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標題怎麼辦？

混沌只有虛無的黑暗，放眼望去哪有落腳之處？又是罡風又是地火，更有撕扯著時隱時現的時空裂縫，哪一樣碰到都是要立刻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青蓮寶色旗懸在卿雲頭頂，將她和流雲罩在其中，向昏暗虛無的混沌深處飛去。

混沌深處，一座島漂浮著，它附近還漂浮著數個不大不小的島嶼，上邊殿宇林立綠意盎然，更有淡淡霞光自殿宇背後升起，在這虛無的混沌中分外顯眼。

在島嶼上落下卿雲收了青蓮寶色旗，前方是一處極為圓滑曲折的清流，也不知它的源頭在哪流去何方，清流之中恰好有幾尾錦鯉游過然而瞬間變消失不見。

卿雲低頭看著睡得舒爽的流雲收了術法，一抬頭就見水火童子笑嘻嘻的跑來。

「掌教師叔。」同樣是珠圓玉潤但是比流雲多了一絲仙靈之氣，水火童子看著卿雲身旁的流雲眨了眨眼，「是師叔的弟子？」

「是啊，童兒可要幫吾照顧他。」卿雲眉目含笑的摸了摸水火童子的發頂。

「恩！」本就活潑好動的水火童子自從陪通天教主到了混沌，混沌中無人他只能每天對著清流里的錦鯉發獃，如今遇見一個看起來和他一樣大的人，心裡高興極了！他重重的點頭，看著流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復又想起什麼，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低著頭道，「原始老爺也在。」

「二師伯也在。」在外成熟穩重面含冰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卿雲轉了轉的眼珠，眉開眼笑，拍了拍流雲的手背道，「徒兒，為師帶你去見師祖和二師伯祖。」

不過睡了一覺周邊的環境就天翻地覆，流雲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看著周圍的環境，最後他的重點放在不遠處看著他笑的水火童子身上，然而，聽到卿雲的話，他抬頭看著自家如畫一般的老師，遲疑片刻道，「師祖和二師伯祖會跟老師一樣對流雲好嗎？」

卿雲不明白流云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隱隱覺得流雲在害怕，於是她淺笑的牽起流雲的手，毫無猶豫的回答，「自然！」

同蓬萊碧游宮一模一樣，卿雲對此毫不陌生，而水火童子啪啪的早就跑進去。

進入殿宇就見上方兩座雲床，兩個看著和凡間普通百姓沒什麼區別的男子各執一色，低頭看著黑桌上的棋盤，眉宇時而緊皺時而松坦。

「可是二師伯贏了？」卿雲牽著流雲，看著自家老師緊皺的眉頭，肯定卻用猜的語氣。

「凡間說觀棋不語真君子。」黑髮黑須一臉端正的男子放下棋子，神色嚴肅的看著卿雲，聽著語氣似是斥責。

「二師伯此言差矣~吾非凡間之人，化形之後乃是女身。」卿雲輕笑一聲后立刻拉著臉，同樣滿臉嚴肅，只是說到最後她不由笑開，道，「凡間更有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胡說八道！此言可非如此理解！」天尊一拍桌子，嚴厲道，「都是誰教的！」

「吾教的，二兄可是覺得吾教得有問題？」同是黑髮黑須卻比天尊多了暢意，教主瞥了眼肇事小徒兒，眉色冷淡反問，一波火藥味頃刻布滿殿宇。

「哼！」天尊一聲冷哼，板著臉道，「三弟心知肚明。」

本想發難的教主最後卻是磨了磨牙根，神色冷漠的瞪了眼天尊，轉而看著自家向來最會惹事的小徒弟，額頭微微一痛，無奈道，「你不在洪荒呆著，跑來混沌作甚？」

「吾許久不見老師，甚為想念老師。」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的卿雲眉開眼笑，也沒嘲笑自家老師甚為簡陋的轉移話題的功力。

甚為了解自家小徒弟的教主不耐冷哼，目光一轉卻是瞧見躲在卿雲身後的小傢伙，細皮嫩肉，一雙眼睛烏溜的黑白分明，小小的一個人穿著青色道袍，肉呼呼的手抓著卿雲的裙擺，正十分好奇的看著他。

教主心中一轉就知是誰，早算到小徒弟會來，沒想到是帶著徒孫一起過來，嘖。

「恩~人妖之子。」知道是誰是一回事，可看著流雲的根腳，教主不由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就鬆開，人妖之子雖然天生帶著一堆麻煩，可教主他向來不怕麻煩！

聽得教主之言，天尊也將他尊貴的目光放在流雲身上，眉峰一挑，道，「天資尚可。」

不理會早就看透流雲的老師和二師伯，卿雲招呼流雲喊人，「流雲，拜見師祖和二師伯祖。」

流雲緊了緊抓著卿雲裙擺的手，然不過須臾甚至連卿雲都未察覺，就見極為妥當的走到卿雲旁邊，跪下對天尊、教主磕了三個非常響亮的響頭，「流雲拜見師祖、二師伯祖，唔，萬壽無疆。」

「好！好！好！」教主沒掩藏住喜悅，看著流雲登時喜笑顏開，要知封神之役后他截教死得死、傷得傷、拐得拐，比起當初的萬仙來朝可是落差千千萬。如今瞧見跟腳很好的徒孫，頓時覺得他截教也非面上那般的無人。

教主笑眯眯的對著流雲招了招手，流雲也不懼怕，乖乖的走到教主身旁，很是乖巧的又叫了聲師祖，樂得教主猛抓鬍子，然後眉心一動，手上卻是出現一個小小的印章。

這印章看著極為小巧甚至看不出他有何用處，就見教主樂呵呵的摸著流雲的腦袋道，「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只能護身。」

對於教主的話，卿雲嗤之以鼻，青茲印，先天防禦靈寶，您也就哄小流雲現在還不識貨！

「謝謝師祖！」流雲不知道這小小的印章來頭居然這麼大，他瞧著小巧可愛，心想著一定要給紅葉看看。

師祖徒孫其樂融融之後，教主抬頭看著拉沓著眼皮的天尊，深有含義道，「二兄可是長輩。」

「哼！」只聽天尊高傲的冷哼，眼皮不抬，然而交握的手卻是一松，右手對著虛空一點，出現一把槍。

此槍通身銀白隱隱有道紋浮現，槍頭尖尖寒光乍現，只是瞧上一眼神魂元神三屍竟是齊齊一跳，冰寒之意自靈魂而來。

瞧得此槍，卿雲不由臉色一變，眉頭一皺，猶豫片刻道，「二師伯此禮太重。」

「不過壓著，何來重不重！」天尊眼皮一抬，瞧了眼流雲，嘴角下滑，只見他動了嘴皮但教主（？）及流雲卻沒有聽見，道，「他乃玄龜轉世，一身煞氣怨靈雖未隨他真靈輪迴，然那包裹著北俱蘆洲的怨氣之強又將生靈智。他的根腳再好如今也是一界凡人，怎及那天生地養的混沌魔神！」

「他要大羅道果，斬屍准聖，必定要將前世因果斬去。」言至此，天尊眼神一瞥神色尊敬的卿雲，嘴角不可察覺的拉起一點點弧度，然眼皮再次拉沓，冷然道，「你一開始不就在打吾的注意？！」

咳，被天尊戳穿心事的卿雲掩嘴輕咳一聲，低眉垂眸好個逆來順受的模樣，天尊餘光懶懶一掃，額角微微一抽登時覺得膩歪得很，然後手指一伸，一點亮光沒入流雲眉心，而那通身銀白的弒神槍在虛空中轉了好幾圈突然縮小，朝著流雲的丹田奔去。

教主好似被噬魂槍驚了下，然而瞧著教主不變的眼眸就知教主演得一手好戲。

「去你大師伯那走趟便回去吧。」教主順手捏了捏流雲肉嘟嘟的臉頰，接著就是盤腿打坐一副要入定的模樣，悠悠道，「你也不用一直呆在蓬萊，時常去凡間走走。」

聽得教主之言天尊眼皮微微一抖卻是沒有說話，卿雲斂眸，然而笑著應下，「遵老師法旨。」

出得教主道場，卿雲再次懸起青蓮寶色旗，卻是更往裡飛去。

那是一座山，若是上古仙神看到定會驚呼首陽山。

首陽山上八景宮，端得樸素。

有一道人，身穿墨色道服，長發盤成髮髻，手拿拂塵，眉色溫潤，嘴含輕笑，早早的站著。

「玄都師弟。」

說起卿雲和玄都的關係，當初可是為難壞三教眾人了，最後按入門先後的規矩兩人道了聲師姐、師弟便作數了。

「卿雲師姐。」玄都眉目含笑，又看著卿雲牽著的小孩，「可是師姐的弟子？吾倒是沒準備，只有剛練好的九花玉露丸，先用著下次再做補償。」說著，玄都*師從袖中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瓶子。

「流雲，快謝謝師叔。」

「謝謝師叔。」流雲笑彎的眉眼，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比他手還要大的瓶子，然後他抬頭問卿雲，「老師，這個紅葉能吃嗎？」

眼底眸光一轉，卿雲搖頭。

「大師伯可好？」

玄都*師一邊帶路一邊輕聲道，「混沌不知時，老師偶爾煉煉丹，大多數都是閉關感悟天道。」

卿雲點了點頭不再多問，然而看著這熟悉的八景宮，她忽然自問她多久沒來過了？雖是看著前方可眼眸空無一片。

她記得當初被大師伯的太極圖放出來時，大師伯曾對她說：只是道不同，背叛從不存在！

背叛從不曾存在嗎？卿雲不由伸手捂住臉，陰暗之下唯有依舊清亮的眼眸，那吾萬千截教徒的性命呢？

突然一隻軟軟的小手拉住她依舊垂在一側的手，卿雲不由低頭，是流雲，一雙烏溜的眼中滿是關懷之色。

看著流雲，卿雲斂去眼底情緒，露出微笑，繼續往前走去。

微熱的溫度，一個同兜率宮極為相似的丹爐，爐身刻著一個黑白的太極圖，爐底是三昧真火，一個道童拿著扇子看顧著。

繼續往裡走去，白眉白須童顏的老翁盤坐於蒲團上，突然老翁睜開眼，一雙眼眸平靜無波好似這天地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