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塊兒石頭
林杏正瞎琢磨呢,忽聽順子道:「萬歲爺的事兒可是宮裡的大忌,弄不好就掉腦袋,咱還是說點兒別的吧。」
林杏挑了挑眉:「這宮裡除了皇上還有什麼可說的。」
順子晃了晃腦袋:「多著呢,宮裡這麼大,主子奴才有多少,哪天不出點稀罕事兒,就說前些日子那檔子事兒,御前太監趙二起了賊心,惦記上定天石,竟想偷出去,被侍衛當場拿住,不等萬歲爺審他,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聽說那血裹著白花花的腦漿子流的滿地都是,嚇死人呢,也不知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林杏:「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有什麼新鮮的,不過,定天石是什麼?按說他一個御前太監,應該不缺銀子使喚啊,平白無故的偷什麼定天石啊。」
順子賊頭賊腦的左右看了看,方才小聲道:「這事兒宮裡私下都傳遍了,說趙二是瞧上了慧妃宮裡一個叫珠兒的小宮女,兩人偷偷結了對食,不知聽誰說定天石是神物,搗碎了合水吞下,褲襠里的東西能再長出來。」
噗……林杏剛喝嘴裡的一口差都噴了出去,咳嗽了起來。
順子嚇了一跳,忙又是捶又是捋的,折騰了半天,林杏才緩過來,指著順子:「這可是聽誰胡說的,那東西都割了,就算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也長不出來,趙二這是被人忽悠了,死的真冤。」
順子卻道:「林哥哥不知道,這可不是忽悠的,能不能長那東西不知道,可以前聽我師父說過,那塊定天石是咱們大齊□□開國時,老天賜下的寶貝,那些翰林院的大學士們也都說,古書上曾有記載,這是神石,有個詞兒叫什麼來著……」
敲著腦袋想了半天,猛然抬起頭來道:「對,叫瞬息百年,我也不知這詞兒是啥意思,就聽我師父說,不得了,是真龍才能壓得住的寶貝,不是真龍,別人碰一下就活不成,要不然趙二哪會死的這麼慘。」
林杏卻沒聽他後頭的話,腦子裡一直回蕩著瞬息百年這四個字,這個詞兒她在一些古籍里也見過多次,古人常把不能解釋的事情歸類為神賜,天賜等等。
記得有個故事是說一個人進山砍柴,不小心迷了路,等他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是滄海桑田百年之後了,這便是瞬息百年。
安然消失后,自己很研究了一陣這些,以她看來,古籍上記載的瞬息百年,拿到現代就是最流行的穿越,既然能往前,自然也能往後,林杏覺得,或許某個地方或某個東西,具備著扭轉時空的磁場,只要磁場啟動,回溯時間也不是不可能,就如安然忽然消失,自己跑到這兒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此說來,那塊所謂的定天石或許能帶自己穿回去,想到自己過去過的滋潤小日子,她一刻都不想在這破地兒待了。
而且,她也相當清楚,自己穿的這個身體背景複雜,處境實在不妙,誰家沒事兒干把自己閨女送宮裡當太監啊。
更何況,還能瞞天過海的躲過太監進宮的凈身程序,這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如果太監凈身都能隨便躲過,那皇上腦袋上的綠帽子,還不得一摞一摞的啊。
雖她林杏自認聰明,可這古代的皇宮也不是玩的,弄不好小命就沒了,這丫頭要是沒了腦袋,自己還能不能存在真難說。
綜上所述,為了安全起見,自己還是儘早穿回去妥帖,至於安然那丫頭的下落,等回去再研究吧,自己的小命沒了,找著那丫頭也沒用,所以,這個定天石自己怎麼也得去瞅瞅。
想到此拉住順子:「這定天石在哪兒?」
順子給他熱烈的眼神瞅的一激靈:「那,那個林,林哥哥,你,你可別,別想不開……」說著偷瞄了林杏的褲襠一眼,小聲咕噥了一句:「其實沒了那個,也沒啥,除了尿尿的時候,跟以前不大一樣,不當吃不當喝的。」
林杏愕然片刻笑了起來,見順子一張俊臉都紅了,那個靦腆勁兒實在可愛,林杏色心一動,靠過去啪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順子更是害臊的不行,眼睛都不敢看林杏,低著頭半天才想起定天石的事兒,生怕林杏想不開,忙道:「出了趙二的事兒之後,那定天石就擺在萬歲爺起座的暖閣里了,外人不等靠前,就得被侍衛亂刀砍死,林哥哥就別想了。」
林杏見順子急的一頭汗,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也不好再逗他,點點頭:「哥哥就是隨便說說,哥的小命金貴著呢,好容易不刷馬桶了,沒得上趕著找死的,行了,我得走了,再不回去,鄭貫不定怎麼嘮叨呢。」說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站起來走了。
剛進茶房就瞧見劉嬤嬤坐在爐子邊兒上,正跟鄭貫說話呢,見他進來劉嬤嬤點了點他:「你這奴才好好的不當差,跑哪兒躲懶去了,也就鄭貫老實由著你欺負,換二一個試試,早回了主子娘娘,不把你小子的屁股打個稀爛,都算便宜你。」
林杏嘿嘿笑道:「小的知道這是嬤嬤提點呢,還是嬤嬤疼奴才。」說著湊到後頭去給劉嬤嬤按摩肩頸:「嬤嬤可還覺得頭暈?」
劉嬤嬤舒坦的哼唧了一聲:「自打每天晚上照著你的法子,做了那個枕頭操,這幾日越發覺得鬆快了,頭暈的毛病沒見犯,前兒跟那幫老姐們兒還說呢,她們聽了都想找你瞧瞧,回頭得空我帶你過去,我這幫老姐們當了半輩子差,落下一身病,你要是能治就給她們治治,也省的熬著受罪。」
林杏忙應著:「這還不容易,下回您老再跟老姐兒們說話,就讓奴才跟著,奴才給嬤嬤們一次清了病根兒。」
劉嬤嬤笑的不行:「你這狗奴就是嘴好,死人都能叫你說活了,得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娘娘遣我來是想問問你,既通藥理,可會做葯膳?」
林杏目光閃了閃:「是娘娘身上又不好了?」
劉嬤嬤搖搖頭:「不是娘娘,自打飯前吃一盞你說的薑茶之後,這些日子覺著好了不少,夜裡不換湯婆子,也能睡整宿的覺了。」
林杏:「其實娘娘體寒是因陽虛,因娘娘不喜動的緣故,有道是動則陽生,娘娘若能勤出去走動走動,身子骨自會強健起來。」
劉嬤嬤略沉吟:「我也說娘娘得出去走走,只如今還在冬月里,怎麼也得開春再說。」說著,頓了頓小聲道:「不是咱們娘娘要吃的,是皇上,皇上這些日子身上不好,太醫去了好幾撥,卻都給轟了出來。」
劉嬤嬤一說林杏就明白了,說白了,皇上鬧脾氣使性子,病了不吃藥,就得有人哄,至於誰哄,除了這些后妃也沒別人了,不管皇上吃不吃,怎麼也得表表心意才行。故此,這些女人群起而動,就打起了葯膳的主意。
葯膳這個東西不說糊弄人,也差不多,常年累月的吃,或許有些效用,一次兩次也就糊弄糊弄自己,去去心病罷了。
而且,雲貴人的位份低,又不算多得寵,這葯膳能不能送到皇上跟前都兩說,不過,自己倒是可以藉機去前頭溜達溜達,若得機會,也瞅瞅那定天石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想到此,便道:「葯膳倒不難,只這葯膳說到底還是吃食,既需對症更得迎合皇上的口味才成。」
劉嬤嬤一拍大腿:「就說你小子機靈,腦瓜兒轉的快,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正是愁這個呢,你雖進宮的年頭不短,卻一直在洒掃處當差,有些事兒你不知,咱們萬歲爺於吃食上,最是講究,等閑差一點兒的,筷子都不動一下,御膳房的御廚們天天搜枯了腸子琢磨做什麼,就這,萬歲爺還不一定滿意呢。」
林杏心說,原來這皇上是個吃貨,想了想道:「嬤嬤可知皇上怎麼病的?」
劉嬤嬤往外頭瞧了瞧壓低聲道:「聽見說是從慈寧宮出來就病了,估摸是生了閑氣,你想想可有順氣的?」
劉嬤嬤一說,林杏倒想起安然常做的羅卜絲餅,豈不正好,便跟劉嬤嬤說了。
劉嬤嬤聽了忙搖頭:「不成,不成,這樣平常老百姓家裡的吃食哪成。」
林杏笑了:「嬤嬤糊塗了,皇上什麼沒吃過見過啊,咱就算做出個花兒來也沒用,反倒是老百姓家裡的平常吃食才稀罕。」
劉嬤嬤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兒,卻仍有些猶豫:「若是別人都送的山珍海味,就咱們浮雲軒送一盤子羅卜絲餅,皇上怪罪下來,可擔待不起。」
林杏:「您老就放心吧,只要是咱們娘娘親手做出來的,就比什麼山珍海味都強。」
劉嬤嬤眼睛一亮,卻道:「可咱們娘娘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會做這個?」
林杏嘿嘿笑了:「這個羅卜絲餅極為簡單,只要練幾次一準能做好,回頭娘娘得了寵,奴才也能跟著沾沾光,往萬歲爺的乾清宮見識見識去。」
劉嬤嬤笑著呸了一聲:「你這狗奴才的心倒大,這來浮雲軒幾天兒啊,就惦記上乾清宮了,得了,只要這事兒能成,娘娘去送葯膳的時候,讓你跟著,只怕你這奴才膽小,見到真龍嚇尿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