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像極了

吳暢把盛安然派去給許雲婕做助理，她一開始是打算拒絕的。後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改了主意。

而盛安然在得知消息之後，真是又驚又喜，還帶著點兒說不出的惶恐不安，「吳總，這事你跟許總說過了嗎，她同意了嗎？」

「當然說過了。」吳暢笑著說，「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原來你是許總的小粉絲，這個機會很難得，好好跟著許總鍛煉一下。」

盛安然：「……」雖然當初她是說過自己是為了許雲婕才進入柏達這種話，但是也沒必要傳得所有人都知道吧？以後她還擺脫不了小粉絲這個坑爹的身份了是么？

雖說運用起來的話還挺有優勢的，但是總是被人提起也很羞恥play啊，更不用說，自己這種行為，落到有心人眼裡，恐怕會變成紅果果的抱大腿。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最重要的是，「你確定許總知道了？她也同意？」

盛安然可沒有忘記許雲婕對於自己的態度，當初自己想去拓展部，就被她推到了門市部，現在一個月時間不到，沒道理又把自己叫過去自打臉。再說如果真的需要人輔助的話，毫無疑問找個有經驗的比自己強多了。

吳暢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對於盛安然的質疑難以理解，「難道我還能連這點小事都弄錯嗎？或者你自己去問許總。」

「不不不……」盛安然猛然意識到自己相當於是在懷疑吳暢的工作能力，連忙補救，「我就是……咳咳，就是太高興了，受寵若驚，嗯……」

不過倒是相信了許雲婕真的接受她做助理這件事了。

雖然挺不可思議的，但是許雲婕這個人，盛安然覺得，有時候也很難以常理去揣度的。就像人家設計專業畢業，如今在拓展部依舊幹得風生水起，業績卓然。

這樣的人腦迴路必然也和普通人不大一樣，突然改變主意什麼的似乎也不是很奇怪。——如果這件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話，或許盛安然會就此放心了。

可偏偏，她很明白自己跟許雲婕之間算是個什麼關係，現在自己固然不再仇視她，但要說兩人又多少交情，那也是沒影的事兒。他們之間最好的選擇，難道不是相見陌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在因為許雲婕跟盛安然住在同一間房間，使她可以在不那麼正式的時間和場合，試探著對許雲婕提起這件事。

許雲婕聽了她的話，笑了。

「以後你會知道，這世上的事，沒什麼所謂『最好的選擇』，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選擇的。生意場上彼此恨得咬牙切齒但面上還要親親熱熱的情況並不少見。你首先要學會的，就是不將自己的私事涉入到工作之中來。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她說。

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顯得她非常的公正，選擇盛安然或者不選擇她，都是出於工作需要，而不是私人考慮。盛安然雖然本能的感覺其中有某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又找不出來，只能將她的說法照單全收。

於是第二天，盛安然乖乖抱著電腦去許雲婕那裡報到。她要做的事情是搜集信息，所有有可能參與爭奪的品牌信息都要搜集起來，越詳細越好，而許雲婕會將這些信息歸納存檔，提供給合作方，以確保成功的可能性。

這份工作其實非常枯燥，比在店裡接待客人、不斷重複產品特性還要無聊，因為基本上就是埋頭於資料資料資料，到最後感覺腦子裡都塞滿了東西，昏昏沉沉。

盛安然終於明白為什麼許雲婕沒有要求經驗了。因為在網上找資料，的確是不需要多少經驗的……

而經過幾天幾夜的苦戰之後，她終於對自己當初沒有去成拓展部這件事再沒有一絲怨念了。

許雲婕說得對，那時候她去了，根本適應不了這麼高強度的工作。這也就算了，畢竟工作強度總是能夠適應的。但是如果沒有人帶著，千頭萬緒中根本找不到工作的方向，才是最可怕的。

好吧，事實一直在證明，許雲婕是對的。而她入職那一天當著許雲婕放下的狠話，現在想來才覺得真是幼稚極了。

虧得當時周圍還有那麼多領導，大家竟然都沒有嘲笑她。

等許雲婕宣布資料搜集整理告一段落，盛安然立刻趴在床上陷入沉睡之中。這段時間她睡夢裡都會夢到自己在找資料，然後怎麼都找不到，一著急就驚醒了。如此反覆，睡眠質量自然可想而知。現在總算是弄完了，當然要徹底放鬆一下。

——對了，兩人一開始是佔據了吳暢的辦公室做這些的，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就轉移到了卧室里，累了倒頭就睡，睜開眼又可以繼續工作，簡直夜以繼日，除了工作就沒有別的了。

許雲婕見她倒下了，忍不住笑了笑。這是盛安然第一次接觸這種強度的工作，等她醒來之後，或許就會知道，自己是真的不適合這份工作了。

而有時候知難而退，並不會讓人覺得羞恥，反而是一種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做法。

許雲婕不再企圖用言語讓盛安然退卻，但她打算用事實教會她，這條路有多麼的難走，所以還有別的路的話，就趕快回頭吧。

工作告一段落，許雲婕並不是不累，事實上她要做的事情，比盛安然更複雜，更耗費心神，現在只覺得頭部隱隱作痛，像是有人拿小鎚子在敲打。

但是偏偏有一種說不出的亢奮，一時反而睡不著。

她收拾好因為這幾天的忙碌而顯得有些凌亂的房間之後，靠著床頭坐下，視線下意識的就落到了盛安然的臉上。

然後許雲婕立刻感覺到了一種類似心臟痙攣的痛苦，這樣看，盛安然實在是長得跟她的姐姐盛安心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