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秘密
玉樓春面色平靜淡然,並未露出什麼情緒來,繞是這樣,司迎夏依然尖銳而譏誚的開口,「來看我笑話了?怎麼樣?我現在這副慘狀可是入了你的眼?你可還滿意?」
玉樓春沒說話,隨意的坐著,隔著防彈玻璃,看著裡面猶如困獸的人。
阿武和華珊珊站在不遠處守著,聽到這些,嫌惡的皺眉。
見狀,司迎夏聲音更尖利,「怎麼?玉樓春,你現在連和我說話都不屑了?」
玉樓春終於開口,涼涼的,「若是你叫我來是為了欣賞你這副落魄瘋狂的樣子,那你做到了,若是想用此來取悅我,抱歉,我不感興趣。」
「你……」司迎夏被堵的眼睛赤紅,恨不得衝出來吃人,奈何她手上戴著冰冷的手銬,怎麼都掙脫不開,那怨恨衝天的樣子,非常可怖。
玉樓春只是面不改色的等著她正常。
趙紫春就不淡定了,起身趴在玻璃上,面色複雜急切,「迎夏,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說找玉小姐有話要說的嗎,怎麼會……」
司迎夏盯著她,忽然一笑,「呵呵……紫春,接著往下說啊,怎麼不說了?呵呵,不說我也知道,想說我發瘋是吧?我就是想發了怎麼辦?」
趙紫春咬牙,「迎夏,適可而止,我請玉小姐來可不是看你發瘋的。」
司迎夏笑得更大聲,「哈哈……紫春,你還真是不了解我。」
「迎夏,不要把我對你的最後那點情分都抹殺掉,更不要讓我為自己一時的心軟後悔。」趙紫春說出這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了。
司迎夏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後冷笑,「情分?紫春,你對我的情分是什麼?當我被玉樓春陷害失身成為全京城的笑柄時,你在哪裡?」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先起了害人之心,又怎麼會受到報應。」
「好,那是我咎由自取,那當我被逼著遠走他國受盡折磨時,你又在哪裡?我也曾向你求救過,可你做了什麼?你是視若不見……」
「迎夏,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我為什麼不管,因為你的那些想法都太極端可怕了,我沒辦法贊同,霍爾家族是什麼樣的存在,你也敢惹,還傍上那麼個陰毒的男人,指望著他替你出頭,你真是……」
「呵呵……是,我是識人不清,我是痴心妄想,最後也證明,你當時選擇不管似乎對的,我又再一次自食惡果了,還落得個入獄的下場,這輩子都毀了……」
「迎夏,若是你當時回國,什麼都不在爭,什麼都放下,你完全可以有一條不同的路走,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才落得今天的結局。」
「呵,是我一意孤行嗎,紫春,漢斯那個畜生從來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我想收手,他也不會放過我,我舅舅,我表哥,甚至我父親,沒有一個人管我幫我,他們眼裡只有利益,可後來呢,最後那點利益也被玉樓春給毀了個乾淨,還有我的身份,哈哈哈……我不是什麼豪門小姐,我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迎夏……」看到司迎夏這樣,趙紫春有些痛心,更多的還是后怕和慶幸,當時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不然一定會步了她的後塵,死無葬身之地。
「紫春,我什麼都沒有了,家世沒有了,地位沒有了,錢財也沒有了,現在,更是連自由都沒有了,困在這裡,好不容易見到罪魁禍首,我還不能發泄一下?」
趙紫春徹底無言以對,轉身,對著玉樓春歉疚的道,「對不起,玉小姐,是我犯傻了,讓你白跑一趟,咱們還是回去……」
司迎夏聞言,尖聲喊起來,「不許走,玉樓春,你不許走,我還沒說完,你不許走……」
玉樓春示意趙紫春坐到一邊去,然後,涼薄的看著一臉急色的司迎夏,沒什麼情緒的道,「司迎夏,我的耐心有限,你的戲見好就收,不然等我走了,你可就再沒機會了。」
這話一出,趙紫春愣了一下,而司迎夏安靜了,慢條斯理的坐下,幽幽的一笑,「玉小姐不愧是玉小姐,這份心計,還真是讓人讚歎。」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直接說正事吧。」
司迎夏整理了一下頭髮,不急不慢,「好,就說正事,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聞言,玉樓春倒是沒什麼意外,阿武和華珊珊可就不屑了,都到了這份上了,還妄圖和小姐做交易,真是不知所謂。
趙紫春也覺得司迎夏有些過了,想說什麼,張張嘴,又咽了下去。
「怎麼?不願?」
「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籌碼、而所求的又是何事。」
司迎夏呵了一聲,「放心,經歷了那麼多,我沒那麼不知趣了,我想要的,你不過是順手人情,而我能給你的,絕對對你有幫助,這筆交易很划算。」
「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司迎夏落寞的勾起唇角,「我若是說想要自由,你願意嗎?」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司迎夏沒什麼意外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出不去,也不會痴心妄想的會有人來劫獄。」
「那就好。」
司迎夏自嘲的呵了一聲,沉默片刻,才說到,「我過去那二十年,活的驕縱任性,偏偏還自覺的聰明,後面的二十年是我為自作聰明付出的代價,我認了,我會在這裡好好的反應改造,雖然這輩子毀了,可總要活下去不是么?」
「你今年二十一歲,再過二十年,你四十一歲,你讀書還不壞,想來應該知道很多大器晚成的英雄人物,想做什麼,多老都不會完。」
司迎夏眼底劃過一抹異彩,「所以呢?」
「在這裡閑著也是閑著,多看點正能量的書吧,免得等到出去時腦子荒廢了。」
司迎夏咯咯的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是淚,半響,才止住笑,說到,「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些,自從我進了這裡來,前來探望的,除了同情憐憫,就是落井下石,就連我父母,也是各種怨懟和哭訴,呵呵呵,想聽一句活下去的話,還真是難,現在聽見了,說的人卻是我一直視為仇人的你,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是,我是自食惡果。」
「說正事。」
「這世上,讓我在意的人不多,甚至包括我的父母,我都這樣了,他們還在忙著爭奪家產,忙著打官司,我體會了什麼是心寒。」
「然後呢?」
「然後……我覺得不該坐以待斃,我想要回屬於我的那一份,可我現在出不去,所以……」司迎夏頓了一下,看著玉樓春,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幫我。」
玉樓春沒說話。
「放心,我不貪心,我只要我的那一份,我雖然不是司家的人,我們一家鳩佔鵲巢也好,可司家能有今天的光景,絕對離不開父親的一分功勞,就算被清除司家,可是改的的我也要拿著,還有我名下的房子,我買的那些奢侈品,我不想落在別人的手裡。」
「然後等你出來,有這些東西傍身,你也不至於活的太艱辛,對不對?」
司迎夏沒有否認,不閃不退,「對。」
玉樓春點點頭,「這個不難,我可以插手,讓他們不要把你的那份貪墨了。」
「真的?」司迎夏聲音有些顫。
「嗯,不過,我要聽聽你的籌碼,值不值得我去幫你。」
「好,很公平,我保證,你會覺得值得。」
「那就說吧。」
司迎夏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四周,暗示明顯,阿武冷漠的道,「放心,這裡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司迎夏笑了下,「那就好,因為我要說的可是秘密。」
趙紫春這時站起來,很自然的對玉樓春到,「玉小姐,我去下洗手間。」
玉樓春點點頭。
等到趙紫春離開,司迎夏看著她的背影,喃喃了一句,「依著她的驕傲,想要低頭比死都難,沒想到,現在也會看人臉色了,還真是……」
「每個人都會學著長大和進步。」
司迎夏愣了下,片刻苦笑,「是啊,這長大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總比一輩子都活不明白好。」
「也是……」
「你要告訴我什麼,可以說了。」
「關於漢斯霍爾的事。」
「漢斯霍爾?你對他的一切很了解嗎?」
司迎夏眼底含著恨意,「好歹我也跟過他一段時間,雖然知道的不多,可有一樣對你很有用處。」
「什麼?」
司迎夏卻不答反問,「你是不是要和他比賽了?」
「你倒是消息靈通。」
「呵呵,放心,不是別人告訴我的,是我回國前就知道,漢斯為什麼來京城,就是奔著你來的,他最痴迷古玩玉石,簡直到了著魔的地步,在m國,無人是他的對手,後來聽說了你的存在……」
玉樓春打斷,「是你有意透露給他的吧?」
「是,那時候我恨你入骨,想借他的手除掉你,便有意無意的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尤其是鑒寶斷玉的本事,他一開始很不相信,覺得我在誇大其詞,後來,他大概是問了他們家那個老爺子,知道了玉家的事,也知道了玉家的小姐都有這個異能,所以對你感興趣了,一直惦記著來找你比一場,甚至,他怕你不答應,還求了你父親的解藥一起帶著來,有解藥做威脅,你就一定不會拒絕。」
「他想的很正確。」
「是啊,很正確,可在我看來,他也是瘋魔了,居然敢用解藥去威脅你賭,他就不怕輸掉嗎?後來,我就懂了,原來他們家那個老爺子更是個瘋狂的賭徒,竟然支持他,我是知道他有些本事,可比起你來,孰勝孰負未可知,他卻敢賭。」
「他一定是有必勝的法寶。」
「沒錯。」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籌碼了吧?」
「是,你可答應?」
「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
「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很簡單,我告訴你這些后,用不了多久,你就有鑒證的機會了不是嗎?到時候是真是假便見分曉,等到你贏了,你再兌現交易也不遲。」
「你就不怕我會反悔?」
「不怕,我信你。」
「好,成交,你說吧。」
「你可知漢斯為什麼會信誓旦旦覺得能贏你?」
「因為他也有異能?」
「不是,他是修習一種邪術。」
「什麼?」
「我也不知道用邪術來形容對不對,反正就是很詭異邪門,他身邊帶的那條蛇就是個邪門的東西,在他鑒寶的時候從不離身,據說可以指引他。」
玉樓春聽到這些不由的皺眉。
見狀,司迎夏有些急,「我說的是真的,我是偷偷聽來的,還有,練習那種邪術,還需要睡女人,還不能是別的女人,必須要有血緣關係的女人才行,睡一個,可以增長一次功力,讓他鑒寶的本事更厲害,霍爾家族裡不知道多少女人都遭了他的毒手……」
華珊珊忍不住擠出兩個字,「變態。」
玉樓春忍著噁心,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贏他,就要破解他的邪術?」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那條蛇最好除了。」
「既然那條蛇那麼重要,他就不會輕易的讓人除去。」
「那怎麼辦?」
玉樓春這時起身,「剩下的我會想辦法,周五我和他比賽,到時候全球直播,我一定會贏,然後,你想要的,我會幫你達成。」
司迎夏怔怔的,「……好。」
「等會兒,我會讓人送些書過來,你想看什麼類型的,可以說。」
「……」
玉樓春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司迎夏忽然急切的喊住她,「等一下。」
玉樓春腳步頓住,「還有事?」
司迎夏苦笑,「你送我幾本書,我就再送你一個秘密,玉樓春,你還真是會做生意。」
「我沒有讓你回報。」
「可我不想欠著。」
「那你就說吧。」
「霍爾家族有個秘密基地,專做古玩高仿品,我想你已經猜到了,之前在京城出現過,被你識破了,你可知道,很多人都鑒別不出真偽來,據說,已經有很多流入京城,他們的目的不用我說,你也能想到,李代桃僵,等到將來,我們國家再也沒有真品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受了那麼多折磨摧殘,怎麼著也該拿點什麼,本想用來傍身,呵呵,現在說出去也好,早晚你也會知道倒不如賣一個好。」
「你可知道那秘密基地在哪兒?」
「具體不知道,藏得太隱秘,但是大體位置知道。」
「你說。」
司迎夏說了一個地名,玉樓春再不停留,帶著阿武和華珊珊離開了,出了監獄,接到趙紫春的電話,趙家有事,她就先打車回去了。
玉樓春掛斷電話,對著阿武吩咐,「敲打一下這裡的監獄長,看在她說了還算有用的兩個消息份上,對司迎夏不要為難,還有,書給她準備幾本。」
「是,小姐。」
玉樓春上車離開,路上,她先給向大少打了電話,把司迎夏說的那個秘密基地的事跟他講了下,那邊一點就透,立馬就要吩咐人去搗毀,被她攔住,說了幾句后,向大少快意的笑了。
之後,她又給慕容秋白打了一個,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還有答應司迎夏的事,慕容秋白那邊含笑應了,處理這樣的問題,自然是他最擅長。
忙完這些,玉樓春略有些疲憊的揉揉額頭,閉眼靠在座椅上。
華珊珊見了有些心疼的道,「小姐,現在,趙家和司家,還有王家那邊差不多都了了,您也可以放鬆放鬆了。」
玉樓春嘆息一聲,「還不行,那幾家是安穩了,還有霍爾家族那邊呢,要等到比賽后,我才敢真的休息。」
「您一定會贏的。」
玉樓春笑了,「嗯,我也必須贏啊,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都在盼著父親回京城,我都不忍讓他們失望。」
「您不是也盼著嗎?」
玉樓春睜開眸子,看向車窗外,眼神有些飄遠,「是啊,我也盼著,我還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呢。」
「小姐……」
「我沒事,就是感慨一下,呵呵……說真的,想到快要見到他們,還有些緊張呢。」
「小姐不用緊張,主子和夫人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小姐的。」
「嗯……」
阿武開著車,問了一聲,「小姐,回哪裡?」
玉樓春沉吟了一下,「回祖宅吧。」
阿武微怔,「不回醫院了?」
玉樓春語氣有些不自在,「他都醒了,我還留在那裡做什麼?他身邊有屬下,可以伺候他。」
「啊?好的,那錦二爺可要鬱悶了,不過念北一定很開心。」阿武多加了一句,說完立馬後悔,裝死。
華珊珊嗤笑了一聲。
玉樓春心裡羞惱,不過面上……裝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