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沒有人發現何處的異狀,儘管何處的眼睛看上去太奇怪了。

何方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她洗漱一番后,倒頭便睡了,老媽一大早便去買菜了,何爸爸在晨練,何處沒什麼情緒的洗漱,沒什麼情緒的找自己的東西,沒什麼情緒的出門,沒什麼情緒的到了法院,沒什麼情緒的跟柳丁一起將證據交付並質證完畢。

一出法院,她開始有情緒了,坐著柳丁的車,他們往趙家去了。

趙安飛的車子停在了新設的靈堂外,何處知道他回來了,可是在外面她沒看到他。

先跟著柳丁進入靈堂,給死者上香。

答禮的家屬是趙平飛與尹梅。

尹梅站在那裡答禮,其實是有些奇怪的,按這邊的風俗,她已經不算是家屬了,可是她在那裡,卻沒有人反對。

趙平飛與尹梅都是一臉的悲戚,何處跟他們說:「節哀順便。」

趙家的親戚大部分都來了,一些急急趕來的親戚一看到睡在靈堂正中的趙媽媽,不免是一番大的哭嚎,有人便急急的攙著痛哭的客人到一旁勸慰。

看到有人去世,何處便會忍不住的紅了眼眶。長大有什麼好啊?可能以後,她會要面對越來越多的生老病死,每次看到有人離開這個世界,她都會悲傷,她從來不敢想象,若是某天她的親人離開她,她會怎樣的痛不欲生,所以現在眼前這幕,她那一直不敢觸碰的感覺,將她狠狠的擊了一捶。

她看到趙安飛的時候,也看到了趙爸爸,和柳弦。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始終用一種疼惜的目光,追隨著他。

趙安飛的上臂挽著白巾,而柳弦的發上別著白花,他們站在一起,趙家很多的親戚都在猜測著些什麼,何處不想猜測些什麼,可是,她卻不喜歡趙家那些親戚的猜測。

趙安飛看到了她,中間隔了很多人,她看到趙安飛的嘴角微微的動了動,眼神閃爍了一下,她看得出來,他很疲倦,特別是他的眼神,倦的像是到了極致。

感覺到身旁的柳丁走向他,她被動的跟著柳丁,走了過去。

「趙伯伯、安飛,節哀順便!」柳丁拍了拍趙安飛的肩,柳丁說這些的時候,趙安飛看著柳丁身後的何處。

「節哀順便!」

近距離的時候,何處略低著頭,不去看趙安飛。

現在的情形,何處也不知道要如何自處,柳弦比她,更像那麼回事。在這種場面,她猜想,趙安飛也無暇再去顧及一些什麼了。她想安慰他,可是現在,她只能跟他說最簡單的「節哀順便!」

接下來的時候,趙安飛一直在忙,喪事有很多需要他去操辦,火葬的時間選在第二天上午,趙安要先去殯儀館聯繫一些相關事務,同時,他們要安置來弔唁的賓客,按本地風俗,喪禮的程序非常的繁瑣,雖然政府三令五申的禁止大辦葬禮,杜絕土葬,但是那些禮數克克減減后,仍然繁雜的令人咋舌。

要請禮生,地仙,要做燒衣,要做家祭、客祭,中間還要接內賓,晚上要唱祭文,做道場,整宿整宿的守夜,甚至一直要守完整個頭七。

何家也終天知道了趙家出事了,可是何媽媽卻不準女兒跑趙家跑得太勤快了。

「媽,為什麼不可以去?」何處擰著眉,在趙家,她似乎幫不上忙,可是在家裡,她又坐不住。

「這個時候,還是不去的好。」何媽媽說。

禮數問題!

可是柳弦為什麼就可以不管禮數問題?

再次出現在趙家,何處是跟秦天祥一起的。聽說趙安飛這三天來一直沒合眼,柳弦也是每天都準時報到,甚至晚上還陪著守夜。

她看到了趙安飛,就遠遠的看著,他披著白色的麻衣孝服,穿行於賓客間,或跟一些禮生司儀低頭耳語。

她也看到了柳弦,她在一堆的女賓中,做著一些細瑣的活,有人一呼喚,便輕巧的起身迎了去。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也可以這樣。何處想起了那天在山上,柳弦故意擺出來的高姿態,突然明白了,柳弦她不一定就一直是那樣的驕傲,而是在她何處面前才驕傲的,可能在她眼裡,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在情敵面前放下身段,所以,即便是擺出一種讓人看得不那麼順眼的姿態,她仍是擺現著。

何處莫名的悲傷,趙安飛就離她那麼點遠,可是她感覺到自己跨不過去了。

肩上搭了一隻手,何處扭頭看身旁的秦天祥,他沖她淺淺的笑了笑,在他的笑容里,她看到了鼓勵。

何處浮上了淺淡的笑來,這種場合,並不適合笑容,所以她的笑容短暫,只需要讓秦天祥明白她了解的心意便罷了。

柳弦看到了他們,飛快的朝他們走了來,因為今天是正式的祭奠日,所以所有的客人都會到場,靈堂里已經堆滿了花圈,柳弦的作用,應該是幫忙招呼趙安飛的好友。

何處想,估計趙安飛的朋友,柳弦應該全部都認識,因為他們相處了二十年啊。

從柳弦的身上,何處看不到任何關於她與她之間的計量,柳弦做的是那麼的自然與周到,待客有方。

柳弦她,為了趙安飛,還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啊。

柳丁是後來的,跟他們坐到了一塊。

趙爸爸偶爾經過他們的時候,便停下來招呼幾聲,寒喧一陣,他跟柳丁說著些什麼的時候,瞟了何處幾眼,那眼裡的含義,何處看不懂。

現在的何處,覺得自己怎麼就那麼的沒有用,不光做不了什麼,說不了什麼,連一個眼神,她也驚惶的看不懂。

趙爸爸最後跟她生疏有禮的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何處的眼眶突然浮上了一層薄霧來。

最後出現的才是趙安飛,他來到他們的身邊,幾人都站起來拍他的肩,何處一時語噎,不知道要安慰他什麼,就是看著他。

趙安飛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跟她說,便離開了。

何處坐下來后,越來越難受了,似乎,被她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那個小何處跑了出來,將看起來外表已經堅強的何處敲碎了一地,沒有了外殼,她發現自己又變得敏感了起來。

散席后,秦天祥把她送回家的。

她想來想去,覺得她跟趙安飛的緣份,始終比柳弦差了那麼些。

她在博客上這樣寫道:「若說感情的維繫,是需要用心,但是我想,若牽扯到現實中很多的東西的話,那麼另一項與心並重的條件便是需要,我發現我對於他來說,似乎,不那麼的被需要。」

他從來沒有要求過她付出些什麼,即便在她看到他已經疲累不堪的時候,他仍然沒有需要她,相反,柳弦對於他來說,更加的被需要著。

她上班,下班,吃飯,走路,上網,睡覺。

沒有他的電話,也不再私Q,她常常將滑鼠移到他的頭像上,就那樣擺著,便什麼也不幹。

柳丁的案子開了第一次庭,這一方就只有她這個第二代理與柳丁兩人一塊出庭,諸葛讓她有些吃不消,所幸,被告提出了反訴,案子便又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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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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