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歲月

四季交替，日升月落。

歲月對於凡人來說，就是一把刮骨刀，二十年的時間，對於卓傲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但對於其他人來說，二十年已經是人生很長的一段，長到足以讓一個花季少女成長到一個中年婦女，讓一個風韻猶存的夫人化作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天下第一庄。

這座彷彿憑空出現的巨型山莊，武林中人並不陌生，這座山莊的主人是誰，除了極少數人知道之外，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它的莊主就是一個迷。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樣囂張的將自己山莊取上這麼一個名字，若在以往，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被聞風而來的挑戰者給踏破門檻。

然而，山莊在這裡佇立二十年，不但沒有衰落，反而天下第一的名頭也逐漸被天下認可，包括蒙古一方的人，也默認了這個事實。

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幾乎每年天下第一庄中，都會出現幾個驚天動地的人物，二十年下來，有人算了算，已經有上百位足以堪比昔日五絕的高手自山莊中走出，也讓這天下第一庄，成了武林聖地，成為武林中人人嚮往的地方。

昔日的五絕，如果武功還停留在當年的層次，如今在江湖上，恐怕也只能算作一流，任何東西一旦多了，就變得不值錢了，高手也是這樣，如今江湖上，這種層次的高手，已經有上百人甚至更多，以至於原本該橫空出世的神鵰大俠，如今也變得沒有那般耀眼，畢竟這種層次的人太多，顯不出厲害。

只可惜，天下第一庄自建成以來，就從未對外招人，山莊內的高手，有些是以往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頂尖高手，如郭靖、黃蓉夫婦，雖然二人大多數時間是在襄陽，但卻也是天下第一庄的常客。

除此之外，昔日的北丐洪七公、東邪黃藥師、南帝一燈以及老頑童周伯通這些昔日老一輩頂尖高手，幾乎就定居在天下第一庄中，這些人，才是如今天下真正的巔峰高手，只是他們已經很久不現於江湖，留在江湖上的，也只剩下他們的傳說。

倒是丐幫和全真教中有不少傑出弟子因為抗蒙有功，被特許進入天下第一庄，接受一群武林前輩的指點，這些人從山莊出來之後，無不武功大進，也讓更多武林人士對於抗蒙大業的熱情空前高漲，因為丐幫已經發話，有表現優異者，對抗蒙大業有突出貢獻者，可以特許進入天下第一庄接受一眾前輩的指點。

這麼多年下來，也有幾位江湖俊才獲許進入其中，出來之後，無一不是武功大進，但這些人，對山莊之中的事情，卻是緘口不言，任憑一群昔日親朋好友如何逼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但卻更多的引動了江湖之中的抗蒙之心，到最後，襄陽城每年都會對各路江湖豪傑在過去一年中的表現進行篩選，立功最多的一個，就可以獲准進入天下第一庄一月，不過每人一生只能進入天下第一庄一次。

在這種逐漸被天下第一庄烘托起來的氣氛之下，蒙古如今所侵佔的北方大地，可說是處處狼煙，每年都有大量中低層將官被取走了項上人頭。

使得蒙古士氣一片低迷，沒有人知道那些神出鬼沒的中原武林人士會從哪個嘎啦里跑出來給你一刀，甚至有的將領就是上廁所，都會帶著大隊兵馬出動。

不過這些蒙古將領不好搞，這些武林人士逐漸將目光放在普通蒙古人身上，只要遇到蒙古人欺壓漢人，保准當天夜裡，這人的人頭就會不翼而飛。

漢人在蒙古治下屬於四等人，跟牛羊一樣，甚至都不如一匹馬，也因此，在這些武林人士的帶動下，蒙古治下的漢人也漸漸被激活了胸中的血性，就算新任大汗忽必烈幾次發動屠城，迎來的也是更瘋狂的報復。

對此，忽必烈無奈之下，在金輪法王的建議下，大肆尋找高手，甚至不惜親自出面，清楚了布達拉宮的活佛八思巴以及藏宗的一群高手，蒙古內部也不斷培養高手來抵制中原武林這種無差別入侵，才漸漸將這股勢頭壓下去，但如今蒙古人在漢人地盤上卻老實了很多，至少欺壓民眾的事情比之二十年前已經減少了太多，因為一旦欺壓，那招呼你的就不一定是中原武林人士，而是滿城百姓了。

幾十年被壓抑下去的血性，一旦被人引爆，那種感覺，絕不是數量連漢人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蒙古人能夠鎮壓下去的。

為了改善治下的環境，忽必烈統一蒙古內部權利之後，開始大力啟用漢人官員，同時提升了漢人地位，這樣，治下才漸漸回歸太平，但即便如此，蒙漢衝突也依舊十分尖銳，尤其是在漢人腰桿漸漸硬朗起來之後，很多蒙古貴族都無法接受這種反差，開始向忽必烈施壓，讓一群漢人弄得膽顫心驚，對於已經習慣了站在頂端的蒙古人心中一口怨氣憋得無法忍受。

忽必烈在蒙古如何焦頭爛額，遠在千里之外的卓傲沒有理會，如今局勢漸漸穩定下來襄陽一帶倒是一片歌舞昇平。

「小師叔，怎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沒長高啊？」天下第一莊裡，一名花季少女摸著小龍的腦袋，笑嘻嘻的道。

「胡說，我當然有長高！」小龍氣哼哼的打開郭襄罪惡的手掌，憤怒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桿，他不是不長，只是身體蛻凡，成長起來要比正常人慢了太多，二十年過去，也只是長了不到一厘米，這種龜速成長，讓小龍十分苦惱，眼看著當年自己看著出生的郭襄和郭破虜，一點點在個頭上超越自己，那份苦悶的心情，常人很難懂得。

「有嗎？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矮了？」郭襄笑嘻嘻的敲了敲他的小光頭。

「我警告你，不準摸我的頭！」小龍憤怒道。

「要不然你會怎樣呢？」郭襄笑嘻嘻的繼續摸著小光頭，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的威脅。

「我……」小龍氣的不行，奈何打又打不過，郭襄和郭破虜雖然沒有服用蛻凡丹，但從小几乎都是在卓傲身邊長大，幾乎是卓傲一手教出來的，不但性格在卓傲的縱容下古靈精怪，武功如今放眼天下，恐怕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有時候小龍常常會幽怨的想，明明自己才是親戚，怎麼對外人卻比對自己都好。

「姐姐，你又在欺負小師叔？」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從院子里走出來，看著小臉快要皺成一團的小龍，不由無奈的笑道。

「破虜，你快過來。」小龍彷彿看到了救星，連忙向郭破虜招了招手。

郭破虜依言過去，跟郭襄不同，郭破虜接受的是另一種教育方式，行事中規中矩，氣度沉穩，頗有幾分大將之風，而且從小在卓傲的教導下，絲毫不比郭襄差。

「從現在開始，我任命你為我的貼身保鏢，負責保護我的安全。」看著一臉恭敬的郭破虜，小龍總算找回來那麼一點點的尊嚴，十分嚴肅認真的拍著郭破虜的肩膀，十足一個小大人的模樣。

「不行啊。」郭破虜搖搖頭道：「老師說，蒙古大軍不日南下，此次要我去襄陽助我父親破敵，不只是我，臧洪他們也會隨我一起去。」

卓傲雖然從小培養他們，但卻始終拒絕收徒，所以無論郭襄還是郭破虜，對卓傲都是以老師相稱。

「哦？」小龍皺了皺眉道：「這些蒙古韃子還敢來？」

「有什麼不敢的？」郭襄皺了皺眉鼻子冷笑道：「這些年雖然被武林中人攪得不得安生，但也因此，消除了內部許多隱患，忽必烈這幾年啟用了不少漢人官員，地方日趨穩定，而蒙古內部肯定有人不滿這種現狀，給忽必烈施壓，蒙漢之間的矛盾還有這些蒙古內部自身產生的矛盾，忽必烈必須要一場大勝來穩定自己的威望。」

「咦？」郭破虜輕咦一聲，驚訝的看向郭襄：「姐姐，你竟然還有這種本事，你的推算跟我們天機閣三天三夜推算出來的結果幾乎一模一樣。」

「很難嗎？」郭襄驕傲的笑道：「這點常識，也只有你們這群笨蛋，才會想上三天三夜，這些東西，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出現了矛頭，不過當時局勢太亂，而且義軍遍地，忽必烈才沒敢南下，而是選擇先將內部安定，五年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他將內患消除，可惜朝廷里那昏君奸臣，一個個不知所以，苟且偷安，白白放棄了這收復失地的大好時機。」

「這些事情，不會是從我姐夫那裡偷聽來的吧？」小龍極度懷疑的看著郭襄，才二十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東西？

「廢話。」郭襄翻了翻白眼道：「我已經快六年沒有見過老師了，你有本事把老師給我找出來。」

「破虜，你剛才說，我姐夫讓你去襄陽？你見到他了？」小龍此時也反應過來，目光看向小龍道。

「沒有，是老師傳音給我的。」郭破虜連忙搖了搖頭，表示這跟自己沒啥關係。

「走，我跟你一起回襄陽，話說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爹娘了。」郭襄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郭破虜的肩膀，隨即看向小龍道：「小師叔，要不要陪我們一起去？」

「不了，我還是先去找師傅一起吧。」小龍連忙搖頭，既然大戰將起，他自然要去襄陽的，但決不能跟這個女魔頭一起，這是小龍人生的原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