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癲癇病者
從嵯峨野附近的高台寺那裡回到所居住的地方不是非常遠也不是非常近,本來是應該坐轎子回來的。可是秀秋對於日本的那種兩張四腳桌子搭成的小轎子非常的不習慣,不是坐著不舒服,而是看著不舒服。
在他的想法當中應該是騎著高頭大馬回來的。現在的日本由於西洋南蠻人的傳入以及北海道的開發,原來不常見的高頭大馬也時常能夠在馬市當中看到了。
可是在稻葉正成的一通說辭下,只得乖乖得牽著剛剛買回來的高頭大馬步行回去。
原來在伏見城和大阪城以及兩城的城下是不能騎馬的,這條不成文的法律是豐臣秀吉在世的時候發布的,傳聞究其緣由是因為他身高長得非常的矮,只有騎在馬上才比一般人要高大一點,所以每一次出行他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其他人等都是步行跟隨。
離居所不遠的地方,秀秋其中一名歷史上沒有留名的家臣匆匆趕來,說道:「殿下,刑部少輔來了,他在大廳等候您的到來。」說著匆匆跟隨在後面,彷彿一副避而遠之的模樣。
刑部少輔,也就是那個以義氣拋棄生與死的癲病者大谷吉繼。
平岡賴勝上千拉了一把我的袖子,低聲說道:「殿下,傳聞刑部少輔身上有病,還請殿下不要與他同堂見面為好。」
秀秋疑惑的回頭望了一眼他們,低聲問道:「難道其他人都是隔著屋子與他見面的。」
平岡賴勝搖頭道:「哪也不是,大多數與他見面都隔得遠遠的,也有一些人讓家臣傳達。」
秀秋不容質疑得笑了一笑,說道:「庸人自擾?!」
走進居所,只見大廳當中的座位上只坐著一位男子,他整張臉都被包裹在裹布里,露出一對神情精銳的眼睛,腐爛的皮肉藏在紗布下面,一望可知的觸目驚心。
大廳中只有他一人,小早川家的許多家臣都圍在外面,連端茶的侍女也不敢進去送茶水,秀秋搖了搖頭,用責備的眼神望了一眼已經顫抖不已的侍女,從她的手中端過茶水。
他邊走邊笑著說道:「刑部少輔大駕光臨,小子有失遠迎,還請多多原諒。」說著不等他反應過來,徑直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看得一同跟隨進來的稻葉正成和平岡賴勝臉皮一陣肉跳。
關於麻瘋病人,秀秋也不清楚具體關於什麼,在網路特別發達的今天,也只是知道那是一種不可收拾的腐爛,對**的摧殘有多麼殘酷!
知道了,便心存忌憚,怕被傳染。
可是秀秋卻沒有任何顧及,徑直坐在了他的身邊,不等他反應過來,倒上了兩杯茶水,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自顧自得喝了起來,說道:「刑部少輔請用茶,剛剛從外面走了一趟,還真覺得有點累了,不知道刑部少輔聽說了沒有?」
大谷吉繼楞了一下,問道:「中納言是聽到了什麼嗎?」
秀秋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饒有情趣的望著他,說道:「刑部少輔真的沒有聽說治部少輔為了個人的利益要讓秀賴殿下置身於危險當中?」
大谷吉繼剛剛拿起的茶杯再一次放了下來,說道:「什麼?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治部少輔?」
秀秋點了點頭說道:「那麼為什麼不讓這些歸心似箭的將領返回領國,卻要叫他們上京呢?這不是明明告訴那些個有心人,治部少輔為了個人的野心要讓秀賴殿下置身於危險當中。」
大谷吉繼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或許你的說得對,可是不讓他們上京,他們也會說出這樣那樣的理由來詆毀治部少輔,不是嗎?」
秀秋苦笑了一陣,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呀!如果任由這種情形持續下去,我看大概不過一年半,天下就會陷入混亂當中。」
大谷吉繼說道:「自從豐太閣死的時候,天下就已經混亂了,那幫宵小很快就會跳出來,現在治部少輔就是在等待。」
秀秋喃喃自語道:「看來治部少輔也不是傻瓜,嘿嘿,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秀秋抬頭望著大谷吉繼,說道:「那麼請問戰後我能夠得到什麼?」
大谷吉繼深深得望著我,他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倒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然後說道:「治部少輔說了,只要中納言能夠繼續為豐臣家效力,在秀賴殿下十五歲以前您可以擔任關白一職。」
稻葉正成與平岡賴勝一聽大谷吉繼的話一陣欣喜溢於言表,看得出關白對於他們來說的意義比起對於秀秋的意義還要大。
秀秋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關白嘛?看來不錯,不過如果治部少輔認為合適的話,讓給宇喜多秀家或則上杉景勝更加好吧!」
大谷吉繼與諸人全都楞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放棄關白的職位,低頭思量一番說道:「還有可以得到豐太閣的原領地播磨國與近江長濱城兩地一百二十萬石,如何?」
秀秋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刑部少輔真會說笑!天下怎麼可能會混亂呢?哈哈,送客。」
……
走出我的居所,大谷吉繼回頭望了一眼,輕輕自語道:「看來他和傳說中不同呀!」
……
望著大谷吉繼離開,秀秋笑著對身邊的稻葉正成說道:「你看到了沒有,我說的沒有錯吧,他不但恢復了我的領地,還把富庶的博多港讓了出來,還承諾只要我能夠成為他的臂助,這關白的職位就會給我。現在該整備接見內府的使者了,不知道他會給我什麼,好期待呀!」
稻葉正成低聲不語,他沒有想到主公的預測竟然如此的靈驗,剛剛石田三成的好友兼使者大谷吉繼竟然當面提議,只要我能夠幫助他一同輔佐秀賴殿下的話,就可以在秀賴殿下十五歲以前擔任關白一職和得到播磨、近江兩國合共一百二十萬石的領地。
秀秋搓了搓雙手,說道:「等一會,我要好好看看內府的氣度會不會比治部少輔大一點。」
稻葉正成回頭問道:「殿下,如果內府誠意更加足的話,您會如何作呢?」
秀秋聳了聳肩膀,苦笑道:「那麼就要看天下的局勢了,不要忘記了,我曾經是豐太閣的養子,註定了一生烙上了豐太閣的印記,已經無法改變了,如果內府坐上天下的話,他會放過我嗎?」
稻葉正成搖了一下頭,沒有任何的回應。
秀秋望了一下他,知道他在關原合戰前就已經投靠了德川家康,但還是要提醒一下他,說道:「是我連累了你呀?如果你在其他人的手下的話,將來或許能夠成為一家大名,可是……不說了,我也累了,如果內府大人的使者到來,就來叫我一聲。」
稻葉正成用一種迷茫的眼神望著主公的離開,突然眼神一正,感慨了一聲,各忙各的去了。
……
秀秋苦笑著來到了後院,一名侍衛送來了一份請柬,是瑞龍院送來的,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在高台寺中的時候,曾經答應過她,要去見一次的。
「瑞龍院,豐臣秀吉的姐姐,這個老婆子倒底有什麼事情急著找我商量?真是難以理解呀!」秀秋反覆望著手中的請柬,還是無法想出她為什麼會如此要求他前往。
「不管了,明日找一個時間前去見一見如是,還怕她吃了我不成。」秀秋思量了片刻后,放下請柬,拿起了一份豐臣家臣團資料看了起來,畢竟他不是專門研究日史的專業人員。有讀者會問,他怎麼可能看得懂日語的,這個可能是穿越后的副產品。
「秀秋殿,您回來了!」一個柔聲從門口傳來。
「回來了!」秀秋笑了一笑,放下了書冊,滿含柔情得望著來人,輕聲說道:「清子,你在這裡生活得還習慣嗎?」
穴戶清子,秀秋的正室,小早川隆景的養女,重臣穴戶隆家的女兒,歲數上比秀秋還要大了三歲,長得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模樣,不過還是頗有點姿色的,一入世的秀秋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她來伏見城才不過三天時間,此刻還是第一次在伏見城如此面對面的見面。
清子「嗯」的輕輕笑了一聲,她是一個典型的關西女子,外表柔弱,內心剛毅,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得望著自己的丈夫。
秀秋伸出雙手把著清子的腰,將她拉下,把頭側到了她的腹部,輕聲說道:「清子,我們的孩子在踢我了!」
清子此刻剛剛檢查出懷孕了二個月,秀秋入世才三個多月,所以他確信她肚子當中的孩子是他的,不是以前的那一位。
清子「咯咯」笑道:「他才兩個月,哪可能會踢了?」滿臉的驕傲,她也沒有想到自己也能夠正常的懷上孩子。
雖然他們已經結成夫妻好幾年了,可是她曾經甚為痛恨的丈夫小早川秀秋是一個只喜歡男色不喜女色的男子,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冬天,竟然一反常態,斷絕了與寵男們的交往,一心一意的寵愛她。
若不是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丈夫,否則還以為換了一個人了。
她胡思亂想得倒是正確,現在的小早川秀秋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不記得自己的以前是一個「同性戀者」,他的家臣也不可能告訴他這些醜事,至於那些個他曾經寵信的男子也大多羞於開齒,到目前位置秀秋還不知道他還有如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