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定計
鳳卿璃的鬱悶,無論是顧明萱還是庄嬤嬤等人,全都想不到,所以他只能鬱悶地看了顧明萱幾眼之後,去見了左宗正。
這段時間,左宗正與皇帝還有鳳卿璃都多有通信,三人互相交流各自知道的情報,這次的皇宮偷竊案,便破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因為涉及到了皇室子弟,左宗正便不許大理寺查探,反而是宗人府一直在獨自處理,至於查到什麼程度,還是要與皇帝商量一下的。
鳳卿璃心中冷笑,宗人府雖然說是管著大雍朝的皇親國戚,權柄極大,在皇室子弟之中威名赫赫。不過涉及到父皇的親子,卻也要給父皇一點面子的。
要是鳳卿璃來說,其實也簡單的很,五皇子勾結外族這樣的大罪,緊緊只是把他廢黜爵位、貶為庶人怎麼能行,最起碼,也要貶為庶人之後,幽靜終身才是。
言辭間,鳳卿璃便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了出來,左宗正並未說什麼,不過,卻微微點點,顯然,對與鳳卿璃的提議,他也是贊同的。
兩人正談著事情,外面卻有人飛奔進來,急忙對著左宗正施禮后,稟告道:「大人,不好了,匈奴發兵了。」
「慢慢說。」左宗正面色微沉,低聲說道,那人聽得左宗正的話,稍微平靜了一下之後,說道:「匈奴說是我大雍扣留了他們單于的第三子呼勒王,要求我朝立即把呼勒王好好送歸匈奴,否則便要發兵南下。」
此人只是個跑腿的,聽到消息前來報信,具體的,卻不是很清楚,鳳卿璃便與左宗正一起,到了宗人府議事的地方。
果真有正式的摺子在。
鳳卿璃與左宗正細細看過,冷笑一聲,匈奴所在的位置,是在大雍朝北部稍微偏西的地方,羌部與回鶻部,卻是在大雍朝西北處,這三個部族雖然接壤,但是匈奴一直致力於先在背部擴張,暫時沒有朝著西部擴張,因此三方相安無事。
此次,匈奴借口大雍朝擄掠了他們烏維單于的第三子呼勒王,所以調兵遣將,陳兵大雍朝的邊境,要求大雍朝立即把呼勒王好好送還,否則立時便要發兵。
但是,最有意思的是,此次匈奴並不是陳兵在匈奴與大雍朝的邊境,而是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把自己部族的軍隊,調動到了大雍朝新設的瀚海道既原羌部和回鶻部的地盤附近,與現在正駐紮在瀚海道的大雍朝忠武軍對峙。
左宗正用力一扔摺子,低斥道:「狼子野心。」
鳳卿璃敲了敲桌子,不發一言,直接起身離開書房,帶了顧明萱所居住的小院。
顧明萱已經料理好了小傢伙,問起鳳卿璃,這才發現鳳卿璃竟然不在院中,她一怔,急忙叫人去問,才知道是發生了大事,鳳卿璃與左宗正議事去了。
匈奴陳兵邊境,要求送還呼勒王?
顧明萱微微蹙眉,呼勒往被抓也不過是月前的事情,從京城傳到邊境,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來算,也要二十多天,匈奴知道消息之後調集軍隊糧草並陳兵兩處邊界,這最少也要一兩個月,這消息再傳回京城,又是一個月時間。
如此算來,完成這些事情本來最起碼要四五個月,可現在,卻壓縮在一個月之內,什麼都完成了,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在呼勒王到達京城的時候,匈奴的軍隊,便應該已經到了兩處的邊境了,如此,匈奴應該是早就有了預謀,要進犯大雍朝了。
匈奴的強大。是五六個羌部與回鶻部合起來,都還要差許多的,看來,這次,有麻煩了。
顧明萱剛想著這些的時候,鳳卿璃已經回來了。
他看到顧明萱正坐在床上,手中端著杯子,卻擰眉沉思,便笑了笑。走近了,從顧明萱的手中拿走杯子放在旁邊的案几上,然後輕輕抱住了顧明萱,唇,在顧明萱的脖頸和耳垂留戀,他是恨不能現在就把顧明萱拆吃入腹的,但是剛剛進來的時候,卻已經被庄嬤嬤囑咐過了,鳳卿璃也實在是無奈。
顧明萱面色微紅,推了推他,說道:「還不快放開我,我都有許多日子沒有洗浴了,身上髒的很。」
「我的萱兒什麼時候都是乾乾淨淨香噴噴的。」鳳卿璃不敢用力抱顧明萱,但是卻捨不得放開,用頭在顧明萱的身上蹭了蹭,才說道。
顧明萱心中一甜,反手抱住了鳳卿璃,大約也只能這會兒兩人好好親昵一下了,估計不多久,鳳卿璃便要去朝中議事了,因為短暫,便顯得份外的珍貴。
鳳卿璃自然也清楚,所以,便更願意抱著顧明萱,便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心都是安寧歡喜的。
不過,就像是兩人都知道的那樣,這份兒的安寧喜樂,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的,承安便在外面求見鳳卿璃。
深吸一口氣,鳳卿璃戀戀不捨地吻了吻顧明萱的額頭和鬢角,這才起身,低聲說:「等我。」
「無論如何,我都會等卿璃表哥的。」顧明萱握著鳳卿璃的手。低聲承諾,鳳卿璃聞言,心中一陣激蕩,真恨不能把顧明萱揉到他的身體中去。
外面承訓哭喪著臉,又催了一聲實在是猜拳輸給了承安,不然的話,催爺進宮這件事情,他才不會做了,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鳳卿璃終於放開了顧明萱的收,出了門,冷冷看了一眼總是煞風景的承訓,琢磨著等空了,該怎麼好好教訓一頓這混蛋。
宮中,顧文謙與另外幾位閣老已經在了,同時在的自然還有兵部戶部等官員,此時緊急,他們已經呈了八百里加急的摺子給皇帝預覽,當時。在皇帝的旨意下來之前,他們也需要做一些應對,商量一下到底該如何處理此事。
大雍朝,經不起一次曠日持.久的戰役了,但是,呼勒王帶著人在大雍朝的都城殺人放火,還企圖偽造證據來污衊大雍朝的重臣,凡此種種,難道。便可以直接忍下去,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直接把呼勒王送過去么?
大雍朝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
「哼,烏維那賊子,不過是看上了我大雍朝的瀚海道,想要侵吞罷了。」有閣老便怒哼一聲,說道。
原先以為他們這些人是為了要用兩部遺留貴族的名義來號召兩部的殘餘份子來反抗大雍朝,現在看來,他們的目的卻絕不只如此,侵吞瀚海道,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甚至,他們說不定還想要像是上次一樣,入侵西北三城,劫掠搶奪呢。
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是,戶部實在是籌不出太多錢了。」災患、戰爭、瘟疫、祭祀,全都集中在這幾年內,便是大雍朝江南地區乃是魚米之鄉,可是,這般的壓榨下來,卻也快要被榨乾了。
而對付匈奴,自然不能像是對付羌部和回鶻部一樣,孤軍深入,畢竟,匈奴,十分的強大,孤軍深入不是奇謀,而是愚蠢的送死。
眾人自然都是支持與匈奴戰的,大雍朝不是軟柿子,讓人捏一下就慫,誰想要從大雍朝身上佔便宜,都要有被咬下一塊肉的覺悟。
但是,要是再戰,便會傷到大雍朝的根本。
戰,糧草該如何籌備?
錢是個大問題,不是爭論就能爭出來的。等到傍晚各自散去之後,鳳卿璃去了宗人府,顧明萱正在聽人念書,聽到,便是匈奴的情況,這些東西,鳳卿璃都是熟記於心的。
鳳卿璃來了,顧明萱便把丫鬟打發了出去,看著鳳卿璃。顧明萱問道:「眾位閣老可是有了初步的打算?」
「還能如何,自然是要戰的!」鳳卿璃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不戰而降,那不是大雍朝的傳統,便是戰鬥到死,也絕不會苟且偷生。
「錢呢?」顧明萱一下子就問道了點子上。
鳳卿璃蹙眉。
顧明萱輕笑,對著鳳卿璃說道:「今日我聽人念匈奴的情況,發現一件事情呼勒王的生母,乃是烏維單于的現任閼氏。她十分受.寵.,生下的三個兒子,最有出息的就是長子呼勒王了,而無論是這位閼氏,還是烏維單于,都希望能讓呼勒王成為將來的匈奴單于……」
「但是,烏維單于還有一個十分能幹厲害的大兒子,乃是烏維單于的第一任閼氏所生,這位閼氏雖然不得烏維單于的..寵..愛,可娘家背景十分強大,自己也擁有大片地牧場和大群的牛羊,她死之後,所有的東西都歸了兒子狐鹿姑,便是烏維單于不喜歡這個長子,卻也不能不重視他的意見。」
「狐鹿姑與呼勒王,爭鬥的十分的凶……卿璃表哥,呼勒王,可是一定要送回匈奴的。相信烏維單于和那位閼氏為了呼勒王的性命,不會吝嗇區區錢財的,有了這筆錢財,這場仗留下的空子,想來也是能填補一半的。」
顧明萱說到這兒,便笑盈盈看著鳳卿璃,鳳卿璃已經揚起了眉峰。
他聽懂了顧明萱的意思狐鹿姑與呼勒王,便等於他與他的好五哥一般,都在爭奪將來單于的位置。狐鹿姑自己有權有勢有能力,而呼勒王則是有烏維單于的.寵.愛,兩人暫時勢均力敵,若是呼勒王死了,那便等於是狐鹿姑一家獨大,將來成為匈奴單于的可能性大增。
讓一個能幹的狐鹿姑成為匈奴可汗,這不符合大雍朝的利益,讓狐鹿姑和呼勒王內訌,為了王位爭得你死我活。消耗匈奴的力量,這才是最符合大雍朝利益的處理方式。
所以呼勒王不但不能死,而且一定要好好的送回去,關鍵時期,還得送呼勒王幾個幕僚,幫著呼勒王出謀劃策,免得呼勒王被那位能幹的狐鹿姑給幹掉,
不過,雖然呼勒王是一定要安全送回去的,但是,仗還是要打的,不然,大雍朝豈不是要被匈奴看輕,當成了軟柿子?
不但要打,而且要勝,之後,才可以釋放呼勒王,不過。不是白白釋放,是要讓匈奴用錢來贖,如此,既能得到實惠貼補戶部的虧空,又不會落了大雍朝的面子。
鳳卿璃就笑了,他就知道,萱兒和他一樣的狡猾,他喜歡。
顧明萱看鳳卿璃的神色,便知道鳳卿璃完全明白她的想法。這種默契,讓顧明萱心中歡喜。
「卿璃表哥要去見一下那個呼勒王,想必他不會在意那點錢……」
「嘿嘿,若是我對呼勒說,狐鹿姑想逼死他……」
兩人一人說了半句,就聽到了對方的話,然後便齊齊住嘴,再然後,顧明萱輕笑,鳳卿璃得意大笑,說道:「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最多也便是如此了吧。」
顧明萱抿唇微笑,狐鹿姑與呼勒的關係這樣的差,要是能讓呼勒相信狐鹿姑想藉此事逼死他,從而一家獨大,想必,呼勒會願意與鳳卿璃合作的,也會願意說服烏維單于和閼氏,出那一大筆的贖金的。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漸漸呼勒。」事情太緊急,不然,鳳卿璃是真捨不得就這麼的離開顧明萱身邊的,但是,早一點搞定呼勒,就能早一點控制局勢。
顧明萱眸中閃過溫柔光芒:「卿璃表哥還未吃飯吧,不管怎麼樣,都要先吃飯才是。」
用完飯,鳳卿璃便離開了宗人府,離開之前,他躊躇了一下,想想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雖然現在就能證明顧明萱的清白,但是卻還是決定,讓顧明萱就在宗人府住著,反正,是宗人府請進來的!
大雍朝與匈奴的關係當然不是朋友,而呼勒更是在大雍朝的京城裡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面對這種人,大理寺刑部等自然不會把呼勒待為上賓,而是直接把他關進了天牢。
呼勒剛進去的時候,天天叫罵,要求這個要求那個,被煩不勝煩的獄卒請吃了一頓「竹筍炒肉」「螞蟻上樹」之後,被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再沒有力氣叫嚷了。
被關了這許多天之後,忽然就被提了出去,還被扔進了熱水裡洗洗刷刷的,呼勒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處境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