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打開靈柩
面對墨柒柒的要求,君月痕的心中很凌亂,但一番凌亂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成全墨柒柒,堅定的點點頭道:「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願意成全你,只希望你能原諒我。」
墨柒柒譏嘲一笑道:「你支持琛兒,我會謝謝你,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因為我愛君千澈,而你卻讓人殺害了他,所以我會恨你。」
「柒柒,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以後,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真心打動你,得到你的原諒。你放心,我不會再與你的兒子爭奪皇位,我只想陪在你身邊,默默的支持你。」想到之前自己對她做的種種,心中充滿了愧疚,一直都說如果她願意,自己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可是自己卻從未真的為她這樣做過,這一次,他想為她放棄一切,包括皇位,如果她希望自己的兒子登基,他不會與他搶。
面對君月痕的深情,墨柒柒卻絲毫不為所動,想到君千澈的意外是他狠心所為,就算他說再多的對不起,再誠懇的表白,她也不會原諒他。
墨柒柒背過身去,冷冷道:「你走吧!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
「柒柒,這一次,我不會再騙你了。我真的對皇位放手了。但是對你,我會用真心打動你,君千澈可以為你做的,我也可以。」默默付出如果真的能打動她,他會為她做。
墨柒柒沒有看他,也沒有回應他。耳邊響起了曾與君月痕說過的話:「那你願意永遠活在有我的夢裡嗎?」
「好,我願意永遠活在你的夢裡。」
墨柒柒唇角劃過一抹譏嘲的笑:君月痕,你註定永遠只能活在夢中,因為現實里,我真的很恨你。
君月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舍的轉身離開。
曾經他以為幸福離他很近,他以為君千澈死了,他就有機會了,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君千澈的死,卻把他們拉遠了,不過再遠的距離,他也會試著慢慢的靠近她,只要能得到他的原諒,他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墨柒柒看到了古董架上的一對玉人,那是君月痕曾經送給她的,那是他親手做的,希望彼此能像那對玉人一樣,現在看著,真的很礙眼,想到君千澈再也不能回到自己身邊了,她就恨死了君月痕,走到古董架前,拿起那對玉人,氣憤的從窗戶扔了出去。
而這對玉人,正好落在了走出房間的君月痕面前,一對雕刻在一起的玉人,被摔開了,分開了。
君月痕慢慢的蹲下身來,撿起被摔開的一對玉人,心裡說不出的痛,難道這是天意嗎?自己註定不能與她在一起嗎?
不,不會的,只要從現在開始,自己好好努力,真心以對,相信自己可以走進她的心裡,就算玉人被摔開了,他也會把他們粘起來的。
永壽宮,今天的事情對太皇太後來說打擊很大,所以回到永壽宮后,太皇太后便不舒服,宮人們扶著她休息了。
晚上的時候,太皇太后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多了,起身,讓人將宮雅嫻宣進了自己的寢宮,質問她自己心中的猜疑。
「外祖母,你好些了嗎?」宮雅嫻上前,溫聲詢問太皇太后的身體。
太皇太后看向宮雅嫻,突然伸手「啪!」狠狠扇了宮雅嫻一巴掌。
宮雅嫻一怔,不解的看向太皇太后,眸中盛滿委屈:「外祖母,雅嫻做錯什麼了?」
太皇太后瞪向宮雅嫻,指著她冷冷的質問:「你說,你是不是背叛了外祖母?」
宮雅嫻一臉的不解:「外祖母,雅嫻不知道你說什麼。」「不知道?那我問你,陷害皇后的男人和小太監是怎麼回事,哀家不是讓你給他們服下了毒藥嗎?為何他們還活著?」太皇太后開門見山的質問。
宮雅嫻委屈的搖搖頭道:「外祖母,雅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雅嫻按照外祖母說的做了,他們還活著,雅嫻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宮雅嫻既然敢繼續留在她身邊,就已經做好了解釋的準備,這些年跟在太皇太後身邊長大,別的沒學會,演技倒是爐火純青了。
「就算這件事你不知道,那對雙胞胎兄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在他們出宮前給他們服下了劇毒點心嗎?為何他們也沒事?這兩件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背叛了哀家嗎?」太皇太后氣憤的質問。
而這兩件事,之前君千澈都有與她商議過,若是這件事暴露了,需要這幾個人證,若是到時自己還不想離開太皇太後身邊,還想繼續偽裝在她身邊,就解釋說是楊詩涵解了他們的毒。
想到這,宮雅嫻立刻直視太皇太后道:「外祖母,這件事,雅嫻也正納悶呢!按理說他們服下了毒藥,必死無疑,可是卻沒事,所以雅嫻想,定是有人給他們解毒了。雖然我們下的是劇毒,但也不是不能解的毒,既然皇上能找到他們,說明皇上早就懷疑我們了,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楊詩涵善於解毒,想必那些人的毒是她解的,然後皇上把他們藏了起來,就是要等到必要時,反擊外祖母。外祖母你想,皇上明明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是有人在搞鬼,他一定會提前就派人準備的,說不定從我們得來毒藥的那一個環節就出錯了,會不會是皇上提前讓人收買了制毒藥的人,然後那人給我們的根本就不是毒藥?」
經宮雅嫻這麼一說,太皇太后覺得有道理,立刻派人將宮外的毒醫抓來。
宮雅嫻聽到這裡鬆了口氣,因為她心裡很清楚,毒醫早就被澈哥哥讓人帶走了,所以太皇太后是找不到人的。
而回來的人果然沒有把人帶來,說是毒藥家裡沒人,好像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太皇太后氣憤的摔了桌上的茶具,冷冷道:「原來真的是毒醫被收買了,可惡,竟敢壞了哀家的大事,哀家絕不會放過他的。」
宮雅嫻趕緊上前安慰道:「外祖母,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雅嫻會心疼的。」
太皇太后看著宮雅嫻的小臉被自己打的通紅,拉過她的手,恢復了慈祥的語氣,語重心長道:「雅嫻,剛才外祖母錯怪你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外祖母的腦子真的亂了。」
宮雅嫻善解人意的搖搖頭:「外祖母,您別這麼說,雅嫻知道您心裡不好受,我們計劃了這麼久,結果還是輸了,所以外祖母心裡生氣,雅嫻能理解。」太皇太后今天真的氣的不輕,所以自己的解釋,她才會輕易的相信了。
面對雅嫻的善解人意,太皇太后欣慰道:「你真是外祖母的好外孫女,幸好還有你在外祖母身邊,不過外祖母不會就這樣輕易認輸的,雖然你七皇舅暫時不能坐上皇位,但外祖母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會坐上的,新皇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誰知道哪天有個意外就夭折了,所以你七皇叔的機會還很大,我們不要放棄,外祖母更不會放棄,君千澈已經死了,就算他道高一尺,我們也絕對會魔高一丈,壓下他。現在的輸,只是暫時的,很快我們就會反敗為勝的。」眸中閃過濃濃的殺氣。
宮雅嫻在心中感嘆:幸好自己選擇繼續潛伏在她身邊,否則不但自己會死的很慘,她身邊若是沒有人監視她,給皇后和丞相通風報信,說不定小皇子真的會被她害死,所以自己現在要小心翼翼的偽裝自己,不能被她識破,要幫助澈哥哥保護小皇子,雖然澈哥哥不在了,但是他唯一的兒子,自己一定會幫他保護的。
「七賢王到!」外面傳來通報聲。
太皇太后看了眼雅嫻道:「你先下去,外祖母有些話想與你舅舅說。」
「是!」宮雅嫻盈身退下了。
君月痕來到母親的面前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太皇太后看向兒子,眸中盛滿憤怒,瞪向兒子冷冷道:「你的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母后,您是生兒臣,養兒臣的人,您的大恩,兒臣一輩子不敢忘記。」君月痕恭敬道。
太皇太后冷冷的笑了:「一輩子不敢忘記?母后看你的心中只有墨柒柒吧!為了兒女情長,竟然誤了自己的大業,你是不是應該給母后一個解釋?母后早就要派人去調查墨柒柒,看看皇上臨走前是否給她留下玉璽和遺詔,可是你卻堅定的說她手中沒有,今天朝堂上是怎麼回事?玉璽和遺詔哪裡來的?」
君月痕低著頭不說話。
太皇太后失望的搖搖頭道:「痕兒,你向來聰明,沒想到卻一次次的栽在女人的手中。
當初君千澈登基,你本有機會與他爭奪的,可是墨柒柒卻堅持要嫁給君千澈,逼的鎮國公不得不幫助君千澈穩固帝位,而這一次,你都已經勝券在握了,可是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君琛,搶走了屬於你的皇位,你被墨柒柒一次次的欺騙,你還看不清事實嗎?墨柒柒愛的人是君千澈,她永遠都不可能與你一心,這樣的女人,你又何必再對她執迷不悟呢!
如今墨承軒死了,鎮國公恨透了君千澈,即便是君千澈死了,他也不會讓君千澈的兒子順利的登基,他要讓君千澈死不瞑目,所以你還有機會,我們繼續利用鎮國公,利用他手中的兵馬為你爭奪皇位,一個還吃奶的小娃娃,根本就沒有能力與你爭奪皇位,痕兒,這一次,你不可以再心軟了,不要再被墨柒柒騙了。屬於你的皇位,母后一定會幫你得到的。」
君月痕看向母親,眸露傷心道:「母后,事已至此,你真的還要再去爭奪嗎?皇上之位真的屬於我嗎?母后,兒臣累了,活了二十六年,每天都聽著你教兒臣如何如何的爭奪,如何用陰謀詭計去害別人,你可知,小的時候,兒臣每天都做噩夢,夢中,很多人都死了,血流成河,兒臣膽戰心驚的踏著眾人的屍體坐上了皇位,那種擔心,恐懼,害怕,即便是兒臣坐上了那個位子,也不開心,更不安心。
母后,可不可以讓兒臣為了自己活一次,柒柒之所以一次次的背叛我,欺騙我,是因為我從未在她面前坦誠的活過,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用著愛的名義在利用她,欺騙她,明明很愛她,卻不得不在這愛裡面加上一些陰謀,這樣的愛,她怎麼會喜歡呢!如果從一開始,我就與她坦坦蕩蕩的相處,或許她就不會選擇君千澈。
如今君千澈死了,我想取代君千澈,走進她的心中,既然她希望她的兒子登基為帝,那麼我就支持她的兒子,只要她開心,我可以為她放棄一切。」
「糊塗。」太皇太后氣憤的指著兒子氣憤道:「君月痕,我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的糊塗。你以為你這樣做,墨柒柒就會喜歡你嗎?她心裡只有君千澈,不管你做什麼,她都不會喜歡你的。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只要你坐上了皇位,想要多少女人沒有?比墨柒柒美的,好的女人比比皆是。」
「可柒柒就一個,我不想再失去她。」君月痕的態度很堅決。
太皇太后雖然心中憤怒,但為了勸說兒子,只得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氣,看著兒子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月痕,如果這一次你不把握好機會,你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等君琛長大了,你以為他會繞過你嗎?他一定會殺了你,為君千澈報仇的,所以你不要傻了,不可為了兒女情長,而放棄自己大好的未來。你一定要搶回屬於你的皇位。」
君月痕卻自嘲的笑了:「屬於我的?母后,你捫心自問,這皇位真的屬於我嗎?連你的皇后之位,都是從姨母那裡偷來的,我又算什麼?父皇為何從小就不喜歡我,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他的妻子早已不是他愛的女人了,母后偷了姨母的身份地位,男人,所以我這個兒子,也不過是母后從父皇那裡偷來的一個種罷了。」
「你——啪!」太皇太后憤怒的狠狠的打了君月痕一巴掌。打過之後看著自己發痛的手,淚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從小到大,她對這個兒子疼愛至極,就因為他的父皇不愛他,所以她才要給他更多的愛,希望可以彌補他心中的失落,她從未打過他,可是今天,她竟如此狠的打了他,只因他——戳痛了她的傷疤,不敢面對的事實。
「痕兒,對不起!母后——」太皇太后顫抖著雙手摸向兒子的臉,眸中是滿滿的愧疚。
君月痕看到母親的自責和愧疚,心中很心疼,搖搖頭,溫聲道:「母后,兒臣不怪你,兒臣知道這些年你心中也不好受,所以不管你叫兒臣做什麼,兒臣都會照你說的做,可是兒臣真的累了,希望剩下的時光,能活的輕鬆些,還望母后不要再逼兒臣做不喜歡的事情了,兒臣不想每天午夜夢回的時候,受著良心的譴責。母后,很晚了,你早點歇息吧!兒臣告退。」君月痕轉身離開了。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放手了,真的不想再爭了,只想用自己的真心去打動柒柒,不管有多難,自己都不會放棄。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太皇太后看著自己的手,傷心的哭了,這麼多年,她一直堅強的隱忍著,心中再多的委屈和辛苦,都讓自己挺著,可是兒子的一番話,真的戳到了她心中最痛的位置,偷來的一切?她一直不敢面對這個事實,沒想到有一天,會從兒子口中說出來。
「林緋月,我到底哪裡不如你,為什麼人人都要指責我?連我的親生兒子都在指責我偷了你的一切,明明你得到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可是所有人卻都說是我偷了你的,為什麼為什麼?
我絕不會認輸的,我絕不會讓你安息的,我不會放棄的,皇后之位是我的,我沒有偷你的,皇上之位應該是我的兒子的,我不會讓你的曾孫做的,我一定要毀了他,幫痕兒搶回屬於他的東西,既然他累了,那就讓他好好休息好了,我會幫他做好一切,鋪好通往皇位的道路,讓他直接坐上那個位子,他現在被墨柒柒迷惑了,等他看清墨柒柒的心之後,他就會死心了,到時,他便可坐上皇位,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人,看誰還敢說我們是偷來的位子。痕兒,母后一定會幫你搶回屬於你的一切,一定會的。」
太皇太后已經中毒太深,走不出來了。
次日
一大早,何廣源和何明昌便帶著兵進宮了,皇上臨走前吩咐過他們,若是皇上有意外,讓他們一切聽皇後娘娘的安排,皇後娘娘命他們今日帶兵進宮,保護新皇登基,所以他們帶著兵進宮來了,在前朝內外把守,只要有人敢反對新皇登基,格殺勿論。
鳳陽宮裡
太后看著自己的小孫子,想到了君千澈,真的和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這個孫子從出生到現在,自己都沒見過他幾面,現在已經長這麼大了,真的很討人喜歡。
墨柒柒親自幫兒子穿上了連夜趕製出來的小龍袍,看著龍袍穿在兒子的身上,她的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但卻微微抬起下巴,讓自己忍住淚水。
抱起兒子,看向太后,見太后正盯著兒子看,走上前去,微微勾起唇角道:「母后,你還沒有抱過琛兒呢!抱抱琛兒吧!」
太后很激動的看向墨柒柒。
墨柒柒點點頭。
太后開心的濕了眼眶,伸手抱過孫子,淚水不自覺的落了下來。她心中對孫子是有愧疚的,當初他還在皇后的腹中時,她是那麼的希望除掉他,因為皇上的堅持,讓他順利的出生了,雖然他剛出生的時候,看過他一眼,就確定了他是自己的親孫子,可是心中的愧疚卻越來越濃了,當初如果不是兒子的堅持,如今,兒子無後,這皇位真的就成了君月痕的囊中物。
緊緊的抱著孫子,看向墨柒柒,由衷道:「皇后,真的很謝謝你給澈兒生了一個兒子。」
墨柒柒卻搖搖頭:「母后莫要這麼說,他是君家的孩子,是皇上費盡心思護他周全,才讓他平安順利的活到現在,從現在起,母后和兒臣一起,好好的護他長大吧!」
太後用力的點頭:「好,母后一定會和你一起,護著琛兒平安長大的。」
二人相視一笑。
林公公走了進來,說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了,墨柒柒抱過兒子,看向太后。
太后安慰道:「別怕,今天的登基大典一定會很順利的,何家父子的兵已經進宮了,丞相會幫你的,還有母后的娘家,楊家,也會支持琛兒的,所以不用擔心。」
墨柒柒點點頭,抱著兒子朝前朝走去。其實她心中還是有不安的,不知道太皇太后還會不會來搗亂,君月痕真的會支持自己的兒子登基嗎?還有爹爹,哥哥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現在知道琛兒的存在,他會不會怪自己這個女兒之前沒有告訴他?他會支持琛兒嗎?心中很多個疑問在縈繞,但還是告訴自己,不管有再多的艱難險阻,都不可以退縮,現在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帶著兒子勇往直前,因為只有前方才有活路,後退,會死的很慘。
琛兒似乎知道今天是個很不一般的日子,一直很乖,此時被母親抱著,來到這麼多人的地方,不哭不鬧,而是閃著他那一雙清澈黑亮的眼睛看著眾人,絲毫不畏懼,不害怕,或許他天生就有帝王的膽量和霸氣,所以面對這麼大的場合,也不害怕。
墨柒柒抱著兒子,進行著繼位大典,兒子很小,什麼都不懂,所以有些規矩,只是象徵性的做一下便可,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而今天,鎮國公沒有來參加新帝的繼位大典,這讓墨柒柒心中喜憂參半。
喜,爹爹沒有來,她不用擔心今天的登基大典他會反對了。
憂,爹爹沒有來,說明他並不支持琛兒,不知道爹爹以後會怎麼做。
繼位大典是繁瑣的,規矩太多,別說是孩子,大人都覺得很累,但可喜的是,琛兒卻一點也沒有哭鬧,也沒有不耐煩,而是牽著母親的手,很乖。
繼位大典在擔心中結束了,好在一切都很順利,太皇太后並沒有來搗亂,但是墨柒柒心裡很清楚,太皇太后不會就此放棄的,她越是平靜,越讓人擔心,害怕她會醞釀更大的陰謀。
雖然那些一直支持君月痕的大臣很不甘心,但有何家父子的兵在護駕,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君月痕什麼都沒有說,和其它臣子一樣,參拜新君,證明了他昨晚的承諾,支持小皇子登基。
登基大典結束后,墨柒柒抱著兒子回到了鳳陽宮。
太后還在這裡等著他們母子回來呢!從現在開始,太后變成了太皇太后,墨柒柒成了太后,而太皇太后,成了太上皇太后。
太后從墨柒柒手中接過孫子,忍不住誇讚道:「琛兒真棒。」孩子的懂事乖巧讓人欣慰,同時也讓人心酸,心疼,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在父母的保護下無憂的成長,如今卻成了一國之君,可想而知,今後的路會有多少挫折和危險,所以身為祖母,真的很心疼自己的孫子。
墨柒柒看向太后道:「母后,你陪著琛兒,兒臣要回鎮國公府一趟,今天的登基大典,爹爹沒來參加,兒臣心中不安。」
太后了悟的點點頭:「你去吧!不用擔心琛兒,我會陪著他的。」
「謝母后。」墨柒柒與半香一起離開了鳳陽宮,回鎮國公府去了。
永壽宮內
今天新皇登基,應該是舉國歡慶的日子,可是太皇太后的心情卻糟糕到了極點,君月痕登基,她本是要做太后的,如今卻成了太上皇太后,她怎會甘心,所以沒有心情出去,也沒有心情更衣,打扮,披頭散髮的坐在寢宮的軟墊上,獃獃愣愣的坐著,就像當年先皇登基一樣,她也是這個樣子,顯得很頹廢,很落寞,這是失敗者的姿態,但是這樣的頹廢,她只允許自己一天,今天過後,她會好好的計劃她的大計,所以這一天,她要讓自己徹底的休息,頹廢,消極。
墨柒柒來到鎮國公府,見到母親,母親很憔悴,哥哥的不幸,讓母親悲傷不已,所以眼睛紅紅的,定是每天以淚洗面的原因。
「柒柒,你怎麼來了?」母親看著女兒,心疼的問。
墨柒柒勉強的勾了勾唇角道:「母親,大哥的事,還請你看開些,你還有我和九九呢!一定要保重身子。」
母親點點頭,強裝堅強道:「別擔心,母親沒事。如今皇上走了,也就你一個人了,你也要想開些,好在小皇子還在,可以陪著你。」
墨柒柒點點頭,朝廳堂走去,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父親,出聲喚道:「爹爹。」
鎮國公看向女兒,譏嘲的笑了,站起身,恭敬的行禮道:「老臣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大駕光臨,墨府真是蓬蓽生輝。」
聽到爹爹這樣的稱呼和話語,墨柒柒很難過:「爹爹,你莫要這樣與女兒說話。」
鎮國公冷冷的笑了:「太後娘娘,老臣只是臣子,怎配做太後娘娘的爹爹呢!還請太後娘娘莫要這樣稱呼老臣,老臣受不起。」
「爹爹——」墨柒柒跪了下來。
「柒柒——」母親心疼的上前去拉女兒。
墨柒柒卻搖搖頭,看向父親道:「爹爹,我知道你怪女兒,琛兒的事,女兒一直瞞著爹爹,讓爹爹誤會皇上了,可是女兒也沒有辦法,因為爹爹一直要支持君月痕,女兒怕與爹爹說,若是讓太皇太後知道了,她一定會對琛兒不利的,所以女兒才瞞著爹爹的。
爹爹,琛兒的事情,足以證明君千澈對女兒的真心了吧!他為了保護女兒和琛兒,不得已才演了親手殺子的戲,就是希望保護好琛兒,其實他一直都是相信女兒的,而幕後要害琛兒的人,其實是太皇太后和君月痕,爹爹,這樣的人,你不要再與他們為伍了好不好?如今登基的人是你的外孫,還望爹爹能支持你的外孫好不好?」
鎮國公冷冷的笑了:「太後娘娘今天來,就是為了讓老臣支持新皇的?那麼老臣可能要讓太后失望了。」
墨柒柒一臉的擔憂:「爹爹,為什麼,難道到現在,你還希望君月痕登基為帝嗎?他做皇上,對墨家有什麼好處?憑著太皇太后的狠毒,她一定不會放過墨家的,天下定,謀臣亡,她一定會對墨家動手的,爹爹,你要三思,難道到現在,爹爹還看不清現實嗎?其實君千澈根本就沒有想要動墨家,若是他真的想除掉墨家,很多次,他都可以對爹爹下手,可是他卻沒有,爹爹,一直以來,都是你否定他,想要控制他,他不得已才會防著你的,而君月痕和太皇太后,一直在利用你。」
國公夫人跟著勸說道:「相公,如今柒柒的兒子登基為帝,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你就好好的扶持自己的外孫吧!」
鎮國公卻氣憤道:「不可能,老夫絕不會扶持君千澈的兒子坐穩皇位的。當初,我幫他穩固帝位,可他是怎麼對我們墨家的,他娶了柒柒,卻狠狠的傷害了柒柒,就算後來他良心發現,對柒柒好,誰知道這份好里有沒有摻雜著他的陰謀,或許他對柒柒的好,保住柒柒的孩子,就是為了今天他能後繼有人,能讓墨家幫他的兒子穩固帝位,但是這一次,老夫不會再上他的當了。
君千澈就是一個權謀高手,看似沒有要動墨家,其實一直在算計著墨家,這次去邊關,那麼多武將,他偏偏選中了承軒和九九,他什麼意思,他就是要讓我墨家無後,如今軒兒死了,墨家後繼無人了,他高興了。不過上天有眼,他處心積慮的算計別人,上天也沒有讓他好活。」
墨柒柒搖頭:「爹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皇上是器重哥哥,才會讓哥哥去戰場的,戰場之上,有犧牲是在所難免的,而哥哥的死如果真的是意外,那就是太皇太后所為,因為她之前要派人暗殺哥哥,就是要挑撥父親與皇上的關係。」
「行了柒柒,你不用再為了幫他說話,而編造這樣的謊言了,太皇太后一直想讓我幫七賢王,所以她是不會對軒兒動手的,軒兒的死,一定是君千澈派人所為。」鎮國公很堅定道。
「爹爹,你為何一直不相信君千澈呢!他才是你的女婿,為何你情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你的女婿呢?」墨柒柒感覺很失望。
鎮國公冷冷道:「因為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婿,他是一國之君,這樣的女婿,是可以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的,只要對他有妨礙,他都會除掉,所以誰敢相信他?
而七賢王與你一起長大,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對你一直很好,爹爹都看在眼中,只有他不會利用你,傷害你,而君千澈,從一開始娶你就是利用你,從那時開始,爹爹便很鄙視他,覺得他不配擁有你,若不是你以死威脅爹爹要嫁給他,爹爹絕不會讓他娶你的。」
墨柒柒無奈的嘆口氣,一個人,一旦從一開始就從心裡否定了這個人,那麼以後,不管這個人做什麼,都很難再讓他信任。
而相反的,一個人,若是從一開始得到了他的信任,那麼以後不管他做什麼,他都會選擇相信,所以墨柒柒覺得,現在自己費再多口舌,也勸不動爹爹了,只得站起身道:「爹爹,君千澈是我的丈夫,琛兒是我的兒子,如今君千澈出了意外,他的皇位由我兒子繼承,凡事想要搶我兒子皇位的人,都是我的敵人,爹爹若是執意幫助太皇太后,只怕我們父女將會成為敵人。」
鎮國公看著女兒感嘆道:「柒柒,你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爹爹從小寵你,愛你,事事順著你,但是這一次,爹爹不能再依著你了,若是你哥哥沒有死,爹爹一定會支持你的兒子的。
可是你哥哥他死了,是幫君千澈保江山死的,是君千澈處心積慮害死的,所以我一定要幫你的哥哥報仇,君千澈費盡心思的保護你兒子,無非就是希望後繼有人,如今他死了,我不能找他報仇,所以只能毀掉他處心積慮算計的這一切,他不是希望他的皇位後繼有人嗎?爹爹不會讓他得逞的,就算他死了,爹爹也不能讓他安息,所以爹爹要幫別人奪走他的皇位,雖然新皇是你的兒子,但也是君千澈的兒子,他姓君,他註定會成為下一個君千澈的,到時他也會來對付墨家的,所以爹爹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讓他沒有機會威脅墨家,讓君千澈死不瞑目。所以爹爹現在不在乎誰坐皇位了,只要不是君千澈的兒子就行。
不過柒柒你放心,不管將來誰坐皇上,爹爹都會保護你和琛兒平安無事的,爹爹不會要了琛兒的命,畢竟他是你兒子,但是爹爹一定不能讓他當皇上。」
墨柒柒點點頭:「好,既然爹爹執迷不悟,那我們就走著看吧!看看是女兒能幫兒子守住皇位,還是爹爹能幫別人奪走皇位。女兒告辭。」墨柒柒轉身離開了,覺得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柒柒——」母親看著女兒決絕離去的背影,很傷心,不悅的看向丈夫質問道:「相公,你是瘋了嗎?居然要與自己的女兒為敵,要把自己的外孫從皇位上拉下來,要扶持別人當皇上,你真的多無藥可救了。」
鎮國公冷冷道:「沒有了兒子,墨家都要後繼無人了,我還管那麼多做什麼,現在天下大亂更好,最好整個華辰國都化為烏有。」
「你——唉!」國公夫人失落的離開了。不過她也了解丈夫心中的悲傷,丈夫是被傷心蒙蔽了眼睛,才會是非不分,希望他能早日清醒過來。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鎮國公一人,想到要與女兒為敵,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想到兒子的慘死,心裡真的好恨,喃喃道:「柒柒,若是你能幫你兒子守住皇位,那麼死的人就是爹爹,相信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你們母子的地位,即便是再遇到威脅,你們也能戰勝。若是爹爹贏了,你們母子早些離開皇宮那個龍潭虎穴也是好事。不管你是輸是贏,爹爹都會保護你們母子平安,無性命之憂的,可若是爹爹輸了,爹爹一定會死的很慘,但是為了幫你大哥報仇,爹爹不會讓步的。」
半個月後
君千澈和墨承軒的靈柩被運回了京都,一個送去了鎮國公府,一個運進了皇宮。
墨柒柒看著御景宮裡的靈柩,傷心的說不出話來,拚命的搖頭,不相信會是君千澈。
楚凌霄拿過一個荷包遞給墨柒柒,淡淡道:「這是從皇上身上取下來的。」
墨柒柒顫抖著雙手接過荷包,慢慢的打開,手抖得不行,一直告訴自己,君千澈不會死,不會死,可是看到荷包里的東西,她感覺自己的心碎了,荷包里裝著的是她親手送給君千澈的小舟,還有七夕節河燈里的紙條: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墨柒柒拿著裡面的東西,泣不成聲:「騙子,君千澈,你是個騙子,我們不是說好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嗎?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嗚嗚——」
半香抱著君琛來到了墨柒柒面前。
君琛這段時間與母親相處,已經接受了母親,所以看到母親哭,伸手去幫母親擦眼淚,一歲多的孩子如此懂事,讓人看著很心疼。
這是韓亦蕭第一次見到新皇,看到和皇上很相似的臉,自責道:「太后,對不起,是末將沒有保護好先皇。」墨柒柒幫助小皇子登基的事情,韓亦蕭都聽說了,以前他一直懷疑墨柒柒是與君月痕一夥的,進宮只是為了幫君月痕,可是現在,他相信墨柒柒是真心愛皇上的,也是真心要幫皇上,幫小皇子守住皇位,聽說為了讓鎮國公支持小皇子,她已經與鎮國公鬧翻了,看來皇上沒有看錯人。她值得皇上愛,也值得他這個臣子尊敬。
墨柒柒搖搖頭,她不怪韓亦蕭,戰場之上,生死本就難料,加上太皇太後派人暗殺,所以君千澈的意外,不怪韓亦蕭。抱過兒子,看著靈柩,想讓兒子叫父皇,可是卻說不出口,心中總是不相信君千澈死了。
抱著兒子,任由淚水默默的流。
白九負責押著墨承軒的靈柩回鎮國公府,沒有人知道這裡面躺著的人是她的親哥哥,所以即便心中再悲傷,也只敢默默的流淚,不敢讓別人看見。
如今大哥回家了,想到年邁的父母,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向父母交待,悲傷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鎮國公和夫人看到兒子的靈柩,悲傷欲絕。
鎮國公氣憤的握緊了拳頭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國公夫人趴到靈柩前痛哭:「軒兒,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你讓爹爹娘親怎麼辦?我可憐的軒兒啊!」
墨九九看著這一幕,在一旁傷心的流淚。
楊詩涵得知墨承軒的靈柩今天回來,一大早便換好了衣服,趁著外面的守衛不注意,跑出了楊府,來到了鎮國公府。
楊詩涵穿著一身白衣,高高隆起的肚子,讓她現在走路很笨重,若是墨承軒不出意外,此時回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驚喜吧!可是在她還來不及把這個驚喜告訴他的時候,他卻給了她一個驚嚇。
楊詩涵一步步的朝靈柩走過去,腳步很沉重,依舊強忍著淚水不落下,即便是到現在,她也不願相信墨承軒真的死了。
一步步來到靈柩前,鎮國公和夫人看向她,這些日子太悲傷了,他們都忘了,楊詩涵腹中還懷著他們兒子的孩子,如此說來,他們墨家沒有斷後,至少兒子臨走前留下了後人。
「楊小姐。」國公夫人站起身,來到楊詩涵身邊,她現在有孕在身,不可大悲,否則對孩子大人都不好。
「打開棺槨,我要看裡面的人,我不相信承軒會死。」楊詩涵忍著悲傷,聲音冷靜道。
眾人面面相窺。
墨九九走過來說:「楊小姐,墨大將軍的屍體從邊關運來,這麼些日子了,已經開始腐爛了,所以——」
「就算腐爛我也要看,墨承軒不會死的,這裡面的人一定不是他,不會是他。他都還沒有見我們的孩子呢!他怎麼可能會死呢!」楊詩涵悲傷道。
白九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這是從墨將軍身上取下來的,楊小姐應該認識吧!」
楊詩涵看著白九手中拿的金鏈子,這是墨承軒去邊關前,她親手為他戴上的,這個鏈子是自己的護身符,可是,為什麼沒有保佑他平安,不,不會的,鏈子一定會保佑他平安的,所以他一定沒有死。
楊詩涵接過了鏈子。
白九知道,這個鏈子是楊詩涵送給大哥的,大哥親口告訴她的,希望這個鏈子,可以讓楊詩涵接受事實。她真的不希望靈柩被打開,因為大哥身上遍體鱗傷,加上腐爛,真的已經沒法看了,不想大哥這個樣子被父母看到,他們接受不了的。
可是他們都沒想到楊詩涵會那麼執著,雖然有鏈子在,她依舊堅持道:「打開靈柩,我要看看裡面的人,不親眼看到,我絕不相信他死了。」
「這——」白九有些為難。
鎮國公見狀出聲道:「按照楊小姐說的,打開靈柩。」如今兒子死了,他們倒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楊詩涵腹中的孩子身上,不管是男孩女孩,至少是墨家的后,兒子的后,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對楊詩涵的不滿統統消失了,心中有些愧疚,若是兒子走之前就讓他們成親,那麼兒子會不會顧及他們母子二人,而好好的保護自己呢!
「可是——」白九還想說什麼。
鎮國公知道女兒要說什麼,淡然道:「老夫一生縱橫沙場,什麼樣的死傷沒見過,老夫接受的了。」
既然父親都這樣說了,想必是做好了心路準備,然後看向母親。
母親點點頭道:「打開吧!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什麼樣,我們都能接受。」
既然父母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白九點點頭,命令士兵將靈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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