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綁架

第二天，卓成成了該網戒中心的一名臨時工，填報個人資料時寫的姓名是：江拾。安琪對他這個冒牌表哥照顧得真周到，掏錢幫他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子，還給了他一些錢買日常用品並作生活費。卓成現在主要任務一是把身體養好，二是掙筆錢，三是利用閑瑕自己查證自己的身份，第五就是個長期任務了，如果可以，儘可能報答安琪，但這救命之恩不是一下子能報的，他懷疑這輩子都要欠她這份情了。

他的工作很簡單，在大門口的保安室登記一下來訪人員，雖說是保安，但這裡從沒發生過什麼意外事件，基本上是個閑職。另一個任務就是提防孩子從這溜出去。

卓成因為要努力回憶，平時寡言少語，因為搞登記工作，他知道這裡每個工作人員的姓名，包括家長和孩子的名字，但沒多少人在意他這個臨時工。但他更不在意，這裡本就不是他要呆的地方，而且，他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有點錯誤，網戒所並不能讓他想起很多事情，他隱約覺得自己對這個地方很反感，好像曾經因為什麼事同這種地方結過怨似的。

另外一個就是他在這門口做幾天保安后，更深刻地感覺這裡的孩子多麼做作，如果說這些孩子真的被訓練得彬彬有禮，那對任何人都應該有禮貌才對。但對他這個與裡面工作沒什麼關係的門衛從來是不理不睬，對於那些裡面的教官和醫生，就表現極為順從和禮貌。卓成相信，孩子們對他們不是敬，而是怕。

他在這裡風平浪靜地當了三天門衛，安琪一直沒有出現，據說在為到這裡工作做什麼準備，直到第四天，正在埋頭處理登記資料的他才聽到銀鈴般的招呼聲：「早啊。」

「早！」他看著安琪如花笑靨，心情也好起來。

安琦拖著一個大包，邊問：「在這工作還習慣吧。」

「挺好的。我來吧。」他接過安琪手中的包幫她提上樓：「今天起就正式在這工作了吧。」

「是的，這幾天我回去查了些資料，感覺網戒所有些地方還是有待改進，我覺他們過份依賴那台電擊器了，純心理治療不應該放棄，不然我可就不是精神科醫生，成了行刑手了。」

「孩子們有你這樣的醫生會高興的。」

「希望如此了。」

送她到辦公室門口后，牛德生早早就等在那兒，一見她就親熱打招呼。她對卓成說：「你忙你的去吧。」

「嗯，祝你工作順利。」

「你也是。」

卓成下樓時，不知為何，總感覺她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自己不禁笑了：「難道我喜歡上她了。可也沒什麼不對啊，她又聰明又漂亮，不過……」他想想自己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苦笑搖頭，還是不要太多非份之想了。

來到門口時他看到一個家長正領著一個孩子出門，就像其他孩子一樣，他熱情地與網戒所每一個人打招呼，但卓成看到，在他離開網戒所大門后，突然回頭怨毒地看了一眼。那一瞬間，他的眼神深深地留在卓成腦海中。

這個孩子人很精瘦，下巴微微上翹，顯得很倔強，最特別的是他的手，他明明是個男孩，但他的手很白很軟，特別引人注目，讓人感覺那是一雙很柔和的手。

卓成看看門衛室的登記，看到這個孩子的名字：樊剛。

接下來卓成繼續自己份內的工作，在快要換班時，他突然看到不知幾時，樊剛又回來了，他遠遠站在門口，依然用那種怨毒的眼神注視著大門，當卓成看向他時，他馬上離開了公路盡頭。

看到他這個動作，卓成心裡湧起些不祥的預感。

這時他又聽到安琪在背後同他打招呼：「還沒下班嗎？」

卓成回頭看到她臉色有些蒼白，「怎麼了？」

她疲憊地揉揉額頭：「事情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你看到什麼了？」

「一個女孩，她被送進電療房之前在門口嘔吐了。」安琪眼中有不忿之色：「他們使用的電流遠遠超過五毫安。」

「你不是支持網戒工作的嗎？」

「但我不希望是這種方法。他們都告訴我了，他們是以暴力為基礎迫使孩子屈服的。我為這事同牛主任吵了。」

「第一天上班就同他吵？」

安琪眼中泛出怒色：「我覺得他是個功利主義者，為了能讓家長更快看到效果，他用電刑迫使孩子屈服，讓孩子在家長面前做出順從的樣子，這種壓迫很可能產生一些可怕的後果。我提過比較溫和的治療手段，但都被他們回絕了。」

卓成想起了樊剛怨毒的眼神，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他說：「到新環境工作一時你還不適應吧，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慢慢來。」

安琪點點頭：「你也是，好好休息。」

望著她離去，卓成收拾東西準備離去，這時牛德生也下班了，他在門口停車坪發動自己的小車，可是不知為何，小車沒發動，他下車打開前蓋檢查哪裡出故障了。這時卓成剛向另一個衛門交了班，走了停車坪附近。

突然他聽到一聲悶響，側頭看到牛德生在車子后軟倒下來，後面有根棍子晃動一下。

「誰？」他大叫，跑到車門邊，吃驚看到樊剛正把棍子放下來。

「你幹什麼？」他厲聲喝問，樊剛臉色變了變，卓成正要上前搶他的棍子，突然感到腦後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他昏迷前聽到身後一個聲音說：「該死，這傢伙哪出來的？」

「沒辦法，把他一起帶走。」

「我們不是只要牛德生嗎？」

「這裡沒一個好人……」

卓成朦朧地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接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卓成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像倉庫似的房子里，光線昏暗，在他對面，牛德生被封住了嘴，身體被膠帶綁在椅子上，驚恐地掙扎著。

一個清亮的男聲傳來：「牛主任，還認得我們嗎？」

黑暗中走出兩個男孩，其中一個男孩有白皙的手，卓成認出來：「樊剛！」

牛德生唔唔叫著，樊剛上前撕下他的封嘴，他大叫：「樊剛，賈小豪，你們想幹什麼？」

樊剛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感謝你把我們從網癮當中拯救出來，今天，我們是來回報你的。」

他話音一落，賈小豪猛力撕下牛德生的外衣，讓他上身**，樊剛從旁邊提起一桶冰冷的水倒在他身上。卓成聽到「啪啪」的聲音，看到賈小豪手中遞來一個保安專用的電擊器，上面閃爍著強烈的電火花。

「你們幹什麼？」牛德生又冷又怕，全身發抖。

「我說了，我們是來回報你的。」

牛德生慘叫一聲，樊剛把電擊器戳在他身上，牛德生劇烈地抽搐起來，瞬間出現休克，胸前出現燒焦的電擊痕迹。

「喂！你們……」卓成剛要大叫。樊剛手指向他：「別著急，馬上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