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快憋屈死了

71.快憋屈死了

林杏看了他一會兒:「劉玉,我怎麼記得你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呢,後來不還是跟你那個什麼姐姐跑了嗎,你拿我這兒當客棧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當初在安樂堂說的什麼,你是不是都忘了,用不用我再給你提個醒啊,趕緊滾,別再這兒耽誤我睡覺,你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我叫你滾沒聽見啊。」

林杏話音兒剛落,劉玉轉身出去了,林杏翻了白眼,這特么都是賤人,不是欠抽就是欠罵,不抽不罵沒一個舒坦的。

發了會兒愣,琢磨自己是趕緊跑路還是接著睡,劉玉既然能找來,別人也是早晚的事兒,合著,自己費了這麼大勁兒,在壽春城轉圈子都白搭了,這些人的腦子倒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摸准自己的心思呢。

望了望窗外,現在走也不成,黑燈瞎火的往哪兒跑,坐船目標太大,走路路更危險,這大晚上往外跑的不是逃犯就是瘋子,杜庭蘭可不是吃素的,沒準一出去就給活逮了,怎麼也得等天亮了混在人群里才好打掩護。

想明白了,剛要躺下想接著睡,不想劉玉又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熱水遞了過來。

林杏一抬手把碗打翻,一碗熱水都潑在了他身上,哼都沒哼一聲,轉身出去又端來一碗遞過來。

林杏陰沉沉看著他,這死太監跟自己玩苦肉計呢,以為挨兩下燙,自己就心軟了,她林杏根本沒心,哪來的心軟,一抬手又打翻了。

劉玉轉身出去又端來一碗,饒是林杏都有些手軟,這水不用想也知道是剛燒的,就算晾了一會兒,也滾燙,連著兩碗潑在身上,死太監連吭都不吭一聲,林杏都懷疑他是不是痛感神經缺失,感覺不到疼了。

見她沒動勁兒,劉玉把碗往她嘴邊送了送。

林杏這會兒正口渴,水送到嘴邊了,更覺嗓子眼發乾,盯著碗看了兩眼,伸嘴喝了一小口,燙的倒抽了一口氣,舌頭尖都發麻。

劉玉嚇了一跳,急忙道:「燙著了,我瞧瞧。」伸手扒她的嘴。

林杏推開他沒好氣的道:「你傻啊,拿這麼燙的水給我喝。」

劉玉急忙道:「我是看你渴了,沒顧上,我吹吹,一會兒就涼了。」對著碗吹了起來。

林杏直接奪過碗:「你的口水都吹進去了,我還怎麼喝。」自己吹了兩口,試著嘗了嘗,不那麼燙了,才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林杏覺得,自己距離賢妻良母真有一萬年的距離,安然洗手作羹湯的賢惠勁兒,自己再投生八回也學不來,安然總說她是天生讓人伺候的命,這會兒想想,也不知是好是壞,基本上,從穿過來沒受過幾天罪。

在宮裡先頭有順子,後來有劉玉,劉玉跑了還有個旺財,出了宮,還有自己那幾個知冷著熱的小廝,就算從總督府出來住進客棧,也有夥計上趕著伺候,雖說不如劉玉順子子苓幾個貼心,至少不至於冷著餓著。

從壽春城出來跑到這個小村子,才算真正的自力更生,就收拾收拾了屋子,都快累癱了,燒水的事兒也就想想,剛才可是就著帶出來的水,勉強吞了兩口乾糧。

如今這一碗熱水下去,感覺舒坦了不少,人一舒坦,心情就好,心情好了,看著眼前的人也稍微順眼了點兒。

不過,還是不想搭理他,把鞋踢掉上床睡覺,剛躺下,劉玉也鑽了上來,伸手脫她的襪子,林杏剛要踹他,就覺一陣溫暖,死太監把她兩隻腳塞進了肚子上貼肉捂著,這種溫暖太熟悉。

這個身體先頭營養不良,又吃了幾年左歸丸,落下個手腳寒的毛病,尤其到了冬天,不捂著湯婆子,一整晚腳丫子都是冷冰冰的,她睡覺又不老實,捂著湯婆子不定晚上一折騰就踹到那兒去了。

劉玉就把她的腳揣在懷裡貼肉捂著,一捂就是一整宿,這些事兒林杏以為自己丟開了,如今給他一個動作就勾了起來。

人是奇怪的動物,有些事想記都記不住,可有些事兒,卻怎麼也忘不了,哪怕自己以為忘了,一旦那個人回來,做了一樣的事兒就會想起來。

在大齊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劉玉算是跟她最近的人,她雖涼薄卻也不是石頭,有人對她好的過份了,她也不能撂手就忘。

劉玉一這麼著,林杏倒不忍踹他了,盯了他半晌兒嘆了口氣:「劉玉,如今老娘朝不保夕,沒閑工夫跟你折騰,你跟我撂句實話到底想什麼樣?前頭說走的是你,這又跑回來黏糊的,也是你,你那個心肝兒姐姐呢,怎麼不跟她雙宿雙飛,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林杏說完,自己都覺這幾句話聽著酸溜溜的,不免疑心剛喝的那碗不是水,而是陳年老醋。

劉玉抿了抿嘴,唇角微微往上翹了翹,低聲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都聽你的。」

林杏斜眼看著他:「你這話可說了不是一回了吧。」

劉玉:「這次不會再錯了,我一直跟著你,除非死。」

林杏皺了皺眉,蹭的坐起來,對著床下呸呸兩聲:「說什麼晦氣話呢,老娘這兒剛逃出來,還指望往後天高海闊過好日子呢,你這咒誰死呢。」

劉玉急忙道:「我是說我。」

林杏盯了他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死太監,我說你還真是沒長勁兒,這都半年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我記得,你以前可狠著呢,一見面就要掐死我。」

劉玉見她笑了,眼睛都亮了,一伸手把她抱在懷裡:「你原諒我了。」

林杏推開他,沒好氣的道:「想的美,你可把我得罪苦了,這麼輕易就原諒你哪行,不過,念在你給我捂腳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就罰你給我當牛做馬伺候著我,你願不願意?」

劉玉嘴角更翹了起來,大力點頭。

林杏把腳縮回來:「你去把燈點了拿過來。」

劉玉忙跳下床,到對面的窗台上點了油燈,小心的舉了過來。

林杏放到床邊兒上,拍了拍褥子:「過來躺下。」

劉玉愣了愣,見林杏瞪著他,急忙老實的躺了下來。

林杏直接來扯他的衣裳,劉玉臉都紅了,抓住她的手:「你,你做什麼?」

林杏懶得跟他廢話:「放開。」

劉玉急忙鬆開,林杏把他的上衣脫了,然後是中衣,就著燈亮兒見胸前一大片水泡,咕噥了一句:「死肉啊,連疼都不知道……」拿出銀針,在燈火上烤了烤,看了他一眼:「疼也先忍著點兒,這水泡不挑,且好不了呢。」說著就開始挑水泡,都挑了,找出葯給他抹上,又從包袱里尋出乾淨的中衣撕開裹起來:「好了,兩天估計就差不多了。」

抬頭看他,見他望著自己笑,一點兒疼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摸了摸他的腦門:「劉玉,你不是傻了吧,不疼嗎,還笑。」

劉玉搖搖頭:「不疼。」伸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瓮聲瓮氣的道:「一點兒都不疼……」

林杏心裡不覺一軟,自己到底不是無心之人,對變態皇帝對杜庭蘭都沒什麼,唯獨對劉玉,總忍不住心軟,這死太監還真是她林杏今世的剋星:「劉玉你怎麼找著我的?我以為自己挺聰明的,弄個燈下黑,就能躲過杜庭蘭的追蹤。」

劉玉笑了一聲:「你是聰明,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也不會這麼快找著,我琢磨以你的性子,既然想跑,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從總督府出來,無論往哪條道上跑,都躲不開組織的追蹤,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兒,最有可能的就是還待在壽春城,以待時機,我在壽春城找了你三天,沒找見,就知道你肯定出城了,這一場瘟疫鬧過來,壽春城外的村子有不少外鄉人落戶,你混在裡頭最是容易,至於這裡,是因我知道你喜歡住臨水的房子,這裡離著河邊近,且聽村裡人都說這家死了七口是凶地,別人都不敢住進來,今天卻來了個南邊的小子,我就猜是你。」

林杏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自己多聰明呢,不想都被你猜了出來,照你這麼說,這裡還是相對安全的。」

劉玉點點頭:「這村子里的外來戶多,躲在這兒不容易被發現。」

林杏:「那咱們就在這兒住一陣子好了,我瞧這兒風景也挺好的,臨著河,人也少,從現在起,咱們就是南邊販絲綢的兄弟,破了本錢沒法子才留在了壽春,手裡還剩下兩個錢,等外頭風聲過了,咱們再進川。」

劉玉:「你要去蜀地,去哪兒做什麼?」

林杏:「蜀地的風景美,好吃食多,美人也多,氣候和暖溫潤,那一個個小姑娘的肉皮兒甭提多細粉了,而且,天高皇帝遠,咱們過日子正好。」

劉玉點點頭:「嗯,我聽你的。」

林杏仰頭看著他:「劉玉,你要早這麼聽話,說不定咱們這會兒都到成都了。」

劉玉低頭看她,見她眸光清淺笑意嫣然,小嘴紅潤潤嘟著,忍不住湊了過去:「我們好久沒親了……」然後,慢慢親了上去,撬開唇齒,頗有些猴急。

林杏笑了一聲,自己還真把死太監教壞了,卻由著他跟自己膩乎,很喜歡這種相濡以沫的感覺,像情侶也像親人。

半天劉玉才放開她,林杏剛喘了口氣,又被他堵住了……

這一晚上,林杏都不數不清兩人親了多少回,總之有事沒事兒就親,弄的天蒙蒙亮了,林杏才睡著。

這一覺就到了晌午,醒過來睜開眼愣了一會兒,差點兒以為自己給逮著了,屋裡簡直煥然一新,床上的帳子都掛上了,雖是簡單的青粗布,卻是簇新的。

坐起來看了周圍一眼,窗明几淨,地上的夯土地都潑了水,掃的異常乾淨,門帘子也都掛齊整了。

忽聞見一股香味兒,不免飢腸轆轆,下了地走出去,就見劉玉端著盤子走了進來,盤子里整齊的放著幾塊雞蛋餅,焦黃焦黃的香氣撲鼻。

林杏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這是什麼?聞著就香。」說著伸手就要捏,給劉玉擋住:「先洗漱。」拉著她進屋,打了水進來伺候她洗臉漱口,梳頭髮,。

打點利落了,把外屋的東西端了進來,放到窗下的桌子上,林杏等不及的拿了一塊,吃到嘴忍不住眯縫了眼,幾口把一塊雞蛋餅填到了肚子里:「這怎麼做的,真好吃。」

劉玉遞了碗米粥給她:「慢點吃,別噎著了,這可是壽春才有的東西,東淝河裡的銀魚,如今正是肥美的時候,是難得的時鮮,往年這時候壽春城熱鬧,外地的客商來往的多,老百姓撈了賣到館子里,能賣個好價錢,自己倒不捨得吃,今年鬧了瘟疫,客商少了,這銀魚出水就死,撈出來賣不掉就賠了,故此,便宜的緊,十個銅錢買了半盆子,你喜歡,晚上咱們還吃這個。」

林杏忙點頭,夾了一塊給他:「你也吃啊,看著我做什麼?」

吃了飯,劉玉泡了茶來,林杏端著茶,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打心裡覺得,這樣的日子熨帖,說起來,有劉玉在自己都過的比較舒服。

劉玉勤快,還什麼都會幹,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友,重點是顏值還高,身體倍棒,也不知劉玉是幾點起的,這才一上午,屋裡外頭院子里都收拾的齊整非常,連柴火都砍了不少,堆在柴火棚子里。

日頭正好,劉玉在院子兩頭栓了繩子,把屋裡的被褥抱出來曬上,又開始叮叮噹噹的修補桌椅。

這屋子先頭的人家不算窮,可也不多富裕,桌椅都使了有年頭了,不是缺角兒就是腿兒活動,劉玉用小木板訂著就結實多了,反正也不是常住,能使喚就好。

訂好了一把椅子,搬過來放到太陽地兒里,把褥子鋪在上頭,讓林杏坐著,自己接著收拾別的去了。

曬著暖呼呼的太陽,林杏忍不住閉上眼,感覺彷彿回到了御藥房的時候,眼看林杏要睡過去,劉玉拍了她一下。

林杏睜開眼,不滿的看著他,劉玉笑了一聲:「外頭風涼,要睡回屋裡,在院子里睡著,怕要著涼的。」

林杏搖搖頭:「屋裡黑漆漆悶得慌,你別管,我不睡,就是晒晒。」說著又閉上眼。

劉玉沒轍,拿了根兒棍子把曬得被子敲了敲,拿下來搭在她身上,看了她一會兒,臉色有些微微的苦澀,這樣的日子要是能過一輩子就好了。

林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不過本來靠牆的床卻挪到了窗下,看見劉玉在對面挖地,不禁愣了愣:「好好的挖地做什麼?」

已經挖了有半人深,劉玉直起腰:「挖個地窖把你帶的那些金銀細軟都放到裡頭,省的被人發現招禍。」

林杏下地探頭看了看:「你這地窖是不是挖的大了點?」

劉玉搖搖頭:「不大。」接著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他的力氣極大,不過一會兒就挖了一個老大的坑,把林杏的行李包袱放了進去,上頭蓋了塊門板,又堆了些雜物,才把床挪了回去,出去做飯。

林杏摸了摸下巴,繞著床轉了兩圈,劉玉這哪是為了存東西,估計是為了避難的,林杏也覺這個法子不錯,杜庭蘭的人要是找來,跑不了就先躲進去,雖然不見得能躲的過,總比沒有強。

晚飯吃的銀魚蒸雞蛋,外加魚頭豆腐湯,林杏的嘴早給安然喂叼了,劉玉做的菜,自然不能跟安然比,但有種簡單的家常味,林杏很喜歡。

吃了飯,劉玉燒了一大桶熱水給林杏泡澡,頭髮著實洗了洗,在客棧不方便,這十幾天林杏也就洗了洗臉,洗澡就甭想了,身上還好,頭髮最臟,劉玉給她搓了三遍,沖的時候還是混湯呢。

林杏由著劉玉折騰,自己泡在熱水裡,閉著眼享受,泡到水快涼了,才出來。

劉玉也不嫌,自己跳下去洗了洗,把桶弄出去,上床揣著林杏的腳睡覺。

林杏現在滿足的不行,白天有人伺候,晚上有人陪睡捂腳,這小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只可惜好日子總不長遠。

半夜裡忽覺不對,睜開眼發現劉玉正在捆自己的手腳,林杏一驚:「你做什麼?」難道自己看走了眼,死太監是來活逮自己的。

剛一張嘴就被他塞了布團進來,嗚嗚的說不出話。

林杏這會兒是真後悔啊,這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死太監的美色所誘,竟然乖乖入了套,正想掙扎,卻見死太監把床挪開,把她放進了挖好的地窖里。

林杏瞪著他,覺得他的臉色,他的目光都不對,心裡開始不安,嗚嗚了兩聲,奈何說不出話來。

劉玉目光溫軟不舍,柔聲道:「先頭我那麼恨你,恨不能你死了才好,後來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哪怕不停告訴自己,應該恨你,卻仍不由自主的喜歡你,劉玉是個不祥之人,生下來就沒人要,本來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想卻遇上了你,你以前說,以後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蓋個房子,前院種花,後院種地,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你不知道,你說這些的時候我有多歡喜,如果有來生,我怎麼也要纏著你兌現,可今生不成。」

林杏愣愣看著他,心裡的不祥之感越來越深。

劉玉摸了摸她的臉,眸中的蓄滿柔情:「你上次說女子有了月信就代表成了女人,可以嫁人生子,這些劉玉都做不到,哪怕劉玉再愛你,也做不到,若劉玉不是身殘之人,縱死也不會放過你的,劉玉當初走也是怕會害了你,怕你帶著我出宮,會被組織的追殺令,攪的一世不寧,劉玉不能連累你,劉玉蠢笨,沒有你聰明,能想到的法子只有那個,倒惹得你生了這麼久的氣,你莫要氣劉玉了可好?」

說著頓了頓:「杜庭蘭父子經營數十年,江湖朝廷宮裡都有他們的勢力,只要你頂著慕容氏長公主的名頭,一輩子也跑不掉,只有死了才能脫身。」

林杏想到了什麼,目光一縮,嗚嗚了兩聲。

劉玉摸了摸她的唇:「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我必須這麼做,你忍忍,過了今晚你就自在了,想去哪兒去哪兒,想過什麼日子過什麼日子,再也沒有個討厭的劉玉管著你,威脅你,你心裡肯定歡喜吧,不過劉玉還是貪心,希望你記得我,永遠記得有個劉玉。」

忽然拿出林杏嘴裡的布團,不等林杏出聲,已經給他的唇舌堵住。

林杏感覺舌頭一痛,血腥氣伴著他的舌席捲而至,他的吻激烈滾燙,貪婪的彷彿要把她整個吞下去。

林杏瞪大眼看見他彈出火摺子,在牆角堆著的柴火上,林杏終於明白他砍這麼多柴是做什麼了。

四周熱浪滾滾,火光衝天而起,他放開她,把布團重新塞進她嘴裡,摸了摸她的眼睛,眸光一轉,妖艷非常:「要是你敢忘了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林杏眼睜睜看著他的臉隱沒在黑暗中,林杏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眨了眨眼,掉下兩滴淚來,這次不是裝的,不是擠的,是真的,她真哭了。

她覺得難受,覺得憋屈,劉玉死了,她想報復全世界嗚嗚,林杏憤恨的瞪著眼,杜庭蘭你真把老娘惹著了,不管你是誰,老娘日你八輩兒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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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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