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第卅 老照片

37.第37章 第卅 老照片

我用放大鏡看了很久,卻沒有辦法看清楚他們的臉,只是依稀能夠看出來他們頭上的髮髻。

「那時侯的社會風氣不像現在,成年男子幾乎不會留長發。」曹大師很篤定地說道。「這兩個人,要麼是居士,要麼就是道士。」

時間上與文根縣誌的記錄吻合,那時候人們遠遊他鄉時的習慣是到會館或是商會落腳,也許他們從中原過來后在中州商會落腳,正好遇到商會慶典,跟著拍了這張照片。

如果這兩個是縣誌上所提到的「中州鍊氣士」,那商會裡會不會留有記錄,讓我們查到他們是來自什麼地方哪個門派的鍊氣士呢?

我們決定分頭行動,呂大師去警察廳找他們有沒有五四年七月那次行動的詳細記錄,並且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當事人,尤其是有沒有那個武慶的下落。畢竟當時要能當兵當警察至少也是十八歲,五十年過去,到現在也是六十多七十歲的人了,如果當時已經有官職的人,活到現在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如果沒有任何職務,對於事情內幕知道的可能性也很小。

而我和曹大師則負責去中州商會,我沒有什麼經驗但好在是本地人,正好給曹大師帶路。

中州商會負責接待的人對於我們這樣一個組合感到有些詫異,在聽完我們的來意之後,他大笑了起來。

「你們搞錯了!」他搖著頭說道。「我們這個中州商會是九五年才成立的,五幾年的事情,你們得去檔案館查吧?」

「我們就是從檔案館過來的。」我有些無力,但想想也是,五十年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一般的檔案保管年限也都過了,除了檔案館,有什麼地方會閑到把幾十年前的東西來留著?

「貴商會的成員里有參加過以前那個中州商會的老人嗎?」曹大師卻繼續問道。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方便的話,能把那些年紀超過六十五歲的商會成員告訴我們嗎?」曹大師問道。

六十五歲是個最基本的坎,如果當年連十五歲都不到,那根本不可能接觸這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什麼內幕。就像許有德,他只是記得發生過這麼一件事,但具體情況全是後來聽說的,一點兒細節都沒有。

「這,不太方便吧?」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去問問商會的負責人。

毫不意外地,他馬上就拒絕了曹大師的要求。

「我們必須對商會成員負責。」

「那……打擾了。」曹大師點點頭,這也是應有之意。「這張照片你們需要嗎?可以作為貴商會歷史的一部分保存。」他微笑著問道。

經歷了幾十年全面西化的瘋狂發展之後,帝國最近突然開始了一陣尋找民間傳統的風潮,我看到一些評論文章說這是民族自信心逐步建立的標誌。對於中州商會來說,即便是與之前那個毫無傳承關係,能夠拉上這樣的大旗給自己臉上貼金絕對是一件好事。

商會負責人果然猶豫了,最後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

我們這張照片是從省檔案館翻拍的,清晰度不是很高,但也足夠他們放大之後掛在大廳里裝點門面了。

「說起來,我們當時成立的時候倒是請了幾位老人來幫忙出謀劃策,他們大概會知道一點兒這個事情吧?」負責人突然說道。「只是不知道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還在不在?」

我們千恩萬謝地從他手裡拿到了聯繫方式,四位老人中有兩位已經去世了,剩下的兩人中,一人在敬老院里,偏癱中風沒有語言能力,而另外一個,耳朵已經很背了,和他說話需要用很大的聲音。

我們買了些東西,裝成是中州商會的人去看望他,但卻什麼都沒問出來。

他已經八十七歲,腦子不太清楚了。

「家父前年身體就不怎麼好了,之前還能堅持每天晚上吐納,這幾年做不了之後,身體馬上就垮了。商會能來看看他,想必他搞清楚之後會很高興的。」他的兒子其實也有六十多了,對於我們來看望老人滿懷感激之情。

「我們正在找這張照片上的人。」曹大師說道。「今年是商會建立五十五周年,受各位成員的委託,我們想做一點紀念先輩的事情。不知道您見過這張照片或者是見過上面的人嗎?」

他戴上老花鏡很仔細地看了半天,但照片本身的清晰度就很成問題,加上當時的拍照水平,能看出來那才是真的見鬼了。

「沒有認識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

曹大師笑了笑,他應該本來也沒有從這裡找到有用信息的打算,只是借這個事情拉近雙方的距離。

「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什麼老照片?也許有些是很有歷史紀念意義的,湮滅掉太可惜了。」

對方果然沒有拒絕,讓我們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拿著一個紙盒子出來了。

大部分都是黑白的老照片,有些沖洗得很小,幾乎看不清楚上面的人,我有點沒有辦法理解,沖這麼小的照片有什麼意義?

曹大師卻很有耐心地在裡面翻找著,真的還讓他找到了一些東西。

「這張照片很有意思啊。」他笑著說道。「令尊以前還學過道嗎?現在這種照片可不多見了。」

照片上,中年時代的老先生與三名道士站在一起,那時候大概是沒什麼拍照的機會,幾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太自然。

照片下角寫著一個數字,五九,應該是照片拍攝的年份。

因為那場滅佛滅道的運動,很多人家都把與佛道有關的東西給毀了,能留下這樣的照片真是異數。

這三名道士會不會和黑河子的事情有關?

我的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這張照片?」老人再一次戴上了老花眼鏡。「哦,這是我父親的幾個師兄弟。」

「師兄弟?他是一名居士嗎?」曹大師很有興趣地問道。

居士有很多種定義,但最嚴格的一種,是要在道觀里拜了師,並且留下了記錄的才能被稱為居士。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這張照片一定是當時夾在其他照片里沒有被燒掉。」老人感慨地搖著頭。「我父親是辟陵西蘆山上真院的記名弟子。」

「當時中州商會通道的人很多嗎?」曹大師問道。「之前那張照片上也有兩名道士,這也許是一個值得一提的事情?」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人答道。「不過我小時候父親曾經說過,他的師兄弟都是很有本事的。不是那種遊方騙子,我小時候和他爭論過好多次,記憶很深。」

我們挑了一些有年頭的照片翻拍了下來,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那裡,但其實我很清楚曹大師要拍的只是那一張照片而已。

「曹大師?」剛剛一出門我就興奮地問道。

「回去再說。」他點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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