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蟻人和進擊的巨人

那個警衛的話音剛剛落下，眾人眼前一晃，彷彿看見有一個極小的物體飛快地一掠而過，撲向他的位置。緊接著，那警衛臉色一變，一下子瞪大眼睛，表情僵硬地凝固在臉上，捂著自己胸口的位置，整個人抽搐著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夏然下意識地要衝過去，被洛星闌一把拉住：「你待在後面！」

那個警衛在地上抽動兩下，就沒了動靜，他的胸口處心臟位置緩緩地浸洇出鮮血來。旁邊另一個警衛衝上去撕開他的胸口衣服一看，才發現裡面竟然插著一把利刃，貫穿了他的心臟。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這警衛身上穿的衣服完好無損，連一道破口都沒有，那把利刃是從哪冒出來的，又是怎麼繞過衣服插進他的心臟的？

這時候，另一個警衛的慘叫聲也響了起來。眾人再次猛然抬頭看去，這一次看得很清楚，那個警衛的脖頸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利刃，深深地插入他的咽喉中，鮮血噴洒了一地！

緊接著，一個個警衛的心臟、咽喉或者頭顱等致命位置，竟然都憑空冒出了一把把利刃，慘叫聲不絕響起，血光到處飛濺。根本看不清那些利刃是從哪裡來的，不像是來自於外部，倒像是從他們的身體裡面自己生長出來的一樣！

眾警衛上來的時候全副武裝，這時候早就已經拔出了手槍和其他武器，異能者也做好準備嚴陣以待。然而眼前發生的情況，讓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應對，因為他們只看見一個個同僚在眼前噴著血倒下去，卻連敵人在哪裡都找不到！

「用熱感應夜視儀！」

很多異能藉助改變光線的反射折射，或者對人的視覺產生影響，都可以達到讓人看不見對方在哪裡的效果。這一點並不稀奇，公安處也早有準備，立刻就有警衛取出了熱感應夜視儀戴上，光學影像看不見，但熱源還是可以被探測到的。

然而根本沒有用，熱感應夜視儀裡面除了辦公室里的一群自己人以外，也沒有殺人者的成像。朝臨基地的警戒系統裡面就包括熱感應系統，難怪殺手能夠毫無聲息地潛入基地，熱感應根本就發現不了對方。

就這幾秒鐘之內，又有四個警衛被利刃刺中，倒了下去。辦公室裡面一片血泊，橫七豎八地已經躺了一地的警衛屍體，然而他們還是連殺手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看到。

洛星闌已經帶著夏然，從辦公室一端的窗戶跳了下去，落到下面的綠地中。大批的警衛和軍隊正團團包圍過來。其中為首的一個軍官一抬頭，望向夏然和洛星闌背後，驚叫了一聲：「小心！」

所有人都看到，背後辦公樓三層那扇已經被關起來的窗戶外面，出現了一個大概只有二三十厘米高的小小人影，正在往下面跳落下來。

那人並不是畸形的侏儒，體型勻稱正常，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成人，像是來自童話傳說里的小人國。人影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背後背著一個相對他體型來說十分碩大的背包，因為太小距離又太遠，看不清外貌上的細節。

「砰！」

為首的軍官訓練有素，並沒有被這個怪異的小人嚇呆，抬手便朝那人開了一槍。子彈未至，空中的人影瞬間縮小下去，就像是一個氣球被突然放掉了裡面的氣，一下子消失在眾人的眼前。那顆子彈沒有擊中目標，噗一聲打進了後面的牆壁裡面。

緊接著，半空中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高大無比的巨人！

這巨人足有二十多米高，比後面的三層辦公樓還要高上一倍多，還是一身黑衣，背後一個背包，顯然就是剛才那個只有一臂長短的小人。現在已經可以看清他那張因為巨大化而顯得格外詭異的臉，是個年輕男性，表情略顯漠然獃滯，臉色比常人蒼白得多，一雙眼睛虹膜顏色極淺，接近白色，應該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等級至少有五六級的人性化喪屍。

巨人頂天立地地出現在空地上，周圍的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那穿著靴子的奇大雙腳就落在了地上。估計有好幾百噸重量的身軀重重落下來，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將地面震得猛然一抖，辦公樓周圍的所有人猝不及防，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轟！……」

巨人剛一落地，就抬起一隻穿著靴子的腳，朝著周圍的人群重重地碾了下去。那一隻腳就有一輛卡車那麼長，動作十分迅捷，絲毫沒有巨大化之後的遲緩。

趕來的軍隊本來都是列隊站在一起的，來不及散開，被他這一碾，七八個人都在他的靴子底下瞬間碾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泥，慘不忍睹。

「後退！開火！」

有動作快的警衛和士兵，紛紛端起槍炮對那巨人開火。猛烈的槍林彈雨轟擊在對方身上，巨人穿的衣服一下子被打成了破破爛爛，皮開肉綻，腿上的大塊皮肉也被異能者削了下來。

但喪屍是沒有痛覺的，這點傷勢對於一隻身高二十幾米的巨型喪屍來說，還遠遠不足以讓它失去行動力。巨人恍若不聞，完全無視那些在他身上炸開的炮火，伸出一隻巨大的手掌，一掌拍在旁邊那棟辦公樓的半中間。整棟樓在他這一拍之下，轟然崩裂，大塊大塊的混凝土、碎磚牆和碎玻璃坍塌了下來，在猛烈的力道下，暴雨一般砸向樓下的人群。

眾人紛紛散開後退，動作快的異能者給自己撐起了防禦層，還是有一些來不及躲避的普通人被砸死砸傷。夏然自從懷孕之後就很少大規模使用異能，這時候眼看著頭頂上無數的殘磚碎石砸落下來，也顧不得許多了，用氣流擋住落石，同時帶著洛星闌飛到了遠處。

夏然現在終於知道體量異能到底是什麼了。這隻已經覺醒異能的高等級人性化喪屍，擁有的是可以讓自己的身體以及隨身物品變大或者變小的異能。縮小到一定程度時，警戒系統根本就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但他卻可以輕易地潛入設備內部破壞掉系統。難怪他可以如此輕易地進入基地，並且剛才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在哪裡，喪屍沒有體溫，熱感應也無法探測。

插入那些警衛身體里的利刃，應該都是這隻異能喪屍隨身攜帶，被他縮小之後的。這些利刃可能本來只有毫毛那麼大，插進皮膚內連表皮層都刺不穿，但一旦不再用異能縮小它們，讓它們恢復原本的尺寸，就會一下子貫穿人體，看上去像是憑空從人體內冒出來的一樣。

這種異能屬於最特殊的類型，也最難對付。縮小化的時候，像是漫威里的蟻人一樣，幾乎可以到達任何地方，並且很難被抓住，能夠殺人於無形之中，大部分的攻擊手段都無法對對方起作用；巨大化的時候，又像是日漫里進擊的巨人一樣，可以應對大規模的戰鬥。

這時，半空中一聲輕響，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夏然的前方，趙景行終於瞬移過來了。他一把將夏然護在後面：「沒事吧？」

夏然搖搖頭。趙景行轉向那隻巨大的喪屍，他的念動力跟周圍那些士兵警衛們的槍炮異能不是一個水準，哪怕摧毀一整個城市都只是幾分鐘的事情，這二十多米高的巨人，要對付起來根本不在話下。

那隻異能喪屍也看見了趙景行，顯然是認識他，很清楚他的實力，沒等趙景行開啟念動力，碩大的身軀一下子在半空中縮小下去，一瞬間就又變成微小形態，看不見了。

緊接著，地面上又是接二連三地出現了被利刃或者鋼針殺死而倒下去的士兵和警衛。異能喪屍似乎只能使用冷兵器，而無法在縮小的情況下使用槍支等構造精密的火器，否則的話他們這一群人還不知道要死傷多少。

趙景行以念動力打開了一個高密度的防禦層，滴水不漏地把夏然罩在裡面，同時把精神力放到了最大，捕捉那個肉眼看不到的微小人影。

他的念動力控制精度已經達到分子級別的圍觀層面，再小的物體都可以控制，但那是基於物體處於相對靜止或者移動速度較慢的情況下，念動力才能準確地定位。這隻異能喪屍估計是還有第二重異能，速度或者瞬移之類的，移動起來快如閃電，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稍稍停上那麼一下，很難定位。

「快追！入侵者逃了！」

包圍辦公樓的人群中，一個個被殺的士兵不斷地倒下去，被這看不見的微小殺手生生破開了一條血路，通往包圍圈的外面。

「截住他！不能讓他逃到基地裡面！」

夏然大聲喊道。一旦讓這麼一個看不見抓不著，連警戒系統都無法發現的殺手潛藏在浮空島上，對方在暗處而他們全都在明處，嚴重性不言而喻。這一次對方剛剛潛進來就破壞了警戒系統，下次再破壞個通訊系統、驅動系統，暗殺幾個重要高層……以後基地里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損失，死傷多少人，後果不堪設想。

趙景行的念動力可以保護她，但是也不可能讓他全天二十四小時不停不歇地開著防禦層，她自己也會有危險。

眾人立刻追趕過去，然而包圍圈已經被破開，也失去了唯一能看到的蹤跡，根本就無法得知對方逃往了什麼方向，到了什麼地方。

夏然立刻打電話給林涵之，讓他感知一下浮空島上的生命體情況。現在趙景行已經變回人類，島上只有憂離作為喪屍是不完全生命體，有第二隻喪屍混進來的話，應該很容易分辨得出來。

結果林涵之也表示無能為力：「抱歉，然姐，我只能感知到憂離一隻喪屍的存在。生命體感知異能只能感知到宏觀層面上的生命體，你說的那隻異能喪屍如果在島上的話，現在它的體型恐怕已經縮得很小，超出了我的感知範圍之外。」

夏然一陣頭疼。連林涵之的異能都無法感知到那隻異能喪屍，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方法能找得到它。

趙景行在整個基地裡面發布了一級敵襲警報，讓所有人提高警惕，同時廣播通知所有異能者，如果有哪種異能可以找得到異能喪屍的蹤跡，就立刻報告警衛隊和軍隊。

結果僅僅在半個小時之後，就等來了第一個發現異能喪屍的報告，卻是他們一點都不想聽到的。

基地里變電站的一處地下總電纜遭到了破壞，以致於半個主島停電，以透視異能去看地下的電纜，到處都安然無恙，也不知道那個異能喪屍是怎麼做到的。要查出破壞在哪裡還要好一段時間，恢復供電可能都得到兩三天之後了。

這之後緊接著傳來了第二個消息。距離變電站不遠的公安部辦公樓，公安部部長在辦公室里遭到了暗殺，死法跟之前那些被殺的警衛如出一轍，也是在喉嚨裡面插了一根鋼針。

再然後，就是軍工廠那邊傳來的報告，這次更加嚴重。工廠的生產車間裡面莫名其妙地發生了一場巨大的爆炸，炸毀了半座工廠，包括裡面已經是半成品的一批軍火也隨之灰飛煙滅。幸好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但還是有十幾個加班的工人在這場爆炸中死亡或是重傷，輕傷者足有百人以上。

……

夏然和趙景行的手機接連不斷地響起，一個消息接著一個消息，轟炸得夏然喘不上氣來，到後面都有些不敢接電話了。

這隻異能喪屍的行動效率的確不是一般的高。難怪張平會說司馬恪對它抱有很高的期望，要是再找不到方法抓到或者阻止它，整座浮空島可能都會毀在它的手上。

這是朝臨基地遇到的最憋屈的一次情況。敵人只有一個，卻似乎能將整個基地都陷於危機之中，一基地數萬人對它束手無策。

基地里接連不斷地發生事故，到處一片人心惶惶，刺耳的警報聲不斷地迴響在浮空島的上空。夏然把所有基地高層緊急集合到了辦公樓會議室裡面，商量應對的辦法。

目前眾人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晶礦，因為對方最大的弱點就是它是一隻喪屍。然而這實在是一個很笨的辦法，因為浮空島面積實在是太大了，要在每一片區域都撒下足夠殺滅喪屍的晶砂，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力氣。而且基地里現在也根本沒有這麼多現成的晶礦可用，等生產出來，基地都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了。

最終還是決定，先派直升機在基地里幾處最重要的地方撒下現有的那些晶砂，有一點防禦總比沒有強。

空軍部隊剛剛領命而去，眾人突然感覺腳下微微一震，下方的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隱約的爆炸聲響，片刻之後，就有一個最要命的消息報告上來了，是從浮空島的下半部分傳來的。

「報告基地長，浮空島空腔部分也出現了爆炸！是利用驅動系統裡面的燃料引起的，現在空腔已經被炸出了一個直徑大約十米的洞口，周圍還有若干道裂縫，稀有氣體大量逸出，洞口有再次崩裂擴大的趨勢，請求立刻派出維修隊進行修復！」

為了避免裝滿稀有氣體的空腔出現泄漏等等意外，在浮空島的下半部分表面上也修建了有人員留守的監察點，以便隨時檢查空腔部分的情況，所以這次爆炸情況立刻就被發現了。

直徑十米的洞口對整個浮空島的巨大空腔來說很微小，但浮空島能浮在空中是因為重力和浮力相互平衡，一旦空腔中的稀有氣體外泄，浮力不夠時，浮空島就會開始慢慢下沉。

夏然還沒來得及做出回復，第二聲隱約的爆炸又從浮空島的下方遙遙傳來。這一次的爆炸聲比剛才的響了許多，震動感也更加明顯，甚至能聽到嘶嘶的大量氣體泄漏聲。數秒之後，所有人都明顯地感覺到，浮空島已經開始下落了！

「立刻讓維修隊乘坐飛行器前往浮空島下半部分，召集基地內的木系異能者，催長浮空島上方拴系的小型飛島，減慢浮空島的下沉速度！」

事態現在越來越嚴重了。對方的目標已經落到了直接毀滅整個浮空島上，要是下面的空腔繼續發生爆炸，洞口和裂縫再增加的話，很可能會整個四分五裂，到時候整座浮空島就會從千米高空墜落下去，掉進下面的大海里。

浮空島下半部分是倒圓錐形的，表面又十分光滑，不可能將晶砂撒到上面去。趙景行作為異能實力最高的人，已經出去以念動力阻止浮空島的下降了。基地里的所有高層全都焦頭爛額，一個個方法被提議出來，又一個個很快就被否決。

人聲喧嚷的會議廳裡面，只有一身軍裝的洛星闌站在人群的後面，並沒有參與討論，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多少焦急擔憂，而很奇怪地，是一種……矛盾的表情。

彷彿是在做著極大的心理掙扎，眸中光芒晦暗不明，變幻莫測。過了半天之後，終於抬起眼來，目光透過重重人群，落到了會議廳中間的夏然身上。她這時候正在接聽電話，也不知道是又傳來了什麼糟糕的消息，一邊聽一邊眉頭更加緊蹙了幾分。

這一眼不同於他往日里看夏然，目光常常是有點躲躲閃閃的，而是停留了很長時間。然後，他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微微仰頭，閉上眼睛。

夏然現在的確是更加頭大了。維修隊已經火速出動，結果剛剛飛到浮空島邊緣的時候，那隻異能喪屍在那裡突然巨大化到幾十米的高度，竟然生生將好幾架飛行器從半空中攔截下來，打成了粉碎。然後在周圍其他飛行器對它發起攻擊之前，又瞬間縮到了看不見的大小，消失無蹤。

「嘀嘀……」

夏然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現在她一看見來電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頭疼地接起來：「這次又是出了什麼情況？」

「基地長，出了大情況！」聽筒中傳來的語氣並不像之前一樣十萬火急，倒是帶著滿滿的驚喜雀躍，「……不，不是那種情況，是那隻異能喪屍已經死了！我們剛剛在一條街道上發現了它的屍體！」

「屍體？」

夏然也是陡然一驚。異能喪屍前十多分鐘不是還剛剛毀了好幾架飛行器嗎？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屍體了？

－－－－－－題外話－－－－－－

腦洞越開越大了……猜猜這隻蟻人和巨人結合版的喪屍是怎麼死的？

祝心之憂矣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