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城殺戮
第四章江城殺戮
春雷陣陣,雷聲轟鳴。道道閃爍的雷電,盡情的撕扯著漆黑的夜幕。
在通亮的閃電之下,眾匪軍渾身沾滿了護衛們的血肉,幽暗與光亮交錯之下,儘是血淋淋的身影。
麻子等部下立在散落的血肉的血雨之中,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反而是無比的興奮,用鋒利的東洋長刀辨認著被砍的護衛的殘軀,那些完整的血淋淋的手臂,分離的頭顱,血水流淌的內臟,在他們的叫囂的瘋狂的殺戮之下,再一次的遭受到了毀滅。
幾個北軍用長刀挑起地上翻滾的頭顱,高舉在頭頂上,狂聲嬉笑,滴答的鮮血夾雜著肉醬滴落在他們崢嶸的面目之中,他們沒有反胃之覺,反而是引起其他同伴猖狂的狂笑不已。
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野狗,在磅礴的雨下搶食著護衛們的殘軀,血色淋漓的腸子被搶食的野狗拖拽著,在院落之中拉扯。
張繼忠,看著野狗的搶食。
野狗也不注意張繼忠在邊上觀看,看它們的眼裡,張繼忠無疑也是禽獸一類。
張繼忠饒有興緻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兩條野狗竟然在張繼忠的前面拔河了起來,互相的撕咬打鬥著,張繼忠拔起長刀在兩狗之中一刀削下,那兩狗搶奪的人頭砰的一下炸開,豆腐一般的腦漿濺撒在四處,那兩狗見到張繼忠敢虎口奪食沖向張繼忠呲牙了起來,張繼忠舉起長刀凶神惡煞般的瞪了兩狗一眼,兩狗連忙的散開,在邊上朝著張繼忠狂吠。
眾北軍見狀,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團座,外面的人都已經解決了,絕對沒有漏網。」
眾北軍一身血色的立在張繼忠的邊上,刀上的頭顱沒有被其取下,好像是在向張繼忠來誇耀他們的成就。
「好。」張繼忠看著部下,甚是欣賞一般的目光讓麻子等部下的獸血沸騰。
此時的楊家私宅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一個敞開的衣裳的少女一樣。
「麻子,老賴你們兩帶人把院子裡面所有的人都帶到大廳來,其餘的人跟我走。」
張繼忠看著部下那充血的血紅目光,知道大家此時都在想怎樣去好好的搜刮財物,眼見好事被麻子和老賴佔去了,都有些的挪不動腳步。
「奶奶的。這麼一大家族,還有大廳之中那麼多的大魚,難道還不夠大家發財啊。」
張繼忠走上去,踢了幾個不肯挪動的手下幾腳,一下子把幾個人踢倒在血雨之中。那幾個人聽了張繼忠的話,尋思到大廳裡面的財主,也顧不得地上的泥濘,爬起來嘻哈的屁顛的跟著張繼忠的後面,朝大門緊閉的大廳走去。
一路的暴戾的笑聲,讓大廳之內的人心驚肉跳。
此時他們就是砧板上面的魚,跳到哪裡也逃不出這群軍匪的手掌心。
火盆裡面的熱氣沸騰,窩在大廳一角的人群卻是一種從心底泛起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就好像有一股刺骨的陰風從脖子處往下灌,都不停的渾身發抖了起來。
瘋狂的閃電,四處點亮的火把,把大廳之外的院落照射得如同白晝一般。
大廳之內的光亮,在外面的映襯之下顯得是那樣的羸弱,羸弱的不但是光線,還有眾人的希望,北軍在瀟湘姦淫焚殺,無法無天,眾人想起北軍在瀟湘的所作所為,想起烏煙瘴氣的瀟湘大地,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無不是滿心悲腔,更甚的是剛才的外面的那種鮮血淋漓,血肉橫飛的殺戮的暴戾之狀,讓所有的人壓抑得大氣都不敢出,都恐怖的看著外面光影之下的黑影,心口上被一種深深的懼怕壓著,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一陣巨大的撞門之聲響起,外面的眾北軍,看著萎縮著楊敬亭等人的大廳,喝喝的叫喊著。
「殺,殺,殺。」之聲就像是催魂的惡鬼,凄厲的聲響,讓楊敬亭等人頭皮發麻。
木質的門窗在撞擊之下搖晃著,大地也在顫抖。
從來沒有人想過外面那種叫囂的笑聲,在現在竟然是這樣的讓人覺得如同凄厲的鬼嚎。
讓人有種糾纏在河水深處的感覺,掙扎不開,擺脫不去。
大廳之中的人,就如同被重重的繩索縛著一樣,驚恐的心讓自己的透不過氣來,那種恐怖的心理,讓所有的人好像是卡在一個地底下的黑洞之中,上去不得,下去卻又是莫名的絕望,吱呀的,搖晃的門窗,叫囂的聲響,一步一步的催著擠壓著黑洞裡面的眾人,讓他們呼出心中最後的一絲空氣,而吸氣的是身邊上好像是真空一樣,胸悶,頭脹,壓得大夥心臟瘋狂的無節奏的跳動,那「砰,砰,砰」的撞門之聲,就像是鐵錐一樣捶在眾人的胸口。
楊敬亭等人此時,就好像感覺到了那鋒利的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拖著,敏感的神經似乎都感覺到了那巨大的疼痛。
「砰。」轟然一聲。
緊閉的大門終究抵不住眾北軍的撞擊,攔門的橫木咔嚓一聲斷了,門還是被撞開了。
倒塌的大門捲起一陣狂風,夾雜著外面磅礴的雨滴,呼嘯的竄進。
一下子把大廳之中的燈光吹滅,火盆之中的灰燼在席捲的風中飄灑,火星四處飛散,又迅速的熄滅,頓時整個的大廳在一片黑暗之中。
門口長長地黑影透過敞開的門,投射在大廳之上。
猙獰的面目,帶著滴答的血水,在翻起的灰塵之中,在眾人的眼裡就像是惡魔一樣,驚起了一場夢噩。
眾人哆嗦著的緊緊的靠在一起,想讓彼此之間的溫暖來抗衡陰冷的寒意。不過此時的眾北軍去沒有進到大廳之中,外面雨水滴答,冗長的滴落之聲,在過去的時候就像是清脆的琵琶一樣動聽,此時卻是,想催魂的野鬼那樣的凄慘,折磨著楊敬亭等人繃緊的神經。
一陣軲轆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響起。
一串黑乎乎的東西飛進了人群,大家本能的靠緊了起來。
「啊!」一陣尖叫,在空曠的大廳之中響起,扔進來的居然是護衛們的頭顱,血水滴答,頭髮散亂,就像是惡鬼一樣,瞪得圓圓的眼珠,眼眶裡面竟然還流淌著鮮血。一支還沒有熄滅的煙蒂,一閃一閃的還在那依稀可辨的嘴角裊著煙雲,讓整個的頭顱顯得更加的猙獰,赫然是李隊長的斷首。
那個被頭顱擊中的人,伸手拂著被擊中的臉,頓時手就好像是觸摸到了一堆爛泥。
那是一堆肉泥,濃重的血腥之氣好像吸盡了那人憋住的最後一絲空氣。
那人尖叫的跳起,想掙脫那早已粘在其身上的肉醬,一下子竄到了人群之中,瘋子一般的狂叫著撕扯著身上的衣物,想要去擦凈身上的血腥之氣。
竄身而進的張繼忠,長刀一揮,那人攔腰砍斷,噴涌的鮮血飛濺在眾人的頭上。
那斬斷的上半身,還在掙扎著,扯著自己的衣物,擦著臉上的血漬。
火把把整個大廳驟然的照亮,此時大廳之內頓時是一片血跡,讓窩在一角的眾人一陣暈眩,大家都心驚膽戰的看著火把圍簇的張繼忠,張繼忠卻不理會大家,滴血的長刀放在掙扎的上半身上,那還未斷氣的人胡扯的衣物正好擦著刀鋒上面淋漓的血。
一上一下的擦刀的動作,落在窩藏的眾人眼裡,此時都忍不住的狂嘔了起來。
此時,整個楊家私宅後院裡面的人都被眾北軍聚集在了大廳之中。
張繼忠看著大家驚駭的表情,卻是微微一笑,那笑臉在濺著血花的面目之上,說不出的詭異,讓楊敬亭等人竄起一陣寒意,冷汗淋漓,渾身雞皮疙瘩盡起。
「商會的劉積仁、教育會的江燦輝、農會的穆術平、學生聯合會的徐慶吉、報界聯合會的王中原,聯合總會的楊敬亭,楊敬軒。江城所有人物都聚集了,好,很好。」張繼忠端坐在屬下搬過來的椅子上,看著楊敬亭等人,用依舊在滴血的長刀點數著幾個自己叫的上名的人。
被點上名字的人,無不心存懼怕。
聽著點名的聲音,聞著眾北軍嬉笑的聲音,看著衣衫糟亂的家屬,楊敬亭此時似乎沒有了剛才的懼怕。
「張團長。你貴為瀟湘督撫的屬下,幹得竟然是這等殺人越貨之事。你就不怕北洋政府的責問,不怕民國的國家律法,不怕天怒人怨,不怕上天的報應嗎?」
「哈哈哈。」張繼忠看著楊敬亭顫抖的指責自己的手指,猖狂的笑了起來。
「在湖南,在江城我就是國法,我就是天。」
「你,你,你。。。。。。」楊敬亭,雖然知道北軍在瀟湘就是一群合法的匪軍,但是聽到張繼忠囂張的言語,看著張繼忠囂張的氣焰,還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唯有那指著張繼忠的手指,不自禁的氣急敗壞的狂顫。
張繼忠拿著鋒利的東洋長刀,削著楊敬亭的山羊長須,抵著楊敬亭的脖子道。
「你現在還知道,此時的江城是張督軍的天下啊,你現在還知道北洋政府的國法啊,你們現在不是要武力驅除我們北軍,驅除北洋政府任命的督軍大人嗎?勾結譚庭闓,妄圖破壞我們的財路。想把我們碗里的肥肉搶去,殺光了你們我都不能解恨。現在知道求天告地了,告訴你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