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神戰(5)
第54章夜啼嬰哭(五)
燈光刺眼,雲孟僑重重的跌倒在了一片光滑冰冷的地面。渾身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尖叫出聲,可他剛剛出聲,立刻有一雙巨大的手將他的口鼻捂住,不但半分聲音也發布出來,甚至連呼吸都困難無比。
誰特么這麼缺德!
他掙扎著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深藍色閃著繁星的天幕,而是一雙大腿。
誒?大腿!
雲孟僑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他清楚的記得,三秒鐘前自己還在馬路上,被一隻嬰靈追的狼狽而逃,怎麼現在就看見大腿了?更奇怪的是,他的視線只能維持很短的距離,目測大概15cm前後,往外的世界皆是一片模糊。隱隱約約間,他看到捂著自己的是一雙有力的大手,這雙手堅硬中帶著幾分嗆鼻的煙味,很顯然是男人的手。
與此同時,那兩條壓在自己頭頂的腿動了動,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件染著血的藍色蕾絲內褲無力的掛在腿上,內褲上還沾染著可疑地血跡。耳邊是女人壓低了的呻-吟聲,以及男人的怒喝聲。
「你他媽的別出聲!」
女人似乎立刻捂住了嘴巴,只有零星的啜泣從指縫裡流出。
男人似乎還在與女人說些什麼,但云孟僑已經無暇去聽了,此時鼻子上傳來的窒息感越來越明顯,捂著他口鼻的男人似乎很緊張,手部的力道險些要把他的骨骼捏斷。劇烈的疼痛與窒息的感覺,逼的他幾乎暈眩。如果是平時的話,他肯定會先狠狠咬掉男人的手指,然後直接把他扭到地上,接著就是狠狠的踹掉他的幾顆槽牙,可是現在……他沒牙。
事實上,他發現自己不僅沒牙,甚至連身體都不受控制。這種情況在里很好解釋——恭喜你,你丫穿越了。雲孟僑在最開始看到周遭的事物的不同尋常時,也懷疑自己是穿越了,但他同時也為此深深表示懷疑——自己這種把罵上帝當成日常副本刷的異教徒,真的會被神明眷顧?上帝是抖m嗎!?
可很快,他就證明了這一點——上帝是不是抖m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果然擁有一個「做什麼都會變成作死」的幸運e體質。這不是穿越,這是一個致命的陷阱,自己掉進了鬼魂的「昨日重現」里!
所謂的死亡重現,就是參與到鬼魂的生命的一部分,在經歷了他的一生之後,隨著他的回憶的結束而死亡,即是鬼魂對自己獵物進行恩澤式的屠殺——簡單來說,就是承認了他是條漢子,給予了他與自己相同的死法……
「都特么是死啊,老子沒興趣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你放我走,我幫你把這對男女虐成狗好不好!」
當然,雲孟僑喊不出來,所以這口老血就一直含在他嗓子眼裡,疼得他幾乎沒哭出來。眼前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到處都是烏漆麻黑的星星,耳朵嗡嗡直響,嬰兒的生命就如同是一張易碎的玻璃,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奪走。他感覺只要再過十秒,自己必死無疑。
突然,捂著他鼻子的手鬆開了,空氣灌進了他的肺里、胃裡,他感覺自己的胸口還在灼痛著,呼吸微弱,四肢軟弱無力,口鼻處滿是血液的腥味,雖然僥倖得了一命,但這嬰兒眼見著也活不了了。雖然被折騰了個半死,但云孟僑卻一直在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希望能夠找出任何一個可以幫助他逃出去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微乎其微。
耳鳴繼續,他半死不活的被男人裝進了塑料袋子里,但這一次他卻能夠聽清楚男人和女人的對話。男人壓低了嗓音怒吼道:「小賤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回讓我丟了多大的臉!卧槽,我當初怎麼會睡你這樣的綠茶婊!」
女人輕輕地啜泣著:「陸明……我是真的愛你啊,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愛我?最開始不是說好的嗎,就是玩玩,不談愛,沒想到你這賤人竟然偷偷留了孩子!」男人氣急敗壞道:「你不就是看中我家的錢嗎卧槽,你直接說我特么給你不就好了,犯得著演這齣戲噁心我嗎,要是讓我老婆知道了鬧著要跟我離婚,你讓我下半輩子怎麼過?……口口聲聲說愛我,你要是愛我,就把這團東西給我處理好!」
男人說著,直接把塑料袋往女人身上一扔,雲孟僑就覺得自己的內臟再一次被壓迫的幾欲崩血。嬰兒猛地嗆出了一口血,氣息奄奄的哭了起來,眼睛再次睜開,這一次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女孩虛弱蒼白的面孔。她看到孩子還活著之後,先是嚇了一跳,隨後要伸手去堵住他的口鼻,可卻被孩子七竅流血的臉嚇得不敢動手。
女孩猶豫了片刻,掙扎著從馬桶上爬了起來,哭著挪騰到了洗手池旁邊,放出了一盆水。雲孟僑接著她走動的光,看清了這裡貌似是一個公共廁所,而在盥洗池旁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s市經濟大學的字樣。
經濟大學?這不是四葉附近那個大學嗎?
可他來不及思考了,他被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女孩一邊哭著,一邊把他慢慢放進了冰冷的水裡,在他完全落入水中時,聽見女孩是這麼說的——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原本還在焦急的思索著還如何逃出去的雲孟僑,聽到了這句話,瞬間傻在了當場。
世界再次黑暗了下來,雲孟僑的身體再一次恢復成了他自己的,無數混雜著血液的水洶湧的灌進了他的鼻腔和咽喉,但他卻忘記了掙扎。
對不起……
寶寶……
寶寶……
葉晚蕭形勢至經濟大學的學區路段,堵車的大潮已下載就把他塞進了擁擠的車流中。
「該死!」他二話不說,掉轉車頭直接就衝進了隔壁車道,逆行而使。立刻有七八個交警朝著他吹哨子,叫他停下來,葉晚蕭聽都不聽,油門踩到底直接就竄了出去。
還沒跑幾百米,立刻幾輛警用摩托車沖了上來,一邊堵在他前面一邊喊著:「你已經被包圍了!請停車接受檢查!」
葉晚蕭氣極,按下車窗大吼道:「別擋路,我趕著去救人!」
「不行,除了老爸在醫院快死了、老婆在車上快生了,其他的任何理由都不能通過!」
「……」葉晚蕭一噎,繼而咬牙咆哮道:「我媳婦難產我老爸急的心臟病複發現在一個快生了一塊死了放我通行啊魂淡!」
警察面面相覷,看了看空蕩蕩馬路,放一句「回頭去往上扣分,不然吊銷牌照。」然後就分出兩個人給他去開路了。
旁邊立刻又司機不樂意了:「嘿我說,憑什麼這人能逆行啊我去,該不會是走後門的吧,信不信我曝光你們!」
一交警衝上來吼了一嗓子:「酸個屁,你媳婦快生了還是老爸快死了啊?我們也給你開路!」
那司機訕訕,「……那還是別開了,我還沒取媳婦呢。」
……
葉晚蕭一路快馬加鞭,改裝過的小跑車馬力強勁,「嗖」的一聲,就把先前堵在他前面的交警們甩在了身後。
因為堵車耽誤了三分鐘,跟警察交涉耽誤了半分鐘,從四葉大廈到學院區這種平時要耗費十多分鐘的路段,葉晚蕭竟然只花了不到八分鐘就趕到了,可還是遲了一步。
只見因為躺在地上的雲孟僑……此時已經停止了呼吸。
全劇終。
——好吧,雖然真的很想這麼干,但我知道如果我敢這麼寫,你們就敢用搬磚拍哭我。
事實上,當葉晚蕭趕到時,雲孟僑正躺在一片廢墟之中,身旁不遠處是一個摔死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而周圍走動的行人卻沒有一個上前查探。
「鬼境……」葉晚蕭低聲自語,看了一眼後視鏡,果然那幾個警察早已不知道到了何處。
他疾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雲孟僑。此時雲孟僑身體冰冷臉色青白,頭頂被碎屑的瓦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滿地,傷口泛著無力的蒼白。葉晚蕭深吸一口氣,提指去探摸了摸他的鼻息,而後又不信的去摸了摸頸部的脈門,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鬼境。」葉晚蕭放下了雲孟僑,手指尖處立時出現了一把紫光沾沾的小飛刀,對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冷冷道:「放人!「
那屍體一動不動,眼珠子調出來的眼眶黑幽幽的看著葉晚蕭,脫臼的嘴巴里零零星星的嗚咽出幾句話:「救救我……不想死。」
這幾個聲音若有若無,夾在早春的冷風中,聽的人毛骨悚然。
葉晚蕭二話不說,飛刀一閃直接刨開了屍體的腹部,只聽「嘩啦」一聲,竟是流出了一大堆手指頭粗細的蛆蟲,黃黃白白的扭在地上捲成一團,空氣中腥爛的味道幾乎讓人窒息。葉晚蕭捂住口鼻看向那具男屍——果然早就已經被蛀成了一具空皮。
「鬼嬰不在這裡。」葉晚蕭回頭看了一眼雲孟僑,只見他的臉色已經由青白變成了灰白,眼見只要再拖幾秒,就徹底不治了。
「沒辦法了……用那個吧。」
……
而與此同時,雲孟僑也猛地清醒了過來,此時他只覺得肺部火辣辣的疼,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而是喝老媽做的辣味湯,結果一口氣嗆到了氣管里,被火燒燎原的感覺折磨的涕淚橫流。
他猛地咳出了一口水,但緊接著,又有更多的水從他的鼻腔里灌了進去,雲孟僑難受的頭腦發昏,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在粘稠的灰暗水液里本能的掙扎了起來。可很快,他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無力的飄浮在昏沉沉的水裡,雙眼無力的睜著,望向昏黃的深淵……
好不甘心……一點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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