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靠發財了
林杏真心懷疑變態皇上對擁有正常功能的男性普遍懷有敵意,尤其在宮裡當差的,莫非怕跟他後宮的老婆們搞上,給他弄頂綠頭巾戴,要不然,怎麼想出了宮刑這麼損的刑法。
這會兒林杏還真有些可憐馬元之,聽說這位府里妻妾成群,都是美人兒,這回可好,都涼了,變態不是惦記上馬元之府里的妻妾了吧,這才把馬元之弄成了太監。
想到此,不禁瞄了皇上一眼,卻正對上變態的目光:「小林子,你那是什麼表情?」
林杏忙道:「沒什麼,這些日子沒回宮,奴才忽然覺得萬歲爺更加英明神武了。」
成貴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馬屁拍的,也太直接了點兒吧。
馬元之拖了下去,不知能不能挺過這一關,林杏聽說這宮刑極為殘忍,所以小太監都是從小凈身,大了危險性太高,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死在這上頭的,故此,太監進宮之前,父母都要寫具結書,簽字畫押,生死不論。
馬元之那傢伙什兒可是使了好幾年,這忽然咔嚓給剪了,林杏覺得,還不如直接砍頭來的痛快呢,可見變態皇上雖面兒上不想跟太后鬧翻,心裡早恨的牙痒痒兒了。
只不過扳倒太后沒什麼大用,把太後娘倆都弄死,才是他的終極目標,要不然,就憑太后這智商早八百年前就玩完了,還能等到現在啊。
不過,太后雖智商著急了點兒,手段卻也不差,就憑蔫不出溜差點兒絕了變態皇上的后,這一點兒上看,老妖婆以前肯定是把宮斗好手,不然,也不會爬上皇后的位置,進而又當上太後作威作福。
孫濟世跪下磕頭謝恩,林杏見這位沒犯病要辭官才放了心,御藥房這條財路可是自己好容易才疏通的,萬萬不能斷。
只不過,皇上盯著自己做什麼,林杏忽覺有些毛骨悚然:「萬,萬歲爺,天冷風寒,您快回乾清宮歇著吧,免的傷了龍體,奴才也告退了。」說著弓身往後退。
眼瞅退出門檻,一轉身就能溜了,皇上卻開口了:「朕什麼時候說讓你走了。」
林杏渾身一僵:「那個,萬歲爺,奴才還病著呢,在宮裡不妥,萬一過了病氣,傷害龍體,奴才縱然萬死,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生,萬,萬歲爺您,您過來做什麼?奴才還病著呢,奴才這病可厲害,弄不好就能過人……」
見變態越發靠近自己,林杏連連後退,嘴裡都不知說的什麼,退到最後被門檻一絆,仰著就摔了出去。
林杏心說,今兒真是犯太歲不宜出行,不過,要是真摔一下子,能名正言順的回安樂堂,也不錯,想著,索性閉上了眼。
預料中的疼痛沒出現,反倒軟乎乎的舒服,林杏急忙睜開眼,對上皇上有些暗沉的目光:「小林子,朕都不知原來你如此想念朕,既如此,朕瞧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別再安樂堂待著了,回御前來伺候吧。」
御前?林杏心說真回了御前,不等於又繞回來了嗎,莫非這變態想通了,決定對自己下手,一想回到御前時刻都有被爆,菊的危險,林杏頭皮都發麻,最重要,自己可是假太監,達不到變態對床友的要求。
「小林子,看來你是想朕了,這麼半天都捨不得從朕懷裡起來,莫非想朕抱你回乾清宮?」
林杏嚇了一跳,抱,抱……變態真要這麼干,自己還他娘活不活了,忙一挺身從皇上懷裡跳出來,跪在地上:「奴才萬死。」
皇上笑了:「行了,甭萬死了,這詞兒你沒說膩,朕聽著都膩了。」看了他一眼:「怎麼著,還要跟朕擰著,不想回御前伺候?」
林杏忙道:「回萬歲爺,奴才覺著還是御藥房更適合奴才,差事也熟了,不如萬歲爺就讓奴才還待在御藥房吧。」
皇上看了他一會兒:「你這狗奴才心眼子太多,不再朕跟前兒看著,總不踏實,御藥房的事兒你就先別管了,免得再弄出什麼事兒來,都說你醫術高明,孫濟世都甘拜下風,朕子嗣單薄,到如今年近而立,都未得子繼,既然你醫術高,就幫朕好好調理調理,將來若有皇子出世,朕記你一大功。」
林杏倒放心了,雖說皇上對自己還有些曖昧,這次卻是為了皇嗣,應該不會對自己如何,只是給皇上調理龍體,用得著在御前當差嗎?
想到此,開口道:「萬歲爺,御藥房生葯齊全,配藥什麼的更為方便,奴才每日給萬歲爺請脈之後,回來正好配藥,在乾清宮無所事事,奴才的性子,不定要惹出什麼是非呢。」
皇上笑了一聲:「你還知道自己是個惹是生非的,誰說你無所事事了,除了給朕調理身子,朕還有一個差事交給你,讓你管朕的內庫。」
林杏眼睛睜的溜圓兒,內,內褲……下意識往皇上下身瞄了一眼,心說這內褲天天穿在裡頭,用得著自己管嗎,這也太變態了。
皇上:「成貴帶她過去內庫瞧瞧,若她還不樂意,就是不識抬舉,回洒掃處刷馬桶去,一輩子甭想回來。」撂下話邁步走了。
成貴:「小林子你可是造化了,跟咱家走吧。」
林杏只能跟著走,卻忍不住道:「大總管,這御前不有更衣,充衣嗎,內褲按理說也算萬歲爺的衣裳之類,該歸這些人管才是,硬是把內褲單獨分了出來讓奴才管,沒這必要吧。」
成貴奇怪的看著他:「什麼內褲衣裳的,萬歲爺是讓你管萬歲爺自己的私庫。」
私庫?林杏眼睛一亮,忽覺得的眼前冒出許多大箱子,每個箱子里的金銀財寶珍珠瑪瑙,都裝的滿滿當當,自己就坐在一堆金山銀山瑪瑙珍珠山裡,傻啦吧唧的樂。
接下來林杏沒話了,臉色有些獃滯,眼睛也有些發直,成貴看了她好幾眼都沒感覺。
進了仁智殿,御用監下設的外監把總候盛忙迎了出來:「大總管今兒怎麼這麼閑,正巧咱家昨兒得了些好茶,大總管請到屋裡嘗嘗。」
說著目光掃了林杏一眼,瞧著眼生,不知成貴領著這位來做什麼,也不好招呼,而且,這位怎麼瞧著眼睛發直,人發飄,一點兒機靈氣都沒有呢,跟有什麼毛病似的。
正納悶呢,成貴已經開口:「這是林公公,萬歲爺欽點的御用監掌事總管。」
候盛一驚,御用監前頭那位掌事前些日子倒霉,大雪天兒非出去看雪景兒,剛出門就摔了一跤,硬是把腰摔折了,加上年歲大,養了好些日子也沒見好,萬歲爺賜了恩典,放出宮養老去了,他們幾個這些日子可是到處掃聽,想知道萬歲爺會把誰指派過來。
這御用監不同別處,內宮裡所有開銷衣食住行玩樂的東西,都從這兒出去的,過手的金銀珠寶比土坷垃都多,可是宮裡最肥的差事,之前那位,才當了一年掌事太監,就在外頭弄了三處宅子,漂亮丫頭置了十幾個,如今得了恩典,一出去就在安樂窩裡享福了。
所以說,來這兒當差的額都是萬歲爺跟前得意的人,想讓你來這兒發財的,雖說幾人猜著是御前的人,可怎麼也沒想到是個年紀這麼小的,這也就十二三吧,別說掌事太監,就是御用監打雜的差事都沒這麼大的,毛還沒長齊全呢,就成大總管了,那他們還混什麼混啊。
更何況,這管財庫需得穩妥,故此,御用監的太監普遍年紀大,候盛這個外監把總算是運氣好,升的快,今年也小五十了,這位倒不知哪兒來的這麼大造化。
卻不敢怠慢,忙躬身:「候盛見過林公公。」
成貴把人帶到,就算完成任務了,轉身回了乾清宮,臨走前還沒忘叮囑林杏,一會兒回乾清宮,雖說御用監在仁智殿,因林杏還要給萬歲爺調理龍體,還是屬於御前的人,得住在乾清宮。
候盛在旁邊兒越聽越心驚,合著,這位身上還兼著倆差事,管著御用監,順便還得當著御前的差,這得多得萬歲爺的意,才把這麼兩個叫人紅眼的差事派到一個人頭上啊。
只不過,這位怎麼瞧著有點兒木獃獃的,候盛剛一這麼想,立馬就發現,剛還傻不愣登的小太監,忽的兩眼賊亮的看著他:「候公公是吧,你來跟咱家說說,這御用監到底是管什麼的?都有什麼東西?怎麼個流程?咱家也好先有個譜。」
候盛一愣,心說這位合著什麼都不明白啊:「咱們這御用監其實就是掌造辦宮裡所用圍屏、床榻諸木器,以及紫檀、象牙、烏木、螺甸等玩器的,再有就是武英殿承旨所寫書籍畫冊,下設銀、皮、瓷、緞、衣、茶六庫,銀庫儲金銀,皮庫儲皮革、昵絨、象牙、犀角等,瓷庫儲瓷器及銅、錫器皿,緞庫儲緞、紗、綢、綾、絹、布等,衣庫儲朝服、便衣及內廷侍衛兵丁的盔甲等,茶庫儲茶葉、人磣、香、紙、顏料、絨線等。六庫之下還設有銀作、銅作、染作、衣作、綉作、花作、皮作、帽房、針線房,分別承做各項物品,咱們這御用監,說白了,掌管的就是這六庫的出納賬目。」
候盛說到後來,都有些害怕了,這位怎麼眼睛越來越亮,都有些嚇人了。
林杏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你的意思就是說,舉凡宮裡,不管萬歲爺還是娘娘們,宮女,太監,侍衛,所有人使的東西都歸咱們這兒管。」
候盛點點頭:「是,還有每年下頭貢上的東西,番邦進貢的貢品,都要歸到咱們御用監內庫里,再候著萬歲爺是賞是賜的。」
林杏猛然站了起來:「那個,候公公,你先帶著我過去庫房瞅瞅再說。」
候盛:「總管想先看哪個庫?」
林杏這才想起來,有六個庫房呢,嘿嘿一笑:「都看看,都看看……」
候盛心說,都看?看得過來嗎,算了,這位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如今是這御用監的掌事大總管,他就算把仁智殿翻個個兒,只要萬歲爺不說話,誰也管不著。
林杏跟著候盛進了仁智殿側面的庫房,一進去眼睛都差點兒閃花了,滿眼都是金銀,雖跟自己想的金山銀山有一定出入,卻也大相徑庭,一個個通到頂的架子上,整齊的放著金銀元寶,從大到小應有盡有,一眼看不到頭兒。
林杏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沒往架子上伸手,接著又逛了瓷器庫跟放衣料的庫房,林杏就累的走不動了,這他娘好東西太多了,光看著都累得慌,怪不得都想當皇上呢,當了皇上什麼都不用愁了,哪還會像自己心心念念的撈好處找財路,人家往那張龍椅上一坐,就天下盡歸我手了,金銀又算個屁啊,也就她們這樣的小老百姓才會天天為這點兒小錢算計。
林杏是候盛扶著出來的,腿兒走酸了,進了屋往椅子上一坐就不想起來。
候盛暗暗好笑,這位也太沒見過世面了,這才看了幾個庫就這樣了,從小太監手裡接過茶遞了過去:「這茶是去年供上的老君眉,小的前兒新得的,林公公您嘗嘗味兒還成不?」
林杏喝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味兒有些淡比小龍團差些。」
候盛險些沒背過氣去,這不廢話嗎,誰不知福建供上的小龍團金貴啊,那是萬歲爺用的茶,這位口氣倒大,不過,也說明自己眼拙了,這位不是沒見過世面,這位是習慣了,這嘴都能這麼刁,就跟別提旁的了,嘿嘿笑道:「奴才倒是也想嘗嘗小龍團,可這兩年福建連著鬧災,供上的小龍團便成了金貴東西,奴才沒這造化。」
林杏看了他一眼:「什麼造不造化,回頭咱家送你二斤。」
候盛想暈了,眼前直發黑,這位莫不是瘋了,開口就是二斤。
林杏笑道:「不瞞候公公,咱家跟御茶房的管事太監頗有幾分交情,別的弄不來,要說茶,只咱們宮裡有的,沒有吃不上的。」
候盛眼睛滴溜溜轉,這位還真是手眼通天啊,聽話音兒,在乾清宮都平趟,怪不得剛御前大總管親自帶著過來,還一個勁兒的囑咐,不過,御用監來了這麼位厲害人物,也不知他們下頭這些人還撈不撈的著好處,自己得試探試探。
想到此,叫小太監捧了賬目過來:「按說,大總管今兒頭一天來,不該拿這些瑣事來煩,卻這事兒有些急。還請大總管勉為其難的先過過目,奴才也好討個主意。」
說著把賬本子遞了過來:「這是年前番邦貢上的皮毛,還未來得及入庫呢,大總管瞧瞧。」
林杏接過看了看,海獺皮五十張,紫貂皮一百八十五張,海狗皮二百七十五張、水獺皮四百二十張、棕熊皮五百六十二張、雪豹皮六百三十四張、銀狐皮七百一十一張、虎皮、豹皮各一千張,還真是大手筆。
候盛瞄了眼林杏的表情,低聲道:「這些都是有數的。」
林杏目光閃了閃看向他:「什麼叫有數的?」
候盛:「有數的就是番邦呈貢上來的摺子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東西,寫多少入庫多少,將來萬歲爺若是再賞給娘娘或是臣子們,另有詳細的出賬,一筆一筆記得清楚明白,不能有一點兒錯漏。」
林杏挑挑眉:「那沒數的呢?」
候盛:「至於沒數的就是入庫之後的事兒了,皮毛這東西雖金貴,卻也不好保存,蟲蛀鼠咬也是難免,故此,每年都有折損的數目,因此項不可預知,便是沒數的了,這些折損的皮子,丟了可惜,便有討便宜的,尋了門路來收,雖說做不成大件,做個帽子坎肩,亦或修補了襯在斗篷裡頭,倒也比外頭賣的強多了,這筆算在折損里,也會記在賬上,只不過,因折損的皮子不定,賬目也不一樣,去年皮庫里折損的賬目是一千二百六十五兩。」
林杏心說,這候盛倒是精明,這分明是用話試探自己呢,不說別的,就是一張銀狐皮一千兩銀子也買不來啊,更何況,貢上的都是極品貨,說千金難求也不新鮮,一千二百六十五兩?簡直是笑話。
笑了笑道:「候公公果然能幹,賬目隨口說來清楚明白,比咱家強多了,不瞞候公公,咱家這也是給萬歲爺推到了御用監,不來也得來,咱家也就粗通些藥理,在御藥房當差,還勉強能支應著,就這兒,先頭跟前還有倆專門管賬打下手的呢,咱家就是個甩手掌柜的,這御用監的賬目,咱家是越看越迷糊,還是算了吧,候公公瞧著怎麼著辦妥當,就怎麼辦都還照之前的例,雖說我頂了御用監大總管的名兒,實在的還得回御前當差,這御用監的事往後還得多勞候公公費心了。」
候盛有了底,暗道這位倒聰明,直接當甩手掌柜的了,若真如此,他們就放心了,卻聽林杏又道:「不過呢,萬歲爺自來提倡節儉,便是乾清宮的用度都是一減再減,省出銀子來賑濟災民,修建堤壩等等,萬歲爺都如此,咱們底下當奴才的更得上心,這六庫的折損一項,需仔細再斟酌斟酌,就拿皮庫的折損來說,外頭都知道大件做不成,改成小件兒的,蟲蛀鼠咬的皮毛不能穿在外頭,還可以襯在裡頭,御用監所轄針織房又不是擺設,讓他們改著做好,能留的留著,不能留再賣到宮外去,豈不省事,想來成品總比那些皮毛要值錢的多,這一進一出的銀子應該能省下不少,咱們當奴才的幹不成大事兒,在這樣的小事兒替萬歲爺分分憂,也是本分,你說是不是。」
候公公從心裡服了,剛還以為這位木呆呢,簡直是瞎了自己的狗眼,這位要是木呆,天下就沒有精明人了,說起來,自己怎麼就沒想出這個招兒呢,御用監可不光有好東西,天下的好工匠好綉娘都不缺,這工料都從宮裡出,不費什麼事兒不說,還能賣出好價兒,這價高了,自然銀子就多,銀子多了,落在他們荷包里的好處自然也多。
這位一個主意,可是指了一條發財的道兒,心裡更明白,既然這位隨口就能指出來,必然是個異常明白通透之人,御用監里這點兒事兒只怕瞞不過這位的眼,一會兒回去得跟老哥幾個商量商量,這孝敬的大總管的好處,可萬萬不能少了。
再有,也得掃聽掃聽這位到底怎麼個來路,這麼大年紀就能當上掌事太監的,從大齊開國也就眼前這位了。
林杏跟候盛略說了幾句,乾清宮那邊兒的張三就來了,見了林杏忙道:「我的林哥哥,您怎麼還在這兒呢,萬歲爺哪兒都傳膳了,成公公叫我來迎您呢。」
林杏:「傳膳跟我有什麼關係?該找侍膳監啊。」
張三:「自打劉喜兒之後,侍膳監就沒總管了,就兩個侍膳太監伺候著,成大總管的意思,既然一時找不著合適的人,不如就讓林哥哥先代管著,林哥哥通藥理,懂醫術,這葯食同源,這個是侍膳總管正適合。」
林杏翻了個白眼:「照這麼說御藥房才適合我呢,把我弄御前來做什麼?」
張三嘿嘿一樂:「這不是萬歲爺看重林哥哥嗎,別人想巴望還巴望不上呢,林哥哥就別耽擱了,侍膳監的人可都在暖閣外跪著呢,林哥哥再不快點兒非凍死不行。」連拉帶拽的拖著林杏走了。
候盛有些傻,這位倒是誰啊?御用監的大總管兼著御前給萬歲爺調理龍體,這還得管著侍膳監,御前大總管成貴都沒這位忙活。
想著,不禁低聲說了一句:「這倒是哪兒鑽出來的一位神道啊。」
後頭的小太監聽了忙道:「也難怪您老不認識她,她極少來咱們仁智殿,不過,在乾清宮可是大大的有名兒,不知您老聽沒聽過,前些日子乾清宮傳出來的那檔子新鮮事兒?」
候盛:「你是說萬歲爺瞧上了個小太監的事兒?」
那小太監點點頭:「那個太監不是別人就是咱們這位林公公,之前是洒掃處刷馬桶的,後來不知怎麼進了浮雲軒,雲貴人壞事兒之後,浮雲軒的奴才都倒了霉,唯有她竟然進了乾清宮,沒兩天兒就成了御前的侍膳總管,萬歲爺有事兒沒事兒就把她留在暖閣裡頭抄經,就不知道是真抄經還是干別的了,聽乾清宮的人說,親眼見過萬歲爺跟林公公親嘴,摟摟抱抱的就更不新鮮了,後來不知為什麼失了寵,調去了御藥房,后又回了洒掃處,前些日子病了,送到了安樂堂去養病,還都說這位的好時候過去了,不想,這一回來就成了咱們御用監的大總管。」
見候盛愣神,小太監又道:「您別看這位是奴才,聽說醫術通神,鍾粹宮張嬤嬤的蟲疾多少太醫都沒用,她一個方子下去就好了,還有,御藥房前頭的二總管王直跟太醫院的馮國安,可都是這位扳倒的,不僅如此,這位還跟宮裡多位掌事太監交情莫逆,見了面都是稱兄道弟的,都說這位林公公是笑面虎,別看臉上總是笑眯眯的,誰要得罪了她,不死也得扒層皮。」
小太監一番話說的候盛大冷天兒出了一身汗,何時宮裡出了這麼一位?自己竟不知道,別的人還好說,那王直可是太後娘娘的家奴,在御藥房作威作福的多少年,曹化都讓他弄死了,末了,竟然給這麼個小子扳倒了,可見這位的手段,自己以後可得小心伺候著,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尤其好處銀子上吧,只要能把這位哄歡喜了比什麼都強。
林杏這時候顧不上候盛想什麼,凈琢磨變態皇上了,自己在安樂堂待的好好,本以為過些日子變態就把自己忘了,不想,又把自己弄回來了,還直接擱在了御前,讓自己管理他的私庫,自己愛銀子的事兒,宮裡誰不知道,皇上自然也有耳聞,用這個誘惑自己,太他娘卑鄙了。
而且,為什麼忽然對自己這樣兒,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兒。
張三卻高興了,他可是一心盼著林杏回來,只要這位在乾清宮,就少不了他們的好處,因此,一路都咧著嘴笑,到了乾清宮,還拉著林杏,搓了搓手:「好些日子不玩了,回頭兄弟竄個局兒,咱們越性耍他一宿,你說怎麼樣?」
林杏倒是樂了:「只要你們不怕褲子都輸了,咱家奉陪。」
張三忙道:「那我可當林哥哥應了,這就找人去。」一溜煙跑了。
林杏進來就看見暖閣外跪著的太監,成貴正站在廊下往這邊兒望呢,看見林杏,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萬歲爺如今是個什麼心思,卻知道林興在宮外住了些日子,萬歲爺不僅沒忘了,反而更丟不開手了,尋個機會就把她召了回來。
見林杏來了,跟跪著的太監揮揮手:「林公公都來了,還跪著作什麼,傳膳吧。」這才跟著林杏進去。
一進暖閣,膳食擺好了,皇上就揮揮手:「都下去吧,這裡有小林子伺候就夠了。」
成貴看了林興一眼,領著人出去了。
林杏不著痕迹的往門邊兒退了兩步,琢磨這變態不是想現在就對自己下手吧,飯可還沒吃呢。感覺皇上越來越近,林杏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抬起頭看著朕,你這奴才不一向膽大包天嗎,怎麼連看朕都不敢,莫不是做了什麼錯事,心虛了?」
林杏急忙抬頭:「回萬歲爺,奴才心不虛。」
皇上低笑了一聲:「那就是怕朕對你如何了?」
林杏低下頭:「那個,奴才不敢。」
皇上微微嘆了口氣:「你還有不敢的嗎,朕幾次三番讓你回御前當差,你只是不應,朕惱羞成怒罰你,最後卻發現,罰的竟是朕自己,小林子你放心吧,朕不會對你如何,朕終究是個正常的男人,敦倫之事還是該陰陽相濟,才能生生不息,朕便再喜歡你,只要你是個太監,朕便不能幸你,只是,放你在朕瞧不見的地方,又格外惦念,因此朕想了一個兩全的主意,乾脆就把你調回御前來,讓朕時時都能見著,你聰明伶俐,又善醫,也幫著朕調理調理龍體,朕不是老百姓,老百姓尚知無後為大,更何況,朕乃大齊天子,皇嗣乃國之大事,輕忽不得,你幫了朕也等於幫了大齊的江山萬代。」
林杏愣了一會兒,頗為意外,倒沒想到變態還能這麼人性,仔細想想,貌似這個提議不錯,如今自己這個御用監的掌事總管剛當上,一想到那些即將拿到手軟的銀子,實在捨不得放手,更何況,自己不幹只怕也不行,變態這是抽風,才對自己和顏悅色的耐心解釋,真要是惹怒了他,一抬手,自己腦袋就得搬家。
更何況,這變態雖說時不時的就抽風,對自己也算相當不錯了,剛才這一番話更可稱推心置腹,作為皇上,已是極難得的事兒,換句話說,皇上給自己出的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他想好了,就替自己做了決定,要不然,也不會直接就擱在御前來。
鬧騰了這麼好幾個月,還是見好就收吧,短時間內,沒有曝露跟爆,菊的危險,又撈了幾份好處大大的差事,在宮裡待些日子再琢磨跑路的事兒,也可以考慮。
想到此,忙道:「奴才謝萬歲爺恩典。」
皇上拍了拍他的帽子:「行了,別一口一個奴才了,伺候朕用膳。」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的錯覺,林杏頭一次覺得,皇上看自己的目光正了許多,沒有了過去那種色,情的感覺,頗溫和,時不時還會跟自己說兩句笑話,比起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轉變太大,林杏都有點兒不習慣了,撤下晚膳,皇上吃了口茶就讓林杏給他診脈。
林杏按著皇上的脈微微皺了皺眉。
皇上:「如何,可是有什麼不對?」
林杏:「萬歲爺多久沒有招娘娘們侍寢了?」
「怎麼?這跟朕的脈象有什麼干係不成?」
林杏:「從萬歲爺的脈象來上看,萬歲爺腎火旺不得熄,以致腎陽過亢,損傷龍體,需瀉火平陽為上策。」
皇上看著他:「小林子,朕來問你,你說那個雷公藤可以避子三月,可是真的?」
林杏:「的確如此,因葯價不貴且輕易可得,民間有用此避子方的。」
皇上:「天仙丸朕吃過幾次,對皇嗣可有妨礙?」
林杏:「雷公藤雖有毒,也可入葯,少量攝取無妨,只要停葯三個月,便可恢復正常,對以後的子嗣也無任何妨礙,只不過,奴才給慧妃娘娘雲貴人都曾診過脈,兩位娘娘皆有體寒之症,雖不至絕嗣,卻不易受孕,即便受孕,也有滑胎之險,若想坐胎,需好生溫養些日子才成。」
皇上臉色一沉:「傳瑞充衣。」
不一會兒,瑞充衣走了進來,看見她林杏身子一僵,林杏比她還彆扭呢,這瑞兒竟穿著一身太監服飾,乍一看還真跟自己挺像的,一想到皇上晚上摟著這麼個像自己的人,林杏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瞄了皇上一眼,心說,這變態剛才不是糊弄自己呢吧。
瑞兒看見林杏,臉色變了一下,便快速恢復正常,到了跟前行禮:「瑞兒給萬歲爺請安。」
皇上的目光若有若無劃過林杏落在瑞兒身上,同樣的太監服飾,同樣嬌小的身姿,臉龐五官也頗有幾分像,分著瞧的時候,還不覺得,這站在一起卻高下立分,。
小林子比瑞兒的皮膚更為白皙通透些,還有那股子鮮活氣兒,皇上終於知道,瑞兒比小林子差在哪兒了,哪怕她努力學小林子,衣裳動作盡量模仿,可少了這股子鮮活氣兒,就好像人沒了精魄,再像也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皮囊,毫無生趣。
「小林子,你給瑞充衣瞧瞧脈。「
林杏點頭,看向瑞兒。
瑞兒覺得,自己好歹是皇上的女人,這麼讓個太監號脈有失身份,卻想起成貴提醒自己的話,咬著唇伸出腕子。
林杏雖喜歡美人,真沒有吃瑞兒豆腐的打算,因為這丫頭太小了,身材扁平,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兒,虧變態皇上下得去嘴,不過,這脈象?
林杏略沉吟片刻,抬起手,站了起來:「恭喜萬歲爺,賀喜萬歲爺,瑞充衣應是喜脈,雖不足一月,卻仍隱約可見。「
皇上愣了愣,看向林杏:「喜脈?果真?」
林杏:「千真萬確。」
後頭的話林杏可沒說,雖是喜脈,這喜脈卻是留不住的,一是因皇上停用避子的雷公藤,不足三月,便有胎只怕也是病胎,加之瑞兒年紀小,雖天葵至,卻仍先天不足,母體先天不足,胎兒怎可能結實的了,漏斗裝水哪留得住,這個孩子必然保不住。
不過,林杏可不會說後頭的話,皇上年近三十,膝下無子,這忽然有了喜,不管孩子的娘是誰,都是龍種,自然聽不得半點不好,自己這時候說這個孩子保不住,不是找倒霉嗎。
更何況,這個瑞兒上次因為自己,挨了那多下嘴巴,估摸心裡早恨死自己了,好容易熬到母憑子貴,揚眉吐氣,自己卻告訴她胎兒不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把滿腔的恨意都算到自己頭上,豈不虧死了。
瑞兒給這個天降之喜震的傻在當場,聽見皇上開口封她為美人,方才清醒過來,忙跪下謝恩。
皇上:「起來吧,從今兒起,就不用來暖閣伺候了,好生養胎。」
瑞兒瞥了林杏一眼,忽想起那天挨的巴掌,得了一個主意:「萬歲爺,奴婢卑賤,能得龍胎已是造化,本不該再有所求,卻腹中龍胎金貴,只怕有失,林公公醫術高明,能不能請林公公為奴婢保胎,以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