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代價
陸征見展顏接了個電話回來就心事重重的樣子，五指在她眼前晃晃，「想什麼？」
「沒有。」展顏低頭喝水。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上班了？」陸征抱歉。
展顏搖頭，「沒有，我說在外面見客戶，不要緊。」
陸征將挑出魚刺的魚肉遞到展顏面前，「知道你怕吃魚，沒刺的。」
展顏食不知味，「你……不用這樣對我，我……」
陸征搶過話頭，「吃完飯不帶我回家看看嗎？展望是不是已經長很高了？」
展顏手裡的筷子一緊，「你不是來這邊見客戶的嗎，酒店訂了嗎？」
陸征微微失落，「還沒有，一下飛機就來了這兒。」
「吃完飯我帶你去訂酒店，我知道哪兒的酒店好住。」展顏倒不是怕帶陸征去家裡，而是怕遇到左勁。她想一想就覺得那場面一定很可怕。
「好。」陸征還是很高興，看她的眼睛滿是愛意。
「展顏？」突然有人喊她一句，展顏回頭，「燕姐。」她起身，張燕已過來，自從張燕調去後勤部就很少見到，展顏一直很感激張燕對她的照顧。
「你朋友？」張燕一眼就看到陸征。
陸征也禮貌起身，「你好，我是陸征，展顏的……好朋友。」
張燕微笑點頭，「你好，我是展顏的同事。」
「燕姐坐下一起吃吧。」展顏熱情邀請。
張燕擺手，「我約了朋友，不打擾你們。」
展顏也不勉強，「那下次吧。」
「嗯。」張燕往裡邊雅間去，走時還特意看了陸征一眼。
「你的同事好像挺『關心』你。」陸征把關心兩個字說得很怪。
展顏沒多想，「燕姐以前是我的頂頭上司，一直對我很照顧。」
陸征替她夾一筷子菜，「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會，燕姐不會。」展顏篤定。
展顏不知道的是，張燕來這兒要見的人是白正梅。張燕是左氏老員工，老董事長在的那會兒，年會上她跟白正梅坐過一桌，所以混了個面熟，白正梅這次找她就是為了探聽左勁在公司的事，特別是男女關係。左勁回國不久，能接觸到的女人就只有公司的人。
「左太。」張燕由助理引進去。
白正梅只是輕輕抬一抬眼皮，「來了，坐。」
張燕不自然的挨著她邊上的位置坐下，助理帶上門，偌大的圓桌就坐了她們兩個。
白正梅親自給她倒茶，「還是像你們這樣的公司老人看著親切，那些新來的一個個看著就不像是能做事的。」
張燕受寵若驚，「左太客氣了。」
「聽說你被調到後勤部是怎麼回事？」白正梅問她。
張燕這些日子一肚子苦水無處申，「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大概是做了某人的炮灰。」
白正梅聽著有眉目，「我聽說公司有些風言風語，是傳左勁和下屬的曖、昧，有這種事嗎？」
「這……」張燕欲言又止，猶猶豫豫。
白正梅笑了，「我們左家就只有左勁一個獨子，他一舉一動都影響整個左氏，你應該可以體諒我這個當母親的心情。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任命一個部門主管我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張燕咬咬牙，「確實有這樣的傳聞，之前公關部安希被開除，大家都在傳是得罪了人，那人給總裁吹了枕邊風。可是，也只是傳聞，沒真憑實據。」
白正梅冷笑，「這種事要什麼真憑實據，到底是誰？」
「是……」張燕到底是心虛的，「是公關部的……展顏。」
白正梅皺眉，顯然不知道這號人，「有沒有她的照片，我倒是要看看長了副什麼樣狐狸樣。」
張燕手心已經冒汗，「現在沒有，不過……她也在這家餐廳吃飯，我，剛才進來時還碰到。」
「那正好，我倒是要親自去會會。」白正梅說著就起身。
張燕攔下她，「她不是一個人，陪著吃飯的是g市陸氏企業的陸總，看上去很熟稔。」
「勾搭的男人非富即貴，本事不小。」白正梅不忙著去見展顏了，打了個電話讓助理進來，「你跟著張燕去拍幾張那個女人的照片回。」
助理點頭，「明白。」
展顏帶陸征去酒店，訂房如何選擇舒適的房型這是她慣做熟悉的事，她能盡的地主之誼也只有這些微不足道的事。
穿行大堂去房間的時候，侍應不小心把酒灑到展顏身上。沒辦法，展顏只能去陸征房間洗澡，把衣服換下來交給酒店乾洗。
展顏在浴室，她放在外面的手機一直在響。陸征拿起來看了眼，左總？似乎是她公司的電話，這個電話已經打了好幾次了，會不會有什麼急事？
陸征喊了展顏兩句，浴室水聲太響，她聽不見。
陸征替她接了電話，「喂。」
左勁聽到男人的聲音，他確定自己沒打錯電話，「展顏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你是誰？」語氣非常沖。
陸征也是被人奉承著長大的，冷聲道：「如果是公事，等她洗完澡出來我會轉告讓她給你回電話；如果是私事，她現在沒空，再見。」直接掛了電話。
左勁聽著手機里的盲音足足怔了有一分鐘，陌生男人、洗澡……
辦公室的門在這個時候開了，白正梅胸有成竹進來。
左勁臉色黑沉，「媽，我現在沒心情跟您吵架，請您出去。」
白正梅一點兒也不生氣，將手裡信封扔他辦公桌上，「好好看看，你看上的女人光天化日給你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
左勁看都沒看一眼那信封，「您不用白費力氣，我的女人誰也別想動，您也不行。」
白正梅瞪圓眼睛，「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那種女人憑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手爐火純青的欲拒還迎，男人前赴後繼撲倒在她石榴裙。你還當個寶！」
左勁不想多言，直接按下內線，「請左太太出去。」
「左勁！」白正梅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是你媽媽！」
「我已經成年很久，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媽媽，您可以不要插手嗎？」
母子兩劍拔弩張，幸虧秘書及時進來，硬著頭皮說：「左太太，請。」左勁帶出來的人就得有這膽量。
連一個小秘書都敢趕她，白正梅氣得咬牙切齒，「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和那個女人，休想！」
白正梅終於走了，左勁暴躁摔了桌上信封，信封里的照片灑了一地。他撿起一張，背景是餐廳，男人細心的替展顏挑魚刺，展顏笑若桃花欣然接受。她從來沒有對他那樣笑過，甚至連真心的笑都沒有過。
下一張是展顏和那個男人過馬路，拐彎的車駛過男人緊張將展顏護在懷裡，展顏還在微笑，一直在笑。再下一張是展顏和男人進酒店的畫面……
酒店，陌生男人的聲音，洗澡……所有的東西串連起來，任誰都會想叉了。
左勁捏皺照片，他一直壓抑、剋制，知道她心裡有忘不掉的人，他不逼她，從最開始對她獵奇征服的心理變成想要珍惜。他面前為了真愛堅貞不屈的女人卻這樣容易就上了別的男人的床，真他媽諷刺。
展顏！展顏！他狠狠撕碎照片。
毫不知情的展顏剛收到酒店乾洗乾淨的衣服，換好，問陸征，「剛才我在浴室怎麼好像聽到我的電話響了。」
陸征給她倒杯水，「是有個電話，我幫你回了。」
展顏心一緊，預感非常不好，問他：「誰的電話？」
「應該是公司的。」
「公司的誰？」展顏緊張追問。
陸征皺眉想了想，「好像你存的是『左總』。」
展顏感覺如遭五雷轟頂，擔心什麼來什麼。
「我得趕緊走了，你好好休息。」她急急往外走。陸征見她神色不對，拉住她，「你怎麼了，那個『左總』讓你這麼害怕？」
展顏僵硬著笑出來，「當然怕了，要是讓老闆發現我撒謊偷懶我可吃不完兜著走。」
雖然她這樣說陸征還是覺得她有事，「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沒事，我真的要趕緊回去，先走了。」展顏匆匆離開。
公司門口遇到左勁的司機，「展小姐，我專程在這裡等您，左總要見您。」
展顏看了眼樓上，司機補充，「左總不在公司。請上車。」
展顏心裡亂成一團麻，可是理一理，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慌的。就算她和陸徵發生什麼也輪不到左勁管，他不是她的誰。但是，她有必要去解釋一下今天的說謊行為，僅此而已。
半山別墅，司機將她送到門口，門是開的，她自己進去。
屋子裡很暗，厚重的簾幔全都放下來阻擋所有光源。
「左勁？」她喊一聲，屋子空曠得都能聽到迴音。
她踩在地毯上，聲音都被吸走，大門突然自動關上，驚魂未定的展顏整個人被左勁扛起來。她嚇得大叫，「放開，放開我——」
左勁粗暴踹開卧室門扔她上床，扯掉領帶，「演技真好！展顏，欺騙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