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淺金髮女人兩隻手按在一個男孩的肩膀上護著他往前走，邊走邊低聲安慰懷裡緊緊抱著不明物體的男孩兒，然後再微微側過頭去看背後緊緊跟著他們的幾個男人。她微微皺眉嘆了口氣拍拍男孩兒的肩膀，男孩抬起頭來，眼眶泛紅的看著他。

「別擔心。」女人低聲說，並加快腳步引著男孩兒拐進一個巷子里。但是她只關注後面不關注前路的後果就是結結實實的與人撞到了一起，女人在人打算伸手扶住她的時候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抬起頭瞪大眼。撞到她的是一個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黑髮，藍眸，其貌不揚。

「你沒事吧？」喬在聽到這個聲音后恍惚了一下，但隨即搖搖頭對他抬起嘴角：「抱歉。」並回過頭去看本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幾個人，她的視線與他們的視線對上，但是那群男人沒有上前，只是站在遠遠看著她——和手裡的小男孩。

女人嘴角抿起眯眼。

她轉身本來想走，但轉過頭髮現男人還在的她有些疑惑的皺眉，同時有些警惕：「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喬的另一隻手穿過男孩的肩膀貼近他的前襟，這個身高相當的男人給她的壓迫感有點重，讓她下意識豎起高牆。再考慮到最近她正在做的事情，看著男人的視線也帶上滿滿的防備。

「我只是看你似乎需要……幫忙。」男人雙手舉在胸前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視線穿過女人的身體落到仍然站在她身後盯著她的那些男人，狠戾與殺意的氣息一閃而過，快得喬差點沒有捕捉到。

「……不需要，謝謝。」喬有些困惑，但她沒有說什麼，閉上嘴之後就跟小男孩一起繞過男人往巷子另一邊的出口走了去。她沒有回過頭，所以不知道在她繞過男人之後的幾秒，男人回過了頭看著她，眼眸里的情緒複雜不明。

只是男人轉回頭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喬也轉過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皺著眉。

她保持著回過頭的動作直到轉了個彎又撞上一個男人，這次她沒有後退，而是在看到來人後微微鬆口氣：「辦妥了？」喬看著皮特洛，後者沖她點點頭。鬆了口氣，女人將小男孩放開，然後從他懷裡將那一小袋東西掏出來敲敲他的腦袋，蹲下身與他平視：「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告訴我他們的位置；送你去警察局。」

「不要送我去警察局。」男孩看著蹲下身的大姐姐，提了另外一個要求，「你能給我點錢嗎？」

喬有些疑惑，皮特洛站在喬的旁邊語氣古怪的誒了一聲，只是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喬打斷：「給你錢可以，但是你得告訴我，這些。」她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小袋子，灰藍色眼眸帶著不容拒絕的嚴肅。

「好。」男孩意外的好說話，但是他也沒有堅持要錢，在應下之後他就抓過這個姐姐的小指往旁邊拉。喬抬起頭來看看皮特洛，後者無所謂點頭說道：「去看看嗎？」沒拉動女人的男孩停下腳步，回過頭的視線就像是害怕女人反悔一樣。

「可是旺達那邊……」喬有些遲疑。

「她不會有事的。」皮特洛拍拍她的肩膀，然後沖男孩一揚下巴：「走吧。」

眼角滿是皺紋的女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喬皺著眉看男孩爬上床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臉，但是女人並沒有理他，而是在他輕輕拍她的時候發出疼痛的呼聲。男孩收回手，看向喬：「她得了很嚴重的病，需要一大筆錢。」

喬將視線移到男孩身上，聽著他繼續說：「我沒有錢，那群人說我只要幫他們帶一次那小包的那玩意兒就會給我2美元當作跑路費。」他看著喬皺起的眉，頓了一下補充，「他們是在另一邊的橋下把東西給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哪裡。」

皮特洛靠在門口看看沒有動靜的喬，再看看坐在床上靜靜看著他們的小男孩，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說話。他知道喬並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掀翻這裡的大毒.梟，但是這次他們似乎真的碰到了一個釘子。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樣沒有頭緒，就算現在找到了一點苗頭，最後得來的卻還是不知道方位的回答。

「有什麼想法？」正當皮特洛愣神的時候，喬轉過頭問他。

「中國人有句老話。」皮特洛嘴角微微挑起看向有些不解的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巴恩斯雙手叉腰看著被他制服住的棕發女人，後者警惕的盯著他試圖用力，但發現自己的力氣在麻醉劑的作用下迅速失去。她終是垂下視線，吐出一口氣讓自己盡量放鬆，再抬起頭看向他：「你是誰。」她的一隻手慢慢往身體旁靠，然而在下一秒，她移動的手與身體中間的縫隙插.進了一把小刀。

她的動作立刻頓住，嘴角微抿。

「你們在做什麼。」巴恩斯邊走向她邊摘下手套蹲下身將小刀拔起來，放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后抬起眼直視旺達的雙眼，「好好回答，你只有一次機會。」他的聲音低沉，語氣認真的讓旺達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但她並沒有被他的威脅嚇到，反而皺起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問道：「什麼，你們？」

下一秒，貼著旺達的手邊一把匕首重新紮了進去。

旺達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的餘光看到了自己手側慢慢滲出一點紅色。巴恩斯垂下眼看著她出血的手臂，內心閃過一絲不確定，只是在他抬起眼重新看向旺達的時候猛地對上了她泛紅的雙眸。

「嘖。」伴隨著他有些不耐心的聲音，旺達的眼睛慢慢變回棕色：「是你。」

見自己暴露，巴恩斯也沒有猶豫的按了一下臉上戴著的三維模擬面具。一把拿下面具的他動作不變，看著旺達的視線涼意湧起：「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們在做什麼。」他無法不在意喬被一群不明傢伙追蹤的畫面，他也已經將那些人的圖片傳回了復仇者聯盟讓弗瑞幫他找找那些男人到底是誰。

「這裡有一個大毒.梟。」出乎巴恩斯意料的是，旺達沒有瞞著巴恩斯，「你也知道喬很愛管這些事，這一路走來我們已經連續搗毀了很多個性質與毒/梟差不多的專門害人的組織或集團。」

巴恩斯真的聽到答案后並沒有吃驚，他沉思了一會兒繼續問：「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我們只知道那些毒/販會將毒品交給小孩子讓孩子們替他們跑腿。」旺達頓了一下，「這次這裡的毒.梟非常狡猾，我們在這裡逗留了兩天都還沒找到他藏身的位置，我懷疑……」

「他們知道你們要來，所以早就遷移了地方。」巴恩斯淡淡補充。

旺達看著他：「……是。」

「整個世界是一條鏈子，你們弄出那麼大的動靜肯定在道上已經被他們傳開了。」巴恩斯手伸到背後的小包里掏出一小隻針筒，身後將旺達的腦袋輕輕挪了個位置扎進去，「我可以幫你們。」

「你覺得我們會需要你的幫助？」旺達看著他，她倒不擔心這個男人會給她打什麼毒針。

巴恩斯將空了的針筒隨意往旁邊一扔，看著旺達彷彿泛著紅光的雙眸一時沒有說話。後者看著他似乎陷入什麼沉思的表情，雙眸微眯剛想說話，卻被他搶先了：「你會的。」

旺達猛地僵直，全身因為巴恩斯冰冷的視線激起了雞皮疙瘩。她張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她當然知道巴恩斯接近他們的原因是什麼，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本來可以有恃無恐，但現在看到巴恩斯沒有情緒變化的藍眸，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直到巴恩斯站起身，她才將憋在口中的那口氣緩緩吐出。

她動了動手，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可以動了才慢慢爬起來。很奇怪，其實她在恢復自由之後明明可以直接放倒現在背對著她的巴恩斯逃走，只要她不說喬就絕對不會察覺到這個人來了。

但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就這麼看著巴恩斯抓著電話在和那邊的人交換訊息，隱約可以聽到『毒.窩』『頭兒』等詞語從男人的口中蹦出來。旺達知道那邊的人一定是斯塔克，因為巴恩斯皺起眉，低聲語氣嚴肅的叫了句『托尼』。

現在再聽到這個名字，旺達已經沒有感覺了。

想到喬曾經說過的話，她微微垂眼，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女人影響的那麼深了嗎。

「我們已經查到了他們的具體位置。」巴恩斯轉過身說道，「但是裡面……」

「有很多無辜人。」旺達接著巴恩斯的話說道，她的視線盯著地面緩緩抬起來看巴恩斯，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開口問，「你知道喬心底害怕的事情是什麼嗎。」

巴恩斯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毀了這個世界。」

「對了一半。」旺達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些紅，「她害怕的是你們的死亡。」

巴恩斯微微皺起眉，看著旺達不說話。

「也許以前是擔心自己力量暴走毀了這個世界，但後來她的畫面變了。」旺達深吸一口氣，「她很痛苦，同時很擔心；她現在每天晚上的睡覺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每天都會吃大量的營養素……」

「你們在幹嘛。」巴恩斯越聽眉頭越是皺起，想到喬因為這件事竟然鬧成這樣就忍不住揪心。他知道流浪著的喬肯定會很辛苦，但是他沒想過她的睡眠時間竟然會這麼少。

想到她睡不著紅著眼吃藥的樣子，巴恩斯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我們有試過逼她去睡覺，也偷偷給她下過安眠藥。」旺達看著他有些生氣的徵兆也不惱，「但是睡著后的她會做惡夢，做了惡夢之後能力沒法控制。有一次差點殺了我和皮特洛，自那之後她的營養素和那些葯都是隨身攜帶，絕對不讓我們近身。」

巴恩斯眉頭已經緊皺著垂下眼。

旺達適時的收聲，視線落到他握緊的拳頭上，突然有些羨慕喬。

「走吧。」巴恩斯突然低低開口，旺達抬起頭來和他對視，「帶我去你們現在住的地方。」

皮特洛開門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回來的不止他妹妹。擋在門口，他皺著眉看站在旺達旁邊這位陌生男人，旺達跟他解釋：「他知道關於那些毒.梟的事情，或許可以幫到我們。」

「怎麼稱呼？」皮特洛的視線在旺達身上停留了幾秒再看向這個藍眸的陌生男人。

「詹姆。」陌生男人也看著他，這樣被人擋在門外好像並沒有讓他感到不妥。

「皮特洛？」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皮特洛身後傳來，皮特洛清楚的看到這個叫詹姆的男人一下子視線就被吸引了過去。喬看到不熟悉的男人時也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旺達。

旺達只能將剛才對皮特洛說過的話再跟喬說一遍。

喬和旺達對視了一會兒，看向詹姆歪過頭：「你真的知道？」

「嗯。」巴恩斯看著喬，在她挑起眉讓他們進來而轉身的時候上下掃了一眼，最後視線落到她稍顯毛躁黯淡的淺金色頭髮上。旺達給皮特洛一個眼神，後者愣了一下再看向巴恩斯。

旺達給巴恩斯倒了一杯水，然後就站到喬坐著的單人沙發旁邊。

「他們的位置在城外的一棟看起來像廢墟的屋子。」巴恩斯面前擺著一張地圖，在上面的其中一個位置劃了個圈，「屋子外面有人把手著，而那些人質則藏在地下室。順帶一說，他們附近都埋著一定數量的地雷，如果不按照特定的路線走進去，踩中一個都夠你受的。」

喬沒有說話，皮特洛和旺達也沒有開口。

「你好像很了解。」突然，喬說道。

巴恩斯聳聳肩：「查這個並不難。」

喬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巴恩斯的視線帶上了一點探究和疑惑。就在巴恩斯等著她開口的時候，她卻轉過頭去看向皮特洛問道：「皮特洛，有辦法混進去嗎？」

「嗯……你知道最外圈的地雷大概在多少里的地方？」皮特洛沉思了一會兒問詹姆。

巴恩斯看著他：「他們在那邊做好了一個大標記，想不知道都難。」

「那沒問題。」皮特洛點點頭，「現在動身？」他從床上站起來看著喬。

喬挑起眉搖搖頭笑道：「你總不能一個人將他們抓起來的人都救出來吧。」她也跟著站起身，看向詹姆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已經淡了下來。巴恩斯也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著喬，後者看著他說道：「謝謝你。」

還沒等巴恩斯開口，喬下一句就讓他愣在原地：「巴基。」

皮特洛在旁邊微微張大嘴，瞄了一眼沒動的詹姆，再看向一旁垂下視線嘴角抿起，一副懊惱心虛的旺達。他看著有些心疼，走到旺達的旁邊輕輕攬住她，如果……如果喬要怪她，那就連他一起怪好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巴恩斯突然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剛才。」喬見他笑也跟著扯開嘴角，「你的眼神，很熟悉；還有手套。」

巴恩斯無奈的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站起身的過程中順手將面具和手套一併摘下來。露出原本面貌的巴恩斯看著喬沒有驚訝的表情，嘴角挑挑：「那麼，讓我加入你們的行動？」

喬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最後還是點點頭。

喬、皮特洛、旺達加上一個巴恩斯，要搗毀一個毒窩並不是一件難事，更別說在巴恩斯的身後還有個復仇者聯盟在擔著。整個行動沒有任何計劃，就是硬闖加武力鎮壓。這四個人僅僅用了三個小時，就將發展了十幾年的大毒梟給抓住並送上了神盾局派來的直升機上。

皮特洛伸了個懶腰，喬在旁邊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旺達也站在旁邊看著喬欲言又止。

「喬。」最後，旺達還是下定決心叫道。

「嗯？」喬轉過頭去看向她，有些疑惑。

「那個，巴恩斯在等你。」旺達指了指巴恩斯站著的地方，喬的視線盯著她看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氣：「旺達，你跟他說了我的事情是不是？」旺達瑟縮了一下，皮特洛狀似不經意往旁邊側了一步擋在旺達前面。

喬有些好笑的看著皮特洛的動作：「我又沒有要怪她。」

巴恩斯就看喬和那對雙胞胎說了一些話之後就轉過頭來看他，雙雙對視幾秒之後，喬竟然主動邁開步子往他的方向走來。巴恩斯看著緩緩朝自己方向走來的淺金髮女人，右手悄悄翻動。

她站定在他面前，巴恩斯見她不說話，就說道：「沒有想說的？」

「有。」喬一秒鐘回答，「謝謝你們。」

「如果真的要謝我們，那就跟我回去。」巴恩斯上前一步，拉近他和喬的距離並伸出手擋在喬的后腰，阻止她後退的動作，「你想知道我們找你找了多久嗎？你這個壞傢伙。」可是他不捨得罵她。

喬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垂下頭沉默的搖頭。

「喬，這不是保護。」巴恩斯微微彎下腰看著喬下垂的視線，「這是折磨。」

淺金髮女人皺起眉，嘴角抿起鼻子泛紅。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多擔心你？」巴恩斯的聲音很輕柔，但聽到喬的耳里卻如雷聲般，「露絲、娜塔莎還有小辣椒因為你的失蹤好幾天都睡不著覺，托尼、史蒂夫衝進弗瑞的辦公室要求他幫忙發布找尋你的命令，還有其他人。你在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

淺金髮女人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聽著，你的力量的確很強大。」巴恩斯微微用力將人抱進懷裡，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後腦，「但它不會傷害到我們，因為你不會讓它這麼做，因為它屬於你，自然聽你的命令。」

見喬依舊沒有動作，巴恩斯下最後一劑猛葯：「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他們會打我的。」

「怎麼會？」喬在巴恩斯的懷裡抬起頭，聲音哽咽。

「因為帶你回去是我這次過來的第二個任務。」他看著淚眼朦朧的她，輕輕笑了笑。

皮特洛和旺達站在後面看著喬終於伸出手回抱巴恩斯，旺達也輕輕抓住皮特洛的手看著他，問：「我們接下來……」

「去復仇者聯盟。」皮特洛打斷旺達的話，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剛才巴恩斯那傢伙已經和我說好了。」

旺達愣了好一會兒，才哭笑不得：「什麼時候。」

「大概……在你和喬正在疏散那些人質的時候？」皮特洛嘿嘿一笑，看著旺達的視線有些幽深，「去嗎？」

旺達一笑：「恐怕我說不去也沒辦法吧，某個人……」她轉過頭去看叫著他們的喬，「哦？」

皮特洛揚起眉笑得開心：「走吧。」

兄妹在靠近喬的路上，旺達突然說：「你猜，巴恩斯什麼時候才會和喬告白？」

「我覺得有點懸，畢竟喬對他顯然不是他對喬那樣。」皮特洛看著喬用氣音說。

旺達看著喬對著他們的笑容。

嗯……那可不一定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