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第廿 不遇

22.第22章 第廿 不遇

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謝老闆第二天一早就從遠山市又趕下來了。

「這是我到菩提寺求的護身符,給你們,每人一個。」他一下車就給我們發東西。「這是靈感寺求的玉佛,貴著呢,只有你們幾個有,工人沒有,小心別給我弄丟了!」

張金貴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知道你們都怕,我也怕啊!」謝老闆嘆了一口氣道。「但人在這個世界上,總得有點責任感!」

我們幾個都沒有搭話,謝老闆的臉色開始有點不好看了。

「呂大師給推薦了一位外省的大師,不過得後天才能到,我問過他了,我們只要別亂動亂說話,應該沒事。」他繼續說道。「情況你們都知道,工程要是黃了,我謝老四這十多年就白乾了!我絕對不會放手!誰幫襯著我過了這個難關,以後我絕對忘不了你們!可誰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拉稀,我謝老四也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們都跟了我不短的時間了,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這個人最講義氣,也最恨不講義氣的人,之前走掉的那幾個,沒幾天都得給我哭著回來!你們怎麼說?」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們,讓我們都說不出話來。

「老闆,我的手……」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老闆早年是靠什麼門路起家的,我之前偶爾也在酒桌上聽他們說過,語焉不詳,總之不是什麼正路。

那時候沒什麼感覺,全當成笑話聽聽也就過了,可真的看到他滿臉陰霾一身殺氣的樣子,那些傳言就突然都又從記憶里冒出來了。

「孫陽我就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沒關係,昨天我就問過醫生了,你的手每隔兩天到鄉衛生所換藥就行,來回也就是一個多小時,不費事!」

我哪兒是擔心我的手費事啊!

但謝老闆已經給我貼上「講義氣」的標籤了,要是我非留在縣城或者是乾脆辭職,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給沉到岔河裡?

「老闆,其實我們吃完飯就準備下去了……」張金貴苦著臉說道。

「果然都是我的好兄弟!」謝老闆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孫陽你睡夠了?」他轉頭問我。

我只能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我買了點煙酒,一會兒下去之後,張金貴我們三個一起去找那個張老根。」他對我們說道。「其他人都去山上,找個點把東西集中起來。」

一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發毛,但謝老闆帶頭,大家也都沒什麼好說的了,路上找了些商店買了要用的東西、吃的東西和幾大箱礦泉水,開車三輛車子又往工地去了。

我們這輛車上坐著謝老闆,司機,張金貴和我,我猶豫了半天,模模糊糊地把昨晚聽保安說那些事情當成故事說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哈哈。」我沒有半點笑意,偷眼看到他們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司機開車的路線突然也靠馬路中間了。

「小孫你是聽誰說的?」謝老闆問道。

「昨晚那家旅店的保安。」

「一個保安都知道……艹泥馬!」謝老闆突然重重地錘了一下車門。「我就說這個工程怎麼這麼容易就拿到了,業主還不怎麼管,原來它瑪的有這麼個說法在!」

「老闆你之前沒聽說過這些事情?」我有些驚訝。

「它瑪的誰會來跟我們這些外地人說這個!」謝老闆惡狠狠地說道。

不過金錢迷人眼,估計就算有人告訴他這個地方不幹凈,真的出事之前他也不會相信。

換成我是縣裡的人,估計也就把這個事情當成是個奇談,笑過之後也就算了,不會真的以為這個地方就有什麼不妥。

不過業主項目部的那些人估計是有想法的,只是被逼著沒辦法硬著頭皮來做業主代表,不然也不會真的就把工程這麼放羊了。

謝老闆罵了一陣,也沒有心思再罵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這個事情別再到處說了,沒意思!就我們四個知道也就行了。」

估計是怕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人又都嚇跑了。

「是!」我們三個都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路過水源的時候,之前留下的一片狼藉也都還在,甚至於,監理他們的車子也還停在路邊,只是被推到了路邊的一塊小平地上。

那種寒冷而又陰鬱的感覺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車上的其他三個人臉色也都陰沉了下來,一想到泡著屍體的水我們足足喝了兩天,我就一陣陣的反胃。

但我悄悄用天眼看去,卻發現那東西所留下的邪氣很輕微,淡的幾乎就像是空氣中的一點點煙霧,這或許證明了呂大師的判斷到目前為止還是正確的,多多少少也讓我懸著的心落了一點兒下來。

終於到了項目部,謝老闆給大家分配了一下任務,讓他們上山,又留下兩個人看著項目部,就跳上車繼續往前,我們一起到了河尾村。

村子里也是一片蕭條而又悲涼的氣氛,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哭,我猜想應該是張富貴的家人。

張大力送到縣醫院去了,家屬應該也跟去了。

牛五又是個鰥夫,失蹤了也沒有人會為他哭。

張老根的新房子在村東口靠近公路的地方,這倒是方便了我們,說實話,這個時候我們也不敢真進村子去,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沒人。」張金貴去看了之後回來說道。「厚厚的一層灰,就像是從來沒人住過。」

我悄悄用天眼看了一下,村子里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上山。」謝老闆陰沉著臉說道。

張老根在山上的老屋已經被我們拆了,村裡給他弄了一間屋子就是剛才我們去過的那個地方。

但他後來在山上一個稍微平一點的地方又搭了一間小茅屋,我們都知道那個地方,就是沒有去過。

謝老闆買的東西都由張金貴拿著,但我和謝老闆還是走走歇歇,一身油汗。

頭頂上的雲層很厚,但卻沒有要下雨的樣子,悶悶的,讓人感覺到很不痛快。

我提心弔膽地不時用天眼看一下周邊,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但長久使用天眼很費精神,在旁人看來,我甚至比四十來歲的老闆還要容易累。

「小孫,你得鍛煉鍛煉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對我說道。

上山爬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終於遠遠地看到了那間茅屋,周邊用乾枯的木頭搭了一個小小的院牆,裡面靠邊放著好幾個篾子編的大養雞籠,但都空空的,雞籠里的食盒裡還有碾碎的玉米粒,感覺是養得好好的突然就把雞全逮走了。

牆上掛著一串串的干玉米和干辣椒,屋子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味,但我知道它並不是來自於邪物,而是老年人身上常有的尿騷味,腐臭味和霉味的混合物。

沒有人。

張金貴放下東西到灶台那兒看了看,過來搖了搖頭。

「之前有人住,但灶里的灰冷冰冰的,昨天肯定沒人住過。」

我們倆都看著謝老闆,等他拿主意,他想了半天,把煙和酒留在了屋子裡,寫了個條子壓在下面。

要是那老頭不識字呢?

我在他苦苦思考該寫什麼的時候這樣想到,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沒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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