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路上

48.路上

?達西先生在感情方面從來都比較內斂而遲鈍,但這一刻他福至心靈,敏銳地察覺到愛瑪對他的態度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也許是微微躲閃的眼神,也許是輕顫的睫毛,也許是此刻無言的氣氛。雖然這樣說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是達西先生有種感覺,愛瑪似乎是從今天才意識到他們性別不同,以一個女人的態度對待男人的態度對他,而不是以往那種坦蕩到令他心塞的態度。

兩人沉默了片刻,只有耳畔風聲刮過。

愛瑪在心裡念了幾遍□□空即是色都是月亮惹的禍,再次抬頭看向達西先生,由於有了心理準備,她的心臟沒有出現剛才的反應。這讓她鬆了口氣。「總之我們已經出鎮了,由於僕人從四面八方離開,恐怕一時之間無法匯合。」

達西先生也清楚這點,不過他並不擔心僕人,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兩人晚上住在哪裡。他倒是無所謂,十月已是深秋,愛瑪如果不想發熱恐怕不能在野外住一晚。

達西先生皺眉沉思這個現實問題的時候,愛瑪的思路卻飄遠了。教區警官其實沒有多大的行政權力,屬於執行者,那些襲擊者勾結了一部分人但不可能是全部。在這個年代的英國,參與到一樁綁架伯爵家小姐的案子里可不是小事。如果那些人花言巧語騙了警官,出了這樣的事,警官肯定會主動把他們供出以脫罪。這樣最好不過了。如果警官是心甘情願去做這些事的,肯定和那些人有更深層的聯繫,絕不只是金錢。這可以算是她掌握的一條線索。

達西先生思來想去,還是找一個村鎮投宿比較妥當,跑了這麼久,四周都是漸黃的草和一些莊稼,沒有隱蔽又防風的地方。不過他對這些人來自何方勢力多大一無所知,為了防止做出錯誤的決定,需要和愛瑪核對一下兩人所了解的情況。「您能否確認能周圍地區的安全?我的老師在一個距此約一百英里的小鎮上。」

愛瑪不知道哪個地方安全,但是她知道一點。「如果在周圍地區那些人也有在鎮上那樣的掌控力,他們肯定不會等到鎮上再動手,因為那樣徹底暴露了他們勾結警官的事實。在兩個小鎮的中間地帶動手是最好的。」她說著,忽然發現前面有一片黑影,看輪廓似乎是低矮的房子。「村落!」

達西先生也看到了那黑黢黢的一片,以他的經驗來講是村落。不過出於謹慎考慮他認為還是不進入比較好。雖然愛瑪剛才的推測很有道理,畢竟是推測不是事實,萬一......

愛瑪也是同樣的想法。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頭,少睡一個晚上頂多就是困一點,這裡距小鎮還不遠,萬一進去之後有那些人的眼線回小鎮通風報信,他們就危險了。睏倦還是危險?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睏倦,沒用出聲交談,對方沒有減速或者主動提出要求已經表明了態度。

然而命運總是打亂計劃,這一次也不例外。

月已過中天,愛瑪忽然感覺馬奔跑的速度變慢了。本來和達西先生並駕齊驅,現在已經落後了一截。

達西先生一直注意著愛瑪,發現她落後達西先生就勒住了韁繩,調轉馬頭走過來。「出了什麼狀況?」

愛瑪也勒住韁繩跳下馬,仔細端詳。「我不知道,它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嘴角有一點白沫。」愛瑪騎術不錯,但讓她給馬看病就是強人所難了。

達西先生在馬方面的知識豐富一些,他雖然不會像喬治那樣重金買純種馬飼養,但對馬也有一些粗淺的了解,畢竟馬在他的生活中非常常見,比如在外打獵時馬匹出了問題,在僕人檢查的時候他多少能夠聽到一些經驗。「它們有多久沒有進食喝水了?」

愛瑪尷尬地道:「我不知道。」這種小事她從來不過問。

達西先生仔細檢查馬匹。「這種癥狀比較常見,最大的可能性是食水不足又勞累過度。」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問題,不過以他有限的知識只能做出這樣的判斷了。

這本來不是大問題,不過現在沒有食水也無法休息,這就成了天大的難題。愛瑪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村落。要去哪裡嗎?

達西先生和她憂心的問題完全一致。「放棄這匹馬,或者去前面的村落。」

愛瑪不贊同放棄馬。首先逃亡不便。其次這兩匹馬進食飲水的時間不會差很多,一匹已經撐不住了,剩下的那匹狀態肯定也不好,還要兩人共騎,估計也無法支撐很久。一旦逃亡路上沒有了馬,他們就太被動了。「進村吧。不過不能這樣進,我們要編一個合適的身份和故事,最好不暴露身份......」

怎樣才能不暴露身份?主僕?兄弟?兄妹?總不會是夫妻吧......達西先生低咳一聲拽回了思路。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因為愛瑪叫了他一聲:「叔叔。」

愛瑪是故意的,看著達西先生因為過度震驚顯得有點呆的表情,愛瑪差點笑出聲,扭過頭用咳嗽掩飾了一下,再轉過頭來已經掩藏好了笑意,一臉認真地道:「無論是主僕還是朋友,這些我們可以想到的他們也都可以想到,不如說我是您的侄子。」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樣不容易引起懷疑,當然她也有點私心。

達西先生無比心塞,他確實比愛瑪年長,不過兩人相差不到十歲,他不至於成愛瑪叔父這一輩的人吧?確實有人在討好他時說他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原來不只是說他處理事務的能力,還包括他的長相嗎?達西先生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在鏡子面前好好打量一下自己。

達西先生不自然得有點明顯,愛瑪連忙補充解釋道:「我只有那件貴族少爺的衣服是特製的,這件男僕的上衣是隨便找來的,沒有墊肩之類的東西,扮作小男孩還可以,和成年男子身型有一定差距。如果恢復女裝,無法解釋為何我不坐馬車深夜和您騎馬出來。這只是權宜之計,您看起來非常年輕英俊。」愛瑪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點心虛,達西先生確實非常英俊,但不是小白臉那種類型,身材高大舉止沉穩氣場強,看起來比他實際年齡要年長一些。

這是愛瑪第一次這樣直白熱烈地讚美他,然而達西先生一點都沒有興奮喜悅之情,總覺得這話是為了安慰他才說出來的_(:3ゝ∠)_

無論達西先生心裡多麼苦,最終兩人還是定下來叔侄相稱,因為從客觀角度考慮這樣是最好的。

好在愛瑪男裝的時候不能說話,不用聽她再叫叔叔。和愛瑪相處久了,達西先生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然而在村裡還有更令他心塞的事情在等著他。

另一邊。

布朗先生比喬治身材高大,他居高臨下地看了喬治一眼,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喬治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端起□□指著布朗先生:「你為什麼要殺我父親!當年你還是人人都瞧不起的私生子的時候他是如何對你的?沒有父親的資助你能當上軍官?後來公爵逼他殺你他也沒有動手,為此母親都被害了。你就沒有一點良心和廉恥心嗎?」

布朗先生視喬治指著他的槍為無物,擺手制止了想要瞄準喬治的僕人。「不是我。」

喬治握槍的手青筋凸起:「還在狡辯!」

艾米麗是局外人,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低聲提醒喬治:「好像真的不是他,後面的追兵沒有動手。」如果布朗先生真的是主使,為什麼不和身後的追兵兩面夾擊幹掉喬治一行人?追兵進了樹林沒有動手又出去了,這不是見到主使應有的反應,倒像是有點忌憚布朗先生或者非常尊重布朗先生怕誤傷了他。

雖然艾米麗的聲音很小,但是槍聲停了,夜晚的樹林一片寂靜,布朗先生還是聽到了這句話,他看了艾米麗一眼,又看看喬治,眼神有點複雜。「我並不欠你你父親的債。你們,你和肯特拉小姐,和我更是沒有關係。」

喬治還是滿腹懷疑,但是布朗先生如果是幕後主使現在完全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下去,直接前後夾擊殺了他們就可以。「父親為了你犧牲了母親,你連他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布朗先生不想再多說了,但是喬治提到了那個不幸被害的女人,他對愛瑪的母親確實是心存愧疚的。「你父親沒有為了我犧牲你母親,如果一定要找人算賬的話,去找你們那位尊敬的公爵大人。」說完他就想調轉馬頭。

喬治的手已經稍稍放下了,見他要走,又抬了起來。「事情還沒說清楚!你怎麼解釋這些瘋狗見了你就不過來了?」

月光朦朧,布朗先生的表情不甚清晰,似乎是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又似乎是始終面無表情。「無可奉告。」他非常厭惡喬治形容那些人的詞,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不要以受害者自居。」

喬治的手抖了一下。「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坐夜車來著,今天太困實在寫不下去了,明天一定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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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達西先生[傲慢與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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