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即將到來的修羅場

?達西先生覺得這大概是他人生最悲慘的一天了，然而無論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生活還是要繼續。在喬治安娜震驚又困惑的盯視下，達西先生選用部分真相做出了解釋。「我來露台，遇到了肯特拉小姐，門意外鎖上，沒有人經過，我把襯衣撕開連成了長繩，沿繩滑下。」

喬治安娜不相信。她不是不相信達西先生的品質，只是太了解達西先生了，只是為了下露台就在淑女面前*身體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喬治安娜試著問道：「愛瑪還在露台？我去讓管家拿鑰匙開門？」

喬治安娜的判斷沒有錯，達西先生確實不會這麼做，奈何發現他的外衣沒法撕成布條的時候愛瑪就把罩裙撕了，反應太快也有不好之處，就是發現判斷錯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修正了_(:3ゝ∠)_達西先生當機立斷拒絕了喬治安娜的提議。「不用叫管家過來，把鑰匙取來交給我即可。」

太可疑了！喬治安娜覺得一定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但是達西先生顯然不肯說出來，追問估計也沒什麼作用。喬治安娜暗暗決定等會兒要躲在一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我去找管家先生。」

因為在露台上喊了半天沒有人過來，達西先生本來以為在這邊不會遇到什麼人，但是他的判斷在第一個拐彎處就被推翻了。以防萬一達西先生決定先回到小樓。「我在樓內等你。再帶一件我的襯衣過來。」

主人不在，管家負責在會客廳暫時招待威克漢姆先生。威克漢姆先生知道達西先生不會這麼快回來，盤算著再等一會兒就告辭，他雖然是管家之子，但從小和達西先生一樣接受了紳士的教育，自認和這個在他父親去世后成為新管家的傢伙身份不同，所以矜持地沒有和管家交談。管家先生樂得不和威克漢姆先生說話，他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心裡暗想為什麼這個欠債不還的傢伙能被放回來。

喬治安娜匆匆進來打破了客廳的沉默，她對威克漢姆先生歉意地表示：「我和管家先失陪。」然後把管家叫到一邊，讓他把露台門的鑰匙給她。出於職業原則管家先生什麼都沒有問，把隨身掛的一大串鑰匙解下來找出了喬治安娜要的那一把。

威克漢姆先生聽到了鑰匙的響聲，耳朵豎了起來。但是管家先生和喬治安娜並沒有交談，所以他什麼都沒聽到。

之後喬治安娜上了一趟樓，抱著一個包裹匆匆地走了出去，威克漢姆先生裝作不經意地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喬治安娜走的正是去小樓的方向。

威克漢姆先生臉沉了下來。他把門鎖上的時候聽到了愛瑪的拒絕，拒絕之後發現被鎖在了露台，愛瑪肯定非常生氣，說不定喬治和達西先生會因此反目成仇。威克漢姆先生本來覺得大仇得報，但是他漏算了喬治安娜。聯想到喬治安娜剛才匆匆出去的表現，她肯定知道了達西先生的感情，沒有被關很長時間加之喬治安娜求情，說不定愛瑪會就此原諒達西先生。這是威克漢姆先生無論如何不願意看到的，他來回踱了幾步，很快又有了主意。

隨著時間的推移露台越來越冷，愛瑪只好來回跑步保持體溫，今晚真是一波三折，愛瑪有點心不在焉，腦海中一會兒翻湧著達西先生真摯而熱烈的告白，一會兒又想起科茲沃爾德的小木屋，最後思路溜到了喬治安娜的幾次小反常上，小天使該不會知道了什麼吧？跑步不專心的後果就是愛瑪不小心崴了腳。

達西先生站在一樓的牆邊，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之中。只有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能稍稍流露出一絲悲傷。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判斷過於自負了。他想要替愛瑪承擔一切的想法絲毫沒有價值。直到此時他才回憶起一些原來忽略的細節，和喬治一起聽男士們談話時，愛瑪總是假裝不懂，但那次偶然和他視線交錯時，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興奮。相比起來和小姐們談話的時候愛瑪雖然看起來很愉快，也會積极參与到討論之中，但她的眼中從來沒有閃爍過這麼美麗的光芒。

達西先生抬起頭凝視著天花板，似乎視線可以透過厚厚的石磚看到樓上總是牽動他心的那個人。愛瑪說的沒錯，建立在誤會之上的感情應該重新考慮。他不能想象未來的妻子熱衷於經濟政治，哪怕是暗地裡進行。也許因為愛瑪有這樣特殊的興趣他和她有更多共同話題，但是婚姻是對生活方式的選擇。那樣離經叛道的生活方式不適合他。他對未來的想法和大多數人一樣，找一個相愛的妻子，保護她、為她提供良好的生活條件，讓她管理家務、生兒育女。她也許不理解他，但她無條件地愛他信任他依賴他。

外面的腳步聲打斷了達西先生的思路。喬治安娜幾乎是小跑過來的，她把包裹和鑰匙交給達西先生。「哥哥，你的襯衣和露台門鑰匙。」

達西先生已經飛快收拾好了心情，接過東西，以和平時一樣的表情語氣道：「謝謝，回去早些休息。」達西先生不是覺得有必要瞞著喬治安娜，而是覺得沒有必要讓喬治安娜知道。事實上所有煩惱的、尷尬的、痛苦的事情他都覺得喬治安娜沒有必要知道。

喬治安娜乖巧地點頭，走出小樓往後看了幾眼，確定達西先生已經看不到她了，就躲到了灌木叢里。

穿上襯衣把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達西先生恢復了平日的形象，他打開了露台的門。愛瑪正在拉起裙子查看腳踝的情況，聽到鑰匙開鎖的聲音連忙把裙子放了下來。「謝謝。」

達西先生又恢復了平日的冷淡。「不必。」

愛瑪覺得面對達西先生有點尷尬。「我們最好不要一起回去。請您先走幾步，避開沿路的僕人還要靠您。」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事實上達西先生也是這麼想的。雖然理智告訴達西先生應該從現在開始就放棄這段錯誤的感情，但達西先生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往後看了一眼。愛瑪左腳不敢使力，走的一瘸一拐的。達西先生立刻停下，往回走了幾步。「肯特拉小姐？」

愛瑪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問題。「崴腳而已，沒有腫起來，不嚴重。」

達西先生本能地想要告誡愛瑪更加愛護自己，但他很快想起自己的決心，忍住了沒有開口。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小樓。達西先生走在前面，走路有點不自然的愛瑪和他離了一段距離。愛瑪的罩裙已經沒有了，只穿著襯裙。喬治安娜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下午已經睡了一會加之有心事，喬治安娜躺在床上睡不著，盯著屋頂思索良久，忽然翻身坐起。她想起來了，她在一本里見過這樣的場景。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灑在床上，喬治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是在旅館嗎？不，旅館沒有這種屋頂，對了，他已經回了彭博里。從喬治被洗清弒父的罪名開始他和愛瑪很少分開，馬上可以見到妹妹的喬治心情不錯，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在會客廳見到愛瑪。「你怎麼了！」

愛瑪無奈地看了喬治一眼。她的腳走路還是有點不自然，不過喬治也不用像她得了絕症一樣滿臉震驚擔憂悲痛吧。「不小心崴了腳，不嚴重。」

喬治心疼地扶住愛瑪的胳膊。「我不該離開。你腳上有傷怎麼還到處走？昨晚回來沒有找到你。僕人還騙我說你很好。」

愛瑪把胳膊抽了回來，喬治這樣的姿態讓她忍不住想叫他小喬子。「哥哥，我真的沒事。我昨晚去欣賞星空，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腳。對了，你不是計劃後天回來嗎？為什麼昨天提前回來了？」

喬治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根據愛瑪的計劃把達西先生帶了出去，本以為這個任務非常簡單，帶著達西先生在路上耽擱幾天就能完成任務，然後再告訴達西先生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必再趕去。沒想到很快達西先生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拚命掩飾才把返程時間拖到了昨天，好歹也算完成了任務。「菲茨威廉太聰明了，很快就發現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我只好讓他以為我是不知道如何判斷情況而不是有意欺騙。」

愛瑪剛想說喬治的做法非常正確，忽然想起來她昨晚和達西先生說喬治能力沒有問題。真是糟糕，如果早知道情況如此昨晚就不這麼說了。愛瑪微微皺眉，思索是要主動坦白還是等達西先生問起此事。

喬治不清楚愛瑪為什麼忽然變臉。「提前回來影響你的計劃了嗎？」

愛瑪搖頭。「沒有。」算了，還是等達西先生來問吧。

喬治安娜一早就溜進了書房，在巨大的書架上翻找到那本，偷偷帶回房翻閱。的內容如下：女主人公是一位貴族小姐，最初被一個花花公子哄騙錯付了愛情，歷經坎坷之後成為了一名修女。不厚，喬治安娜很快翻到了印象中的章節。花花公子和女主人公在一個房間幽會，花花公子把門鎖上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從幽會的房間出來，花花公子的襯衣撕破了，女主人公的罩裙也弄皺了，走路也不是很自然，然後女主人公就懷孕了。喬治安娜手一抖，書啪的一下合上了。想想哥哥和愛瑪，兩人獨處√鎖門√一段時間√完全撕毀的襯衣和罩裙√走路不自然√這下可糟糕了！

與此同時，一個僕人把兩封信交到了喬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