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流放的危機

我是個小白臉！

我的女同學都愛這麼叫我，因為我個子長得小，手也小，腳也小，個子剛剛一米七，體重勉強一百一，皮膚又很白，結果就得了這麼一個綽號。

其實不少女同學還是挺喜歡我的，我嘴甜，長得又俊俏，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們總說我沒有陽剛之氣，總對我敬而遠之。最氣人的是班裡一個假小子，說我是膽小鬼，還在我面前比劃拳頭。哼！好男不和女斗，再說人家家裡有背景，我只有背影，雖然我的自尊心很受傷，也只能裝作沒聽見。

如今大學生涯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我畢業了。那是一九九六年，我二十二歲，從H省商業大學畢業，回到我的家鄉S省，在省會A市開始了我的社會生涯。我沒有讓老媽一點兒費心，自己找了一個單位上班了。為此老媽還埋怨過我。

我的專業是工商管理學，但是我這家單位卻讓我負責市場營銷。我很愉快的接受了，剛剛畢業走上社會，我還沒有挑選的資格。做銷售意味著出差，而我除了A市和大學所在的H省H市之外，幾乎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城市，做銷售可以四處公費旅遊，這一點非常吸引我。而且我所在的這家企業雖然不是大公司，但是待遇還是蠻不錯的。月薪達到了800元，在九六年，對於一個剛走出校門的學生來說，是個相當滿意的數字。相比之下，我的一個同學去了市電信局，那是一個我們人人羨慕、沒關係進不去的單位，他在那裡一個月的工資福利全加上，也才六百多點兒。

剛開始工作的我什麼都不懂，基本處於打雜的狀態。我想出差，可是我連公司代理的產品資料都沒背熟。

這一天，我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那張小小辦公桌前看報紙發獃，突然一個美麗的倩影走了過來。

她是我們單位行政管理部的助理。叫李薇，是個嬌俏的女孩兒，比我小半歲，來公司卻比我早半年，因為她是大專畢業，比我早進入社會，這也是她總愛在我面前擺老資格的原因。

「李薇，最近怎麼沒看見你男朋友下班來接你？」我閑的無聊，隨便問了一句。我知道他男朋友家裡挺有錢的，家裡辦了個公司，他男朋友就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

「哦，他呀，出差了，去南方了，下個星期才能回來呢。你知道不？他是做飛機去的耶！」她一說起男朋友就是一副得意的表情：「唉，瞧咱們這單位，摳門兒！」她小心得左右望望，發現市場部就我自己，問道：「就你自己留守看家啊，難怪這麼悠閑哪。」

「沒法子，誰讓我新來的啊，領導說了，先把資料背熟再說。還說下個星期給我考試，還要我跟著老業務員出去實習半個月。哎呀，真沒意思，我好想馬上出差啊，最好派我去Q市，那裡的海灘漂亮死了，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哼！不多去想想怎麼把工作做好，總想玩兒！你這樣的，三歲看到老，一輩子沒出息喲。你看我那個，有時候忙起來連約我吃飯都顧不上！」她又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來教訓我。

媽的！好白菜都被豬拱了！我其實心裡對李薇有想法的，可是現在的女孩都實際的很，心眼兒多著呢，不見兔子不撒鷹，你沒幾把刷子，人家才懶得搭理你！

「我跟你說啊，你趕緊上進點兒，不然啊，你要倒霉嘍。」她神神秘秘的彎下腰，小聲對我說。

現在剛剛才九月出頭，A市又是出名的熱，李薇的細紋雞心領T恤比較寬鬆，我趁她領口下垂，把她胸口的風光一陣好看，哇！小白兔好大呀，連文胸也不能完全遮住。文胸上面鼓起的一抹白讓我幾乎湧出鼻血，我趕緊嘴上還打起掩飾：「什麼事兒？幹嘛莫名其妙的說我要倒霉啊，你對我有成見嗎？」我故意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眼睛好像滿不高興的盯著她，其實是盯著她的粉色胸罩，那上面微微的一點凸起，讓我浮想聯翩。

她果然沒有注意到我在窺伺她的胸部，以為我生氣了，趕緊解釋道：「老闆說了，下個月實行考核制度，還說這個是趨勢喲。部門考核倒數第一的，哼哼。。。」

我頓時有一絲緊張，連她的小白兔也不看了，抬頭問道：「考核倒數第一怎麼樣？我是新來的啊，才來不到一個月啊，難道馬上就解僱我？」

「那倒不會。」她笑嘻嘻的說：「不過你別老是我新來的、新來的這麼說，新來的就可以表現不好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我可沒聽人說過啊。」

「你是個小業務員兒，當然不知道了。」她神采飛揚，彷彿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一般：「我可是行政助理哦，我當然比你知道的多，知道的早。要不是看咱們關係不錯，我才懶得跟你說呢！」

媽的！還想邀功不成？「到底考核什麼呀，倒數第一又怎麼樣啊？」

「考核什麼我現在還真不知道，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倒數第一真的好慘！」她的笑有些壞：「老闆在下面清水鎮有個辦事處，這你總該知道吧？」

「知道啊......，我靠，倒數第一派到下面去啊，確實夠慘的，這不是打發到農村去嗎？」

「別說的這麼難聽好不？」她撇撇嘴：「清水鎮可是個大鎮子。」

「大！真的是好大！」我故意又朝她胸前看了一眼：「派你去辦事處吧，我瞧你挺喜歡清水鎮的。」

「我想去也去不了啊，我又不是做銷售的。」她挺起身子，笑眯眯的看著我：「老闆說了，辦事處原來那個銷售主管離職了，誰去清水鎮辦事處鍛煉三年，回來加二百工資！」

「什麼？才200！」我皺起眉頭：「那地方直接就能把我憋死，200留著給我買棺材得了。」

「你不是喜歡出差嗎？給你弄個駐外，你還不高興？」

「你不要幸災樂禍的太早，我考核說不定第一名，正數滴！」我大聲說道。

「那太陽就從西邊出來咯。」她擺擺手，拿起文件，一邊走出市場部一邊笑著說：「不是西邊，是東西南北一齊出來！」

我眼睛死死盯著她緊繃繃的牛仔褲，心裡盤算了起來，會把誰下放到鄉鎮去呢？我自我安慰起來，我是個新手，這麼大的事兒，一定派不到我頭上，我沒本事也是好事，老闆不會冒風險讓我來挑這麼大的擔子！

不行！我突然想到，老闆不是一向喜歡鍛煉新人嗎？來了一個多月了，也沒給我劃分銷售區域，難道100裡外的那個清水鎮辦事處銷售主管的「高位」，真的是給我留的？那我可慘了，我可不去下鄉做知青！

現在市場部有八個職員，誰會比我更差呢？

比我大一歲的劉駿據說是市場部劉經理的本家侄子；宋莉莉那個小狐狸據說跟老闆很曖昧；王大明、馬永軍是兩個幹了三年的老業務油子了，都是成熟市場的區域經理，根本不能動，一動容易丟訂單的；謝茹紅是銷售內勤，去了也沒用；市場部劉經理更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流放了，看來，這個名額就是我跟老張之間二取一了！

老張叫張守業，很俗氣的名字。業績很一般，性格很麵糊，年紀快四十了，在公司也是老資格了。但是除了我以外誰都沒把他當回事兒，整天把他呼來喝去，被劉經理大聲批評的總是他。老張脾氣好，但是腦子好像不怎麼樣，老是丟三落四不說，跟客戶應酬起來還經常說錯話。要不是老闆看在他為公司多年的份上，也許早就開掉了。

我心裡一喜，不會是老張吧？

隨即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老張是不行，但是經驗總比我這個剛出鍋的學生強啊。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兩個都不行，老張都四十了，沒什麼奔頭了，老闆怎麼會挑他去鍛煉去培養呢？

完了，完了，我在劫難逃啊！我仰天長嘆，我倒不是因為懶才不願意接受鍛煉培養，我是實在不喜歡清水鎮那種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和自然風景的地方。假如派我去上海或者北京、大連什麼的進行培養鍛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媽的，我不能等死，我要主動出擊！

我把報紙一放，動起了腦子。

我們這個公司是代理德國東門子公司在S省的發電機、變壓器、控制裝置和閥門一類的工業產品，專業性比較強。但是老闆賺錢的途徑卻遠不止這些。我們辦公的這座三層小樓都是老闆買下來的，下面兩層租出去了，一層是一個超市。九六年的時候，就算在S省這樣的經濟大省的省會城市裡面，超市也是比較稀罕的。二層租給了別人做賓館，聽說老闆是個非常漂亮的單身女人，沒有孩子，跟丈夫離異了。老闆每年收的租金就夠公司大半開支了，他自己在清水鎮還有個小廠，模仿東門子公司的產品仿造一些閥門儀錶的大路貨，當然，這個不能公開，但是老業務員們都知道。

有一個消息值得我注意，老闆的妹妹就是一層超市的主人。這是李薇告訴我的，我一直深為懷疑。因為那個女老闆我見過，高挑、有氣質、很漂亮，但是老闆卻是又矮又長得猥瑣，而且還很老相，三十七八的歲數看起來像五十歲的人了。他們怎麼能是親兄妹呢？

我決定下班後去探訪一下，時不時去下面超市買點東西，再跟他妹妹搞好關係，也許他妹妹能幫我說上話。我知道這方法效果恐怕很小，但是聊勝於無啊，我確實也沒什麼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