋。照片的內容都是謝芮雅從一輛豪車上下來，或者上了一輛豪車，再或者和某個男子關係親密。這個男子的正面沒有被拍到，只有側面。

這些照片迅速給謝芮雅定了性，哇塞，原來韓導新電影中的女神竟然早就被包養啦！

網上立刻湧出了一大片的罵聲。有些甚至是極為不堪入目的。

知道這件事情以後，謝芮雅淡定地給方維打了個電話：「大方呀，麻煩你給韓導、楊導那邊打個電話，別讓他們真的誤會了我。」

「你放心吧，楊導是知道你有背景的，一定不會多想。至於韓導那邊，照片剛出來的時候，他的助理就給我打了電話，我們已經說清楚了。」方維笑著說。他的語氣聽上去頗為悠閑，一點都不著急。

謝芮雅微微一笑：「那就好。也不知道這些照片是誰放出來的，我應該好好謝謝他們呢。」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網上的那些言論，你不要往心裡去。趁著這兩天有空，你也別出門了，給顧棋補補課吧。現在藝術生同樣不好考，對文化課要求也不低……你們兩個記著啊，都不要出門了。」方維細心地叮囑著。

掛了電話，謝芮雅回到客廳。顧棋抱著布魯斯在看《貓和老鼠》，她轉過頭來問：「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一些人眼紅了，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想要把我的名聲弄醜了。且讓他們得意幾天吧。」謝芮雅不以為意地說。如果她真的是被包養的，現在遇到這些事情，只怕要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然而她並不是。所以她淡定得很。

謝芮雅果然沒有再管過網上的言論。不過，方維似乎又找了些推波助瀾的水軍。

方維找的水軍可不是幫著謝芮雅說話的，而是兩邊幫的，他的目的僅僅是把這個話題炒得更熱一些。

於是，這邊有人說：「誰說這是包養的了？又沒有親密的照片，說不定謝芮雅只是搭了順風車而已呢。」

那邊立刻有人回擊：「你家司機開五百萬的豪車哦！」

這邊又有人說：「說不定是真愛呢？謝芮雅這個年紀談場戀愛沒什麼吧？」

那邊立刻有人回擊：「呵呵，真愛個鬼！說不定就連那個叫顧棋的都一起被包了呢！有幾張照片不是三個人一起的？」

這邊有人說：「這些照片肯定是同劇組的人拍的吧？也不知道是誰幹的！背後陰人太齷齪了！」

那邊立刻有人回擊：「自己做了醜事被人揭發出來，現在還要拖整個劇組的人下水？謝芮雅請的水軍也太噁心了吧？」

網上的整體風向是一邊倒的。總之，明面上的情況對謝芮雅極為不利。

謝芮雅自出道以來，一共和兩個劇組合作過，現在她輿論不好，同劇組的人雖說少有落井下石的（很多人其實都在觀望），但真正替她站出來說話的也幾乎沒有。只有沈瑜在「包養論」剛剛出現的時候，就用自己的微博賬號發了一條微博，稱自己相信謝芮雅不是那樣的人。

沈瑜言辭誠懇，謝芮雅也領情。事後，她還特意給沈瑜打了個電話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