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孩兒4
遺憾的是，鐵扇公主不在，她帶著幾個小妖怪去人類世界玩了。
牛魔王現在面對穆歸和鐵扇公主的時候真心直不起腰，尤其是對穆歸，「孩兒，你娘呢？」
「娘和其他妖怪去人類世界玩耍了。」
會心一擊。
牛魔王看看自家兒子，再低頭看看自己，搖身一變也變成了人類的樣子，和穆歸倒是有三分相似了，一雙桃花眼彷彿帶著挑逗，這幅模樣，說他原身是牛，肯定沒人相信。
【小穆，牛魔王長得真妖孽，難怪他要保持那麼丑的樣子。】
穆歸一聽也來興趣了，他原本因為牛魔王長得太傷眼，都沒有去「看」他，被世界這麼一說頓時掃過去。
「孩兒，你娘和誰去玩了？」牛魔王搓搓手靠近穆歸，一張臉都被他猥瑣的表情毀了。
「不知道，我看不見，哪裡知道娘和誰去玩了？」穆歸還嫌刺激不夠，又捅了牛魔王一刀，順便將眼睛對著牛魔王的方向。
牛魔王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捂在穆歸眼睛上，「孩兒，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早做什麼去？你家兒子有多熊你又不是不知道！害人害己！】
「對了，孩兒，你父王我有個兄弟，我帶你去見他，尖嘴猴腮的，脾氣還不好，你可不要學他啊。」牛魔王不敢去找鐵扇公主，儘管他很焦躁，所以他只能先帶著穆歸去□□……之一，比如說那個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
「他在哪裡？」牛魔王有幾個兄弟，穆歸知道的就只有孫悟空，所以他真不知道牛魔王說的是哪一個，不過剛好他又要出去了，順路還能做點小生意。
「五指山。」
穆歸：「……」
看樣子牛魔王是記住他那天隨口胡謅的話了。
鐵扇公主說要去體驗一下人類的生活，短時間不會回來了，好在如今火雲洞已經有幾個出師的妖怪，處理一些事情還是沒問題的，所以穆歸走得很放心。
穆歸雖然說對孫悟空有點興趣，但還沒到讓他大老遠跑到五指山去看的地步，只是世界在牛魔王說帶他去看孫悟空的時候就一直在吵鬧，穆歸滿腦子都是回聲。
牛魔王想的好好的，帶著兒子速去速回，然後讓兒子去找鐵扇公主，這樣夫人就不會生氣了吧？但他沒想到穆歸居然是以人類的速度走的。
而且不過五年時間，他發現自己已經不認識自家兒子了。
牛魔王跟在穆歸身後走進客棧，看著穆歸身後的小妖怪熟練地上前訂房點餐，他突然覺得他真的錯過了很多。
晚上休息的時候，牛魔王忍了兩個多月，終於忍不住來找他了，「孩兒，你怎麼突然對弱小的人類感興趣了？而且還融入了人類的生活。」
「因為人類是氣運之主，父王你該知道這一點才是，而且，妖族大難將至，父王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穆歸說完發現牛魔王氣息有些混亂，不由得一笑，「父王，你可不要小看我啊，都說佛教當興，妖族早就式微了，再踩上一腳又怎麼樣？人家既然準備了這麼多年，還會怕你看出來么？」
不過，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會在這裡存在百年，之後的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孩兒長大了。」之後，牛魔王再無話說，他只是跟在穆歸身後，看著穆歸如何在人類世界活得如魚得水，他雖然是妖王之一，對大事也不糊塗，但對作為一個人的生活，還真是缺乏常識，甚至可以說，他還不如如今火雲洞出來的小妖怪。
牛魔王本質上還是瞧不起脆弱的人類的，妖怪更信奉強者為尊，而且這個強還不能只是智謀上面的強，要是外在實力上的才行，但跟在穆歸身後見識過人類世界，他才發現人類真的是很矛盾的生物。
甚至連他從前不明白為何人類會是氣運之主，現在也有點了悟了。
牛魔王有天晚上離開了一次，世界告訴穆歸說他去找玉面狐狸了，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回來了，繼續和穆歸帶著幾個小妖怪一起往五指山的方向走。
越是靠近，人煙就越是少，五指山下經過幾百年的變遷已經有了一個小村落，山下的村民一聽說他們要上山立刻樂呵呵的表示理解，「你們也是來看那猴子的？不過你們要帶上桃子過去，要不然猴子縮在洞里不會出來的。」
牛魔王：「……」
穆歸：「……」
這就是傳說中的齊天大聖啊？已經到了賣藝賺吃的了嗎？
穆歸最後還是聽了村民善意的建議，帶了不少桃子上山。
五指山過於荒蕪偏僻，戰亂沒有波及到這裡，雖然人不多，但勝在安寧，上山的途中穆歸還看到了其他據說去看猴子的人＝－＝
「我爹每個月都會來，可惜他現在年紀大了，我們都不放心他自己跑上來。」農家漢子替他們拎起一袋桃子，笑呵呵地說，熟門熟路地帶著幾個非人類走到壓著孫悟空的地方。
五指山很大，如果沒有人帶路，想要找到準確地點很難，至少要花上一段時間，雖然穆歸幾個都不是人類，找到很容易，但對農家漢子的好意還是心領了。
叫大壯的漢子不一會兒就注意到了穆歸的眼睛問題，一隻手拎著桃子，另一隻手則想將看上去將並不大的穆歸抱起來，不過牛魔王洞察了他的想法，先一步將穆歸抱起來坐在肩頭。
穆歸：「……」
父王你現在是人，身材修長的人，讓我坐在你肩頭真的好嗎？你還當你是牛呢？
大壯摸摸頭傻笑，「小時候爹帶我來看猴子，跑不動，也是騎在爹脖子上來的。」
牛魔王扭頭友好地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到了。」
不遠處有一個老人坐在岩石上，不停地往下面塞東西，牛魔王眼睛很好，他還看到老人笑呵呵地在說什麼，至於他那兄弟，正張著嘴巴等投喂呢。
估計這下孩兒不會覺得他這兄弟比他好了吧？
在之前，牛魔王從來不覺得自己過分，他是強大的妖怪，還是妖族幾大妖王之一，他有資格有幾個女妖青睞，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夫人也是可以離開自己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夫人和孩兒會離開他，甚至成為別人的，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小時候喜歡纏著他的孩兒在面對他的時候甚至還沒有火雲洞的小妖怪們熱情。
孩兒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還因為他這個做父王的失去了一雙眼睛，不能說幡然醒悟，但牛魔王確實知道自己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夫人很快就不是他的夫人了，孩兒也不再是他的孩兒。
說實話，孫悟空看到牛魔王很驚訝，不過還是非常自然地張口接過了老人遞過來的桃子，「老哥？你怎麼來了？這是侄兒吧？快快，叫叔叔！」
牛魔王沒理會笑嘻嘻的孫悟空，而是將肩膀上的穆歸放了下來，指著孫猴子認真地對穆歸說，「孩兒，這就是你父王我的兄弟孫悟空，長得不高也不壯，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性子還不穩重，整天跳跳脫脫的，脾氣還不好，你可不要學他啊，活該被壓在這裡！」
「……」孫悟空覺得自己很無辜。
老哥你到底來幹嘛的？反正不是來看老孫的對吧？有這麼當兄弟的么！
穆歸難得覺得對不起孫猴子，掰下一根香蕉去皮遞過去，「你好，叔叔。」
【小穆，真不錯，能讓孫悟空誠心要求叫叔叔的還真不多。】
「還是老孫的侄兒好！」
大壯父子坐在旁邊神奇地看著這場景，尤其是大壯爹，他可是從小時候就經常爬上山來找猴子玩了，眼前這對年輕的父子，居然是猴子的兄弟和侄兒？神仙？妖怪？
「猴兒，天不早啦，老頭子要下山了。」
「快去快去，小樹兒，下次讓你兒子給老孫送桃子吧，你都老了！」孫悟空笑嘻嘻地看著大壯背上他爹慢慢離開，然後不高興地瞪了牛魔王一眼。
老孫之前怎麼沒發現大哥嘴巴這麼壞呢！
牛魔王帶穆歸來還真不是見叔叔的，而是讓穆歸明白，他才是最好的，孫猴子一點都配不上夫人！
孫悟空確實性子跳脫，你不能指望一隻猴子像只鵪鶉一樣蹲著，不過他卻不記仇，沒一會兒就將牛魔王埋汰他的事情忘了，高高興興由穆歸給他喂吃的。
他這五百年過得非常不好，就連喝的都是銅汁鐵水，好在不時有好奇的人類跑上來看他，會給他帶一些吃的，而且近幾十年還交了小樹兒這麼個小夥伴，從旁觀者的角度見證了人類短暫的一生。
「老哥，幫兄弟一個忙怎麼樣？」儘管穆歸不苟言笑，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但孫悟空就是喜歡他，這可是他正經的侄兒，尤其是這侄兒性子很好，一點不像其他的妖怪。
牛魔王損了孫悟空一頓，正愧疚，而且這麼多年沒來看這倒了大霉的兄弟，一聽孫悟空的話就點頭了，「我們是兄弟，說什麼幫忙不幫忙！」
孫悟空伸出手撓撓臉頰，「小樹兒壽命到盡頭了，老孫想請大哥照顧一下，他這麼多年都給老孫送吃的，老孫擔心他死後入了地府吃虧。」
「他不過一介凡人，地府如何會為難他？」
「因為他給叔叔你送吃的嗎？我記得，貌似天庭不許人給你送吃的，每天喝的都是銅汁鐵水，所以叔叔你擔心天庭報復他？」
孫悟空得意地看了牛魔王一眼，「還是我這侄兒聰明，天庭的人可壞啦，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他們最喜歡背地裡坑人了，小樹兒是凡人，即使是地府的鬼差想讓他吃虧都很簡單，當年，老孫可是大鬧了地府……」
哦，這就是擔心地府將賬扯到大壯爹頭上？沒那麼小氣吧？