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不能動
他卻並沒有動她,而是凝神去觀察四周的動靜,巫啼花有些奇怪,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呼吸時鼻吼噴出的熱氣。
倏地,她感覺腰上多了只手,那隻手猛地一用力,她的身子重心不穩,一下子靠到他懷裡,後背抵著他胸前結實的肌肉,感覺到兩人肌膚相親的觸感,巫啼花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身子僵直的坐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雖說她這些年挺饑渴的,可還是覺得進展得太快了。
「別這麼著急嘛。」她剛一開口就被他捂住嘴巴。
「閉嘴。」
巫啼花聽話的閉了嘴,沉默中,氣氛也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她感覺到四周好像有陣風吹進來,但是什麼也看不見。
他抬手一指,一道幽蘭的冷光從他指尖射出,將火堆熄滅了。
他一手扣住她後頸,將她往水裡按,同時自己也沉進去。
這是要淹死她啊,巫啼花大力的撲騰起來。
他似乎也想起來她不能閉氣,好心的讓她留了半個頭在外面,但是似乎給她罩了層什麼東西,只見黑暗中藍光一閃。
妖風在溶洞中迴旋著,四處查看。
巫啼花有時會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妖怪,連這麼厲害的人都怕他,要是被對方看到他們在一起,會不會被誤認為是同夥,這樣想著,身子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一分。
就這麼過了幾分鐘,妖風離去了,水裡的男子也漸漸浮出水面。
巫啼花突然想起剛才猴子也是看到了這陣風才逃走的,原來剛才這個人剛才沉入了水裡,所以她沒發現他。
他放開了她,巫啼花立即向後退了好幾步,與他隔天安全的距離,這個人,還是離他遠點的好,她朝岸上看了看,幸好剛才只洗了衣服,床單還在。
「喂,你轉過身去,我要穿衣服。」
對方沒接話,大概不屑於回答,巫啼花看看四周,也是,這黑鴉鴉的,根本看不見。
她飛快的從水裡起來,摸黑把衣服穿好,找了火鐮重新把火堆點著,直到四周恢復了明亮,她才長舒了口氣。
巫啼花加了柴把火得燒得很旺,坐在火堆旁連衣服帶人干烤著。
晚上出來的急,她只帶了兩個雜糧饅頭留著當乾糧,跑了一晚上,這會也覺得餓了,拿了根樹枝叉著饅頭架在火堆上烤著,不一會就有饅頭的味道飄出來。
饅頭烤得焦黃誘人,巫啼花看著還坐在水裡的人,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問道:「要不要分你一半?」
那人微閉的眸子慢慢抬了起來,看了她一眼。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剛要把饅頭放進嘴裡,就聽見他說:「你過來,扶我起來。」
「啊?」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武功那麼高難道是殘疾?
但她還是乖乖的走過去扶他。
他在池子中央,巫啼花剛穿了衣服不想下水,便道:「你過來點。」
他只是冷著臉不為所動,巫啼花突然想起來,要是他能動,還叫她扶幹嘛?
這麼說來,好像從剛才開始他就在那個位置一直沒動過。
說是扶他,他雙腿根本不能動,巫啼花幾乎是半扛著把他弄出來的。
他*著上身,下面穿了條中褲,她扶他到火堆旁邊坐下,「你的衣服呢?」
那人指了指另一頭的角落。
巫啼花走過去把他衣服抱了過來,看料子不像是一般窮苦人家,腰帶上綉著二龍戲珠的圖案,正中間綴了一顆鵪鶉蛋那麼大的珠子,巫啼花有點手癢,不過看對方並不好對付,還是算了。
他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她在石頭上騰出一塊地,把他的衣服烤上。
看著他光著上身坐在那兒,巫啼花好心的把床單給他蓋上,這回他倒是沒拒絕。
巫啼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披著床單,看起來有點可憐。
巫啼花原本可憐他,想掰了塊饅頭給他,沒想到他不領情,不過話說回來,穿得起那麼名貴衣服的人怎麼會吃雜糧饅頭呢?
巫啼花自己吃過饅頭,拿棍子戳著火,沒事找話聊,「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偷跑出來的?」
「剛才追你的人好像是妖耶?」
「那……你是妖嗎?」
她一個人說得口乾舌燥,那人卻跟沒聽見似的,淡定的閉眸打座。
巫啼花覺得好沒意思,找了塊乾淨地方打算睡覺,卻聽見他說,「你是」十二峰「的人?」
他知道「十二峰」應該是妖才對,巫啼花不禁想起家裡那兩隻妖,妖比妖得死啊!
巫啼花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時辨別不出他的意圖,萬一他是尋仇呢?於是撒了個謊道:「我是山下的獵戶,我爹上山打獵半個月沒回家了,我娘讓我上山找找。」
他半信半疑的,卻並沒再問下去。
巫啼花停了一會道:「你的腿怎麼了?受傷了嗎?」
他已經重新閉上眸。
「那……時候不早了,睡覺罷。」
巫啼花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來,她跑了一晚上確實累了,蜷著身子剛閉上眼就睡著了。
隔天醒過來時,火堆只剩下一點火苗還在燒著,昨天那個人還維持著昨天她睡前的姿勢,老聽人說妖精打坐修練,可在她看來,對於多動癌晚期的人來說,坐著不動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她揉揉眼睛,見外頭天已大亮了,不知道這會青兒他們發沒發現她離家出走了,如果發現了會不會來找她?才走了一個晚上,就有些想回去了。
沒出息,巫啼花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打起精神伸了個懶腰,接下來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你一晚上沒睡啊?」
對方睜開眼,冷冷的道:「去找點水來。」
剛睡醒就使喚人家,巫啼花不滿的噘起嘴,但還是乖乖的站起身。
巫啼花身子一晃,撫著石頭站穩,昨天穿著濕衣服睡了一晚上,大概是著了涼,這會有點不舒服。
她強忍著不舒服,從外頭找了片芭蕉葉盛了那邊暗河裡的淡水給他。
他喝了水道:「把衣服拿過來給我穿上。」
我是你丫鬟嗎?
巫啼花忍著氣去給他拿衣服,心想一會侍候完他,要趕緊脫身才行,她可不願意給他當老媽子。
巫啼花把他的衣服拿給他,突然一個東西從衣服里掉了下來,像是塊挺值錢的玉,巫啼花見那人沒注意,悄悄拾起來看了一眼。
白玉圓潤通透,看得出來是塊好玉,有半隻手掌那麼大,上面鏤刻了個人像,在玉料上面刻畫這是常見的事,可是鏤刻卻不簡單,這曠世的手工藝在當代早就失傳了,不知是出於哪位高人之手。
巫啼花看著那人,微微皺了皺眉,這人有點眼熟。
她把玉佩翻過來,背後刻著琅嬛兩個字。
琅嬛,是人名嗎?
「怎麼還不過來?」他有些不耐煩。
「來了。」巫啼花忙把那東西收好,給他拿過去。
他冷冷的道:「更衣。」
巫啼花愣了一下,突然嗤地笑了出來,他還真拿她當丫鬟了,「喂,我說,我們素不相識,我好心好意幫你,但不代表我欠你的啊,請別人幫忙之後是不是要說聲謝謝字?」
他眸峰一轉,眸子里射出兩道藍光,巫啼花被這藍光射中,覺得身子像過電一下,突然渾身抽筋,動不了了。
她轉了轉眼珠子,這是唯一還能動的地方,「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不喜歡女人聒噪。」
巫啼花忍著氣,提醒自己不要逞一時之氣,先脫身再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解開她身上的法術,巫啼花手忙腳亂的給他穿衣服,她這兩天見青兒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很簡單的便服,他的衣服里三層外三層,又是束冠又是腰帶掛佩,一不小心就弄錯了。
在他的臉色更黑之前,巫啼花總算給他穿好了。
巫啼花擦了擦額上的汗,「我也算仁之義盡了,你就在這兒等著同伴來救你罷,我先走了。」
她拿了自己的包袱打算開溜。
身子剛走了兩步就被他定在那兒,巫啼花幾乎要崩潰了,「你又想幹嘛?」
「背我下山。」
「你不是要去十二峰嗎?」
他又不說話了,巫啼花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氣,但凡不想回答的就閉上嘴。
太陽才剛剛升起,陽光照著她汗濕的面龐,早上山裡的空氣格外清新怡人,鳥兒在枝頭歡快的唱著歌。
巫啼花踢著草上的露水,鞋已經濕透了,這會,大概整個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外面,她背著他,一步步艱難的前行。
碰見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巫啼花在他快要掉下去之前,把他往上掂了掂,喘著粗氣道:「歇,歇一會。」
不等他答應,她就把他往地上一放,自己就勢滾到了一旁,四肢一攤,眉毛都懶得動一下。
「誰准你休息了?」
巫啼花都快哭了,一翻身坐起來道:「大哥,你講講道理,我只是普通小女子,背著你走這麼遠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有錯嗎?你要提前把我累死了,這山上可沒有再供你差遣的免費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