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瑞恩的新主意

卡羅蘭學院不論是文學院還是武學院都有男生跟女生，但是女生宿舍卻只在文學院有，因為武學院雖然也有女學生，但是很少，所以她們就跟文學院的學生一起共用一個宿舍。

女生宿舍門口有專門的機器人把守，學員在晚十點之前必須歸寢。而男生宿舍門口也有機器人，但是管理上卻比女生宿舍寬鬆很多，特別是武學院，因為各種高強度訓練的關係，就算有學員夜不歸宿都是很正常的。

當然，對於瑞恩這種出門十有八-九不走門的人來說，機器人什麼的就是擺設。不過自從萊伊開始出入武學院男寢，瑞恩倒是覺得他們這裡的制度確實挺好的，起碼不用擔心門鎖了他還得把小胖子背下去。二十六樓，他自己爬上爬下的很方便，可是扛著個萊伊就會變得不容易，倒不是說萊伊多重，而是因為萊伊這小子有點膽小，哪怕只是掛在他身上也不敢。

瑞恩很早就發現這一點了。他記得很清楚，那晚萊伊撿到他拿的血腥照片之後嚇得不輕。

萊伊剛趁著衣物清潔機工作的功夫泡完腳，這時坐在瑞恩的床上略不滿地說：「誰突然看到那種照片都會嚇一跳好吧？我哪裡膽子小了？」

瑞恩壞心眼兒地把那些照片拿出來往萊伊面前一放，「那你現在再看看？」

萊伊見狀立時閉眼轉頭，眉頭緊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關鍵是這次的照片比之前看到的還誇張，有些倒不是說多可怕，而是相當噁心。對於他這種有輕微潔癖的人來說真是要命。他實在想不通瑞恩怎麼會看這種東西，便問：「您不是喜歡漂亮的手跟腳嗎？看這些做什麼？」

瑞恩無所謂地把照片往自己的腦門上一拍說：「為了治療戀足癖啊。唉，其實壓根就沒用。」

每次他從心理醫生那裡拿到這些照片之後看著就是噁心跟煩，但是對於美好的手足的渴望可一點兒也沒減少，反倒是增多了。大概那晚看到萊伊的手有種洗滌了他心靈的感覺，也是因為看這種噁心的東西之後憋到了一個極致吧，所以美好的事物在他的潛意識中被無限放大了。

誠然，萊伊的手確實是很美的，還有他的腳。

瑞恩的目光不由的又放到了萊伊的腳上，他之前給他塗了特別淺特別淺，淺到發白的綠色的指甲油，但是有變色的效果，所以這會兒看起來好像綠色上浮著藍色的熒光，非常美。

萊伊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瑞恩的目光，並沒太在意，但是瑞恩摸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並且下意識地縮了縮，「我、我去看看衣服洗沒洗完。」

瑞恩說：「等等！」他抓過萊伊的手，本來想說不可能那麼快的，結果一摸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不悅地問：「你的手做過什麼？是不是又手洗東西了？」

萊伊把床單跟被套都洗了，手洗的。之前天天晚上出去，直到早上才回來，所以並不是在學院睡，床單被套可能一周甚至十天半個月才洗一次，但是這段日子他現在天天睡寢室，所以盡量每三天就洗一次了，因為不洗他會很難受。而且大概是因為手泡在洗劑水裡的時間太長了，今天就有一點發乾，倒是沒想居然被瑞恩看出來。

瑞恩實在是對於手足的關注超於人本身，所以不可能看不出來，他仔細地看著萊伊的手問：「不是說了讓你把東西拿到我這洗嗎？你手洗幹嘛？而且床單被套這種東西三天洗一次會不會太勤了？」

萊伊說：「我在您這兒洗衣服是洗完就穿著走，而且又是晚上走，沒人會注意到什麼。但是床單被套都拿您這兒洗，只怕不合適。」

到時又不知道學生們該怎麼傳了。那時他跟奧維爾在一起就被一些人惡毒地說用美色搏前程，後來他胖了，露維希更是說癩□□想吃天鵝肉。這要是知道他跟瑞恩熟到在瑞恩這兒連床單被套都洗了，那還不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儘管這些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手腳長得好看些。

瑞恩說：「一般人不是都十天左右才洗一次這東西嗎？你怎麼洗這麼勤？」

寢室里不光配備衣物清潔機，還有光能清潔器，這東西能吸塵還能高溫殺菌，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每天用一用這東西，然後大概十天半個月才換下來洗一次。

萊伊想了想說：「也沒什麼，就是習慣。」

瑞恩能感覺出這事一定有隱情，但見萊伊不想說也沒逼問，而是拿著複習材料說：「再過不久就要年終考試了，今年我想進級，所以如果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就多麻煩你了。」

文學院的文化課比武學院的文化課難得多，所以瑞恩複習材料里的那些東西對萊伊這個學霸來說就是小菜一碟，萊伊便點了點頭說：「沒問題。」

其實他更好奇為什麼明明有老師，瑞恩還要找他。

瑞恩瞪了一眼，「笨，這叫出其不意！我要偷偷學，然後考出好成績讓那些暗地裡鄙視我的人氣得牙痒痒！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勝利嗎？那就是看著對方再沒有翻身之地！」

萊伊突然覺得這樣較勁的瑞恩很孩子氣，便笑說：「好的。」

瑞恩被他這暖暖的氣質恍了一下神，頭一次把視線停留在萊伊臉上的時間超過手足。

當晚萊伊心情很好，回寢室的時候都是帶著笑的，因為他覺得他跟瑞恩不再只是利益關係，而是有些像朋友了。要知道，驕傲如瑞恩居然對他說「麻煩你了」，顯然是對他有著對朋友的尊重，而說他「笨」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真鄙視，現在卻有些像朋友一樣親近起來。

這些改變讓萊伊很快入眠，但是半晚起夜的時候他的心情卻又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因為他又開始餓，餓得胃裡抽痛得厲害，而且那種對食物的渴望也超出了平常，這讓他沒忍住，悄悄爬起來翻柜子找出他以前備用的一包壓縮餅乾。

他吃的時候很小心，生怕吵到室友，但托尼還是醒來惡聲惡氣地說：「萊伊你能不能別半夜吃東西？像只老鼠一樣，影響人休息！」

萊伊沒辦法，只能拿著餅乾從寢室里出去，因為他實在是很餓。

rtk不但會讓人食慾巨增，還會加速食物吸收並轉化為脂肪，這就是萊伊會越來越胖的根本原因。但是他本身並不知道自己吸收了這種東西，所以他也以為是自身的問題。

校舍的樓道里一個人都沒有，萊伊拿著餅乾下了樓，在寒風裡走了很久。這個時間已經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除了武學院的寢室。但是他去那裡幹什麼呢？這個時間瑞恩肯定在睡覺。

布洛迪這時在不遠處不太確定地叫了一聲，「是萊伊嗎？」

「布洛迪？」萊伊聞聲過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往西門口方向走。大概是以前走這條路走習慣了，夜裡一出來就是走這邊，「你怎麼沒去職班呢？」

布洛迪聳了聳肩，「我被停用了，所以收拾東西拿回寢室。」

「停用？該不會是……」萊伊內疚地看著布洛迪。

布洛迪跟他一樣都是比較貧困的學生。不過布洛迪也很有上進心，便在得到優異的成績之後跟學校申請了助學職位。這個職位是給成績出色但又不至於能拿到獎學金的學生設立的，而布洛迪做的便是西門口的監督工作。布洛迪除了白天上課的時間之外夜裡大都是在西門口，這裡不用二十四小時監督，晚上也可以睡覺，但是如果有人來往需要他起來開關門，並且驗證身份以及做記錄。

萊伊拍了拍布洛迪的肩，「是我連累你了。」

布洛迪說：「別亂說。其實這次李斯特上尉能收拾一下奧維爾我還是挺痛快的。工作么，大不了再找唄，反正快放假了。」

萊伊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可往嘴裡送東西的動作卻沒停。

布洛迪見狀眼裡有著不贊同的神色，他猶豫了片刻對萊伊說：「萊伊，我們已經二年級了，如果到明年為止你仍然不能瘦下來，你知道後果。」

萊伊聞言攥緊了手裡的餅乾袋，明明心裡是厭惡這樣的自己的，但是似乎嘴巴跟手就是停不下來。他要反覆提醒自己不能吃不能吃，吃了一切努力都白廢，才能減緩吃的動作甚至是不吃。

布洛迪收走了萊伊的餅乾說：「快去睡吧，餅乾就當你送給我了。」

萊伊這時問：「布洛迪，當初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

布洛迪沉默了片刻才說：「因為奧維爾說我在你身邊出現只會讓你顯得更丟人現眼。我本來以為他對你是真心好，所以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可是……」

萊伊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覺得我胖了不上進了，所以才不理我呢。還好，我們還是朋友。」說完他的眼神戀戀不捨地看著那袋餅乾，「我一定要忍住，你快走吧。還有要記住，我跟奧維爾不可能是真的，你忘了我們有著怎樣的差距么？」

布洛迪翻白眼，「你又妄自菲薄！」

萊伊看了看夜空說：「不是妄自菲薄，是認清現實。」

如果說年幼時他還不明白什麼叫作遙不可及，那麼入了卡羅蘭學院之後他是徹底明白了。就像這夜空一樣，只有閃耀的星星才能與之相襯，地上的泥怎麼可能有那種機會呢？

然而就在第二天，瑞恩同志便用行動充分說明，夜空最愛的是大地，星星那隻不過是夜空手下的小兵而已，它們受夜空的安排為大地照明，甚至是在夜裡讓夜空更加清楚地看著大地。

具體情況如下：

「噹噹當！」瑞恩敲響萊伊寢室的門。

現在其實才四點，萊伊剛醒來並正打算洗臉刷牙。他聽到門聲響便去開門，而另外的三個室友也被這聲音吵起來了。有起床氣的托尼更是暴躁地說：「誰這麼一大早來敲門，神精病嗎？！」

瑞恩倚在門口彎了彎嘴角，冷哼一聲說：「真是對不起，打擾各位休息了。」

萊伊愣愣地看著瑞恩片刻，「您、您怎麼來了？」

瑞恩理直氣壯地說：「來收你的床單被套，正好我的也要洗，你快點拿給我！」

他昨晚上想來想去都覺著還是這樣最靠譜，不然依小胖子的勤奮程度跟乾淨程度肯定還是會偷偷洗的。

萊伊愕然，「可是我還沒洗臉呢。」

瑞恩直接給小胖子轉個方向，「那更好。去，拿東西，去我那兒洗。」

萊伊被室友們看得全身發緊，無奈只有趕緊收拾東西跟瑞恩離開。而托尼卻著實嚇得不輕。他隱約、依稀、彷彿、好像記得，剛才他罵了李斯特上尉是神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