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天一早,趙匡胤和楚易父子倆就直奔蓮花峰而去。

華山的蓮花峰就是西峰,是華山的主峰之一,因位置居西得名。又因峰巔有巨石形狀好似蓮花瓣,古代文人多稱其為蓮花峰、芙蓉峰。袁宏道在他的《華山永》中記述:「石葉上覆而橫裂」;徐霞客《游太華山日記》中也記述:「峰上石聳起,有石片覆其上,如荷花。」李白詩中有「石作蓮花雲作台」句,也當指此石。

西峰為一塊完整巨石,渾然天成。西北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其陡峭巍峨、陽剛挺拔之勢是華山山形之代表,因此古人常把華山叫蓮花山。

登西峰極目遠眺,四周群山起伏,雲霞四披,周野屏開,黃渭曲流,置身其中若入仙鄉神府,萬種俗念,一掃而空。宋名隱士陳摶在他的《西峰》詩中就有"寄言嘉遁客,此處是仙鄉"的名句。

西峰南崖有山脊與南峰相連,脊長300餘米,石色蒼黛,形態好像一條屈縮的巨龍,人稱為屈嶺,也稱小蒼龍嶺,是華山著名的險道之一。

西峰上景觀比比皆是,有翠雲宮、蓮花洞、巨靈足、斧劈石、捨身崖等,並伴有許多美麗的神話傳說,其中尤為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流傳最廣。峰上崖壁題刻遍布,工草隸篆,琳琅滿目。峰北絕頂叫西石樓峰,古今文人吟詠西峰的詩文很多,唐代喬師對有《西峰秦皇觀基浮圖銘》,明代書畫家王履有《始入華山至西峰記》,甚至唐代國子監殿試也以蓮花峰為題。唐劉得仁的一首《監試蓮花峰》詩寫道:

太華萬餘重,岧嶢只此峰。

當秋倚寥泬,入望似芙蓉。

翠拔千尋直,青危一朵穠。

氣分毛女秀,靈有羽人蹤。

倒影便關路,流香激廟松。

塵埃終不及,車馬自幢幢。

西峰還真是陡峭,普通人根本就上不來。當然對那些武林人士就沒有什麼難度了。楚易從小在楚南天的精心教導之下,文武兼修,也算是一個武林高手了。

一路上遇到的武林人士還真是不少,趙匡胤可不想跟他們攪和在一起的意思。他帶著楚易順著窄小的棧道一直往山上攀登。在常人眼中和你危險的所在,對趙匡胤來說就是如履平地。他讓楚易走在前面,他在後邊也好有一個照應。

雖然趙匡胤不願意搭理那些武林人士,可是他強大的神識還是能夠聽清那些人的講話的。幾乎每一個門派都派人到這裡來了,就連不少從未聽說過的隱世門派也都來到了這裡。看來蓮子的吸引力還真的很大。

趙普死後,趙光義又把張齊賢從代州刺史的位子上提了起來,做了參政知事,參政知事其實就是副相。同時還提拔了陳恕和王淝為參政知事。張遜、溫仲舒、寇準為樞密副使。宰相還是呂蒙正。

張齊賢其實是趙匡胤發現的,歷史上關於他的事迹可是不少,後世給了他一個中肯的評價:畫地十策,兩度拜相,抗擊遼軍,糾正錯案,工作中有建樹。飯量雖大,度量卻小,與事計較,遭人非議,個性上較另類。

張齊賢是個很有特點的人,特別能吃。他的胃,好像永遠處於不飽和狀態,一個人的飯量,竟能敵得上五個人。

他幼時家窮,常常沒有飯吃。到了十七八歲,飯量大增,但從來不敢放開肚皮吃,只有逢年過節殺豬宰牛敬神時,才可大吃一次。有一天,他實在太餓了,看到別人殺牛,就坐在那裡不走,人家同情他,把剝下來的牛皮給了他,他回去不知怎麼弄了弄,就全吃進肚裡去了。

這一天,正趕上宋太祖趙匡胤出巡西京洛陽。張齊賢早早起來,準備來一個毛遂自薦。別人自薦,採取的是「投檔」的辦法,就是把事先寫好的自薦信,恭恭敬敬遞交有關部門,然後轉呈皇帝。但張齊賢自薦,實在太魯莽:直接上路攔駕,面見皇上。

當時宋太祖正在洛陽巡視,車駕儀仗,十分威嚴。但就在這種氛圍里,一個人跑過來就擋了駕。隨從官員問他幹什麼,他說要向皇上提一些合理化建議,為國家建言獻策。咦?趙匡胤一聽,這是好事情啊。就對隨從說:「把這個人帶上,回到宮裡再談。」

可到了宮裡,張齊賢卻不抓緊時間彙報方案,而是吸著鼻子到處聞。原來時值中午,該吃飯了。宋太祖說:「讓這個人和侍衛們一起吃飯吧。」

誰知張齊賢鼻子尖,眼睛也管用,看到廚房有一大盤子熟牛肉,抓起來就吃,三口兩口,就把一盤牛肉吃完了。一旁的人看到他的吃相,都驚得目瞪口呆,連宋太祖也感到吃驚,招手對侍衛說:「再給他端些肉,看他能吃多少。」又一盤牛肉端上,張齊賢並不搭話,低頭便吃。

這樣又吃了一盤,他好像還沒吃飽,不看皇帝,只看廚房。於是又一盤牛肉端了上來,這盤牛肉堆得像小山一樣。宋太祖看張齊賢吃起來沒完,走過來敲敲他的頭。說:「停一下,停一下,我問你幾個問題,看能不能回答上來?」哎呀,這個張齊賢真是出奇,儘管頭被敲得咚咚響,但還是連頭也不抬,一個勁兒往嘴裡塞牛肉,邊塞邊說:「皇上您問吧,我邊吃邊答。」

於是宋太祖一連問了十個問題,張齊賢邊吃邊答,嘴裡忙不過來時,就用腳畫地,進行「圖解」,總之是不耽誤吃肉。就這樣,又一大盤牛肉下了肚,這才回答完皇上的提問,然後抹抹嘴,站在一邊。

宋太祖對他很滿意,連連點頭:「奇人,奇人,飯量大,學問也好。還能吃嗎?」張齊賢有點不好意思,滿嘴油乎乎,低聲說道:「就看皇上讓不讓我吃了。要讓我吃,還能吃三大盤。」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轟地大笑起來。宋太祖也憋不住,笑著說:「難道你就吃不飽呀?」轉身對還沒吃上飯的侍衛說:「你們乾脆也別吃了,把熟牛肉都給他帶上,讓他回家再吃。再給他一些金銀,讓他安心讀書,來年好去應試。」

宋太祖回到京城汴梁,對他的弟弟趙匡義說:「我這次巡視西京,最大的收穫是發現了一個奇人,名叫張齊賢,他將來可以做宰相。但這個人我現在還不能用,讓他再讀些書,再歷練歷練。」

陳恕,字仲言,洪州南昌人。少為縣吏,折節讀書。江南平,禮部侍郎王明知洪州,恕以儒服見,明與語,大奇之,因資送令預計偕。太平興國二年進士,解褐大理評事、通判洪州,恕以鄉里辭。改澧州。澧自唐季為節鎮兼領,吏多緣簿書乾沒為奸。恕盡擿發其弊,郡中稱為強明,以吏干聞。

召入,為右贊善大夫,同判三司勾院,遷左拾遺,充度支判官。與判使王仁贍廷爭本司事,仁贍屈伏,坐貶秩;擢恕為度支員外郎,仍舊職。

再遷工部郎中、知大名府。時契丹內寇,受詔增浚城隍,其器用取於民者不時集,恕立擒府中大豪一人,會將吏將斬之。宗族號訴,賓佐競前請救,大豪叩頭流血,請翌日集事,違期甘死。恕令械之以徇,民皆恐忄栗,無敢後期者,數日功就。

會契丹引去,召入為戶部郎中、戶部副使,遷右諫議大夫、知澶州。驛召為河北東路營田制置使。太宗諭以農戰之旨,恕對曰:「古者兵出於民,無寇則耕,寇至則戰。今之戎士皆以募致,衣食仰給縣官,若使之冬持兵禦寇,春執耒服田,萬一生變,悔無及矣。」太宗曰:「卿第行,朕思之。」恕行數日,果有詔,止令修完城堡、通導溝瀆而已,營田之議遂寢。俄知代州,入判吏部選事,拜鹽鐵使。恕有心計,厘去宿弊,太宗深器之,親題殿柱曰:「真鹽鐵陳恕」。

遷給事中、參知政事。數月,太宗言及戶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與知古聯事,情好款洽,密以語之,欲知古修舉其職。知古訴於太宗,太宗怒恕泄禁中語,罷守本官。旋出知江陵府,大發群吏奸臟,坐徒、流、停、廢者甚眾,郡內惕息。

淳化四年,太宗從魏羽、段惟一之請,分三司為十道,置左右計使,以魏羽、董儼分主之;召恕為工部侍郎,充總計使,判左右計事。左右計使分判十道事,凡議論、計度並令恕等參預。恕以官司分隸,政令互出,難以經久,極言其非使。歲余,果罷,復以恕為鹽鐵使。

時太宗留意金谷,召三司吏李溥等二十七人對於崇政殿,詢以計司利害。溥等言條目煩多,不可以口占,願給筆札以對。太宗遣中黃門送詣相府,限五日悉條上之。溥等共上七十一事,詔以四十四事付有司行之,其十九事下恕等議可否。遣知雜御史張秉、中使張崇貴監議,令中書籍其事,專檢舉之,無致廢格。賜溥等白金緡錢,悉補侍禁、殿直,領其職。太宗謂宰相曰:「溥等條奏事頗有所長。朕嘗語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輩固不可望;若錢穀利病,頗自幼至長寢處其中,必周知根本。卿等但假以顏色,引令剖陳,必有所益。恕等剛強,終不肯降意詢問。」呂端對曰:「耕當問奴,織當問婢。」寇準曰:「夫子入太廟,每事問,乃以貴下賤,先有司之義。」

后數日,太宗又曰:「國家歲入財數倍於唐。唐中葉以降,藩鎮擅命,征賦多不入公家,下陵上替,經制隳壞。若前代為得,即已致太平,豈復煩朕心慮也。」因召恕等責以職事曠廢。恕等對曰:「今土宇至廣,庶務至繁,國用軍須,所費浩瀚,又遇諸州凡有災沴,必盡蠲其租。臣等每舉榷利,朝廷必以侵民為慮,皆尼而不行。縱使耿受昌、桑弘羊復生,亦所不逮。臣等駑力,惟盡心簿領,終不足上裨聖治。」太宗曰:「卿等清而不通,專守繩墨,終不能為國家度長絜大,剖煩析滯。只如京城倉庫,主吏當改職者,簿領中壹處節目未備,即至十年五年不決,以致貧無資給,轉徙溝壑。此卿等之過,豈不傷和氣哉?」恕等頓首謝。五年,賜三司錢百萬,募吏有能言本司不便者,令恕等量事大小,以錢賞之,錢盡更給。

至道二年,欲並三司,命官總判。其勾院、磨勘、理欠、憑由、支收、行帳、提點等司,令恕條列其事以聞。恕奏曰:「伏以封域浸廣,財谷繁多,三司之中,簿牒填委,朝廷設法,督責尤嚴,官吏救過不暇。若為三部各設主司,擇才非難,辦事亦易。事辦過鮮,不撓上心,此亦一時之良策也。其勾院、磨勘兩司,出於舊制,關防之要,莫加於此。理欠、憑由二司,雖非舊設,自理欠失序,憑由散落,故設二司專令典掌。綱目咸具,制置有倫,逋欠無失理之名,憑由鮮流散之弊,實亦要切,不可廢除。若兩司並委一官,方及判官一員之事。其主轄支收司,先因從京支度財貨,轉輸外地,此除彼附,照驗稽滯,若京城得賢主史,使居此司,專行檢轄,凡支撥官物,便給除破文憑,卻於所司置簿記錄,催到收附文記,即乃勾銷簿書取捷之門,亦為允當。其行帳司近日權置,了絕舊帳,帳目告盡,司額自除。提點司是中旨特置,提振三司廢怠之事,固非有司敢得擬議也。」詔三司都憑由、理欠司宜令為一處,命官兼判。應諸道逋負官物,令三司逐部理約,理欠司但總其所逋之數糾督之。余悉從恕奏。

恕將立茶法,召茶商數十人,俾各條利害,恕閱之第為三等,語副使宋大初曰:「吾觀下等固滅裂無取。上等取利太深,此可行於商賈,不可行於朝廷。惟中等公私皆濟,吾裁損之,可以經久。」於是始為三法行之,貨財流通。

峽路諸州,承孟氏舊政,賦稅輕重不均,閬州稅錢千八百為一絹,果州六百為一絹。民前後擊登聞鼓陳訴,歷二十年,詔下本道官吏,因循不理。轉運副使張曄年少氣銳,會受詔按覆,即便宜行之。恕奏曄擅改法,計果州一歲虧上供絹萬餘,曄坐削一任免。

恕每便殿奏事,太宗或未深察,必形誚讓。恕斂板踧縮,退至殿壁負立,若無所容。俟意稍解復進,愨執前奏,終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太宗以其忠,多從之。遷禮部侍郎。真宗即位,加戶部,命條具中外錢穀以聞。恕久不進,屢趣之,恕曰:「陛下富於春秋,若知府庫充實,恐生侈心,臣是以不敢進。」真宗嘉之。

咸平二年,帝北巡,充行在轉運使。俄以母老求解,拜吏部侍郎,知通進銀台封駁司、審官院。上言:「封駁之任,實給事中之職,隸於左曹。雖別建官局,不可失其故號。請以門下封駁事隸銀台司。」從之。五年,知貢舉。恕自以洪人避嫌,凡江南貢士悉被黜退。又援貢舉非其人之條,故所取甚少,而所取以王曾為首,及廷試糊名考校,曾復得甲科,時議稱之。恕每自嘆曰:「吾得曾,名世才也,不愧於知人矣。」

恕事母孝,母亡,哀慕過甚,不食葷茹,遂至羸瘠。起複視事,遷尚書左丞、權知開封府。恕已病,猶勉強親職,數月增劇,表求館殿之職,獲奉以濟其貧。真宗曰:「卿求一人可代者,聽卿去。」是時寇準罷樞密使,恕即薦以自代,遂以准為三司使,恕為集賢學士、判院事。准即檢尋恕前後改革興立之事,類以為冊,及以所出榜,別用新板,躬至恕第請判押。恕亦不讓,一一押之,自是計使無不循其舊貴。至李諮為三司使,始改茶法,恕之規模漸革矣。

帝重恕,詔太醫診療。百日,有司請停奉,不許,未幾,卒,年五十九。恕將卒,口占遺奏及約束後事,送終之具,無不周悉。真宗悼惜,廢朝,贈吏部尚書。錄其子執中為太常寺太祝,執古為奉禮郎。

恕頗涉史傳,多識典故,精於吏理,深刻少恩,人不敢幹以私。前後掌利柄十餘年,強力幹事,胥吏畏服,有稱職之譽。善談論,聽者忘倦。素不喜釋氏,嘗請廢譯經院,辭甚激切。真宗曰:「三教之興,其來已久,前代毀之者多矣,但存而不論可也。」

恕性吝,怒子淳私用錢。及寢疾,上言淳不率教導,多與非類游,常習武藝,願出為外州軍校。真宗曰:「戎校管鎮兵,非丞郎家子弟所蒞也。」以為滁州司馬。恕卒,召復舊官,后竟以賄敗。執中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別有傳;執古至虞部員外郎;執方、執禮,並太子中舍。

上面是陳恕的生平。

相對於張齊賢和陳恕,王淝沒有上面名氣,他雖然聰慧善辯,深得呂蒙正的倚重,可是他太過苛刻,經常與同僚齟齬。張齊賢和陳恕等人跟他相處不來。

張遜,字仲敏,號溪雲,吳郡人,生卒年均不詳。數歲喪父,養於叔父職方員外郎干,后隨母歸魏仁浦家,駙馬都尉咸信,其異父弟也。太宗在晉邸,召隸帳下。太平興國初,補左班殿直。從征太原還,遷文思副使,再遷香葯庫使。嶺南平后,交止歲入貢,通關市。並海商人遂浮舶販易外國物,甗婆、三佛齊、渤泥、占城諸國亦歲至朝貢,由是犀象、香葯、珍異充溢府庫。遜請於京置榷易署,稍增其價,聽商入金帛市之,恣其販鬻,歲可獲錢五十萬緡,以濟經費。太宗允之,一歲中果得三十萬緡。自是歲有增羨,至五十萬。

雍熙二年,錄其勞,遷領媯州刺史。三年,與安忠並命為東上閣門使。數月,會許仲宣罷判度支,即以遜為度支使。端拱初,遷鹽鐵使。二年,授宣徽北院使、簽署樞密院事。未幾,兼樞密副使、知院事。與同列寇準不協,每奏事,頗相矛盾。

一日,遜等晚歸私第,准與溫仲舒並轡,有狂民迎馬首拜呼萬歲。街使王賓舊與遜同事晉邸,遜又嘗舉賓,雅相厚善,因奏民迎准拜呼萬歲。准自辯:「實與仲舒同行,蓋遜令賓獨奏斥臣。」辭意俱厲,因互發其私。太宗惡之,下詔切責,遜左降右領軍衛將軍,准亦罷職。會判右金吾街仗蔡玉冒奏富人子為州大校,黜官,命遜代掌其事。

西蜀李順為亂,詔發兵水陸進討,以荊渚居其要害,命遜為右驍衛大將軍、知江陵府,賜錢二百萬,白金三千兩。遜既至,會峽路諸漕卒數千人聚江陵,有告其謀變以應蜀寇,府中議欲盡誅之。遜止捕首惡楊承進等二十一人斬於市,餘黨親加尉撫,飛奏以聞。太宗嘉之,詔以其卒分配州郡。數月,遜卒,年五十六,時至道元年也。贈桂州觀察使,歸葬京師。遜小心謹慎,徒以攀附至貴顯,其訏謀獻替無聞焉。

子敏中,初補供奉官。遜在宣徽,表言嘗業文,願改秩,即換大理寺丞,累至比部郎中。次子虛中,娶宗室申國公女,至供奉官、閣門祗候。敏中子先,進士及第。

溫仲舒,字秉陽,是河南人。太平興國二年,考中了進士,擔任大理評事,任吉州的通判。秋天,天上出現了彗星,太宗趙光義在別殿召見了他,仲舒認為「國家自從平定太原以來,燕、代交界的地方,城牆等守衛工事一年年地毀壞,殺傷搶劫的事情,此起彼伏。黃河以北的地區,農業、桑業都荒廢了,人口一天天地減少。百姓在百業凋敝的情況下,(仍然)極力供應邊防。青壯年充任徭役,老年人、身體弱的人供應賦稅。留下的房屋牆壁坍塌了,百姓不是逃亡就是死亡了。姦邪的人為了討好皇上,還說是百姓樂意交納賦稅。加上士兵服役,在外的人感到很辛苦,在家的人有很大的怨恨。希望朝廷能夠施以恩惠和寬恕,來平息百姓的怨恨。」宋太宗表揚了他並接受了他的意見,於是大赦了黃河以北的地區。

淳化二年,溫仲舒被授予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的官職,又改任同知樞密院事。淳化四年,溫仲舒被罷職任秦州的知州。此前,這裡雜居著羌族和渾族,有兩馬家、朵藏、梟波等部落。唐末以來,居住在渭河的南邊,大洛、小洛兩個門砦,大量出產優良的木材,被他們佔據。每年徵調士兵採伐木材供給京師,一定要用錢向羌族人借路。但是仍然免不了遭到羌族人的搶奪,甚至殺掠,羌族人成為百姓的憂患。仲舒到秦州任職后,溫仲舒率領士兵一個個地追究各個門砦,用威望和誠信曉諭他們的頭領,各個部落獻出地盤歸屬內地。溫仲舒不久將羌族部落全部遷徙到渭河以北,設立了堡砦來限制他們。百姓感激他的恩惠,畫了他的畫像祭祀他。恰逢有人彈劾溫仲舒製造糾紛,皇帝對近臣說:「溫仲舒曾經總管機密之職,在我的左右,應當以安撫包容為主。古代伊水、洛水之間,還有羌族、渾族雜居,況且這次羌部歸屬內地,一向居住在渭河以南,他們在本地生活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一旦隨意地斥逐他們,或許會發生騷動,又會使我們關內的百姓煩擾。」於是命令主管鳳翔的薛惟吉與溫仲舒官職對調。溫仲舒同時主管興元、江陵二府,升遷為給事中。恰逢內侍藍繼宗出使秦州回來,說秦州得到本地的很多好處。皇帝於是召回溫仲舒,授予他戶部侍郎的官職,不久任參知政事。大洛、小洛二個門砦後來並為內地,國家每年得到木材的很大的好處。

景德年間,并州缺少太守,皇上認為(并州是)北門重鎮必須(要)大臣去鎮守安撫,非張齊賢、溫仲舒不可,皇上命令宰相去告知旨意,兩人都不願意去。不久,(溫仲舒)又主管審官院。大中祥符年間,陞官為戶部尚書。大中祥符三年,(由高位兼低職)兼任昭文館大學士,任命下達了,溫仲舒死了,年紀六十七歲。朝廷追贈他左僕射的官職,謚號是恭肅。

溫仲舒應對事務很敏捷。年輕時和呂蒙正交情很深厚,又是同一年考中了進士。溫仲舒被罷職多年,呂蒙正擔任中書令,極力引薦溫仲舒,到了溫仲舒被任用,溫仲舒反過來攻訐彈劾呂蒙正,士人議論起來瞧不起他。自從擔任正言直到輔佐樞密院,溫仲舒都和寇準一同陞官,當時的人並稱他們為「溫寇」。

寇準,字平仲,華州下邽人也。父相,晉開運中,應闢為魏王府記室參軍。准少英邁,通《春秋》三傳。年十九,舉進士。太宗取人,多臨軒顧問,年少者往往罷去。或教准增年,答曰:「准方進取,可欺君邪?」后中第,授大理評事,知歸州巴東、大名府成安縣。每期會賦役,未嘗輒出符移,唯具鄉里姓名揭縣門,百姓莫敢後期。累遷殿中丞、通判鄆州。召試學士院,授右正言、直史館,為三司度支推官,轉鹽鐵判官。會詔百官言事,而准極陳利害,帝益器重之。擢尚書虞部郎中、樞密院直學士,判吏部東銓。嘗奏事殿中,語不合,帝怒起,准輒引帝衣,令帝復坐,事決乃退。上由是嘉之,曰:「朕得寇準,猶文皇之得魏徵也。」

淳化二年春,大旱,太宗延近臣問時政得失,眾以天數對。准對曰:「《洪範》天人之際,應若影響,大旱之證,蓋刑有所不平也。」太宗怒,起入禁中。頃之,召准問所以不平狀,准曰:「願召二府至,臣即言之。」有詔召二府入,准乃言曰:「頃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賕,吉贓少乃伏誅;淮以參政沔之弟,盜主守財至千萬,止杖,仍復其官,非不平而何?」太宗以問沔,沔頓首謝,於是切責沔,而知淮為可用矣。即拜准左諫議大夫、樞密副使,改同知院事。

准與知院張遜數爭事上前。他日,與溫仲舒偕行,道逢狂人迎馬呼萬歲,判左金吾王賓與遜雅相善,遜嗾上其事。准引仲舒為證,遜令賓獨奏,其辭頗厲,且互斥其短。帝怒,謫遜,准亦罷知青州。

帝顧准厚,既行,念之,常不樂。語左右曰:「寇準在青州樂乎?」對曰:「准得善藩,當不苦也」數日,輒復問。左右揣帝意且復召用准,因對曰:「陛下思准不少忘,聞准日縱酒,未知亦念陛下乎?」帝默然。明年,召拜參知政事。

自唐末,蕃戶有居渭南者。溫仲舒知秦州,驅之渭北,立堡柵以限其往來。太宗覽奏不懌,曰:「古羌戎尚雜處伊、洛,彼蕃夷易動難安,一有調發,將重困吾關中矣。」准言:「唐宋璟不賞邊功,卒致開元太平。疆埸之臣邀功以稔禍,深可戒也。」帝因命准使渭北,安撫族帳,而徙仲舒鳳翔。

至道元年,加給事中。時太宗在位久,馮拯等上疏乞立儲貳,帝怒,斥之嶺南,中外無敢言者。准初自青州召還,入見,帝足創甚,自褰衣以示准,且曰:「卿來何緩耶?」准對曰:「臣非召不得至京師。」帝曰:「朕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准曰:「陛下為天下擇君,謀及婦人、中官,不可也;謀及近臣,不可也;唯陛下擇所以副天下望者。」帝俯首久之,屏左右曰:「襄王可乎?」准曰:「知子莫若父,聖慮既以為可,願即決定。」帝遂以襄王為開封尹,改封壽王,於是立為皇太子。廟見還,京師之人擁道喜躍,曰:「少年天子也。」帝聞之不懌,召准謂曰:「人心遽屬太子,欲置我何地?」准再拜賀曰:「此社稷之福也。」帝入語后嬪,宮中皆前賀。復出,延准飲,極醉而罷。

二年,祠南郊,中外官皆進秩。准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惡不及知者退序進之。彭惟節位素居馮拯下,拯轉虞部員外郎,惟節轉屯田員外郎,章奏列銜,惟節猶處其下。准怒,堂帖戒拯毋亂朝制。拯憤極,陳准擅權,又條上嶺南官吏除拜不平數事。廣東轉運使康戩亦言:呂端、張洎、李昌齡皆準所引,端德之,洎能曲奉准,而昌齡畏忄耎,不敢與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亂經制。太宗怒,准適祀太廟攝事,召責端等。端曰:「准性剛自任,臣等不欲數爭,慮傷國體。」因再拜請罪。及准入對,帝語及馮拯事,自辯。帝曰:「若廷辯,失執政體。」准猶力爭不已,又持中書簿論曲直於帝前,帝益不悅,因嘆曰:「鼠雀尚知人意,況人乎?」遂罷准知鄧州。

真宗即位,遷尚書工部侍郎。咸平初,徙河陽,改同州。三年,朝京師,行次閿鄉,又徙鳳翔府。帝幸大名,詔赴行在所,遷刑部,權知開封府。六年,遷兵部,為三司使。時合鹽鐵、度支、戶部為一使,真宗命准裁定,遂以六判官分掌之,繁簡始適中。

帝久欲相准,患其剛直難獨任。景德元年,以畢士安參知政事,逾月,並命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准以集賢殿大學士位士安下。是時,契丹內寇,縱游騎掠深、祁間,小不利輒引去,徜徉無斗意。准曰:「是狃我也。請練師命將,簡驍銳據要害以備之。」是冬,契丹果大入。急書一夕凡五至,准不發,飲笑自如。明日,同列以聞,帝大駭,以問准。准曰:「陛下欲了此,不過五日爾。」因請帝幸澶州。同列懼,欲退,准止之,令候駕起。帝難之,欲還內,准曰:「陛下入則臣不得見,大事去矣,請毋還而行。」帝乃議親征,召群臣問方略。

既而契丹圍瀛州,直犯貝、魏,中外震駭。參知政事王欽若,江南人也,請幸金陵。陳堯叟,蜀人也,請幸成都。帝問准,准心知二人謀,乃陽若不知,曰:「誰為陛下畫此策者,罪可誅也。今陛下神武,將臣協和,若大駕親征,賊自當遁去。不然,出奇以撓其謀,堅守以老其師,勞佚之勢,我得勝算矣。奈何棄廟社欲幸楚、蜀遠地,所在人心崩潰,賊乘勢深入,天下可復保邪?」遂請帝幸澶州。

及至南城,契丹兵方盛,眾請駐蹕以覘軍勢。准固請曰:「陛下不過河,則人心益危,敵氣未懾,非所以取威決勝也。且王超領勁兵屯中山以扼其亢,李繼隆、石保吉分大陣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鎮赴援者日至,何疑而不進?」眾議畢懼,准力爭之,不決。出遇高瓊於屏間,謂曰:「太尉受國恩,今日有以報乎?」對曰:「瓊武人,願效死。」准復入對,瓊隨立庭下,准厲聲曰:「陛下不以臣言為然,盍試問瓊等?」瓊即仰奏曰:「寇準言是。」准曰:「機不可失,宜趣駕。」瓊即麾衛士進輦,帝遂渡河,御北城門樓,遠近望見御蓋,踴躍歡呼,聲聞數十里。契丹相視驚愕,不能成列。

帝盡以軍事委准,准承製專決,號令明肅,士卒喜悅。敵數千騎乘勝薄城下,詔士卒迎擊,斬獲大半,乃引去。上還行宮,留准居城上,徐使人視准何為。准方與楊億飲博,歌謔歡呼。帝喜曰:「准如此,吾復何憂?」相持十餘日,其統軍撻覽出督戰。時威虎軍頭張瑰守床子弩,弩撼機發,矢中撻覽額,撻覽死,乃密奉書請盟。准不從,而使者來請益堅,帝將許之。准欲邀使稱臣,且獻幽州地。帝厭兵,欲羈縻不絕而已。有譖准幸兵以自取重者,准不得已,許之。帝遣曹利用如軍中議歲幣,曰:「百萬以下皆可許也。」准召利用至幄,語曰:「雖有敕,汝所許毋過三十萬,過三十萬,吾斬汝矣。」利用至軍,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河北罷兵,准之力也。

寇準准在相位,用人不以次,同列頗不悅。它日,又除官,同列因吏持例簿以進。准曰:「宰相所以進賢退不肖也,若用例,一吏職爾。」二年,加中書侍郎兼工部尚書。准頗自矜澶淵之功,雖帝亦以此待准甚厚。王欽若深嫉之。一日會朝,准先退,帝目送之,欽若因進曰:「陛下敬寇準,為其有社稷功邪?」帝曰:「然。」欽若曰:「澶淵之役,陛下不以為恥,而謂准有社稷功,何也?」帝愕然曰:「何故?」欽若曰:「城下之盟,《春秋》恥之。澶淵之舉,是城下之盟也。以萬乘之貴而為城下之盟,其何恥如之!」帝愀然為之不悅。欽若曰:「陛下聞博乎?博者輸錢欲盡,乃罄所有出之,謂之孤注。陛下,寇準之孤注也,斯亦危矣。」

由是帝顧准浸衰。明年,罷為刑部尚書、知陝州,遂用王旦為相。帝謂旦曰:「寇準多許人官,以為己恩。俟行,當深戒之。」從封泰山,遷戶部尚書、知天雄軍。祀汾陰,命提舉貝、德、博、洺、濱、棣巡檢捉賊公事,遷兵部尚書,入判都省。幸亳州,權東京留守,為樞密院使、同平章事。

林特為三司使,以河北歲輸絹闕,督之甚急。而准素惡特,頗助轉運使李士衡而沮特,且言在魏時嘗進河北絹五萬而三司不納,以至闕供,請劾主吏以下。然京師歲費絹百萬,准所助才五萬。帝不悅,謂王旦曰:「准剛忿如昔。」旦曰:「准好人懷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避。而准乃為己任,此其短也。」未幾,罷為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徙永興軍。

天禧元年,改山南東道節度使,時巡檢朱能挾內侍都知周懷政詐為天書,上以問王旦。旦曰:「始不信天書者准也。今天書降,須令准上之。」准從上其書,中外皆以為非。遂拜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景靈宮使。

三年,祀南郊,進尚書右僕射、集賢殿大學士。時真宗得風疾,劉太后預政於內,准請間曰:「皇太子人所屬望,願陛下思宗廟之重,傳以神器,擇方正大臣為羽翼。丁謂、錢惟演,佞人也,不可以輔少主。」帝然之。准密令翰林學士楊億草表,請太子監國,且欲援億輔政。已而謀泄,罷為太子太傅,封萊國公。時懷政反側不自安,且憂得罪,乃謀殺大臣,請罷皇后預政,奉帝為太上皇,而傳位太子,復相准。客省使楊崇勛等以告丁謂,謂微服夜乘犢車詣曹利用計事,明日以聞。乃誅懷政,降准為太常卿、知相州,徙安州,貶道州司馬。帝初不知也,他日,問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見寇準,何也?」左右莫敢對。帝崩時亦信惟准與李迪可托,其見重如此。

乾興元年,再貶雷州司戶參軍。初,丁謂出准門至參政,事准甚謹。嘗會食中書,羹污准須,謂起,徐拂之。准笑曰:「參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須邪?」謂甚愧之,由是傾構日深。及准貶未幾,謂亦南竄,道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境上。謂欲見准,准拒絕之。聞家僮謀欲報仇者,乃杜門使縱博,毋得出,伺謂行遠,乃罷。

天聖元年,徙衡州司馬。初,太宗嘗得通天犀,命工為二帶,一以賜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中,既至數日,沐浴,具朝服束帶,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設卧具,就榻而卒。

初,張詠在成都,聞准入相,謂其僚屬曰:「寇公奇材,惜學術不足爾。」及准出陝,詠適自成都罷還,准嚴供帳,大為具待。詠將去,准送之郊,問曰:「何以教准?」詠徐曰:「《霍光傳》不可不讀也。」准莫諭其意,歸取其傳讀之,至「不學無術」,笑曰:「此張公謂我矣。」

准少年富貴,性豪侈,喜劇飲,每宴賓客,多闔扉脫驂。家未嘗爇油燈,雖庖?#93;所在,必然炬燭。

在雷州逾年。既卒,衡州之命乃至,遂歸葬西京。道出荊南公安,縣人皆設祭哭於路,折竹植地,掛紙錢,逾月視之,枯竹盡生筍。眾因為立廟,歲時享之。無子,以從子隨為嗣。准歿后十一年,復太子太傅,贈中書令、萊國公,后又賜謚曰忠愍。皇祐四年,詔翰林學士孫抃撰神道碑,帝為篆其首曰「旌忠」。

上面就是趙光義新提拔的人的生平。

這些人上台沒多久,因為王淝的緣故,幾個參政知事相互之間攻訐不斷,傳到趙光義的耳朵里,王淝和陳恕相繼被罷官,就連呂蒙正也被撤去了相位,改為刑部尚書。

呂蒙正從宰相的位子上下來之後,趙光義命李昉和張齊賢同任平章事,賈黃中和李沆為參政知事,之後又補了呂端為參政知事。一個月之後,又因為張齊賢直言,只是太宗心生不快,又把他給撤了,還用呂蒙正為相。至此,宋太宗趙光義眼花繚亂換丞相的舉動終於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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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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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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