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回
?國師老道士已經開了天眼,一條體長又肥壯的金龍老老實實趴在地上,頭頂上那隻五彩斑斕的鳳凰正用翅膀不停拍金龍的額頭……
這婚事都定下來了,鳳凰還在龍頭上蹲著,估計這輩子鳳凰也不會掉下來。
再看看九皇子看宗郡主的眼神,老道士就知道自己奉承誰更管用。作為一心修行的正道出家人,心胸都很開闊:為了修鍊,說兩句好話真不算什麼。
老道士笑盈盈道:「總歸殿下要多吃點苦頭,但子嗣上絕無問題。」說著,這目光就落在了宗彩身上。
宗彩扁了扁嘴,「我對兒女並不執著,國師該安撫九皇子呢。」
韓烈冷笑道:「國師連這個都看不出?」
國師只能算出眼前這兩位身負民望與氣運,都是天獨厚之輩,且開了宿慧,比七皇子韓熙更能憶起前世之事,但這二人前世都幹了啥,老道士他……還算不出來。
老道士瞬間懵逼,他根本想不到九皇子神色一變,那濃厚的血煞之氣便撲面而來……這究竟是怎麼了?
從來都從容淡然的國師臉色驟變,宗彩忍不住笑了,還捶了韓烈一下,「看你把人家嚇的。」
國師對韓烈崇敬有加,不僅僅因為他是真龍,還因為這條金龍氣運和戾氣盈身。說白了,就是氣運深厚的金龍不在意砍人,且不在意多砍人。
一個不高興,把你砍了,也沒處說理。
老道士想了想還是直接問了出來,「殿下何至於此?」又主動剖白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於我等修鍊有益。」
宗彩拉住韓烈的手道:「好歹看在這方子的份兒上。」國師這反應……別是韓烈寶寶又「泄了」殺氣出來?
韓烈輕聲道:「好吧。」
宗彩福至心靈:看在她的面子上,韓烈只是不再發作,但這點子怨氣總得找個發泄口。憋來憋去,別再憋出個大招來……
這個時候宗彩終於意識到韓烈有多難搞:韓熙看著從容有度,實則還是比較容易掏出心裡話,脾氣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那種;韓烈就超愛記仇,他愛得深愛得持久……恨也一樣。
韓烈怨氣和恨意消除起來……別說消除了,恐怕能淡化就不容易。
這還是她說話韓烈句句都放在心上的前提之下。
從郊外回京的路上,宗彩勾著韓烈的脖子,把他直接按在自己胸前,「你跟我說實話,國師這一脈你想要都砍死不成?」
我耳貼你心……韓烈果然說了實話,「以前我不負他們,他們倒悶聲不吭。願意輔佐皇帝的出家人,又不是只有他們這一脈。」
好么,原來想著滅門呢……你這也忒極端了。
宗彩也不客氣,「這可不成。」
韓烈道:「我知道不成。老道士識相,給了方子,若真是管事,我就不追究了。」他又補了一句,「老子過得夠憋屈了,也夠好說話了,結果什麼阿貓阿狗都想騎到我腦袋上來。咱們……嬌嬌,你行事還是太軟和了。你要是擔心父皇看不過去,那大可不必。父皇只怕兒子們懦弱膽怯,不怕兒子有血性。沒辦法啊,族人各個如狼似虎,稍微退讓一點就能一擁而上。」
皇族成員如狼似虎,明知族人們胃口大手段黑,聖上還是得注意保留皇族的實力:皇室弱勢,那些虎視眈眈的世家們難道就好說話了?
宗彩也有感而發,「處處為難啊。」
宗彩揪了揪韓烈的耳朵,韓烈很配合地笑著蹭了蹭。話說,韓熙再好,也沒有「大型猛犬」這一面,宗彩還曾經有點遺憾呢。
宗彩跟韓熙的確更說得來,但跟韓烈……身體顯然更契合,不僅限於那啥,而是彼此的小動作雙方都很享受。
這點太重要!明明剛才兩個人並沒有達成一致,不過抱抱蹭蹭過後,兩個人都覺得……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宗彩最後提醒道:「想要咱們命的,自然不能客氣。但那些只是想先試探咱們的,你動手前好歹跟我商量商量。」
「你就是心軟,我不動那老道士就是。」
宗彩把心一橫,低頭附耳道,「你以為我怎麼活過來的?冥冥之中有人告訴我,若能讓兩萬萬人吃得飽穿得暖,開創一代太平盛世,我就能彌補人生憾事……我還能活著就是人家給的訂金!」
韓烈立即傻眼了:他能分辨真話謊話,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嬌嬌也沒必要哄騙於他!
他猛地起身,一把抱住嬌嬌,「怎麼會……」這樣!
「你能重活也因為你做過許多對百姓有益之事。」宗彩正色問,「我就問你,你坐穩龍椅,天下平定之際咱們大晉還有多少人口?」
「一萬萬……五千萬,」韓烈也沒了脾氣,「都不能有。」
還行,起碼比漢武帝強。
漢武帝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再加上後期那一場叛亂,是不是到了讓人口減半不好說,但人口銳減絕對是不爭的事實。在人口才是最大資源的封建時代,這就是亡國之舉了。
大約韓烈的屠刀自始至終都沒對著百姓吧?
對此宗彩心中還算安慰。
不過韓烈殺性之重,她也終於看出點端倪。
話說,肅安王給兩個兒子準備的侍衛必然是精銳,韓烈帶人說坑殺就坑殺,而韓元符能如此老實,還不是韓烈故技重施全滅了他的衛隊?
光桿司令能鬧出什麼風波?更何況韓元符也是讓韓烈嚇壞了。
宗彩又問:「你對十皇子是不是也……」
韓烈也不含糊,「找到機會自然不放過。」
也就是上面還有聖上盯著,韓烈不能對親兄弟「照此辦理」。知道了前世十弟的所作所為,韓烈就對他的好十弟動了殺心。
這一點宗彩最初覺得情有可原:前世總體而言韓烈很得意又很不得意,性格難免稍有扭曲,現在再看,這個兆頭很是糟糕,韓烈也不是一點點扭曲的問題……
不過拿自己「要挾」,宗彩也挺無奈:這才哪到哪兒,就祭出這種大招?以後二人意見再不一致,又該咋辦?
好在周圍都是心腹,兩人小聲說話縱然讓心腹們聽見隻言片語,也不會如何。
然後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都沒說話。
直到回到公主府,二人去拜見韓銳與宗鐸,韓銳眼尖,還問,「這裡哪裡說不對付了?」
才沒有不對付。
宗彩一直都在默默計算這個人口基數,她得保證自己咽氣之前完成目標,還必須留有充分的餘裕:得預防國內各種天災*。
大晉的人口和耕地多集中於江河流域,跟~天~朝一樣,大晉貫穿東西的兩條大河,北江與南江隔上幾年總得澇上一下。
而且在宗彩的計劃里她還要把大量人口從土地上解放出來,因此糧食壓力還是蠻大的。東梁也就不得不打,因為東梁糧食多……
韓烈卻在彆扭:為了嬌嬌,果然還是得忍氣吞聲……唉。
他有心事,難免有點發蔫。
宗彩順著母親的視線一瞥,抬手就捏了下韓烈的臉蛋兒,「他又想擰了。他想大開殺戒以儆效尤,我勸他慎重一點罷了,又不是不讓他出手!」
韓烈一驚,「誒?」
韓銳也笑了,「這麼聽話?那我們也安心了。」
宗鐸忽然道:「明年你們成婚……記得早點回來。」寶貝閨女早早出嫁,理由宗鐸也很認可,但心裡肯定不舒坦,「孩子不要生太早,嬌嬌還小。」
別人家只有勸閨女早生娃好穩固位子,唯獨在她親爹還特地提起不許早生。
遊戲里韓熙自帶柔和貼心光環,爹娘倒沒囑咐什麼,到了韓烈這兒光敲打就好幾回了,他沒惱也是不容易。
宗彩便想,再對他好一點吧。
惱什麼呀……
提起兒女,韓烈正心虛呢。就沖這一條,他跟他七哥就都對不起嬌嬌。
之後,宗彩繼續在家教導聖上派過來的工匠。
到了年底,高皇后親自主持的最後一次相親宴,她終於讓韓烈拉著手出席——也是該出來吹吹風,皇后婆婆的面子不能不給。
韓熙的未婚妻不曾成婚就死了,帝后什麼都沒表示,而是立即再給兒子挑了個媳婦——這已經讓京里知情的和不知情的議論紛紛,而且兒子娶親,安妃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更讓大家攢了一大堆談資,閑聊之際還一點也不避諱安妃的兄弟。
安妃的兄弟面白如紙,還不得不硬挺著。安妃糊塗,不代表她娘家人也各個不帶腦子不要臉面。
自家姐姐已經失寵,他心裡再明白不過。
韓熙的新媳婦叫趙夷陵,是扶搖居老闆趙大少的親戚,作為新貴出身不壞,家裡頗有些家底。
宗彩跟韓熙說話時,總能感覺到那姑娘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她。怎麼說呢,那視線可不是全透著善意,更多的是……審視。
她身邊可還站著個一直精神頭不足氣也不順的韓烈呢。好吧,不怪人家想得多,一起長大的表哥表妹,本就透著~曖~昧勁兒。
清者自清吧,宗彩最近實在是忙得沒心思顧忌一個小姑娘的心情了。因為韓烈和韓熙兩個,趁著她在家悶頭教課開小班,又坑了幾波人……多是東梁在大晉的探子。
與此同時,東梁那邊作為應對,也除掉了幾個大晉的暗樁——反正那些暗樁不是聖上的人。
這波池魚之殃,韓烈和韓熙都不心疼:互相勾結,裡通外國,也不是大晉特產。
總之,連溫文爾雅的韓熙也讓韓烈「帶壞」了!宗彩暗罵一聲,算了,我也不死摳人數了,以後鼓勵多生孩子多耕地吧。
宗彩都跟韓熙說了一會兒話,韓熙告辭后,那姑娘還在偷瞄她……
結果她還沒說什麼,韓烈先爆了。他大喇喇的走到那姑娘面前,等人家行禮后,命人把韓熙叫到眼前,「有話直說。光以目視人,我都替你眼累。」
別說韓烈,這兩天砍人砍得手軟的韓熙都有點暴躁。
於是迎著兩位皇子火辣辣的目光,趙夷陵額頭見汗,聲音都發虛:天地良心,我只是想跟宗彩學學籠絡人心的本事啊!
兩位皇子針對起一個姑娘……宗彩只能遠遠看著,因為她讓高皇后叫到跟前說話:說的就是她跟韓烈的婚事安排。
高皇后見宗彩有點走神,還笑道,「給老七選的媳婦兒年紀輕,心眼兒也實誠。小七事情多,后宅里也不能找個愛挑事兒的。」
宗彩點了點頭,心裡很是遺憾:平心而論,一眾妯娌裡面,似乎只有快咽氣的四皇子妃能跟她做朋友。
原本她有心跟周慈發展下友情,結果這大姐坑起情人不留手,而且在彼此利益牽扯不深的時候就……連情人兼將來的丈夫也不放過!
高皇后此時正好道:「雖說無利不起早,但不能為了百八十兩的銀子就把枕邊人賣了。」
宗彩聞言心說:得,連婚事都要懸。周慈你還不悔死了?
周慈自然又怒又悔,在家裡砸了好些東西。然後就讓她爹拎到書房好生教訓了一通,周慈自此也老實多了。
皇后嘀咕完周慈的八卦,又笑,「還是個小丫頭呢。」
宗彩也忍不住嘆息:等成了婚,大家做了妯娌,果然她是要……給皇后和太子妃幫忙的!也就是得幫忙處置這些破事!
皇后叫她來,八成就是這個意思。
家長里短她真不擅長。
皇后旁敲側擊連消帶打,簡直遊刃有餘……只說這麼一會兒,宗彩自覺好幾次都快接不下話了。須知皇後下手還坐著許多心明眼亮的王妃郡主以及誥命夫人們呢。
於是參加一次宴會比講一天課還累。好在之後相親宴告一段落,新的一年也很快到來。
因為有丈夫的關愛和滋潤,四皇子妃居然還有點好轉的跡象。周慈對此可就咬牙切齒:居然敢拿我當踏腳石!
然後四皇子妃親哥哥受賄一事就被御史捅了出來,四皇子妃聽說就冷笑了一聲。
老四家的好轉,帝后也很高興,雖說不會為了兒媳婦咽氣而耽誤皇子們的婚事,可終究晦氣了點。
這些對宗彩而言,都是小插曲……
話說,四皇子韓燾也是光棍,自從讓韓烈收拾了一回,就暗中把各路小道消息往宗彩這兒送上一份,連他自家的八卦也沒有落下。
韓烈看了也是笑,「四哥不想娶周慈了。」
宗彩跟他看法一致,又補充了一句,「真沒想到四皇子妃手段這麼高超。」
韓烈點頭道:「宮裡……又有哪個容易對付?」
開春之後,先是韓熙大婚,之後是太子,再之後就是韓熙和宗彩。不過輪到韓熙和宗彩的時候已然是夏末。這個時候結婚……很遭罪啊!
鳳冠霞帔穿戴在身上……作為郡主以及皇子妃,她腦袋上那鳳冠比妯娌們更沉上幾分,就算屋裡擺了冰盆,宗彩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額角和兩頰流下,抬手一抹都能搓出幾兩泥兒來!
宗彩終於忍不住,直接要了手巾把臉一擦:脂粉盡去,感覺毛孔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對著鏡子拿眉筆花了兩道眼線,再在唇上點了胭脂,她就坐回去了。
屋裡伺候的嬤嬤本想說「也太素了」,想想這小祖宗的脾氣,還是罷了。這個時候大家誰看不出,郡主本就不好惹,郡主的丈夫就更不講理啊!
要從公主府出門,韓銳哭了一場,宗彩抱著她娘也忍不住落了淚。宗鐸看著難過,悶頭抱著妻女一聲不吭。
宗彧和宗彥兩個見狀也勾起心事,臉色也很不好看。尤其宗彩抱過親娘,抱過父親,又情不自禁地抱著兩個哥哥哭……宗彧和宗彥眼睛也微微發紅。
來參加喜宴的賓客都不會說話了:這是喜事沒錯吧?
韓烈親自來迎親的時候,宗彩淚水未乾,在半路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一樣不敢亂說話,也只能先干看著宗彩抽噎,片刻后便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宗彩難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
也就是真愛,不然韓烈翻臉也不新鮮,哪能像現在一樣,看著她跟爹娘哥哥戀戀不捨,還跟在她身後給她擦眼淚。
而一眾賓客也看得嘆為觀止:婚還能結成這樣。而在宮中坐等的帝后二人聽到內侍報來消息,也很是哭笑不得。
高皇后曾經因為宗彩這兒媳婦無需特別討好她,反而她這個當婆婆的還得寬容兒媳婦而稍有不快,但經過這麼些日子她終於清楚了宗彩的價值所在。
不說徹底平衡吧,高皇后也的確是盡量為宗彩著想了。她便吩咐,「讓老七帶人過去瞧瞧。」
聖上聽了有點無語,「讓老七過去做什麼?」
「老七嘴甜啊。妹妹和妹夫一個氣不順,又要教導咱們小九的話,小七正好救場啊。」
「說得有理。」
不得不說,高皇后猜得很准。
什麼吉時不吉時,橫豎已經遲了,被女兒淚水沖得心緒不寧的宗鐸與韓銳果然「威脅」起韓烈,「不好好待我女兒,有你好看!」
前世七哥娶嬌嬌不是很順當嗎?怎麼到我這兒就這麼多坎兒啊……韓烈垂頭領訓,心裡則在忿忿不平。
因為在前世,宗鐸與韓銳夫婦覺得韓熙比自家閨女都細膩幾分,而現在嘛,韓烈這孩子太糙了,尤其是偶爾還挺任性!
總之就是不放心。
太陽不僅落山,夜幕都已然降臨的時候,韓烈好不容易才把媳婦領回了宮中,而等在宮中的賓客都餓了大半天了。
宗彩那幾個妯娌也坐在一處嘀咕:這進宮的勢頭也是沒誰比得了!
不過能做皇子妃家裡消息都很靈通,知道新妯娌是個活生生的女財神,能嫁進來的時候讓皇家讓三分也算理所應當,但今後的日子嘛……且走著瞧吧!
看著跟聖上坐在一起的皇后,再望向與賓客笑談的宗彩,幾位皇子妃也是各懷心思。
話說在大晉,成婚當日娘家和婆家各擺喜宴,只是開宴的時候不同,對於那些既是娘家又是婆家的親戚,比如大部分宗室就是兩邊都要參加。
而新娘子不用蓋頭,也要參加宴會。
晚上的這場擺在婆家的宴席,新娘的爹娘也一樣在座。宗鐸和韓銳就坐在聖上下手,尤其是這會兒韓銳的眼睛還腫著呢。
妹妹妹夫許嬌嬌早早嫁過來,在聖上看來,那是妹妹妹夫在安他的心,畢竟嬌嬌手裡的東西牽扯太大。
這個時候聖上絕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誠懇道,「嬌嬌住不慣,想回去住就回去住,我讓小九也陪著回去。」
韓銳終於笑了,「這還差不多。」
其實宗鐸和韓銳夫婦都知道聖上誤會了,他們肯女兒早嫁,純是一家子開誠布公地談了一整個晚上。
是的,夫妻倆此時已經決心支持小九奪嫡登基。
好歹是皇子與郡主,縱然是新人,也沒誰敢真地硬灌他們。
回到新房,韓烈先給宗彩卸掉鳳冠,二人默契對視一眼,便齊齊撲向床鋪,規矩的什麼一概不想再講究。
二人抱在一處,在床上扭了扭又滾了滾,眼見嬌嬌臉上終於帶了笑,韓烈才小心翼翼道,「嬌嬌嫁給我委屈你了。」
宗彩一怔,旋即望向韓烈的雙眸——皇子新婚沒誰會省燈油省蠟燭,於是這偌大的卧房裡堪稱燈火通明,韓烈的眼神也是一覽無餘。
宗彩終於想起今天淚水太多,刺激到了韓烈心頭的……那塊軟肉。
於是她正色道:「你以為我不願意,誰還能強求我不成?我很願意!那是因為我看你異常順眼。」
韓烈心中狂喜,旋即問道,「真的?」他撲上來,腦袋佔住了宗彩的大腿,扁嘴道,「那……寶寶今天可嚇死了,也委屈死了。」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看著這水波蕩漾的雙眸……宗彩狠狠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你剛剛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