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離不棄

在夜兒離開百里千易后，沒過幾天便傳來了天辰皇上駕崩的消息。這幾天對於百里軒寒來說卻兇險非常。

天辰的皇宮已經被百里梓陌把持，百里軒寒搬師回朝的時候，皇城的大門竟然封鎖著不給他們再踏入半步。連天皇上駕崩的消息也是從百里梓陌的人馬嘴裡傳出。

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忽然感到內心是如此得失望與絕望，他知道現在的百里梓陌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大皇兄了，而是一心置他於死地的人。事實上，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想置自己於死地，是自己太過仁慈了，所以才那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縱他。

「林燁，如果你是我，你現在會怎麼做？」百里軒寒滿臉複雜地看著眼前那扇緊閉的大門，覺得身旁沒有什麼可以傾訴的人，除了這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忠誠侍衛以外。

林燁沉默片刻才道：「一直以來，這個大皇子都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既然他不把你當兄弟，你又何必念及那份情宜？」

冷風吹來，撩動了百里軒寒的衣襟，使得他的眉頭皺得更加深刻起來：「如今臨國收到我們天辰內訌的消息，個個對這片土地虎視眈眈，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兄弟繼續自相殘殺，你想到頭來誰才會是真正的贏家？」

林燁聽到這，不由自主地跟著沉思起來。

大雪飄飄揚揚地酒了下來，每個人的頭髮和肩膀上，都沾滿了雪花。這時，百里軒寒忽然一聲令下：「全部後退，撤到二十裡外！」

林燁明白百里軒寒是想保留兵力，儘力避免內訌。最後「是」的一聲后，便帶著軍兵全部往後退了。

晚間依靠著山邊紮營，能感到濃烈的寒氣，百里軒寒每日只睡兩個時辰，對於局勢的殫精竭慮早已超乎體力的承受，即使今晚可以停歇一晚，但他還是一點都無法入睡。

經過連夜的奔波，夜兒早已筋疲力盡，有幾次還差點暈倒過去。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一直堅持走下去。直到看見了招展的大旗，才艱難地下了馬，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當她看到了林燁在軍營的場地里巡視的時候，剎時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時時在心中翻騰，她不知道是悲是喜，或者還有一種苦澀。急急忙忙就往前衝去。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發現了她的存在，馬上架著長槍攔住了她:「站住!來者何人，膽敢闖入軍營？」

夜兒還沒得及作聲，聞聲的林燁匆匆趕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接著馬上跪下行禮道：「參見王妃娘娘！」

什麼？王妃娘娘？

所有的兵士似乎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忙放下了手裡的兵器，齊刷刷跟著林燁跪下：「屬下參見王妃娘娘。」

夜兒靜靜的站著，眼睛里閃過一絲酸澀.百里軒寒聽到聲音慌忙出了營帳，連外衣也沒有披，樣子竟顯得有些狼狽。

幾日不見，他的臉卻明顯消瘦了很多，下巴的鬍子長得甚是濃密。整個人看起來比起她走的時候憔悴了很多，只是看她的眼神依舊沒變，欣喜中又夾雜著几絲憐惜與責備。

兩人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百里軒寒忽然一把將她橫抱起，便朝著營帳裡面走去。

夜兒感到她的力道很大，將她抱的緊緊的，好像怕一鬆手，自己便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營帳里擺放了一個大火爐，顯然多外面暖和很多，百里軒寒把她放在柔軟有大床后，便不留一點情面的朝她吼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是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要你不要跟著來嗎？」

「是我自己要來的。」夜兒說的出奇的平靜，仔細打量著百里軒寒，眸子里卻是溫和的笑容。

百里軒寒眉宇間跳動了幾下：「我說過到時我會去找你的！」

「到時？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夜兒從床鋪上站了起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如今你們的形勢有多嚴峻，稍有差池，便會落到萬復不劫的地步。」

百里軒寒長嘆一口氣，對於她的任性無可奈何：「正因為現在的形勢嚴峻。所以你更加不可以這任啊！這一路軍隊遭到前後夾擊,你在我身邊，讓我更有顧慮！」

「我知道你現在形勢，所以我想好了，讓父皇全力出兵幫你！」

「這不可能！他這次肯兩次出兵我已經感激不盡，怎麼可能會將天燁所有的兵力都用來幫我？」

「父皇是個明人，他應該懂得百里梓陌的野心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一旦你失敗之後，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吞掉天燁，所以他應該會答應這個條件的！」

百里軒寒猶豫了一下：「那萬一他還是不答應呢？」

「那你就拿我來做人質！」夜兒毫不猶豫便道，「就算我的父皇對我沒有任何的情感，但他至少會顧及自己的顏面，不想成為千古罵名的對象。所以他必然不會對我的生死置之不理。」

百里軒寒一聽這話，馬上叫了起來：「拿你做人質？你瘋了？」

「我沒瘋!我很清楚自己做下的決定。只要你能活著，我不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夜兒說的無比確定，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你……」百里軒寒一時之間，啞言了起來。內心卻泛起了陣陣的感動。

「王爺！」夜兒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失去你！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聽到這一呼喚，百里軒寒一怔，獃獃地看著她，面容在火光的映射下異常清澈，良久，他才道：「夜兒！謝謝你！謝謝你這麼支持我！等這件事情擺平后，我到時會帶你隱居山林，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聽了這話，夜兒馬上激動地道：「那不如我們現在就離開吧，大不了你把位置和兵力都讓給他。這樣他就不會為難你了，雙方也可以免去一場戰爭。再說了，你父皇年事已經，遲早是要傳位的。把皇位傳給他，總好過被外面的人搶去。」

百里軒寒心頭緊了一下，心知即使戰死也依然是光榮的，偷生尋求一生安逸永遠是可恥的。他堅決地說道：「其實我也想遠離這些！可父皇的死因不明，我怎麼可以就這樣眼睜睜不理！」

夜兒急了，上前一步道：「可如今百里梓陌拒你進城，明顯有謀反之心。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拋開一切，與我遠走高飛……」

「不行！」百里軒寒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堂堂男子漢，豈可為了兒女私情苛且偷生？這樣讓我將來死後，如何面對九泉下的父皇和母后？」

夜兒緊抿了一下嘴唇：「既然不行，那就只能走第二條路了，你交出兵權給百里梓陌，其兵力任他擺布。」

「想要我交出兵權可以！但必須是等我查明父皇的死因之後。」

夜兒急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要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敵得過百里梓陌。又何必拿雞蛋去碰石頭？王爺，常言說得好，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你就不要再死撐了好嗎？」

百里軒寒盯著夜兒，很少看到她如此為自己亂了方針，雖然一路風塵，仍看起來楚楚動人，讓自己內心一陣疼惜。

接著，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雙臂箍緊她纖細的後背。夜兒也伸手回抱著他，溫順的像只綿羊，這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片刻之後，百里軒寒才凝重地道：「如果我做出退讓的話，這支隊伍便會落到百里梓陌的手裡，到時還會殃及天燁。如今，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護你的安全，保護天燁。如果我死了，你將來回天燁去，還可以重新開始。天燁皇上畢竟是你的父皇，他不會虧待你的。」

夜兒仰頭看他，忽然笑了起來，清淡而又諷刺：「我如果要走，就不會來，來了就不會走。別以為你可以安排我的人生。」

「夜兒……」百里軒寒內心一陣心酸，不由自主地把她抱得更緊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夜兒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容：「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

沉思片刻，百里軒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最終道：「好吧！我同意讓你留下來，不過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必須聽我的，不要再任性了好嗎？」

夜兒嫣然一笑，再撲緊緊抱住他卻沒有回答。此時此刻，她不再感到害怕與彷惶，因為有他的存在，即使再大的風浪，也是安心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