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們可以合作
韓悅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來到這裡之後，她沒有貿然的去做什麼，除了收拾屋子打打雜，偶爾接接電話之外，她一直在觀察盛安然和許雲婕的工作和生活。
這種日子她其實有些不習慣，實在是太悠閑了。韓悅覺得自己那份工資都拿得虧心，更別提兩隻狗的伙食如今都是盛安然在出，而且她還不定時會諮詢韓悅的意見，買一些狗糧和訓練玩具之類的東西回來。
而自己所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她只能更加認真的去觀察。不過兩天時間，就摸清楚了盛安然和許雲婕的一些小習慣。幾點起幾點睡，圖紙放在哪裡能一抬頭就看見，又不礙事？剪刀和針線放在什麼地方才會不容易碰到，但想要用的時候不需要花時間去找？甚至茶水什麼溫度最好，比較喜歡什麼口味，做菜放多少鹽……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時間長了，她倒是有了一點心得。這兩個老闆的工作實在是太隨意了。
雖然韓悅也不知道她們兩個這樣子要怎麼去掙錢，養活這幾張嘴巴。但她畢竟不是老闆，也沒有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
只是在確定她們需要安靜的環境后，除了安排好那些瑣事之外，幾乎不會出現在她們面前。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後院里，跟自己的兩隻狗待在一起。
閃電和將軍來了之後，這裡也開了一扇小門，方便她出去遛狗。不過韓悅通常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免得老闆有需要的時候，自己反而不在。
才幾天的時間，韓悅就覺得，自己已經徹底適應了現在的生活。
每天早早起來，帶著狗從山上跑到山下，又從山下跑回來，算是熱身訓練。然後是早餐時間。三個人都會做飯，所以也並不固定誰來做，誰有空誰就動手。不過絕大部分時候是韓悅在做，因為她起得早。
吃過早餐，許雲婕和盛安然去工作，韓悅就將家裡收拾一下。現在工作室剛剛起步，沒什麼電話，也沒有房客，所以韓悅十分清閑。得空了她就牽著狗在山上到處轉，熟悉環境，順便給狗狗做一些基礎訓練，免得離開太久它們也變得懶散了。
不過後來韓悅才發現，自己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
這天她晨跑回來，將狗拴在了後院，就打算去廚房準備早餐。結果才剛剛靠近就聽到了聲音。出於職業習慣韓悅立刻放輕了腳步靠過去。
事後她無數次後悔，自己已經不是當兵的了，沒事放輕什麼腳步？
廚房的門並沒有關嚴實，她聽到了兩位老闆的交談聲，不過……好像有點奇怪？
「喂，快把你的手拿開！」
「放心吧，我不會影響你準備早餐的。」
「放開，一會兒韓悅回來了看見怎麼辦？再說你這樣我根本轉不了身！」
「唔……那你親我一口，我就讓開。」
「……」
後面的韓悅沒有再聽，她再次放輕腳步退回了客廳里。
等許雲婕和盛安然出來，她都還沒調整過來，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去看兩人。而且她忍不住觀察了一下，發現盛安然臉色酡紅，嘴唇紅腫，不用問也知道廚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這兩個人又究竟是什麼關係。
韓悅是很吃驚的。
但吃驚完了，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這是老闆的隱私，別人的事情她無法置喙。而且人家很顯然是注意瞞著她的，誰叫她自己當時腦子一抽，就偷偷靠過去了呢？
心不在焉了一整天之後，睡覺之前，韓悅聽著後院傳來的狗叫聲，忽然就想通了。
兩位老闆是什麼關係，跟自己有什麼相干呢？又不會讓自己少拿幾塊錢工資。現在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工作嗎？
不過她才剛剛想通，兩個老闆就要出門了，將家裡全權委託給了她照顧。韓悅捏著鑰匙目送車子遠去，對兩位老闆的隨性還是很不習慣。她們就那麼放心自己嗎？
許雲婕和盛安然這次要去參加一個時裝發布會。既然要回到圈子裡來，自然就不能跟大家脫節，雖然住在鄉下很好，但偶爾也要接觸一下圈子，知道現在的流行風尚。
這次的邀請函是齊風寄給她們的，所以兩人來到明珠市，先去見了齊風。
這次見面，齊風的氣色看起來不怎麼好。據說她最近一直在籌備自己的品牌，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設計師，可能正著急上火呢。
盛安然知道后，安慰了她幾句。齊風笑著說，「別安慰我，你要是肯跟我合作，我不就不用操心了？」
「這……」盛安然有些為難，「工作室的事也不是我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再說我們還是希望做一點自己的東西。」
齊風聳肩，「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
許雲婕這時卻忽然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只不過齊風你未必肯答應。」
「說來聽聽。」齊風精神一震。就連盛安然也驚訝的看著許雲婕。完全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口，事前她們兩個人根本沒談論過這個問題。
許雲婕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剛剛才冒出來的念頭。」這一句算是解釋，然後才對齊風說，「你要跟我們工作室合作，其實並不只有讓我們成為你旗下工作室這一個選擇。我們可以聯合開發，品牌是你的，我們負責設計，佔據一定股份。你覺得呢？」
「同時你們還可以獨立進行其他的設計？」齊風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同意。」
「我們不會設計別的品牌，只做私人訂製也不行？」
「你們的私人訂製沒有品牌？」
這回許雲婕不說話了。盛安然不止一次說過，她們即便不做生產線，也可以有自己的品牌，只做手工定製就可以了。現在這樣子，跟高級裁縫有什麼區別呢？除了靠顧客口口相傳之外，沒有任何宣傳和推廣，要發展就會很困難。
盛安然轉頭看了許雲婕一眼，說，「沒有。」
齊風一眼就看出兩人並沒有統一答案，但既然盛安然這麼說，她不抓住機會就太傻了。才不會去管兩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她立刻朝盛安然伸出手，「那麼合作愉快。」
解決了這件事，她真是鬆了一口氣。其實也不是找不到別的設計師，只是都不符合她的品牌定位，偶爾有符合的，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上人家，要找個合緣又合適的，太難了。
在齊風面前許雲婕和盛安然不方便交談，都將疑惑放進了心底，等時裝發布會結束之後，回去的路上才討論起這件事情。
許雲婕問盛安然，「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這是我要問你的吧？你為什麼決定跟齊風合作？」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自己投入那麼多精力在生產和管理上，專心做設計應該挺不錯的。而且我也想過你的話，年紀輕輕就開始退休，我自己都覺得很彆扭。跟齊風合作，兩方面都可以兼顧。而且也有多餘的時間去做你喜歡的事，這樣不好嗎？」許雲婕說。
盛安然微微一笑，「挺好的。」
這個選擇同時滿足了她跟許雲婕的要求：既能夠在圈子裡佔據一席之地，不浪費掉自己的才能，也可以有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盛安然之前想要創立品牌，多半不是因為喜歡，只是這樣做能夠極大的提升價值，說白了就是為了掙錢。因為牌子響亮別人才會下單。但現在既然有了別的掙錢渠道，那她就不必非要弄個牌子來限制自己了。
明星走紅毯穿的價值數萬的禮服她可以做，普通人穿居家服同樣可以做。有興趣的話，完全可以嘗試各種各樣截然不同的設計，而不會被品牌圈住，只能做那一種風格。至於能不能賣出去，反倒不重要了。
這件事雖然只是個意外，但一旦決定之後，立刻就要投入工作之中去。畢竟齊風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而時間就是金錢。
許雲婕有時候還會分心去明珠市跟齊風商量一些事，盛安然則是在回家之後，就將自己關進了工作間里埋頭苦幹。要不是因為還有個韓悅提醒她，恐怕連吃飯睡覺都要忘記了。
就這麼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新年。
這天許雲婕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盛安然一追問，才知道她原本待過，後來將她從明珠市趕出去的康美公司，竟然宣布破產了。
「我之前就知道康美的情況不太好，但也沒想到竟然糟糕到這個地步了。」許雲婕頗為感慨。
盛安然戳了戳她的胳膊，「我以為你對這個公司沒什麼感情。」
「誰說的？正面的感情沒有，負面的其實不少。」許雲婕說，「就是因為這樣，知道當初的龐然大物，短短几年時間就敗光了底子，才會覺得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