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惡有惡報

「菲菲……」莉妃終於忍不住輕喚了一聲。面容瞬間蒼老了十歲。

廖語菲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叫喚，依舊不停地說下去：「多少次我曾想過乾脆就這樣死了算了，可我又捨不得你，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疼過我的人。」

莉妃身子踉蹌一下，手扶桌子強力撐起自己的身子。大殿內，聚集著幾百號人物，卻靜謚得讓人窒息。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人出聲。

就在這時，百里梓陌忙道上前一步道：「大膽宮女，五年前莉妃賜你墮河之死，沒想到你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敢回來胡言亂語。我看你定然是對莉妃娘娘當初的處罰耿耿於懷，所以現在特意出來誣衊她的。」

廖語菲一臉含笑地看著他，不知是在笑百里梓陌，還是在笑莉妃，「太子殿下，你何必這麼動怒呢！其實我到底有沒有胡言亂語，你是最清楚不過了。怎麼說莉妃也算是我們兩個的娘啊。」

聽了這話，百里梓陌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胡說！誰說我和你是同一個娘了？」

「哦，對啊，嚴格來說你我確實不同一個娘親，因為你與我根本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當初若不是母妃生下的是我這個女兒，你又怎麼可能搖身一變，從農夫里來的野孩子當上了如今的太子之位。想必到現在，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吧！」

百里梓陌的臉色如鍍上了一層銀霜，嘴角的肌肉也在隱隱抽動，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聽完了這段對話后，全場一片嘩然，百里梓陌站在原地打了個冷顫：「誣衊！你這是誣衊！我是莉妃娘娘親生的兒子！我是莉妃娘娘親生的兒子！」

「哈哈哈哈！是嗎？你以為你來個抵死不承認，就能瞞天過海？就怕你別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別人！」

「瘋子！這人肯定是個瘋子來的！來人，馬上將這女人拖下去斬了！以免驚擾了皇上的壽辰大喜。」

「是！」一聲令下，外面馬上闖入了兩名侍衛。

眼見他們就快上來抓住廖語菲，莉妃馬上條件反射般回過神來，她步履蹣跚地匆匆走過來，淚如雨下地一把抱住了廖語菲道：「不要……你們不要傷害她！誰都不要傷害她！求求你們……」

莉妃將廖語菲抱得緊緊的，生怕自己稍一鬆手，懷裡的人兒便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百里梓陌此時急得臉色發紅，如今百官在此，做為太子的他自然不可以隨便動怒，但是，如果莉妃娘娘一旦說出了五年前的事情，那麼自己所有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此時皇上依舊緊緊地盯著眼前這一切，眼中綻放出來的眼神足以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

他越是不作聲，氣氛就越是僵硬起來，這時吳丞相道：「皇上，今天是你的壽辰，我們切不可因為一個小小宮女而影響到了喜慶，因此微臣覺得這個宮女絕對不可讓她繼續胡言亂語下去，所以應當拉下去斬殺以儆效尤。」

聽了這番話語，莉妃失了魂般，卻抿唇不語，眼裡的淚不停地滑落下來。

這時，廖語菲一把推開莉妃，冷眼著眼前這三個狼狽為殲的三個人笑道：「母妃？你聽到了嗎？吳丞相和太子都說要殺我，你怎麼不替我說話啊？難不成，你也想殺我嗎？難道你覺得我所受到的傷害還不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她嘴角雖然含笑，眼裡卻滿滿都是恨意。

聽到這裡，莉妃突然咚得一聲，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那眼神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所有人傻傻地看著這一切，這時，大殿里終於響起一把宏亮的聲音：「你說……莉妃是你的母妃？」

聞聲，所有人都把頭轉了過來，目光靜靜地凝視在說話人的身上，竟然是皇上！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在場的每個人的。

這話明顯是對廖語菲說的。

不過廖語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面依然地看著莉妃道：「母妃，父皇在問我你是不是我的母妃，這個問題你說我該怎麼回答好？說不是嗎？我可身上流的都是你們的血液，說是嗎？可這樣你將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我……」莉妃轉眼看了皇上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最後終於一言不發。

「說！她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女兒？」皇上的語調開始高漲了，平穩之中又隱隱夾雜著即將爆發的不滿。嚇得全場文武百官全身瑟瑟地發抖。

莉妃嘴唇顫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回答。

正好這個時候，安妃娘娘忽然站了起來道：「皇上，臣妾倒有個很好的方法可以判斷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公主。」

「什麼方法，說！」

安妃看了看廖語菲，最後落在莉妃那蒼白的臉色道：「只要我們將廖語菲拉出去斬首便可以知道了！」

「斬首？」皇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確實不失是個好方法。

安妃接著說下去道：「如果這個女人真是莉妃所生，那麼莉妃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如果不是，莉妃絕對不會在去救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

這時皇后提出了異意：「那如果莉妃說謊了呢？」

安妃轉身笑了笑：「如果莉妃說謊，為了一己之利放棄這個親生女兒，那隻能怪這個公主命不好，竟然投胎到了一個眼裡只有利益卻沒有任何親情可言的母親身上。」

百里梓陌臉色越發蒼白起來：「安妃娘娘，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不要左一個親生女兒，右一句親生母親。」

「是嗎？」安妃愜意地大笑起來：「到底是我胡言亂語，還是你太子你作賊心虛了！」

「你……」百里梓陌全身的怒火一下高漲。

「夠了！」這時，皇上突然一聲怒喝，整個大殿立即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接著，他大手一揮：「來人，將這名宮女拉下去，斬了。」

「是！」響亮的應聲彷彿要震塌整個宮殿似的，那兩個侍衛緊緊揪住了廖語菲的手，就把她生硬地拖出去。

「不……不要啊……」莉妃突然瘋了似地跪在地上爬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請你放了菲菲，她是我和你的親生骨肉！她的確是我和你的親生骨肉啊。只要你不殺她，臣妾什麼都招，什麼都招！」

嘩！剎時間，全場一片嘩然。此刻，安妃靜靜地坐在一旁，臉上浮出笑意。

莉妃早已滿臉都是淚水，哭得毫無尊嚴，百里梓陌不死心，嘴角的肌肉隱隱顫動，再次想方設法道：「父皇，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妖女來的，能使人迷失心志胡言亂語，所以懇請您馬上治她死罪，以免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不，菲菲不是妖女，我也沒有迷失心志，這些都是壓在我心頭多年的秘密，皇上，你要治罪的話就治臣妾一人好了，此事與菲菲無關，求你不要傷害她，其實她也是受害者來的。」

「夠了!」百里梓陌突然一聲怒吼起來：「如此胡言亂語還敢說自己沒有迷失心志?來人，莉妃娘娘受了刺激失心瘋了，先將她帶回宮中好好休養！」

「太子殿下！」這時安妃從坐位上站了起來：「皇上都沒有發話呢，豈能容你在此胡亂髮威？依本妃之見，迷失心志的那個人不是莉妃娘娘，而是你！」

「你……」百里梓陌氣得臉色慘白起來。

安妃步入殿中，笑意更濃，她掃視了一眼莉妃后道：「莉妃娘娘，你說你曾經的貼身奴婢是你的女兒？」

莉妃怔怔地回答：「是。」

此刻的她沒有了往日的高端，因為她不想再背著沉重的包袱過日子，爭了大半生，鬥了大半生，到頭來得到的卻是女兒一生的痛苦，和自已日夜煎熬的思念！

安妃目光轉臉看了皇上一眼，繼續道：「如果她是你的女兒，那即是我天辰國之公主，既然這樣，為何你要隱瞞她的身份？」

莉妃臉上的淚水更是傾注下來：「因為當初大師說過皇上五年內不可能會得龍子，而他因為不信此言，硬是要跟大師賭一把，並下令誰能在這五年內誕下龍子，便立他為太子，對此，後宮里的那個女人不絞盡腦子想得聖寵？在那五年裡，後宮的妃子接連懷孕，我也不例外。可結果正如大師所言，我們所生下來的全都是公主，我不甘心，生怕五年之後，便會有人誕下龍子，而我如果再次懷孕生子，至少得過個兩五年的時間，為了這個太子之位不讓人奪走，所以我不得不兵行險棋，託人到鄉下買了個兒子回來，而自己的親生女兒便安置在了這戶農家裡。待她到了可以入宮的年齡，便將她接入宮中做了我的貼身婢女。」

聽莉妃講述完這段故事後，所有人心中都一片感慨。

靜謚片刻之後，皇上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他雙手負在背後，君臨天下俯視著每一個臣子妃嬪：「今日的壽禮大典取消，並將莉妃打入冷宮。太子殿下冒充龍種一事，削去太子之位，降職為三品中領將軍！」

「皇上……」

「父皇……」

兩人同時跪在地上求饒，然而皇上卻看也不看一眼，接著轉臉看望廖語菲：「至於這名宮女……」

「皇上，請等一下！」這時，百里軒寒忽然打斷了皇上的話。

所有的人都不解地看著他，只見他拍了拍手掌，外面立刻有個太監地端來了一盆清水走到廖語菲的面前，接著廖語菲伸手捧起清水在臉上清清揉搓再拍打兩下，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竟然出現了另外一張臉！

眾人馬上一片驚呼：「啊？竟然是筱妃公主？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夜兒這時走了上去行禮：「筱憶參見皇上！」

看著她，莉妃的臉刷得一下子更為蒼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別人設下的圈套，只可惜知道得太遲了。

「皇上！」安妃這時走上前來：「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莉妃的秘密，可又苦於口說無憑，所以只好設了這樣一個局讓莉妃自己說出真相。」

莉妃臉色一點一點被褪盡，好不容易她才回過神來道：「那我的菲菲呢？她現在在哪裡？」

「語菲？」夜兒回過頭來，一臉憤怒地道：「你的女兒已經死了，河裡撈起來的那具屍體，就是她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哐當！莉妃的心瞬間碎了一地，精美的容顏再次迅速顯得蒼老、憔悴！

倒退幾步后，她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的菲菲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一定是你們又在騙我對不對？一定是你們又在騙我對不對？」

她激動地忽然撲過去揪住夜兒的衣領，夜兒被她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急記道：「莉妃娘娘，你冷靜點，她真的已經死了！」

莉妃這下終於停了下來，夜兒接著道：「其實她早就不想活在這個世上了，只不過不甘心就這樣離去，因為她說就算是死，也讓世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我不想讓她失望，所以利用易容術化妝成了她的樣子。如果你還是不信，大可去查看河中撈起的那具屍體。」

莉妃踉蹌地倒退了幾步：「我女兒死了？我女兒真的死了？菲菲她死了？」說著說著她忽然大笑著轉身跑了出去：「女兒死了，菲菲死了！女兒死了，菲菲死了，哈哈哈哈！」

說完后，她開始不停地扯開頭上的飾物，任那三千髮絲凌亂地在空中飛舞。不出片刻的功夫，她便把身上的首飾扯得滿地都是：髮釵、珠寶，手鐲……所有值錢的都扔了一地。而那頭髮則凌亂一片。

見狀，皇后奇怪地道：「她這是怎麼啦？」

安妃道：「好像……好像瘋了！」

「瘋了？」大殿里的喧嘩聲就像洪水一樣漲了起來，原本喜慶的冊立太子之日，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模樣。

眼見議聲越來越大，皇上這時忽然道：「來人，立刻把莉妃打入冷宮，今天的慶典儀式到此結束！」說完，他大步離開了正殿。

一屋子的人急急跪下行禮：「恭送皇上！」

等皇上走後，夜兒和安妃對望了一眼。安妃沒作任何言語，轉身也離去了。而百里梓陌則整個人傻傻地立在原地,最後撲通一聲,頹刻地跌坐在地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