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唱個曲兒

一百五十三章 唱個曲兒

兩個歌妓一晚上走屋串間的也累了,肚裡被男人給灌了兩杯,這會子也有些上頭,腦袋發沉,自是不肯賣力。

她們對視一眼,笑道,「那就給姑娘唱個『』吧。」

「嗯。」雲暮雪答應一聲,那兩個歌妓就錚錚切切地撫起琵琶來。

一時,屋內就響起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

另一個歌妓則張開了嘴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豆蔻花開三月三,一個蟲兒往裡鑽,鑽了半日鑽不進去,爬到藤兒上盪鞦韆。肉兒小心肝,我花不開,你怎麼鑽?」

聽了這幾句,雲暮雪就受不了了。

這都唱的什麼?

她們在座的幾個都是閨閣女子,能聽這些個傷風敗俗的東西嗎?

她盯著那兩個越唱臉上的笑容越猥瑣的歌妓一眼,伸手就揉起了自己的太陽。

天,這就是所謂好聽的曲兒?

能不能唱個詞句兒俱佳的曲兒?

不過想想也是,這些歌妓平時都是給男人唱曲兒的,說不定還兼著皮肉生意,不唱這些淫詞艷曲還能唱什麼?

這屋內的除了歸隱可都是姑娘,本想好好地吃過晚飯消遣一番的,沒想到平白買了個不痛快。

對面的歸隱一臉的尷尬,這曲兒,是姑娘家能聽的嗎?

偏春紅那丫頭什麼都不懂,還特天真地看著雲暮雪問道,「小姐,那豆蔻花兒都開了,蟲兒怎麼還鑽不進去?」

雲暮雪傻眼了,她要怎麼跟這小妮子解釋?

春紅便又是個好奇寶寶,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那種,「小姐,奴婢聽不懂,您給奴婢說說呢?」

雲暮雪只得狠命地瞪她一眼,「閉嘴!」

春紅嚇得不敢吭聲了,小姐對她還從未這麼嚴厲過,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

但瞅瞅小姐那張陰得可以滴出墨汁的臉,她就把一肚子的話都給咽下去了。

歸隱很是詫異地看了雲暮雪一眼,這姑娘,竟然聽懂了?

這是他們男人之間才會說的葷段子,以前在軍營中,哪天不聽那些老兵油子說兩句?

可這姑娘怎麼會懂?莫非是主子以前教的?

他很是詫異好奇地盯著雲暮雪,這眼神讓雲暮雪很是受不了。

這屋子,兩個歌妓唱著那樣的淫詞艷曲,再被一個男人用這種眼神給盯著,雲暮雪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不得勁兒。

隔壁的縫隙里,蕭騰的眼神跳躍了幾下,嘴角跟著抽了抽。

這丫頭的口味竟然這麼重,怎麼也學那些不要臉的男人聽這樣的曲兒?

他找機會一定得好好地「教訓教訓」她,免得這丫頭誤入歧途了。

兩個歌妓越唱越來勁兒,一個已經不由自主地靠到了歸隱的身上,那樣子,就跟一條蛇一樣,牢牢地纏住男人不放了。

歸隱渾身一抖,不動聲色把那歌妓給拂開了。曲兒他能聽,但是這些歌妓他沒興趣!

看著那一幕,雲暮雪皺了皺眉,實在是受不了了,「打住打住!」

她抬手止住了那兩個兀自彈唱得高興的歌妓,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不耐煩。

「拿來拿來!」她對著那兩個歌妓招了招手,看得那兩個歌妓都愣了。

這姑娘,是要她們手裡的琵琶嗎?

歸隱也愣了,這雲大小姐會彈琵琶?

以前她裝傻充愣,那繼母小王氏恐怕也不會這麼好心請師傅教她,她可能會嗎?

要說雲二小姐,不,該是那私生女,會琴棋書畫,他還信。

但云小姐哪裡會?

不過她感興趣想玩玩就由著她好了,反正主子交待過,不能委屈了她,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歌妓把琵琶遞給雲暮雪,雲暮雪接過來就調了調弦,清了清嗓子,豪氣萬千地道,「聽好了,以後就別唱這些淫詞艷曲的,唱點兒高雅的,說不定比你們唱的還好!」

隔壁縫隙后,蕭騰的雙眼瞪得大大的,詫異地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雲暮雪,竟然會唱曲兒?

他的女人,果真讓人刮目相看啊!

龍澤聽見雲暮雪的話,也湊過腦袋擠在縫隙后,伸長了脖子想看一看,卻被蕭騰一把給摁了下去。

對面的雅間里,雲暮雪調好了琴弦,嘈嘈切切地撥動起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曲調優美,詞句高雅。

一曲唱完,餘音裊裊,繞樑不絕。

連歸隱那樣廝殺的漢子都聽住了。

「雲小姐,您怎麼唱得這麼好聽?」他還花了那麼多銀子叫歌妓來聽曲兒,這樣兩下里一比,那兩個歌妓簡直是黯然失色了。

那兩個歌妓此時也是一臉的震驚,她們萬萬沒有料到,人家一個小姑娘竟然唱得比她們還好。

她們天天唱那些俗不可耐的曲兒,早就習慣了,竟是平生頭一次聽見這麼優美動聽的曲兒。

兩個人一改先前那副糊弄的神情,十分崇拜地看著雲暮雪,問道,「這位姑娘,您唱的什麼曲兒?您要是在這兒唱了,我們的飯碗可就砸了。」

雲暮雪無語。

她不過是興緻來了,亮亮嗓子罷了。

這些日子,憋得太狠了,她也想找個地方好好地宣洩一下。

聽這兩個歌妓這般誇讚,雲暮雪只覺得心裡異常痛快。

這要擱在前世,心情不好了去嗨兩首,也就沒事兒了。

可這是古代,要不是在這樣的地方,哪能隨隨便便地就唱曲兒?

沖著歸隱笑了笑,雲暮雪接著低頭撥動琵琶,一曲《十面埋伏》傾瀉而出。

屋內的人都停住了。

那聲音,時而如銀瓶乍破水漿進,時而如鐵騎突出刀搶鳴。

聽者只覺心中時而激蕩萬分,時而幽咽冷凝。

一曲終了,迴響不絕。

屋內的人似乎都忘了身在何處了,竟然獃獃怔怔,不知所措,似乎還沉浸在那千軍萬馬的廝殺中。

良久,忽然響起了「啪啪」的擊掌聲。

雲暮雪抬起頭來,看著屋內的人,忽然變了臉色。

這擊掌聲不是她屋子裡的,那會是誰?

與此同時,歸隱也反應過來,偷眼朝雲暮雪的身後看去。

他知道,這掌聲恐怕是主子一時情難自已而發的吧?

只是主子不敢露面,他也不敢說出來。

「是誰在隔壁?」雲暮雪轉身朝後看去,就見身後的牆角處,有一條拇指粗細的縫隙,似乎有個人影在那兒一晃而過。

她豁地起身,就要出去看看。

隔壁也不知道躲了什麼人,竟然鬼鬼祟祟地偷聽她彈琵琶,這會子被她發現了,還不敢露面,躲躲閃閃的,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她倒要去看看到底何人這般猥瑣!

歸隱知道主子暴露了,見雲暮雪起身就走,驚得後背上出了一層汗。

主子要是被雲大小姐發現就躲在隔壁,到時候這姑娘的火性上來,還不得恨死了主子?

以後,說不定就躲得主子再也找不到了。

他得趕緊攔著才是!

「雲小姐,隔壁無非就是幾個男人吃酒而已。您的曲子這般好聽,他們,也是有感而發吧?」

隔壁確實有兩個男人,只不過人家是特意來偷聽偷看的,並沒有吃酒。

雲暮雪聽歸隱為隔壁的人說好話,不由「咦」了一聲,這小子這是胳膊肘子朝外拐啊?

她彈得好,這點兒她不否認。

但那聽曲兒的何必這麼上不得檯面?

她怒氣沖沖地問歸隱,「你怎麼知道隔壁有幾個男人?你見過?」

這連珠炮似的質問,讓歸隱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姑娘,察言觀色的本領太強,他演戲演得真是好辛苦啊。

「見過。方才屬下去方便,隔壁的門沒關死,屬下看了一眼。」

歸隱當然見過,只是他可不是看了一眼,他在裡頭待了一會兒了。

「哦?」雲暮雪顯然不大相信,「既是吃酒,怎麼一點兒動靜都聽不見?」

在她印象里,那些男人吃酒的時候,往往會猜個拳什麼的,那響動都能震破天了,怎麼隔壁一點兒動靜都聽不見?

「他們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不像是那粗魯的漢子,聽不見動靜也正常!」

歸隱這話說得在理。

雲暮雪也就打消了去看看的念頭,又回到了桌邊坐下。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歸隱的一顆心從嗓子眼兒里落到了肚子里。

他心裡暗嚎著:媽呀,可累死我了。主子對他可真夠信任的,竟讓他把王妃帶回去。

照這樣來看,他的魂兒沒嚇飛就好了。

隔壁的兩個人此時也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方才是蕭騰太激動了,所以才不知不覺地就鼓起了掌。

他實在沒想到,雲暮雪竟然能彈出這麼雄壯的曲子。

這首曲子他沒聽過,今兒是頭一次聽,沒想到就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他要把這曲子學會,才不枉她待他的情分。

龍澤看了主子一臉肅穆的樣子,不敢說話。

對面的雲暮雪還在懷疑他們,他們怎敢出聲?

他也知道,方才歸隱一直在為他們拖延時間,若是不走,勢必會引起雲暮雪來關注。

可是走的話,他又不捨得。

憑什麼歸隱几個能堂堂正正地坐在她面前聽她唱曲兒,他就不能?

他的女人彈得曲兒,只有他一個人聽才行!

打翻了醋缸子的男人,兩手負在身後,雙眼茫然地看著窗外。

「主子,雲小姐要過來看看,怎麼辦?」

這個節骨眼兒上,龍澤很怕雲暮雪不管不顧地闖進來。

蕭騰也很擔心,雖然他巴不得雲暮雪過來,讓他好好地看一看,畢竟那縫隙看人,實在是不大舒服。

可是他還是站住了,這個時候要是開門,容易讓雲暮雪生疑。

他看了眼窗外,龍澤就明白了。萬一不行,他們兩個就跳窗走吧。

想想,他就覺得好笑。

堂堂大齊的騰王殿下,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給逼得正門不敢走,要跳窗了。

對面,歸隱苦口婆心地勸著雲暮雪。

那丫頭不依不饒的,嚇得這兩個大男人小心肝兒撲通亂跳。

正在此時,蕭朔忽然從樓下上來,推開了雲暮雪所在雅間的門。

他也不知道此時蕭騰就在隔壁,反正他今晚要是不能把雲暮雪勸動,蕭騰曾威脅過他不讓他上邊關的。

在京里呆著,日日和人勾心鬥角的,哪有邊關塞外活得舒服?

他才不會好好地待在京城呢。

於是,他聽見樓上雲暮雪叫了兩個唱曲兒的,就開始盤算了。

及至後來,聽見雲暮雪彈得兩首曲子,他心裡有了主意。

這位姑娘看樣子喜歡聽個曲兒唱個曲兒的,那今晚就讓他投其所好,豈不是省事兒?

他信心滿滿地推門而入,十分自來熟地笑看著雲暮雪,「皇嫂,咱們又見了!」

雲暮雪見了他,也沒工夫再去理會隔壁藏著什麼男人了,撇撇嘴,冷哼一聲,道,「蕭大少爺是否認錯人了?誰是你皇嫂?」

「呵呵,皇嫂這話小弟就不愛聽了。您怎麼著也是我九哥看中的女人,小弟怎敢亂了輩分?」

蕭朔自認為自己在女人叢中混得很好,所以和雲暮雪說話,也就大了膽子。

隔壁的蕭騰聽得嘴角直抽,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等會兒蕭朔恐怕會死得很慘!

「你想叫就叫吧。反正我又不會少一兩肉!」雲暮雪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叫了又不是真的。

蕭朔嬉笑著坐在了歸隱旁邊,身子努著勁兒往裡擠了擠,擠得歸隱縮在了角落裡。

他委屈地看著蕭朔,不滿地道,「朔少爺,您坐這兒,屬下坐哪兒呀?」

「愛坐哪兒就坐哪兒,不想坐也可以站著。」蕭朔可不理會蕭騰這位得力的屬下,他氣哼哼地數落著歸隱,「你說說你這都出來兩天了,也沒把皇嫂給請回去,平時你家主子白養活了你了。」

歸隱聽著他這自大的話,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勸啊,別來折騰我!

蕭朔看到他這個眼神,不由冷嗤,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狷狂的笑看得碧如和春紅兩個花痴亂顫。

天,這個男人長得太美了好不好?

那雙桃花眼裡能閃星星呢,不知道比起騰王殿下如何?

騰王長什麼樣子,她們並沒有親見,只是聽聞當年的騰王殿下可是公子人如玉、驚才絕艷、朗若明珠的。

只可惜後來中了毒,成日戴著面具,聽說那面容很嚇人。

只是自家小姐心地善良,才看上了他。誰料這麼一個煞神,竟然也能幹出甩了小姐的事兒。

如今又死皮賴臉地讓屬下來纏著小姐回去,她們兩個做丫頭的都看不下去了。

這幾人中,唯有紫玉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她身上的傷才好,腿腳不利索,舌頭也不能打轉,說話還是很費力的,所以,她垂著眸子一言不發。

蕭朔對著那兩個直犯桃花的丫頭拋了個媚眼,頓時就讓碧如和春紅兩個臉頰都紅透了,不敢再盯著人家的臉看!

再好看,也不是她們兩個碗里的菜!

人家可是皇親貴胄,哪是她們能敢攀得起的?

雲暮雪受不了蕭朔這四處放電的桃花眼了,她拍了拍桌子,冷哼一聲,「蕭大少爺要是饑渴難耐,就到青樓楚館去好了,到我這兒勾三搭四媚眼橫飛地做什麼?」

雲暮雪這些日子在氣頭上,見了蕭騰的人沒個好氣兒,語氣也就很不客氣。

偏蕭朔這樣的就跟狗皮膏藥一樣,不管多麼難聽的話,到了他耳朵里,全都成了耳旁風。

這話蕭朔不當回事兒,隔壁的蕭騰卻聽得皺了皺眉。

這女人,這些葷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不是聽曲兒就是說出青樓楚館的話,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能知道的?

不過,他蕭騰所看中的女人,真的好與眾不同!

就算比那些大家閨秀出格,他也是喜歡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把她當成心尖寶貝來疼著。

蕭朔卻滿不在乎地嘻嘻笑著,「雲小姐,我在樓下聽到你的曲兒了,當真好聽的不得了。那個,我恰巧也會唱個曲兒,雲小姐可否賞光聽上一聽?」

「哦?蕭大少爺竟然也會唱曲兒?」雲暮雪裝模作樣地咂咂舌,笑得不懷好意,「既然盛情難卻,那就請蕭大少爺給我們唱個『十八摸』可好?」

「噗」,歸隱直接把茶給噴了。

碧如和春紅、紫玉幾個也笑得嘰嘰咯咯,差點兒上氣不接下氣。

隔壁,龍澤憋笑憋得滿臉漲紅,拿手捂住嘴,唯恐一個憋不住笑出聲來。

蕭騰則瞪著眼,咬著牙攥著拳頭,死死地盯著縫隙里的那個人。

她,這都跟誰學的?

「那個,那個雲小姐,你開玩笑的吧?」蕭朔很是尷尬地笑著,常年打雁,沒想到讓雁給琢了眼。

他自詡「身在花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頭一次被一個女人給調戲了。

偏這個女人還罵不得打不得。

要是他敢動這女人一指頭,老大不得把他抽筋扒皮給吃了呀?

他只能瞪著眼乾巴巴地看著雲暮雪,期望這女人能手下留情!

「誰跟你開玩笑?」雲暮雪甚是不屑地瞟了蕭朔一眼,那輕飄飄的小眼神兒直讓蕭朔有種被凌遲的錯覺。

「蕭大少爺不是非要給我唱曲兒聽嗎?如今我就想聽『十八摸』,你倒是唱啊?」

雲暮雪呷了一口茶,笑得一臉燦爛!

------題外話------

先看著,后改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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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醫妃當自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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